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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允和【我的妻子张允和】

    时间:2020-08-16 07:21:28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周有光 口述 李怀宇 整理   1933年4月30日,是我和张允和结婚的日子,即使我已一百多岁了。每年的4月30日。我仍然会想起那些令人难忘的日子。   我的老伴张允和兄弟姐妹一共十个,四个女孩――“张家四姐妹”受到了当时比较好的教育。不仅是新的大学教育,传统国学的基础也比较好。叶圣陶在我岳父的学校教过书。他讲过一句话:“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我就是那个幸福了一辈子的人,因为我娶了张允和。
      
      她说幸福要自己求得
      
      那时,我们两家都在苏州,我的妹妹周俊人在张允和父亲办的乐益女子中学读书,张允和是我妹妹的同学,常常来看我的妹妹,到我家来玩,这样我们就认识了。他们家跟我们家距离不是太远,因为他们家跟学校是连起来的,很早我们就到他们家去玩了,所以他们家长很早就见过我,我不是特意去拜访的。父母对我很好,她的父亲当时应当说是很开通的,对儿女是主张恋爱自由,许多人用旧的方法到她们家说亲,她的父亲说:“婚姻让他们自己决定,父母不管。”她父亲的思想在当时非常先进,这是受蔡元培他们的影响。他的学校办得也很好,也是受蔡元培他们的影响。他的学校也是自由主义,请来的老师只要教书好,政治背景不管。当时也不知道,共产党在苏州的第一个机构就在他们学校成立,他也不管。
      每到放假,我们家的兄弟姐妹和他们家的兄弟姐妹常常在一起玩。经常从阊门到虎丘,有时步行,有时坐船,还骑车,骑驴,很好玩,又没有危险。就这样子一步一步,认识得深了。
      我到上海读书,一段时间后,她也到了上海读书。后来更巧的是我到了杭州,她也到了杭州。这样常在一起,我们的关系就慢慢地、自然地发展起来,是“流水式”的恋爱,不是大风大浪的恋爱。
      我们真正恋爱是在杭州。那时张允和还在上海,我一个姐姐也在上海教书,我写了一封信给张允和。我记不清内容了,大概是他们家托我姐姐带什么东西给她,我写信问她收到了没有。这是一封很普通的信,却是我写给她的第一封。虽然我们在一起应该是好多年的老朋友了,收到我的第一封信,她还是很紧张,就跟她一个同样大年纪的同学商量,她的同学一看,说这个信很普通,你不复他反而不好。自此我们就开始通信。其实那封信是我有意写的,但也可以说是无意写的,就是自然而然地写的。
      后来张允和也到了杭州。杭州地方比较小,周围景致也好,我们周末到西湖玩,西湖是最适合谈恋爱的。
      有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个星期天,我们一同到杭州灵隐寺,从山路步行上去。当时恋爱跟现在不同,两个人的距离至少要有一尺,不能手牵手,那时候是男女自由恋爱的开头,很拘束的。有趣的是,有一个和尚跟在我们后边听我们讲话,我们走累了,就在一棵树旁边坐下来,和尚也跟着坐下来,听我们讲话。听了半天,和尚问我:“这个外国人来中国几年了?”他以为张允和是外国人,可能因为张允和的鼻子比普通人高一些。我就开玩笑说:“她来中国三年了。”和尚于是说:“怪不得她的中国话讲得那么好!”
      张允和的嘴比较快,有什么要隐瞒的话,她也一下子就讲出来,人家说她是“快嘴李翠莲”。张允和学历史,她研究历史有条件,因为古文底子好,从小读古书,《孟子》能从头到尾背出来。她小时候古文比我读得多。她常常跟我讲读书的情况,她的读书时代比我晚一点,因此比我更自由。她读了许多翻译过来的外国文学,受外国文学的影响比较大。可是另外一方面,她又受昆曲等中国古代文学影响。音乐方面,她喜欢中国古典音乐,我喜欢西洋音乐。她大学还没有毕业时,我毕业了。我跟她交朋友时,夏天请她到上海听贝多芬的交响乐,在法租界的法国花园,一个人一个躺椅,躺着听,很贵,两个银元一张票。躺了半天她睡着了。这是一个笑话。她对西洋音乐不像我这么有兴趣,我对中国音乐不像她那么有兴趣。结了婚,她听中国音乐我去参加,我听西洋音乐她去参加。
      结婚前,我写信告诉她,说我很穷,恐怕不能给她幸福。她说幸福要自己求得,女人要独立,女人不依靠男人。她当时的思想比较开明。
      不久我们就在上海结婚了,四姐妹里,她最早结婚。我们在上海的婚礼很简单,只请了上海青年会,花了很少的钱。
      
