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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拉特旗寻踪:达拉特旗

    时间:2019-05-02 03:15:20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2012年3月底,我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市的达拉特旗,这里离我石嘴山的家有六百多公里,是一个我没有去过的地方。这是我沿着当年宁夏八十一军绥西抗战中转战伊克昭盟的行军路线,踏访他们战斗过的地方——那些战场遗址、驻军的村庄和沙窝,还有一块集中的墓地,那里至今长眠着五百多位当年牺牲的英烈。与乌不浪口烈士陵园一样,那里也有一处西军坟墓。七十年间,一首动人的史诗静静地埋藏在异地他乡,在偏远的乡村、朴实的村民中间被传诵。
      宁夏文史资料记载:“1940年夏秋,八十一军主力三十五师及两个骑兵连,从绥西移防伊克昭盟北部的达拉特旗,驻在黄河南岸滩地及滩地边沿的沙漠台地。”其中二〇五团团长马维麟、副团长韩哲生率团部及两个骑兵连驻台地边沿之新民堡,所属三个营进驻滩上,相距十余华里;二〇六团团部及一个营驻王爱召(距新民堡十余华里)庙外,其余各营也驻滩上;三十五师师部则驻沙漠中的李玉山圪坝(东距新民堡十五六华里,北距王爱召七八华里);军长马鸿宾率指挥所驻展旦召(在王爱召西约十七八华里);其余部队驻在展旦召前面及迤西地区。
      我这次到达拉特旗,怀揣的就是这段历史的相关资料和其中那些地名,还有一张抗战期间达拉特旗地图。它们与我的心情一起上路,穿越了戈壁大漠六百公里的漫漫长途。
      达拉特旗隶属于内蒙古自治区的鄂尔多斯市,是鄂尔多斯市的北大门,与包头市隔一条黄河相望。抗日战争时期,达拉特旗隶属于绥远省的伊克昭盟。2001年1月经国务院批准,撤销原伊克昭盟建制,改为鄂尔多斯市。
      戈壁大漠的路,普通客车走得慢,而且路越走越荒凉,天也一直刮着风。 七十年后,鄂尔多斯已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市。我所走的这条路是乌海市通往鄂尔多斯市的一级公路,来往车辆并不少,但两边还是荒僻的。这是库布其沙漠边缘的路,七十年唯一不变的是这片沙漠。当年抗战中的宁夏八十一军,乌不浪口之战后转战伊克昭盟,步行军所走的路线就是这片沙漠。我采访过家乡宁夏平罗县唯一健在的绥西抗战老兵包生福老人。他给我说,他们一边行军一边修盖米纳窑。我问什么是米纳窑,他说就是住人的地窑子,挖进地里一半,上面盖一半,越往上越小,像蒙古包的样子,也像沙疙瘩的样子。老人还说,部队人多,沙漠里做工事、盖住处都快。七十年后,在这片大漠戈壁上,我没有看见当年的战壕工事和米纳窑,但他们曾经走过的奔赴抗日前线的这条路,在我心里一遍遍地感动着我。
      我到达拉特旗,除了总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远行的妹妹陪着我,支持我,还有两个重要的人,是她们促成了我的达拉特旗之行,她们就是田香兰老师和李瑞老师。我与两位老师共同赶赴一个地方,只因为我们共同关注西军墓。西军墓是当地人对那块墓地的叫法,两位老师是最早寻访并最终找到西军墓的人。在遥远的六百公里外的地方,有人如此关注着当年抗战牺牲在异乡的宁夏将士长眠的地方,令我感动。李瑞老师和田香兰老师都是达拉特旗人,她们的祖籍分别是陕西和山西。达拉特旗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走西口过来的山西人、陕西人,几乎没有宁夏人,也没有回族,没有清真寺。田老师五十三岁,是达旗四小的语文老师;李老师五十岁,是达旗七中的语文老师。两位女老师都是汉族。早年她们两人曾在同一所学校教书,是很要好的同事。2006年,爱好历史的李老师写了一篇《蒙古第一召——王爱召》的文章,发于博客上,被宁夏银川市的一位博友看到。博友留言说:“王爱召,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地方,听父辈多次提起的地方。”因为他的爷爷当年抗战时在王爱召战斗中牺牲,战友捎信来,说人就埋在离王爱召战场不远的地方。但王爱召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他的父亲一直想找到他爷爷的坟,但因为无望,而每每于礼拜诵经之后失声痛哭。于是,两位老师就帮这位博友在新民堡一带找寻他爷爷的墓地。2006年秋天,两位老师终于在新民堡近旁的店壕村找到了一位知道这件事的八十八岁的老人,他就是石伟士老人。