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的“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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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论是毛泽东用以评价新中国建立初期十余年实际工作成绩与不足的公式;这一公式并不像某些人所说的是唯心论的,是为专制统治服务的。事实上,用这一公式评价新中国建立初期十余年的实际工作,经历了一个由准确到越来越不准确的发展过程;这一公式既有一定的合理之处,又存在严重的失误。毛泽东提出这一公式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过于自信,二是过分相信和依靠群众运动。用这一公式评价实际工作产生了消极的影响;这一公式被毛泽东放弃既有事实根据,又有认识论根源。回顾这一公式的提出和放弃仍然有积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毛泽东;“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 ;严重失误;
原因;消极影响;事实根据;认识论根源
中图分类号:A8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981(2009)06-0011-05
2008年8月7日,“博客中国”发表了一篇题名为《毛泽东的三大教条》的文章,认为“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论是毛泽东晚年提出的三大教条之一徐胜斌:《毛泽东的三大教条》,另两大教条是:“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并断言它是以唯心论作基础,是为专制统治服务的。此文一出笼,产生了十分恶劣的影响,不少别有用心的人纷纷附和,肆无忌惮地诋毁毛泽东。笔者认为,毛泽东的“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论的提法虽然是片面的,带来了消极影响,但不能武断地说它是以唯心论作基础的、是完全错误的,更不能说它是为专制统治服务的。为驳斥对毛泽东的无端指责,推倒强加在毛泽东身上的不实之词,有必要对“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论的来龙去脉进行梳理,以便实事求是地分析,作出恰如其分的评价。
新中国成立后的十余年里,毛泽东常用“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两个通俗易懂的概念评价实际工作中的成绩和不足,即成绩是主流、全局性的,而失误、缺点是支流、局部性的。由于毛泽东的崇高威望和巨大影响,这一说法被大多数人所接受,成为当时评价实际工作的准则和公式。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当我们理性地审视新中国建立后十余年的实际工作时,不难发现用这一准则和公式作评价标准经历了一个由准确到很不准确和完全不准确的发展过程。本文力图对毛泽东提出“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论的过程进行梳理,分析其合理之处与失误所在,阐明它的提出原因、消极影响以及它被抛弃的根据,探讨其现实意义。
一、“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论的历史回顾
就笔者阅读的材料看,毛泽东最早提出用“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去评价实际工作的成绩与失误是在第二次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
1951年1月16日至1月25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了第二次全国统战工作会议。这次
会议讨论的重要问题之一是关于统一战线工作如何推动土地改革、抗美援朝、镇压反革命运
动深入开展的问题。会议期间,毛泽东对统战工作做了重要指示。他对当时开展的抗美援朝、
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三大运动作了积极评价,要求各地应欢迎民主人士参观或视察土改的情况,让他们去听听农民的诉苦,看看农民的喜悦;工作中有些什么缺点和错误,也可以让他们看看,这是一种有益的事情。在他看来,状元三年一考,土改千载难逢,应该欢迎他们去看。土改一项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直到孙中山都没做过,我们做了。他指出:土改工作、镇压反革命等实际工作,十个指头有九个是好的,最多有一个指头不好;民主人士觉悟高,分得清是非。因此,他要求做地方工作的领导同志不但不要怕民主人士参观或视察,而且应欢迎民主人士参观或视察[1]。
在这里,毛泽东首次用“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评价1950年开展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和抗美援朝三大实际工作中的成绩与失误。
1958年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南宁召开会议,毛泽东在会上继续发挥中共八届三中全
会批评周恩来、刘少奇、邓子恢等人1957年在经济建设进程中反冒进的举措,认为反冒进反掉了“多快好省、《全国农业发展纲要》、促进委员会”三个东西,主张要恢复这三样东西。他强调我们工作中的成绩与失误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区别、大局与小局的区别、一般与特殊的区别;要抓住主流,抓错了,一定栽筋斗[2]27。
稍后,毛泽东在《工作方法六十条》中进一步发挥了南宁会议有关“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见解,比较清楚地阐述了二者的关系。他说:人有十个指头,要使干部学会善于区别“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或者多数指头和少数指头。“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有区别,这件事看来简单,许多人却不懂得。要宣传这种观点,这是大局和小局、一般和个别、主流和支流的区别[2]59-60。他指出:我们要注意抓住主流,抓错了一定翻跟斗。他认为“一个指头”和“九个指头”的说法既比较生动,也比较合乎我们工作的情况;我们的工作,除非发生了根本路线上的错误,一般情况下,成绩总是主要的。
这里所讲的“我们的工作”,主要是指1956年完成的所有制变革方面的“一化三改”(实现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实现国家对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和1957年开展的反右派斗争。这就是说,在毛泽东看来,“一化三改”和反右派斗争的成绩和与失误的关系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关系。
1959年2月27日至3月5日,在郑州举行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毛泽东认为1958年我国在各个战线上都取得了伟大的成绩,而最显著的成绩则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工业和农业生产都有了伟大的跃进;二是在全国农村中普遍建立了人民公社。他承认在开展各方面的实际工作中存在缺点和失误,但与成绩相比,是一个指头,是支流。“我们的成绩和缺点的关系,正如我们所常说的,只是十个指头中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关系。有些人怀疑或者否定一九五八的大跃进,怀疑或者否认人民公社的优秀性,这种观点显然是完全错误的。”[3]66
1959年7月10日下午,毛泽东在庐山会议上对1958年以来的工作作了检查、总结,为受到批评、质疑的“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进行辩护。他说:“从局部来讲,从一个问题说,可能是十个指头,九个指头,七个指头,或者三个指头、两个指头。但从全局来说,还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问题。要找问题,可以找几千几万件不对头的。但是从总的形势来说,就是这样: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4]972-973在这里,毛泽东对运用“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去评价实际工作中的成绩与缺点首次作了修正:这就是对局部工作和全局工作作了区分。在他看来,从具体的某项工作、局部地区的工作失误、缺点可能是十个指头、九个指头、七个指头,也就是说失误、缺点可能是主流;但从全局来说,从全国来说,成绩和失误的关系仍然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关系。言下之意,“三面红旗”没错,应当坚持。
从笔者掌握的材料看,这是毛泽东最后一次用“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关系评价实际工作中的成绩与缺点、失误的关系。
二、“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论的合理之处和失误所在
毛泽东的“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论是对唯物辩证法中矛盾发展不平衡原理的运用,体现了“两点论”和“重点论”的统一。
唯物辩证法认为事物矛盾的发展是不平衡的,这种不平衡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不平衡;其二,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发展的不平衡。矛盾发展的不平衡原理要求人们在实际工作中,在处理复杂事物的矛盾时,应坚持两点论和重点论的辩证统一。两点论就是在认识复杂事物的发展过程中,既要看到主要矛盾,又要看到次要矛盾;在认识某一种矛盾时,既要看到矛盾的主要方面,又要看到矛盾的次要方面。重点论是指在认识复杂事物的发展过程时,要着重把握它的主要矛盾;在认识某一种矛盾时,要着重把握矛盾的主要方面。两点论和重点论应当是辩证统一的。两点是重点中的两点,而不是均衡论;重点是两点中的重点,而不是一点论。因此离开两点谈重点是一点论,离开重点谈两点是均衡论。我们在实际工作要把两点论和重点论统一起来,处理和解决矛盾既要全面,又要善于抓住重点和主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