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荒诞的人:荒诞的人
时间：2019-04-22 03:27:41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摘 要：《局外人》和《鼠疫》是加缪最为著名的两部作品，其中的主人公莫尔索和里厄虽性格迥异，但也有很多相似之处。本文通过对这两个人物形象的对比，来探求如何在当今社会中反击荒诞。
关键词：个人主义；人 没有呢道主义；局外人；荒诞
一、综述
莫尔索与里厄本身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因为他们业已习惯了在正常的社会生存下去，莫尔索一直勤勤恳恳地当着公司的小职员，里厄也尽职尽责地当着医生，设想如果没有遭逢那不同寻常的事，那么他们应该会这样按部就班地活下去，直到老死，也不会在人群中显出自己的特殊性。
然而无常才是生活的常态，特别是在愈加现代化的社会里。
不过，莫尔索与里厄所遇到的灾难性质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关于个人——莫尔索因杀人而入狱，这对其他人的生活完全不造成影响；另一个则面对全城人民都不得不面对的灾难——瘟疫，因此里厄会在个人心理外带有一种集体心理。
同时，莫尔索的遭遇是人为的、来自社会的，而里厄面临的鼠疫是天灾，来自无法驾驭的大自然。这似乎是一个讽刺性的对比：莫尔索实质上和这个社会的联系是非常稀薄的，他对身边的一切人和事都报以冷漠的态度，他杀人仅因为“太阳的缘故”，而这一切都使他陷入了由这个社会设置的囹圄中，因为没有人相信这个荒唐的杀人动机；而每天都要探望许多病人、同这个社会紧密联系着的里厄医生，却是被卷入了一场由大自然预谋的灾难。
面对灾难的态度，莫尔索用典型的个人主义来反击荒诞，而里厄则脱离了这种“个人绝对自由”的存在主义，本着人道主义的思想为这个尽管荒诞的社会作出自己的全部努力。同样是反击荒诞，同样是找出路，但从这一点来看，里厄比莫尔索有所进步。
二、个人主义的局外人——莫尔索
但我们却不能据此下结论说莫尔索不够清醒、思考得不够深刻。莫尔索并非处在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而是恰好相反，莫尔索简直可以说是一个逻辑思维能力极强、适应性极好的人：在给关到监狱后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可以清晰地捕捉到自身的细微感受，他知道自己在监狱里一开始觉得难以忍受是由于自己还时常有一些“自由人的念头”，于是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整好了自己，让自己习惯了监狱的生活。他可以把每天等待律师的来访想象成等待鸟儿飞过或白云相会；他会以“我并不住在一棵枯树干里，还有比我更不幸的人”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他可以为自己的每一个行为负责，这在他对神父说的话中就可以看出来：“而我，我好像是两手空空。但是我对我自己有把握，对一切都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对我的生命和那行将到来的死亡有把握。”仅凭这么一段话，有谁敢说莫尔索是一个没有头脑的笨蛋？他正是因为对一切看得更远，更透彻，他明白，“未来的生活并不比我以往的生活更真实”，因此，他坚持个人主义，来反击这样的荒诞。
三、人道主义的局外人——里厄
《鼠疫》里的里厄医生始终保持斗争的向上的态度，始终跟受害者站在一边。而我说里厄也是一个局外人，恐怕会让人难以接受。莫尔索是对一切漠不关心的局外人；那么里厄是对一切都可以采纳的局外人。明朝大学者张岱说过：“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或许在这里引用这句话有点矫枉过正的意思，但我们确可从里厄医生对各路来的观点都不反对不拒绝的平和态度上看出他的一种游离感和漂浮感。