石伟士老人当年亲自参与埋葬过西军将士遗体。他和其他村民用牛车一车一车拉来西军将士的遗体,老人说有五百多具,是从几个不同的战场拉来的。先是打算埋在蓝四圪卜附近的燕家壕,后来西军的人说那里的土不好,说店壕这里的土好,沙土下面是胶泥土,是金土,所以最后就埋在了店壕。这就是现在的店壕西军墓,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知道这是西军墓。两位老师在找到并采访石伟士老人后,写了博文发于博客上,西军墓从此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从达拉特旗的旗府所在地树林召出发,我们先到西军墓。我想趁着上午天气好,有太阳,先到墓地。其实也都隔不远,我在心里已经熟悉了几个地名之间的路程、方位,因为田老师手绘了一张抗战时期达拉特旗地图,送给了我。抗战时的老地名在现在的达拉特旗地图上多数都找不到,田老师是根据她家楼下八十一岁的王金福老人提供的方位,手绘了地图,上面有我在宁夏历史资料里查到的关于八十一军驻军、战场、战斗等相关地名,我就是顺着地图的路线找来的。
      我这次来,石伟士老人去世了,是2011年腊月初八去世的,享年九十三岁。2010年8月底宁夏《新消息报》去采访他时,他说了很多关于西军墓的细节,他是西军墓重要的见证人之一。宁夏《新消息报》2010年独家报道了店壕西军墓。
      店壕村六十七岁的村民石二铁,是石伟士老人的侄儿。他给我们指认了一段北面围墙的断墙,又领我们看西面围墙的界限。西面临近沙漠,围墙早已被黄沙掩埋,但石二铁老人能指认准确的边界,那里明显是一道高梁,估计那一米高的土墙就在黄沙堆里。也因为那道土墙的缘故吧,土墙西边,是连绵的沙丘和一些稀疏的树;而土墙的东边,也就是墓地内,低了下来,平展展的,只有一些长得苍老的沙茨贴在地面上,也覆盖一层黄沙,是地表的高度。也许是风向的原因,沙漠就在近旁,也并没有完全把墓地覆盖。南墙有一小段非常清楚,是土墙,是一锹一锹的泥土打垒成的那种土墙,厚重、结实,像小的烽火台一样,我给那段墙拍了好几张照片。我想,那结实的墙是活着的战友一杵一杵为他们牺牲的战友打成的,那心痛和眼泪都凝结在了结实的土墙里。那是冬天的冻土,取一锹都是那么难,那是一个战壕里战友的情义,一分钟就是一生一世。在七十年后的今天,在那残存的土墙里,我仿佛看见了当年战友间的生离死别。战争的间隙,埋葬自己的战友,却是那么细心。五百多人,一个一个的,根据传统的伊斯兰风俗,为他们穿了白色的卡凡布,站者那则,送行。而且,坟头上有砖头或木板,清楚地写下了他们的部队番号、他们的姓名。   达拉特旗文管所一位叫边疆的工作人员拿出一块青砖,上面刻着“五团二营机枪连”几个清晰可辨的字。还有两个字,一个是“中”,另一个认不清。“枪”和“连”两个字是手刻繁体字,字是从右向左刻的。村民说七十年代修路时挖出了白骨,还看见这样的青砖和木板,上面的姓名清清楚楚。
      据石伟士老人说:“每个人都用白布裹了。挖一个坑埋两到三个人,坑是垂直挖下去,再向两边掏挖,埋好后在上面立上砖头或木板,写上他们所在部队编号和名字。”而2011年9月,我在六百公里外的家乡采访八十七岁的包生福老人时,他告诉我:“一人裹一块白布,两亩地里满满摆放的都是牺牲战友的遗体,一个坟两个人,坟上插一块木板或立一块砖头,写着名字、部队番号、家住哪里等。”
      两位老人,一个九十三岁,一个八十七岁;一个是在内蒙古,一个是在宁夏,在相隔六百公里的两个地方,他们说着同样的一件事,那就是西军墓。关于西军墓的具体情形、部队、葬礼、人数,说得清清楚楚,几乎一模一样。似乎,他们高寿,就是为了说出这一切,就是等待有人聆听的这一天。就像田老师在博文中所写:“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收割有时,西军墓是到了彰显于世的时候了。”
      整个墓地是长方形的,东西长南北短。石二铁老人指着说:“墓地的东边一直到路边。”他说的是那条土路,就是从店壕村到新民堡村的土路,多年前的老路,而不是七十年代修的穿过墓地的柏油路。
      整个墓地占地五亩多,西北角那一块被村民栽着树;树已长得粗壮、高大,是白杨树,有将近百棵。东边被那条柏油路占去,只有西南角及中央的一块墓地保持着本来的面貌。我们久久地站在那块墓地上,四个女人的眼泪,以最发自内心的方式,缅怀和悼念五百英烈。
      这时天刮起了大风,李老师和我妹妹还在拍西军墓地的照片。墓地在沙漠的边缘,黄沙卷起了漫天风尘。我久久地听这大风的语言,它在诉说。离家六百公里以外的大漠边上,七十二年,没有墓碑,没有探望,没有纪念。回家的路太远,是不是每回思念都借长风给家乡的亲人送信?
