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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加米(外二篇) 贺加米

    时间:2019-04-21 03:14:58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贺加米真瘦,浑身没几两肉似的,走起路来晃晃摇摇,摇摇晃晃,愣谁和他在一起都会想在他胳膊腋下揣一把,扶他一下。也难怪学生暗地里叫他贺加肉,意思是说加米已经来不及了,得赶快补肉才行。
      贺加米有一个烟斗,很大,铜质的,整天含在嘴里,但里面从来没烟,他不吸烟。贺加米的脸型窄而且长,典型的马脸,很有“去年挂下一滴相思泪,今年尚未流到头”的意思,平时开玩笑时,有人就说,“贺教授,你的脸全是被这个烟斗拉长的吧。”贺教授也风趣,说,“去年十八,今年二十。”
      贺加米是教音乐的。说来,你也许不信,就这么一个孬样的,往教台上一站,仿佛一下子变了个人,精气神十足,“哆来米发梭拉西多”从他嘴里蹦出来,一个是一个,没半个像软蛋。贺加米指挥乐队或者合唱的时候,烟斗就是他的指挥棒,挥动起来,别有风味。贺加米当然会弹钢琴,十个指头往琴键上一放,不弹,光看着就是那么的妥帖,那么的和谐。孔行松常说,“饱食终何用,难全不吃肉。”接着后面还会补一句,“要是天天听老贺弹琴,那不吃也无妨。”有时,同学不想去吃饭或者去得晚了,另外的同学就会说,“听加肉弹过琴了?”说的是绰号,语气也很戏谑,可分明全是对贺教授琴艺的钦佩。
      贺加米多数时候在校,偶尔也会去走穴。请贺加米的人多了,各种喜宴、晚会,凡是上档次、有规模的,都以能请到贺教授捧场为荣。贺教授的男高音一亮嗓,宴会气氛立马就上去了,可是贺教授不是明星,难请,有钱也无处使劲。贺教授喜欢整几盅,两三要好的朋友,或者相熟的同学,围成一圈,一盆花生米,就着回龙大曲(回大周围农家的土烧)就干上了。如果有一盆钱湖丝螺(回大周围有一湖叫钱湖),那就更妙了。喝到兴处,贺教授会即兴地唱起来,曲词全是现谱的,脱口就来。贺教授除了这种即兴表演,他还喜欢走乡串村为小老百姓表演。贺教授走到哪儿,哪儿就有热切的眼光,崇拜他的人多了,这很正常。可是有一天,贺教授感到了异样,那双大眼睛里喷射出来的炽热,一下子就灼伤了他。他的记忆突然就连贯了起来,许多时日,这双眼睛其实一直在追着他。
      她是他的学生,还在校的学生。她说,她爱上了他,非他不嫁。贺加米笑了。他甚至用那双弹琴的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孩子,别乱说。”贺加米真的可以做她的父亲,他都快到耳顺之年了。可是她很固执,她把表白书贴到了学校的公告栏。她说:“我要照顾他一辈子。”事情迅速在全校传开。竟然全是支持她的声音。贺加米一直是孤身一人,他的妻子在动乱之年,为了保护他,过早离世。“怎么我们就没想到嫁给他,然后照顾他一辈子呢?”有的女生在支持她的同时,竟然还这么叹息。
      贺加米当然不会同意。她一急,爬上了六层高的教学楼的楼顶。学校的领导无奈,找贺加米谈话,有撮合他们的意思。领导说,“两厢情愿,合法合理,再说贺教授你是也应该有个人来照顾你的生活。”贺加米闻言,拍桌而起,说,“于礼何在?于情何在?难道我们忍心去害一个姑娘,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她还是被贺加米带走了。贺加米把她带到了乡下,那里几间小屋,几座孤坟,几棵老树。贺加米什么都没说,吹起大烟斗,呜呜咽咽,咽咽呜呜,如泣如述,如述似泣。大烟斗竟是一管箫。日暮时候,起风了,苏轼的《江城子》从箫子流出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吹完了,贺加米指了指其中的一座孤坟。她明白了。泪无声地从她的眼里落下来。据说,那天一只野狗经过,眼见树叶飘零、乱草摇曳,耳听箫声凄切悲沉,竟也呆立一旁,落泪无数。与孤坟相近村庄的村民也证实,那天寄居在孤坟坟旁老树上的一对乌鸦非常异常地聒噪了一整天,声闻数里,。
      她成了贺加米的干女儿。现在她还时常领着一家人去看他。后来一次聚会,蒙童提出,让贺加米再吹奏一下那首凄美绝伦的《江城子》,可是贺加米说:“忘了。”
