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企业家|《大企业家》 影评
时间：2020-08-17 07:19:40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他们曾是中国30年波澜壮阔的改革进程中最醒目的人群之一,如今这些弄潮者中的大多数已归于沉寂。我们将他们称之为“消失的企业家”。这里所定义的“消失”,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消失――除了极个别早逝者和终老者。“消失”所指的是他们由于种种不可抗拒的外力或是自身的致命缺陷,而过早离开了主流商业舞台。30年来,这样的企业家并不在少数,本文只选取了其中的典型代表。试问,在一个飞速转型的商业社会,能够超越历史语境,始终挺立潮头的企业家能有几人?
1978年以来中国短暂的商业史中,那些盛极一时如今已不被更新一代所知的企业家不可胜数。事情往往是这样,不独商界,由失败者主演的戏剧总是更为惊心炫目。与那些至今仍保持成功战绩的企业家们相比,失败者们在所停滞之处构成了历史的坐标,我们欲探求历史的完整性必须从他们身旁经过,必须在很多时候以他们为镜或为标的去反观、审度更多人更多事更多现象。他们所上演的并非都是悲剧,还有闹剧,还有纠结挣扎的悬疑剧。历史从来都是在不断重复中滚滚向前的,当初在远离现代商业文明的蛮荒之地开创企业的人们所犯的粗陋的错误、遭遇的铜墙铁壁,并没有与他们败落的事业一起埋葬。而是,周而复始地一方唱罢一方登场。
贪欲,野心,无知,膨胀,官商勾结,体制障碍……是几代企业家中表演折戟沉沙者的联合导演。
模式超前的失败
当市场因越来越多的企业而日趋饱和,残酷的竞争也让企业家们被迫从天马行空的想象向现实着陆,而这一过程中,失败也在悄悄来临。对广告、价格战的迷恋导致诸如秦池酒业、爱多VCD等企业迅速把自己打垮,它们曾经铺天盖地的庞大身躯如膨胀过度的气球般不堪一击。此后,中国企业家们开始更多地谈论战略、管理、基业长青,当初的野心还在,手段渐渐变得高明。但是到了中国乳业三聚氰胺事发,人们对中国企业家群体的进化程度表示出极大的担忧。
当人们开始认真思考唐万新的产融结合战略时,他已经在监狱里服刑,捉襟见肘的资金无法支持他的梦想。牟其中曾在另一所监狱中对《中国企业家》评论说:在中国金融改革到位以前,绝不能与中国金融界及资本市场来往。唐万新、顾雏军等人过早掀起的产业整合浪潮影响深远,他们的见识与其遭遇的瓶颈碰撞激烈,从而使整个场景看起来悲惨壮烈,而他们在商业伦理上的缺陷亦被遮盖。
唐万新他曾是资本市场最显赫的大佬,其创始的德隆系由地处西北边陲的小公司发展成为一个一度控制资产超过1200亿的金融和产业帝国。2003年唐氏兄弟位列富豪榜第25位。最终,唐万新因涉嫌变相吸收公众存款和操纵证券交易价格非法获利,2004年底被警方逮捕。
顾雏军格林柯尔系的创始人,旗下控制海信科龙等5家上市公司,善玩各种左手倒右手的资本游戏。2005年1月登上了第二届“胡润资本控制50强”的榜首。2005年9月顾雏军正式被捕,2008年因虚假注册、挪用资金等罪一审获判有期徒刑12年,执行10年。2009年4月,终审法院宣判,维持原判。
他是此类人物在地产界的代表。这个同样进过监狱然后在天津默默做了10年地产的人第一个提出地产全国化,也第一个被宏观调控拧紧的资金链勒住了脖子。当年,他的顺驰集团要超过万科引发众多争论,现在,全国扩张的地产商已遍地皆是。孙宏斌们的失败也可以归因于欲望远离现实的强大反作用力,但用商业模式的超前解释更接近于真相。