      关于新民堡之战,宁夏文史资料记载:“1941年2月,黄河已经封冻,侵占归绥的日军,以军用汽车六七十辆,载运军队及大炮,从托克托县附近过河,向西进犯。我方得此情报,已经傍晚,军部即电话通知各团注意警戒。次日黎明,二〇五团进入阵地。日出时,日军军车已到新民堡阵地前方,先以三十余门大炮猛轰,摧毁了我军右翼阵地,并掩护其步兵冲破右翼,包围过来。”
      二〇五团团长马维麟,我已经熟知了这个名字。在寻访乌不浪口时,我知道了马维麟,他在乌不浪口之战中立了功,因此从营长提升为团长——二〇五团团长。包生福老人当年是二〇五团团部的两个小勤务兵之一,他不止一次给我讲起他的团长马维麟,还有二〇五团。乌不浪口之战中二〇五团在最前线,一直顽强阻击日军,伤亡最大。转战伊克昭盟后,二〇五团驻守新民堡,阵地在新民堡城外东边,那里有战壕工事和炮台。日军是从托克托县过黄河而来,这样,新民堡又是最前线了。
      新民堡发生了一场恶战。晚上获知敌情开始警戒,黎明时二〇五团全部进入阵地。团部将官都到阵地去了,包括团长马维麟、书记官金廷芳、团指导员及通信排的十五个人,其中三个班长,还有大勤务兵李成才、传令兵李淮都到阵地了。包生福当时留在团部看电话。这次是从归绥来的日军,汽车六七十辆,载运军队和大炮。七八里外大炮猛烈轰炸,飞机扔炸弹。这时,整个阵地包括新民堡城已是浓烟滚滚,出现了《绥西抗战始末》一片中周进朝老人所说的最可恶的一天,红土尘弥漫了天空的一天,白天像黑夜一样不见天日的一天。新民堡阵地战壕里的士兵与日军面对面刺刀相见,展开肉搏战,几个连的人最后都牺牲了。老百姓从城里往外跑,往沙漠里跑,传令兵通知撤退。包生福说他背着大包袱开始往城外撤,他和一个叫马舍巴的十七岁的士兵跑在了一起,他背的包袱里裹着团部的电话机和毛毯,还有几个手榴弹。沙漠滩地无遮无挡,撤退中同样死伤严重。数百人就是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都是二〇五团的人。在乌不浪口战斗中,坚持打到最后,抵抗到最后,伤亡最惨重的,是二〇五团;新民堡战斗中在最前线,与日军面对面拼杀到最后的,还是二〇五团。包生福老人说,战役是1941年正月打响的。多场战斗之后,终于赶走了日寇,夺回了阵地。直到把日军在达拉特旗的几个据点一个一个都夺回来,返回新民堡,是一个多月后了,已是初春的天气。大漠戈壁的天气冷得漫长,初春和冬天一样寒冷。他们回来寻找并掩埋战友遗体,开追悼会时,才发现二〇五团没多少人了,他们的眼泪都快哭干了。
      团部的贾指导员、书记官金廷芳牺牲了。李淮、黄生福两个传令兵,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岁,与包生福老人住一个屋,早上出去到阵地,晚上就没有了,牺牲了。李成才,团部的大勤务兵,撤退时团长的马被炮弹炸惊了,他追过去拉马,也牺牲了。金广礼、梁生勇两个小勤务兵,还有通信排的十五个通信兵都牺牲了。马广武,同心人,也是新民堡牺牲的一个战士……