      胡一刀
      胡一刀的名字是他父亲胡远山一锤定的音。胡一刀呱呱落地前,胡远山就在产房帷幕后“索索”磨那把细小的手术刀,目不转睛,好像事不关己。只是在传出一句“老爷,带把的”时,胡远山身子一抖,“嗖”一声,手指肚上多了道口子,殷红的血喷薄而出。胡远山全不顾,弹起身子直朝里间冲。里间产婆正给娃子擦洗,冷不丁见一满是鲜血的手伸将过来,吓一跳,手一松,娃子“扑嗵”一声落在澡盆里,水珠四溅。待胡远山慌把娃子捞起,产婆方瞧定,见是孩子爹,忙问:“手咋了?”胡远山也不责怪,“哈哈”大笑,笑毕漏一句:“一刀。”字正腔圆,就此定下大名。后来有人谓,胡远山早有预想,意为子承父业;也有人谓,胡远山当时纯属脱口而出。真相终不得知。
      胡一刀,清瘦削长,仙风道骨,特别是那一双手,手指如葱。那次,回大八怪聚会,贺加米敬胡一刀酒,两杯相碰,四掌相触时,贺加米惊叹了一句:“好手。”有人就起哄说:“一个操刀,一个扶琴,都是好手。好手和好手干一杯。”酒自然是干了,满满的。
      胡一刀也只是回大的客座教授,偶尔才来学校上课。不上课的时候,胡一刀当然不会闲着,他是一名医生。是中医,还是西医呢?说不清楚。他开的方子,也是地龙、当归、金钱子什么的。他还蓄着长长的胡子,银白,虽然不密,但显得特别精神,标准的中医样。可他也用刀子。曾有两小孩手臂上各患恶疮,久治不愈,转辗到了胡一刀处。胡一刀让两孩子并排捋起袖子,口中轻言一句:“看一下啊!”两只手却如脱兔,左右开弓,用手掌在孩子臂上一拂而过,然后迅速摁上药棉,扎好。再道一句:“好了。”两孩子此时还在相互嬉闹,两孩子父母也还犯迷糊,“这不还没看吗?”胡一刀扔下一句:“一礼拜后再来。”转身入了里间。一礼拜后有人敲锣打鼓送大匾来,众目睽睽下,揭去两孩子扎带,两道疤痕笔直如线。这就有点像西医的手术了。
      现在胡一刀当然还在操刀,可更多的时候,他会到古城的各家名医店转转。回大所在的小城叫古城,城不大,名医却多。城北的烫伤王李大手,专治各种火烧烟熏伤,活人无数,就连城里一些大医院束手无策的病人也往他那儿送,他的诊所,每天患者如云。城东的三帖灵胡一奇,主攻妇科各种疑难杂诊,许多老病,久病,重病,都是在他的手里药到病除的,大家一说起他,无不竖大拇指的。城西的老胃儿毛新发,以养胃、护胃著称,用药时,伤者饮食照旧,百无禁忌,让人拍手称奇。这三位在古城的名气大矣!大家可以不知道市长、书记是谁,但要是你说不知道他们三个,肯定会被人家笑话说:“新来的吧?”按理名气大了,人就难侍候。可这三位不,天天笑脸相引,见谁都像亲人似的。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抽空还会帮着包个纱布,扶着人家上一下厕所什么的,让人感到心里暖暖的。每月月初他们必会来到胡一刀的府上,恭敬得像是小学生交作业似的把各种疑难案例呈给胡一刀,让他指点一二。这不奇怪,他们本来就是胡一刀的徒弟,他们觉得和师傅的医术相比,差远了。   胡家世代为医,祖训传男不传女,更别说是外姓了。可到了胡一刀手上,他却放开了手脚,把各门绝技全传开了。怎么回事?据说,搞运动那会,胡家四世同堂,显得田多房多,被评为富农,胡一刀因此吃尽了苦头,郁郁寡欢,连寻死的心都有了。一天,一个背长一疽的病人,四处求医,都没见效,最后辗转到了胡一刀处已是奄奄一息。胡一刀掀开那人衣服一看,背疽高如碗覆,红若丹顶。胡一刀反复诊视后,在病人的脚底心开了一刀。刀落处,脓水如注。瞬间,病人的背疽平复下去,内服数帖中药,康复如初。病人走之前,对胡一刀说:“我的病在背上,从脚底心放了下来,奇也!你的病在心上,从什么地方放下,你应该知道。”病人走后,胡一刀苦思数日,方才醍醐灌顶。自此,胡一刀看病开始少叫钱,甚或不收钱。并且把各样独门医术传给大家。胡家名声好起来,政策后来也得到了落实。据说,那病人,是一名将军。有人为此,曾向胡一刀求证。胡一刀笑笑说:“普通病人而已。”
      胡一刀课虽然不多,可来求教他的学生却不少。学生提了问题,胡一刀都会一一解答,毫不保留。有人提到用刀之法,胡一刀还会亲自示范。更多的时候,胡一刀会带学生走乡访村去义诊,有时三五天,有时半个月,多的时候甚至一二个月。回大对学生请假是很严格的,但胡教授带出去例外。理由只有一个,跟着胡教授义诊所获多矣!