欲望膨胀的失败
由厂长到企业家的转变,大概是从步鑫生、马胜利开始的。如果用现在的眼光去看当时的以这些“改革者”为主角的热情四溢的“报告文学”,人们可能会惊异于在20世纪80年代做一个企业家竟如此容易,不过是以身作则、赏信罚必、奖金激励、强调质量。从大锅饭改为承包当然是艰难的,而“一包就灵”则充分证明了一个荒芜多年的市场要恢复起来是多么迅速。
那时候很多人没有听说过松下幸之助、杰克・韦尔奇,改革者们凭着对市场本能的敏感(以及足够的胆量)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步鑫生、马胜利们成了时代精神的代表、点石成金的圣手,不但商界迫切需要他们的指点,政界甚至艺术界都希望能从他们那里获取智慧。就像他们的成就是来自于那个初经开拓的草莽世界一样,他们自己也被那些热情却无知的市场初民们毁了。步鑫生从衬衫进军自己并不熟悉的西服,马胜利从石家庄纸厂走向全国,将100家亏损纸厂组建成“马胜利纸业集团”。很快,改革者无所不能的泡沫破灭了,他们发现观众们在变得聪明起来的同时也变得冷酷无情。
比他们走得更远的是禹作敏,当年的大邱庄“庄主”。在把自己的贫困村庄变为一座工业城市的同时,禹作敏也成了一个不可一世的“皇帝”。“家天下”是包括禹在内的很多企业家的梦想,只是他走到了极端。
把牟其中与当年的改革者们归为一类有些勉强,尽管他们所处的时代相同。他是最早登上福布斯富豪榜的中国企业家。他用数百车皮积压的轻工产品从即将解体的前苏联换回4架飞机,这真实的奇迹让他之后的所有狂想都有了不容置疑的说服力。他有强大的逻辑思辨能力,对商业世界有独特的见解和宏大的构想,思考动辄以人类为起点,但是他缺乏实现目标的必要手段:钱。他更适合做一个思想家而不是企业家。在后来的德隆唐万新身上还可以看到牟其中的影子。
步鑫生1980年出任浙江省海盐县衬衫总厂厂长,在步鑫生带领下,小厂打破“大锅饭”,进行全面改革,企业飞速发展,一年后成为全省行业领头羊。1983年其事迹成为全国典型,“步鑫生神话”轰动全国。此后,由于一系列决策上的失误,1988年海盐衬衫总厂资不抵债,步鑫生被免职。
马胜利河北保定市人。17岁进入石家庄造纸厂工作,从技术工人一直做到厂长。1984年因承包石家庄造纸厂以“马承包”而名闻天下,在全国掀起了“向马胜利学习”的热潮;1988年,中国马胜利造纸企业集团成立,马胜利成为100家造纸企业唯一法人代表;1995年10月被强行免职。
禹作敏天津市静海县大邱庄原党支部书记,一手把一个远近闻名的穷村改造成盛极一时的中国“首富村”。后因犯窝藏罪、妨害公务罪、行贿罪等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1999年10月去世,结束了自己“改革风云人物”的一生。
牟其中,南德集团前董事长。1940年生,汉族,四川万县人。一个把口号喊遍中国的富豪,一个曾同时肩负中国“首富”和“首骗”两个名号的备受争议的人物。300元钱起家,办了三件大事:飞机易货、卫星发射、开发满洲里。后因南德集团信用证诈骗案入狱,被判有期徒刑18年。
走上层路线的失败
把那些因与官员走得太近而消失的企业家们放在这里吧。物美创始人张文中,福禧集团张荣坤,农凯集团周正毅,国美电器黄光裕。在中国现有体制下,这一类失败还会反复涌现。至于是官的问题,还是商的问题,亦或是双方都有问题,请大家自行甄别吧!
