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重返北约一体化军事架构分析
时间：2021-05-23 12:01:13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内容提要】法国决定重返北约一体化军事架构，目标有三，即提升法国在北约联盟内部的地位，力求与美国等国改革北约，使之朝着有利于法国、欧盟的利益方向发展；消除盟国、盟友对法国倡导的欧洲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的疑虑，促进欧洲防务建设，以此平衡北约；建立欧盟和北约的良好合作关系。究其实质就是，法国希望通过重返北约，实现以上目标，达到提升法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但是，法国重返北约能否提升法国在北约的地位，主导北约的改革；能否促进欧洲防务建设和改善欧盟和北约关系，存在很大变数。如果不能成功，法国会因此而丧失外交政策的独立性。
【关键词】法国重返北约欧盟欧洲防务
【作者简介】程群，华东理工大学人文科学研究院副教授、博士；何奇松，上海政法学院国际事务与公共管理系教授、博士
法国作为北约12个创始成员国之一，在北约的创建过程中发挥了积极作用。但是为标榜法国对外政策的对立性，恢复法国大国地位，力图形成独立于两大阵营的中间力量，戴高乐总统决定1966年完全退出北约一体化军事架构（由核规划委员会、防务规划委员会和指挥链条构成）。由是，法国成为北约的不完整成员。可是，从戴高乐继任者蓬皮杜总统起，法国开始谋求恢复与北约的全面关系。密特朗总统、希拉克总统任内，法国逐步重返北约军事指挥结构，距离北约一体化军事架构只有一步之遥。自从上台以来，萨科齐总统决定与北约“和解”，重返北约，经过一系列交易，2009年4月，除了北约的核规划委员会外，法国完全重返北约，成为北约的“完整成员”。法国重返北约一体化军事架构，实质上是解决一个问题的三个方面，即通过重返北约提升法国在北约中的地位，力求最大限度在北约改革中发挥自己的影响力；消除欧盟其他成员国对法国发展欧洲防务动机的疑虑，也就是消除这些国家认为法国以发展欧洲防务作为对抗北约筹码的担心，促进欧洲防务建设，并以此改善欧盟与北约的关系。实际上，法国希望通过重返北约，取得上述目标，扩大法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但是，法国能否实现其目标，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本文试图对这些问题作简单分析。
法国重返北约一体化军事架构
萨科齐总统走马上任后，一改前任希拉克总统与美国对抗的做法，表现出浓重的“亲美”色彩，在许多重大国际问题上配合美国。萨科齐试图用这种方式与美国实现“和解”，进而为法国重返北约铺路。奥巴马政府的新外交政策为法国重返北约提供了有利时机。2009年2月，美国副总统拜登在第45届慕尼黑安全会议上表示美国欢迎法国全面回归北约，北约也欢迎法国的重新“归队”。 2009年3月11日，萨科齐在《21世纪的法国、欧洲防务与北约》的讲话中正式宣布，法国将重返北约，强调全面重返北约“既是法国利益之所在，也是欧洲利益之所在”。 3月17日，国民议会通过了法国全面重返北约的决定。4月初在德国、法国的凯尔/斯特拉斯堡举行成立60周年的峰会上，法国被正式确认重返北约。由是法国成为北约的“完整成员”。
实际上，此次法国的全面重返只是回归北约一体化军事架构。尽管1966年戴高乐总统退出北约，但是其历届继任者逐步回归，到希拉克总统任内，除了北约一体化军事与核规划委员会外，法国参与了北约38个机构中的36个。因此，从法国和北约关系的演变来看，重返北约是戴高乐之后法国与北约关系的继承与发展。从这一点上讲，萨科齐的决定，并不是“法国例外论”的终结。
如果考虑到萨科齐决定重返北约一体化军事架构决定的因素，那么重返北约并没有背离“戴高乐主义”。首先，萨科齐希望提升法国在北约中的地位，在改造北约过程中发挥影响力，力图使北约向有利于法国和欧洲的方向发展。2009年3月11日，萨科齐的演讲道出了其意图。法国是北约的第三大军队贡献国，第四大财政贡献国，但是在参与北约行动时，法国只有听从指挥的份，没有决策的权力。“我们没有一个负责任的军事职位。当我们的盟友界定我们所参加的行动的军事目标和手段时，我们没有发言权。”为改变贡献与决策权不相称的状况，法国必须重返北约，“与其听命于人不如共同领导”。