      二〇五团的庞占奎被日军抓去,锁骨里穿了铁丝,用一条绳子拉着,让他给日军营地挑水。那天傍晚在井边,他抄起扁担打倒了拉他的日本兵就跑。日本兵接连开枪,他身受五处伤,跳进战壕,趁天黑往外爬,每天爬一段,居然带着伤爬出了好几里地,后来被部队找到了,活了下来。马舍巴,吴忠人,是阿訇的儿子,十七岁,比包生福老人大一岁,撤退时他们两个人遇到了一起。他们俩搂着肩膀在沙窝里一起爬沙丘,一起埋伏,一起扛着大包袱,里面是用毛毯裹着的团部电话机。马舍巴还背着手榴弹,他们说好了死也要死在一起。后来,他们都活了下来。
      此时,我站在新民堡北城门遗留的一段城墙边,看见一个高大结实的土墩,上面架着高高的电视接收塔。村民告诉我,那就是当年西军的炮台,在它的东边,都是当年挖的战壕和工事。西军墓地就在新民堡城外西北面不远处,与当年的炮台一条路之隔,正可相望。还有那一段残存的城墙,这三者七十年来只为一段历史而坚守和存在。
      蓝四圪卜,这是一个英雄的地名,这也是绥西抗战中最让人心情畅快的一个地名。围绕这个地名的是一望无边的沙漠,是沙漠里一个一个的沙丘——蓝四圪卜就是这无数沙丘中的一个。在整个绥西抗战中,留给将士们笑声和欢呼最多的,就是伊克昭盟大面积滩地里,库不其沙漠中这个有一定高度的沙丘,宁夏八十一军抗战在这里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此后,日军以新民堡为据点,向滩地进行‘扫荡’战。我方先后撤至南面沙漠台地,在滩上驻军。日军又从包头调来伪蒙骑兵,号称五个师(实际每师只有二三百人),分驻滩地。马鸿宾命令各团利用沙漠敌人汽车不能畅行之利,以‘磨盘’战术与敌周旋,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与敌常保持五六华里之距离,遇到有利地形和机会,就进行反击。并选拔了二三十人组成突击队,夜间到附近鸣枪扰敌,使之不得安宁。”
      从阴山下的乌拉敖包、乌不浪口,历经几次严酷的正面战场,八十一军在转战伊克昭盟的达拉特旗时,士气达到最高状态。战友间的生离死别,对日军的刻骨仇恨,都凝聚成了强大的精神力量,勇敢出击,战斗力空前高涨。听包生福老人说,到后来士兵们天天都想打仗,连新兵都乐呵呵的,一听打仗就高兴了。每天白天潜伏休息,因为敌人有飞机,不时从头顶上飞过,沙漠无遮无挡,怕暴露目标,到了晚上全都精神了,开始出击,对新民堡、王爱召、新城、史家营子的日军据点展开袭击。包生福老人说,其实日本人最胆小了,一到夜里死活不敢出营地,明晃晃开着汽车的灯,一步都不敢离开。沙漠里路不熟,他们哪敢出来!