张文中
1994年,张文中在北京创立物美商城(后重组称为“物美投资”),并开设了第一家超市。2006年11月12日,张文中正式接到中纪委通知,要求其协助调查。2008年9月24日,河北衡水中级人民法院对张文中涉嫌单位行贿、挪用资金及诈骗一案进行了不公开审理,一审判处其有期徒刑18年。
张荣坤
前福禧投资集团董事长。出生在江苏苏州的张荣坤自小家境贫寒,20岁左右到苏州吴县太湖度假区工作,此后还在吴县海关做过报关员,离职后做起了外贸生意,还开始炒股和炒期货。2005年以49亿元身价升至《福布斯》中国内地富豪榜的第16位。2006年张荣坤因非法取得上海社保局32亿元资金以收购沪杭高速上海段的经营权而被拘捕。2008年4月7日,一审判处19年有期徒刑。
周正毅
1961年出生于上海杨浦区,前上海地产控股有限公司主席,原农凯集团公司董事长,曾被国际知名杂志福布斯封为上海首富。2003年9月因涉嫌虚报注册资本罪和操纵证券交易价格被捕。2007年11月,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周正毅有期徒刑16年。
黄光裕
2010年5月18日,国美集团原董事局主席黄光裕涉罪案一审宣判,法院认定黄光裕犯非法经营罪、内幕交易罪、单位行贿罪,三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4年,罚金6亿元,没收财产2亿元;黄光裕妻子杜鹃犯内幕交易罪,获有期徒刑3年6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2亿元;北京中关村科技发展(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原董事长许钟民犯内幕交易罪、泄露内幕信息罪、单位行贿罪,三罪并罚,获有期徒刑3年,并处罚金1亿元;国美电器有限公司、北京鹏润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也因单位行贿罪分别被判罚人民币500万与120万元。然而,对于黄光裕而言,最重要的不是获罪不是漫长刑期不是巨额罚金,而是对国美的控股权。强弩之末屡屡受挫的黄光裕,至今仍在做最后的挣扎,企图将国美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中……
褚时健
红塔集团原董事长,曾经是中国有名的“中国烟草大王”。一手将红塔集团建成大型企业,后因贪污被捕,是中国最具有争议性的财经人物之一。
2002年年底,75岁的褚时健出狱后回到戛洒办果园,种冰糖橙。戛洒是云南省新平县的一个镇,离玉溪有200多公里,盛产甘蔗。1963年到1979年,褚时健在这里办过糖厂。他说,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当他打算东山再起的时候,选择了戛洒做根据地。
李经纬
原健力宝董事长。2002年,时年63岁的李经纬因涉嫌转移国有资产6000万元被有关人士检举后,以“涉嫌贪污罪”被捕,后监视居住。时隔7年,2009年9月3日的审判,李经纬因病重体虚缺席,法院裁定中止审理。
郑俊怀
原内蒙古伊利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伊利集团)董事长,有中国“乳业教父”之称,2004年12月因被控动用公司资金进行MBO落马,2005年12月被判有期徒刑6年。经两次减刑,2008年9月刑满释放。
赵新先
原三九企业集团总裁、党委书记。赵新先掌舵三九长达19年,将三九集团从一个军队药厂缔造为一家庞大的企业集团,然而2004年5月16日,国资委党委书记李毅中亲赴深圳,宣布免去赵新先在三九的一切职务。2005年11月21日,赵新先被刑事拘留,开始了自己的囚徒生涯。2008年6月,就在三九集团重组渐渐尘埃落定之时,一手创办三九集团的原三九集团董事长赵新先也在出狱9个月后重新在医药界复出。
与体制相关的失败
褚时健不会想到,他最终在历史上被反复提及总是在这样的场合。在他之后,李经纬、郑俊怀等功名卓著不让于他的企业家也栽在了同样的事情上。甚至可以把赵新先归于此类。按照王石的说法,如果当初三九有赵新先的股份,他还会那么毫无顾忌地扩张吗?
这类企业家以后不会再有,产权不清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在同样的制约下,柳传志能够用20多年时间“拐大弯”,谋略之高下立判。另一个极端如王石,在送来的股份面前转过头去,无论其初衷如何,事实证明他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
最后,把怀念留给那些生命已经消失的企业家,均瑶集团创始人王均瑶,逸飞集团创始人陈逸飞,海鑫钢铁创始人李海仓,利达玩具创始人张树鸿。前两位中年死于过度劳累,李海仓死于仇杀。张树鸿是位港商,因生产的玩具含铅量超标全部被要求召回而自杀。张不是一个大人物,但是从他的“消失”能看到中国制造困境的影子。
陈逸飞生于宁波,浙江镇海人。闻名海内外的中国当代华人画家,著名导演。1965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20世纪60年代～70年代创作了《黄河颂》《占领总统府》《踱步》等知名的优秀油画作品。1980年旅美后,专注于中国题材油画的研究和创作。2005年4月10日早上8点44分,陈逸飞因胃出血在上海华山医院去世。
王均瑶出生在浙江省温州市苍南县大渔镇,少年辍学投身经济建设大潮,以其敢于创新、勤于创业的精神,心怀实现人生价值的梦想,激情参与社会活动,从一名普通的温州青年,成长为经受市场经济洗礼的优秀企业家。2004年11月王均瑶因劳累过度,患肠癌,英年早逝,年仅38岁。
李海仓山西海鑫钢铁集团董事长,民营钢铁大王,原全国工商联副主席,山西省工商联副会长,运城市人大副主任,运城市工商联会长。
张树鸿利达玩具创始人。张树鸿是位港商,因生产的玩具含铅量超标全部被要求召回而自杀。张不是一个大人物,但是从他的“消失”能看到中国制造困境的影子。■(图片来自网络,责任编辑/孙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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