      最近,胡一刀忙着编写《胡氏医书》。我想,一个胡一刀怎么够呢,有了这本书,应该会有千万个胡一刀出现。期待这本巨著面世。
      余芳
      余芳是回大八怪中唯一的女性。
      余芳的绰号是老娘。这绰号真俗,不仅俗还粗。给美女取这么粗鄙的名字,真让人无法忍受。
      余芳刚到学校那会儿,学校里有两个傻子,一个叫大傻,一个叫二傻,都是回大一名老教授的孩子(后来老教授退休,大傻和二傻便跟随老教授住到了镇里)。大傻小时候得过脑膜炎,从阎王处转一圈回来后,就落下了个脑子不好使的毛病。大傻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成家,整天流着哈喇子在学校里晃荡。老师见了就开玩笑说,“大傻找媳妇啊?”大傻听了,头一拧,哈喇子挂下好长,“早找到了!”“谁啊?”“余芳。”“做梦!”“我是在梦里梦见的。”哗,大家笑成一团。二傻是个花痴,平时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一到油菜花开,就犯病。二傻犯病时喜欢买彩票,得过几次小奖,有一次还差点中了大奖,两个数字前后顺序要是倒一下,就是五百万了。有老师就问,“二傻,你中了五百万怎么用?”二傻脱口而出说,“二百万把余芳买回家,二百万给余芳造房子,一百万给余芳买车子。”哈,大家又笑成一团。
      那时,陶先来的女朋友周可心走在校园里,是一道风景;余芳走在校园里,也是一道风景。她们俩谁走在校园里,大家见了都说养眼。可要是两人同时走在校园里就难受。为啥?大家都觉得爹妈少给自己长了一双眼睛,看不过来啊!
      美不一定是好事。余芳和周可心在校园外的田野上散步,被几个混混拦住了。他们哪见过这样的美人,嘻嘻哈哈地围过来,开始动手动脚。周可心吓坏了,一张粉脸吓得雪白,说话都不成调了:“你…你们想干吗!”混混们听了,更疯了,学着周可心的调,尖叫着:“我…我们不想干吗,就要…要亲亲你。”余芳倒像没事人似的,等混混挨近了,前劈腿放倒一个,后劈腿又放倒一个,还暴了句粗口:“敢占老娘的便宜。”另外几个混混当然不甘心,一哄而上。这倒好,全成了余芳的陪练,指东打西,指西打东,好不过瘾。打完了,余芳拍拍手,对躺在地上哼哼的混混们说:“要医药费,有胆到回大找老娘我。”混混们在哎哟声中,连连说:“老娘,我们不敢了。”
      老娘就这么叫上了。余芳当然不是武术老师,她是练舞蹈的,身体柔韧得像条蛇,脚踢到头顶上,至于跆拳道,那是她随便闹着好玩练的。
      古城的阔少傅少海看上了余芳,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余芳的。他一趟趟找借口往回大跑,和余芳拉近乎。傅少海其实也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他是美院的高才生,一米八的个子,留一头长发,很帅,很酷。傅少海第一次到回大,刚在草坪上架起画夹,后面就围了一群女生,待到几笔下来,女生们全兴奋得尖叫起来:“太帅了!”不知是说画,还是说人。画着画着,蓝天白云下,草坪上,就多了一个美女。谁啊?当然就是余芳。尖叫的女生就全没了别的想法。这时,正好余芳走过。女生们全喊起来,“余老师,余老师。”余芳就过去,一看,脸上迅速飞起两朵彩霞。
      再往后,走在回大校园的余芳的身边就多了酷酷的傅少海。风景一下变了,可看风景的人还是觉得养眼。“多般配的一对啊!”常有人这么感叹。可是事情还是黄了,傅少海一气之下远走异乡,去了国外的皇家美院深造。事情的起因也简单,余芳的班里,有时男生们因为比赛失利,有时因为学习受挫,有时因为人际关系处理不当等等各种原因,情绪会变得失落,余芳一般不做思想工作,倒是变得小女生一样挽住男生们的手,在校园里转一圈,男生立刻变得朝气蓬勃起来。王小王是余芳班里的大个子男生,和傅少海一样长得也是酷酷的,是同学们眼中的少女杀手,可偏偏就是他被女朋友甩了。打击大啊,王小王整天像根蔫黄瓜,垂头耷脑的。余芳还是老一套,挽着王小王的手就压起了校园的小路,从校园东挽到校园西,又从校园西挽到校园东,亲昵得像对恋人。古板的老师见了,长叹:“有辱师道尊严,有辱师道尊严!”多事的,扯出来的话就远了,“余芳脚踩两只船,还是师生恋。”旁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可是傅少海不高兴了。傅少海一不高兴就对余芳说,“咱别当这个班主任了吧。”余芳抬头吃惊地看看傅大海,坚定地说:“不。”傅少海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他拉着余芳的手,小声地说:“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不再挽其他男生的手。”余芳愤怒地甩掉傅少海的手,还是坚定地说了声:“不。”
      一晃多年过去了,余芳的家里还是门庭若市,毕业后的男生们有了成绩或者受了委曲,还会回来找余芳,余芳呢则还会挽住他们的手,转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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