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中国化的积极探索
时间：2021-06-10 04:01:05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本文为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编号：2013QX01）阶段性成果
【摘 要】 中共二大宣言按照马克思主义民族自决理论，制定出党的历史上第一个解决国内民族问题的纲领，主张“民族自决自治权”;20世纪30 —40年代随着民族矛盾日益加深，“自决”中突出和强调了“自治”的权重，号召汉族和各少数民族在平等自治的原则下，共同抗日;新中国成立之后作为民族自决中政治选择之一的区域自治，是将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与中国民族实际相结合的有益探索。
【关键词】 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中国化;自决;自治;历程
自1922年7月中共二大《宣言》提出民族自决权后，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党的民族纲领强调少数民族的自决权。随着日本侵华的推进，中共在自决口号下突出了自治的比重，侧重强调在少数民族建立自治政府，自己管理本民族事务。本文以马克思主义民族自决理论为基点，主要阐述中共二大提出民族自决权主张后，经历从强调自决权中分离自由到突出自治自理的权重过程，揭示作为民族自决政治形式和政治选择之一的“区域自治”，为民族区域自治的最终形成，奠定了初步基础。
一、马克思主义民族自决理论
马克思、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一文中指出：“古往今来，每个民族都在某个方面优越于其他民族”，[1]民族平等是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的基本原则。而民族自决权，是“被奴役民族对奴役他们的人进行不断英勇斗争，从而证明它具有民族自决的历史权利”，[2]是实现民族平等的具体体现。列宁继承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民族自决思想。1902年他在《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纲领草案》中主张各民族“完全平等包括承认各民族自决的权利”。[3]简要说，马克思主义民族自决思想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1、指被压迫民族从压迫民族分离的权利和自由，表现为反对民族的压迫
1916年1月，列宁在《社会主义革命与民族自决权》一文中指出：“民族自决权就是在政治上同压迫民族自由分离的权利。这种政治民主的要求，并不等于分离、分散、成立小国家的要求，它只是反对一切民族压迫的彻底表现”。[4]
2、指在自决的原则要求下实行广泛自治，即在自由分离的基础上，按照各民族自身状况，实行民族自治和地方自治
列宁认为，自决权是社会民主党的基本要求，但“一个纲领性条文在不同的地区，由于生活条件、文化和社会力量对比的不同，运用的办法也不同”。[5]国内各民族都有自决权，但“在生活条件和居民成分特殊的地区内广泛地实行地方自治和区域自治”。[6]
3、强调被压迫民族的自决权，有利于削弱压迫民族的反动统治势力，有利于民族自由融合
列宁认为，马克思、恩格斯正是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要求被压迫民族有分离的自由，“如果不提出和不宣传民族分离权的口号，就不仅是帮助了压迫民族的资产阶级，而且帮助了压迫民族的封建主和专政制度”。[7]压迫民族中的无产阶级旗帜鲜明地承认遭受本民族殖民统治的被压迫民族享有自决权，势必增加被压迫民族中无产阶级对压迫民族无产阶级的信任。
二、20世纪20年代中共关于解决民族问题的主张及其评价
承认民族自决，指边疆各民族有分离的权利，是20世纪20年代中共关于解决民族问题主张的核心内容。
1922年7月，《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指出，帝国主义列强侵略、宰割和剥夺中国的贪婪行径，分析道，由于蒙古、西藏、回疆等地在经济上与中国本部各省根本不同，不能强行将其统一于割据的军阀统治之下。中共目前任务是：“统一中国本部（包括东三省在内）为真正民主共和国;蒙古、西藏、回疆实行自治，成为民主自治邦。在自由联邦制原则上，联合蒙古、西藏、回疆，建立中华联邦共和国”。[8]此纲领同时提出“自治”和“自决”口号，要求从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的反动统治下分离和解放出来。1923年6月，中共三大通过《中国共产党党纲草案》规定：“西藏、蒙古、新疆、青海等地和中国本部的关系由各民族自决”。[9]它与二大纲领不同的是着重强调自决权，且没有提到联邦制（当然，并不是说中共放弃了采取联邦制的构想）。此后，一直到1938年10月中共六届六中全会前，党的民族纲领和政策中都提出民族自决权口号，但前后侧重点有所差异，对此，后文将具体阐述。1929年1月，《中国共产党红四军党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统一中国，承认满、蒙、回、藏、苗、瑶各民族的自决权”，[10]使自决权深入到更多的少数民族。中共此时期强调少数民族自决权，主要是为了被压迫民族脱离于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的反动统治，斗争锋芒直指压迫民族的侵略和掠夺。
对发生在1921年的外蒙古“独立”事件的认识，从一个重要方面反映了中共关于“民族自决”的意旨所在。外蒙古本属中国领土一部分。1911年，沙俄政府乘中国发生辛亥革命之机，制造外蒙古独立，建立傀儡政权。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后，外蒙的分裂分子失去靠山。1919年11月，外蒙虽重回祖国版图，但新的民族分离分子仍积极寻求苏俄帮助，谋求建立独立的蒙古国。1920年10月，白俄匪军800余人溃逃到外蒙，于1921年2月攻入库伦，胁迫外蒙宣布“独立”，并以此为基地向苏维埃俄国发动军事进攻。7月6日，苏俄红军攻入库伦。11日，外蒙又一次宣布“独立”，并建立“蒙古人民革命政府”。面对这种情况，当时的北京政府、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都表示了对外蒙问题的态度。中共主张外蒙古的问题应当依据“民族自决”的原则行事，即应当允许外蒙古人民自行决定和选择其与中国的关系。
有观点指出，这表明中共煽动蒙古脱离中国，不顾民族利益。本文认为，此观点是对中共“民族自决”理论的某种曲解，正如恽代英1926年9月在《军队中政治工作的方法》一文所写：“讲到民族自决，何以见得民族自决蒙藏便会脱离中国？然而有些人究竟因为旧有的帝国主义的观念，发出与党义相反的意见”。[11]从这些论述中不难理解，中共的意图为：一、强调尊重（不是强迫和鼓动）蒙古的自决权，并不指向使其脱离中国，任其自流;二、是中共采取的反对压迫民族和解放被压迫民族的斗争策略，指向“对内解除我人（原文指汉族，军阀政府—引者加）加于殖民地弱小民族（如蒙古西藏）之压迫”。[12]对此，还可以从1929年9月28日，《中共中央给云南省委的指示信》中对少数民族政策有关内容进行理解。《指示信》关于少数民族工作的第“四”个口号是：“民族（或其他少数民族名称）自决。至于民族独立（从上下文看，是指“从汉族分离出去”——引者注）这个口号，对于我们在苗族等工作，并不是一个适当的口号，因为现在云南的工农群众与苗族等都是一样的需要反帝国主义，反封建势力，如果提出民族独立，客观上必然分裂了云南工农与少数民族的联合战线，结果必为法帝国主义利用去。现在宣传的口号上是民族自决，而不是民族独立”[13]从这个文献也可以看出，中共民族政策中的民族自决与民族分离有着明显区别，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对立的。它有力地驳斥了那种认为民族自决就是指少数民族从国家或主体民族分离出去的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