      时任二〇五团副团长的韩哲生在回忆文章中写道:“这样过了八九天。某日上午,日军以军车二三十辆,满载敌军,从新民堡向门坎梁开进沙漠地带。日军军车在沙漠里只能慢慢蠕动,我军即向西南撤退。日军也下了汽车,趾高气扬,步行前进。到了距门坎梁五六华里之蓝四圪卜,当面有一条虽不甚高但坡度较大的山梁,双方都抢先登山,争夺制高点。当敌军爬至半山,在敌东翼之我军一部分已抢上山顶,向爬至半山之敌开枪猛击。同时,我驻李玉山圪坝的骑兵一连,也从西翼抢上山顶对敌开火,从上压下,将山坡上的几十个敌人全数击毙。敌之后续部队一面佯攻,一面抢拉伤亡敌兵,我军继续枪击,并投掷手榴弹,又击毙敌军二百多人,遍坡都是尸体。”
      从这段史料记载看,八十一军的官兵早已准备好了出击,从蓝四圪卜到门坎梁到师部驻地李玉山圪卜,步兵骑兵都出动了,给日军以沉重的教训,日军连夜在新民堡焚烧尸体,匆匆撤走。这一仗,八十一军伤亡二十余人。
      《达拉特旗志》中只有这样一句:“1940年,马鸿宾率宁夏八十一军驻扎达拉特旗黄河沿岸。”而八十一军在达拉特旗两年多的抗战生活,新民堡及周边的抗日战场、前线和后方、战场和墓地……这些生动鲜活的画面似乎在今天的达拉特旗都可以看到,在部队曾经走过的地方、驻扎过的村庄,被人们传述着。
      八十一岁的王金福老人,家住达拉特旗王爱召外三里路的西三座茅庵。当年他只是一个十一岁的放牛娃,给人家放牛。主人说,日本人要来了,你把牛赶到沙窝里去放吧。王金福老人就老老实实在沙窝里放牛,才幸免于日本人的屠杀。老人说王爱召里的金银宝物、塑像都被日本人拉走了,连盛水的红铜大缸都拉走了,拉了好几汽车,都拉到包头去了。王爱召是正月十四被日本人放火烧毁的,几百间古房屋都烧掉了,大火烧了整整半个月。
      相关资料记载:“王爱召是一座规模宏大、极为壮观的庙宇,占地面积约五十亩,共有寺庙建筑约二百六十间,建筑结构取藏族、汉族两种传统寺庙样式之精华。由于王爱召建筑宏伟,而且是蒙古七盟会盟之地,民间历来有‘蒙古第一召’或‘东布达拉宫’之称。日本侵略军毁劫王爱召蓄谋已久,1939年曾多次派特务进行过专门调查,其后又多次派飞机轰炸王爱召。根据事先制订的计划,飞机集中轰炸经堂等建筑,炸弹纷纷泻下,经堂被炸塌,大喇嘛扎布当场被炸死。1940年,西军张步城团的步兵驻扎王爱召外,团部设在召南数里路的任三壕 ,西军在王爱召的周围构筑了工事,修建了炮楼。”
      我这次在达拉特旗看到王爱召遗址,感到很震撼。即使被烧毁,但从那残垣断壁中,仍能感到它当年的气势。那高高的红土夯实的地基,那残存的厚实的墙壁,那宽阔的护城河,在旷野和大漠中,向人们追述着当年的历史。
      当年宁夏八十一军的二〇六团就驻扎在王爱召召外的几个地方。
      据王金福老人讲,西面来的回回部队很有纪律,不扰民,与村里人相处得很好。村民们都叫他们老西军,都说老西军好。老西军爱吃一种饭,就是把米煮成稀粥,再把面放少量的水拌成疙瘩,放进稀粥里煮。村里人都好奇,这是做的啥饭呀?可宁夏人一听就知道了,那是拌汤,是宁夏人喜欢吃的一种家常饭。听到村民说起八十一军当时在王爱召吃老家的拌汤,我感到很亲切,谈话的气氛也活跃了许多,乡情瞬间来到了我心里,仿佛很近地感知了他们当年的生活。
      王金福老人提到刚来时士兵们都水土不服,得了传染病。这和老家那边的包生福老人说得一样,很多士兵得了传染病,没有医生和药,硬扛着。王金福老人还说,新民堡是个小城子,五六十户人家,城外东南是战壕。店壕村为啥叫店壕,就是住店的地方嘛!那地方是走西口的必经之路,很红火的一个小城子。他说新城比新民堡要大一些,是日本驻军的据点。
      宁夏文史资料记载:“经过大小数十次战斗,在伊克昭盟大面积的土地上,除柴登台日军据点被傅作义部队攻克外,其余日伪军据点均被八十一军扫除。绥西保卫战,由于宁夏八十一军的英勇作战而宣告胜利结束。”
      这次到达拉特旗,寻访之路从新民堡、王爱召、蓝四圪卜战场旧址,到驻过军队的任三壕、燕家壕,以及长眠着五百英烈的店壕村,我还亲眼看到新城与史家营子这两处八十一军攻下的日军据点。这些地名在我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这是英雄之地,六百公里外的我对它们向往已久,渴望抵达。如今,我终于站在了昔日的新城里,还有史家营子,这些地方已不再有炮声和鲜血,眼里所看见的都是家园和良田,听到的是小学校里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但我脑海中不断闪现的,是当年的画面;耳畔轰响的,是一个民族奋起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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