其次，同时努力推进欧盟防务建设。萨科齐重返北约的一个前提，就是美国要同意欧洲防务建设，加强欧洲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ESDP），努力建设欧洲支柱。美国政府对此表示赞同，欢迎欧洲加强军事建设，共担北约、美国的负担。同时，法国重返北约的决定，也在于消除欧盟其他成员国有关法国所提出的欧洲防务建议的动机的疑虑，尤其是英国对法国强化ESDP的疑虑。萨科齐认为，法国一旦重返北约，所有疑虑自然会消除，“第二个圣马洛”会出现，ESDP焕发“第二春”。
在此基础上，促进欧盟与北约合作。萨科齐认为只要欧盟具备足够民事和军事能力，才能与北约共担负担，促进两个组织的合作；两个组织不是竞争关系，而是相互补充。
究其实质，法国重返北约一体化军事架构，就是一个问题的三个层面，希望通过重返北约，来提高法国在北约中的发言权，改革北约；消除盟友对法国的欧洲防务倡议对抗北约的疑虑；改善欧盟与北约的关系，以此提升法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实现法国的“伟大”。尽管法国全力推动欧洲ESDP建设，但是欧洲防务进展没有取得理想成就，影响了欧盟成员国在北约的地位。除了美国的掣肘外，许多盟友尤其是英国等，认为强大的欧洲防务是北约的替代物，因此，对欧洲防务建设没有兴趣。在法国看来，在欧洲防务强大之前，北约还是一个可靠的军事组织，欧洲的安全还离不开北约，要想让北约承担欧洲的安全，还需要欧盟搞好与北约的关系。而法国重返北约，可以为两个组织的合作贡献力量。实际上，鉴于法国的综合实力，法国希望借助各种联盟（北约和欧盟），在联盟上发挥影响力，间接提升自己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至于法国能否“借力发力”，通过联盟发挥、提升法国影响力，保持独立性存在很大不确定性。
法国重返与在北约地位的提升
如果说，冷战时期法国和北约的关系尚可维持，那么冷战后，法国与北约的关系很难继续维持下去。作为北约的“不完整成员”，法国在大西洋联盟中处于尴尬地位，给法国产生了三个难题，即如何调和法国的“特殊地位”与它在联盟中日益增加的贡献？在北约中处于相对孤立的地位，如何影响北约改革？如何追求并实现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增强欧洲防务？
冷战结束后，连续两任总统试图通过法国与北约的和解，也就是通过重返北约，来寻求解决这个三重困局，同时力求保证法国的独立性。从密特朗总统时期，法国开始配合北约军事行动，派出军队参与北约在前南斯拉夫的维和行动，向着北约一体化军事架构迈进。但是，重返北约并没有成功。希拉克总统于1995 -1997年，也试图尝试重返北约，希望在北约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在法国看来，要想在北约发挥重要作用，关键一点，就是要让法国将军担任重要军事职位。希拉克的要价就是担任一直由美国人把持的盟军南方那不勒斯司令部的司令职位。但是美国参联会认为法国的要价太高而拒绝了法国。
在重返北约失败后，萨科齐的两个前任采取一种独特、甚至极端方式捍卫法国的影响力，就是努力推进欧洲防务建设。正是在他们的推动下，欧盟防务建设取得进展，但是强硬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法国在大西洋争论（尤其是关于北约的未来、大西洋两岸关系的争论）中的“自我边缘化”。 鉴于本国影响力有限，法国又采取措施，进一步向北约靠拢。到法国重返北约被批准之前，法国为北约贡献了5000多人的军队，成为北约军队第三大贡献国。2006年法国为北约提供了1.38亿欧元预算，是第四大财政贡献国。法国向北约一体化军事架构派驻了110名军官和180人左右的联络官。 这样，“到希拉克任期的最后时期，法国与北约的合作，从军事、战略和行动视角来看，发展到了法国可被视为一体化指挥的事实上的成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