当朗贝尔在封城后第一次来找里厄试图得到一张医生开具的健康证明从而得以出城时，里厄拒绝了；但他并未向政府告发，或者哪怕是对朗贝尔怀有恶感。后来朗贝尔一次次把自己的逃跑计划告诉里厄，他竟可以做到和颜悦色地叮嘱记者注意安全，然后真心地祝福他。对唯独赞成鼠疫、借此大发横财的科塔尔，里厄没有厌恶和轻视，甚至有时还要跟他去咖啡馆坐坐，聊聊天；而对塔鲁的圣人哲学，里厄也没有过分赞扬，只是在塔鲁那段长长的自述后回答道：“我想，我对英雄主义和圣人之道都不感兴趣。我所感兴趣的是做一个真正的人。”对于帕纳卢的布道，他虽站在行动层面上不赞成，却在精神层面上给予了肯定（“他是代表着真理在讲话”）。
书中对里厄有一个经常性的描述：“医生这时已感到不耐烦。”每当不同的人在他面前谈起自己的观点时，他常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在那一刻，他的思想已经游离了。对谁都彬彬有礼的里厄医生骨子里有着跟莫尔索一样惊人的顽固，因他们对这个世界了解得一清二楚，就如同塔鲁问里厄这次鼠疫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时他答道：“一连串没完没了的失败。”但是他清楚这并不能成为停止努力的理由。而要在看到这个社会的荒诞后设法找到一种很好活下去的意义，就只能坚持自己思想深处的观点，只对自己所坚持的东西感兴趣。从这一角度来看，他们都一样，是属于局外人的。
对生活的荒诞，里厄看得一清二楚。因此，他才始终能够保持一种冷静客观的语言来叙述这场灾难，就像书中所说，这本书只是一份证词，他在为一种罪行作证。“但是根据他正直的良心，他有意识地站在受害者一边。他希望跟大家、跟他同城的人们，在他们唯一的共同信念的基础上站在一起，也就是说，爱在一起，吃苦在一起，放逐在一起。”我想这也是加缪苦苦思索荒诞社会下“人类的出路”所进行的由个人主义到人道主义的转变。
四、不同的结局
此外不得不提的是灾难结束时的情况。莫尔索本性是亲近自然的，而在他临刑前的那个晚上，也是由于如此近距离地接近大自然（“满天星斗照在我的脸上，田野上的声音一直传到我的耳畔。夜的气味，土地的气味，海盐的气味，使我的两鬓感到清凉。这沉睡的夏夜的奇妙安静，像潮水一般浸透我的全身”），所以他在临死前的一刻得到了安宁，感到了平静，并确信地宣告：“我第一次向这个世界的动人的冷漠敞开了心扉。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爱。我觉得我过去曾经是幸福的，我现在仍然是幸福的。”即使被投入监狱，判处死刑，始终坚持个人主义的莫尔索最终还是胜利了，因他不再面对荒诞的由人组成的社会，而且在死之前还难能可贵地与这个充满自然规律的天地有了心的接触，这片天地像一面镜子，他从里面看到了自己，他感到了某种应和，而不是再作为一个局外人——因此，他感到幸福。
而在奥兰城，鼠疫终于消褪，全城人民都像酒神一样处于癫狂的状态，只有里厄冷静而理智，“所有那些曾经被里厄爱过而现在已经离开了他的人们，如科塔尔、塔鲁、医生自己的妻子，所有这些人，有的去世，有的犯罪，现在全都被遗忘了。那老头儿说得对，人们还是跟以前一个样。这就是说人们还是那样生气勃勃，单纯无知。”此时的里厄，像一个飘在半空俯瞰的奥兰城的神仙，把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然而，里厄不愿做神，他也没想过要做英雄，如他所说，只想凭正直的良心，做一个真正的人。所以此刻，医生选择“忘却了痛苦，感到自己跟人们在一起”。这就是里厄，一个看得清楚社会，也听得见自己内心的声音的人道主义者，他的努力，同许多少于思考的人们的盲目努力不同，却又和他们，和这些弱者、受害者一道，为人类的出路而奋斗。他是认认真真去做一个真正的人。（作者单位：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参考文献
［1］ 阿尔贝?加缪.鼠疫［M］江苏：译林出版社，2007
［2］ 阿尔贝?加缪.局外人［M］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
［3］ 阿尔贝?加缪《加缪文集I》［M］江苏：译林出版社，2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