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模拟器 [内心的雷电]

时间：2019-04-03 03:18:22　来源：雅意学习网本文已影响人

　　我在北京　　所有的树都在寒风中　　战栗。除非我把自己装饰的很好　　不管是电梯口，还是快餐店，只要　　我拒不开口，没人把我当成一个外地　　来此公干，或公私兼顾的人
　　借住在五环之外，如果不是拥堵的
　　高速公路，我会错以为，途中在沙湾
　　或是乌苏吃个午餐，捎带方便一下
　　进趟城，要借助地铁和的士，才能
　　把我携带的时间，安排妥当
　　所有的高楼都披着灰色的大氅
　　同事告诉我，房价从外环开始，越往里
　　越贵。我那点可怜的薪水，即使在五环之外
　　买套几十平米的房子，一辈子都难
　　一盏悬挂在头顶的月亮
　　与家乡的亮度几乎一致
　　我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非分之想
　　与北京相比，城市是小点，朋友却很多
　　我可以在挥霍了自己的生命之后
　　不急不忙地，为自己选好另一处居所……
　　去东方斯卡拉听歌
　　啤酒可以这么喝：一排脱帽的瓶子
　　站得比士兵规范。央视唱红的一名歌手
　　为了在北京继续红下去
　　就把自己，腌制在啤酒的泡沫里
　　——这里不时兴鼓掌，兴奋是意料中的事
　　给你预备了专用的啤酒杯，你只需扣过来吧桌的质量绝对经得起，上百斤的拍砸
　　生活可以这么过：累了一天
　　汗渍还没有褪色，握了又握的钞票
　　兑换了一桌子麦芽。憋了一天的委屈
　　可以把嗓子喊哑——
　　这里没有一个人喝醉。没见一个人
　　把自己的怨气，撒到另一个人身上
　　听歌就像听一个人对着你说话
　　就像一排树，等着被风吹。就像二十年前的
　　旧伤，静候着，什么时候进裂……
　　天坛
　　一个外地人对北京新鲜不已
　　除了心仪的天安门，他还记住了一个圆拱的建筑
　　古色古香，像大清皇帝遗失的一顶冠帽
　　顶端的珠子通晓天语，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
　　如此神奇的麦克风，谁都想握上一握
　　他是个外地人，已经不再是四十年前的孩子
　　去天坛的那一天，迎面总会遇着寒风
　　躲不开，避不掉，脸上不断地挨着耳光
　　是的，这是皇上祭天的地方，一介平民的身份太低
　　来了也只能远远地瞅着
　　——天坛是唯一通往天堂的地铁站
　　如果他站在这里，估计没有一辆地铁
　　打这儿经过。其实，他只算是一个游客
　　只是想拍一张照片。并不想日后从这里
　　跻身于虚拟的天堂。在厚实的土地上活久了
　　就如同一棵树，即使枯萎了
　　地下的根须，早已有了识别的条码……
　　这是三月的第一个周末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飞行
　　只是两片翅，又一次配合着，重复着以往的和声
　　四天前，我默默地收拾好辎重。看着身边絮叨的妻
　　和无所适从的儿子，努力让一张知天命的脸
　　挂满春天僵硬的笑容
　　——半个世纪，我从盛产石油的戈壁
　　到繁华的都市，不知往返过多少里程
　　北京在我眼里，除了共和国健康的心脏
　　肌肉和骨骼，与其它省会，没什么异样
　　高耸的楼群，即使拼命地刺破天穹
　　也流不出，大西北独有的蔚蓝
　　此刻，三月的第一个周末，我被幸福遗落
　　离家几千里，依然看不到春天解冻的京城
　　我害怕了，我怕我对家庭的理解，肤浅得
　　动不动就会淌出泪来——
　　我没跟从众人
　　我没跟从众人
　　踏千级云梯，登上茱萸峰顶
　　胜利者忘情的欢呼，自然就听不见
　　我选择了一条被迎春花挤瘦的小径
　　选择了游人极少搭讪的寂静
　　只有我知道，这遍体的硬伤
　　需要更多的柔软来调理
　　需要有一处暂时与世界隔离的环境
　　让一颗逐渐膨胀的心得到冷却
　　一只离群的野蜂，在前方引导
　　一条幽暗的小径，像我惯用的长诗句
　　被我巧妙地，折向另一行
　　这样舒缓、静雅和别致的景象
　　在我不多的阅读中
　　究竟出现过几次?
　　我没跟从众人，把生活的泡沫
　　持续推高。是不是该暗暗为自己庆幸——
　　内心的雷电
　　一阵阵短促的雷电
　　隔着一堵墙，也能把我叫醒
　　这情景若换做往日，实在算不上稀奇
　　掀开窗帘，清晰的闪电，准确击中了我
　　——母亲只会看着多日不见的儿子，憨憨地笑
　　搓着一双枯瘦的手，远远地，要够在我脸上
　　一个从来不懂得抱怨丈夫的妻子
　　像似与自己玩命，除了配合“哗哗”的闪电
　　把漆黑的绸缎，一匹一匹不停地扯断
　　把雨水当做泪水去写
　　是一种拙劣的复制。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一棵结满了果实的桃树，不久前
　　才褪去春色。雨水顺着风向，斜斜地
　　摔在叶子上。我知道这不是暴力
　　而是混合了多种情愫的亲昵
　　一整夜我都在数，劈柴似的雷
　　一共现身了几次。数着数着
　　又数到离开的日子
　　内心的雷就要按不住了——
　　如果炸了、响了……妈，你能不能听见?
　　待开的玉兰
　　柔软的玉兰
　　还在缓慢地把自己展开
　　一朵复制为一片。这满院子抖落的胭脂
　　让我坚硬的心，很快软下来
　　只盯着一朵看
　　就让她泡在我的眼池子里
　　多不容易啊，一个陌生的事物
　　引发我熟悉的视觉——
　　一个完全被青春笼罩的身影
　　掀开阳光，果断送出含泪的羞涩
　　一个常常忽视细节的男人
　　因为一朵半遮半掩的花蕾，开始敏感
　　开始知道从未使用过的泪腺
　　迟早被爱着自己的女人引爆——
　　我给北方拨了一个电话
　　即使再浓的雾，也堵不住望向北方的目光
　　那座哺育了我的小城，为什么离开后
　　却越发得明晰——
　　来了两周，我总是记不住，如今栖身的地方
　　究竟是文学馆路，还是芍药居
　　路上的人都很陌生，我只能打消了
　　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的念头
　　北方的蓝天，纯度很高
　　辽阔的蓝啊!培植着生命的朴实与纯真
　　电视里滚动播放着大雾笼罩的公路和机场
　　天晓得有多少航班，被迫取消了升空
　　公路已经有车辆相撞，已经有人，因为这场雾
　　告别了明天的太阳
　　——看到这，我给北方拨了一个电话
　　我想生命脆弱，再也经不起来回颠簸
　　八点，北方还在酣睡，还在延续着
　　让我学会，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我不认为这个举动过于鲁莽，对于我和北方
　　都已经不再年轻，已经提前消费了
　　月光派发给我们可怜的一点浪漫
　　我指给她鬓角的白发，一根一根
　　比拼着生长的速度
　　我说那是上帝发来的信息
　　是劳顿过度，岁月贵重的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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