      她生产时我不在她身边
      
      她婚后主要是教书。但她写文章也很有才气,当年有报纸请她编副刊。她有一篇文章传播得比较广――《女人不是花》,因为那时女的_T作还是很少,机关里若有一个女职员就会被叫做“花瓶”,编副刊是她的副业,她把写文章当成一种兴趣,
      1933年,我们一结婚。立刻就去了日本留学,因为我们都觉得时间是耽误不起的,
      到日本刚一年,张允和就怀孕了,要回国生产。那时从日本到上海方便得不得了,坐一晚轮船就回来了。她回上海后,那里的亲戚朋友照顾她,我们是1933年4月30日结婚的,巧的是,我们的儿子是第二年4月30日出生的,刚刚一周年。张允和生孩子时,我还在日本,第二年才回来。当时亲戚们叫我不用回来,说他们在上海照顾得很好。
      我从日本回来后,想找个工作。那时我并不打算长期在中国,而是预备到美国去读书。当时张允和在光华大学实验中学教书,因为这样的关系,光华大学希望我到光华大学去教书,于是我就没有另外找工作。我们一面教书一面准备留学的事情。后来打仗了,打仗的时候,我们有一段时间离开了,我去了重庆,她去了成都。成都成立了光华大学分校,她就到成都教书去了。
      在四川,我们有两个孩子,儿子周小平(周晓平),女儿周小禾,女孩后来真是很悲惨,得了盲肠炎,打仗的时候得不到合理的治疗就死了,这是一个打击。我的老伴在成都教书时,那里生活条件比较好,在家里还有小花园,一个流弹打进花园,打在我儿子的肚子上面,穿了五个洞。也算运气好,我们住的地方附近有一个美国的空军医院,我们一个朋友跟空军医院有联系,很快送我儿子到空军医院去抢救。开肚子把子弹拿出来,总算捡了一条命。小平好了以后,我们请医护人员吃了一餐饭。
      打仗很残酷,我们像所有老百姓一样经历了那个动荡的年代。
      抗战胜利后我们就去了美国。
      在美国,我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周末我在大学里听课,因为经济上的原因,我没有办法脱产读书修学位。我内心很矛盾,考虑要不要辞去工作拿学位。当时我在信托银行工作,在美国已经做到了中上层水平,这些对于毕业生是不容易做到的。所以,我没有辞去工作,而是利用业余时间充分读书学习。
      张允和在Illinois大学读英国文学。在外国读书,选课很自由。我们的小孩没有同去,我主张中国青年要在中国大学毕业后才到美国去留学,否则中国文化水平不够,单是外国文化就不好了。所以把小孩留在中国,我的妈妈也不愿意到美国去。
      我们在美国生活很好,也很紧张,特别是星期天,常常自己买了菜,做中国菜。中国朋友来,当中有名的朋友是老舍,他常常到我家来吃饭,还有罗常培、李方 桂。老舍会讲笑话,每个星期天都在我们家吃中国菜,开心得不得了。老舍的一本书由一个美国人翻成英文,销路挺好的,赚了钱给了老舍一万块,老舍就用这一万块钱到美国玩。罗常培、李方桂都在大学里教书,教语言学方面。他们都是有名的学者。
      
      我不敢让张允和去工作
      
      1949年6月,我们从美国回到上海,可以说是非常顺利,生活很好,当时我又是大学教授,又是新华银行秘书长,又兼职人民银行华东区行,拿三份工资,工作很顺利。张允和在光华实验中学教书,那是上海最好的中学,她教中国历史,
      张允和后来到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工作也是意外。那时她在上海教书,全国都用范文澜的《中国通史》,她却很认真地写了个两万字的意见,《人民日报》把她的意见登了出来,她很得意。人民教育出版社因此把她请到北京来编辑教科书。人民教育出版社的社长是叶圣陶,他本来就是张允和的老师。
      那时候我们在上海有保姆,还不止一个,孩子由保姆来管,家里的事情她走开也没有关系。我们家不相互牵制,她到北京去,我还在上海。她到北京不久就碰上“三反五反”,说她是“大老虎”。为什么呢?第一,我家虽然很穷,她的娘家却很有钱,是大地主:第二,“三反五反”要她把所有的信都交出去,她乖乖地把私人的信交了出去。她跟我通信当中有许多好玩的事情。比如有一个男的老朋友写信给她,说:我们现在都老了,我从前非常爱你,我爱了你十九年,后来你结婚了,这些事情就不谈了。张允和把这写信告诉我,让我猜猜这个人是谁。我就写信告诉她。这个人可能是C吧,可能是L吧,可能是D吧。搞运动的人看了这些信觉得不得了,认为这一定是反革命的密码,就把她打成了“大老虎”。
      她从没有经过这种事情,当真了,神经一紧张,生病了,叫做“牙周神经炎”,人要发烧。当时我还在上海,她就跟领导讲好到上海治病。这牙周炎想不到还很厉害,把牙整个拔掉了。重装牙齿要很长时间,她就写信给人民教育出版社,说牙还没有好,要几个月才能回去,人民教育出版社给她写了一封信:你不要回来了。她看了信很不愉快。
      后来我们一起到了北京,当时的文化部长、副部长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也知道张允和能力很强,单位就缺少张允和这样的人,就叫她去工作。我们研究了半天,我还是不敢让她去。我说:“不要做工作了,政治运动的波浪你受不了,没有送条命已经很好了。”因为她只能做工作,不能应付政治的波动。再碰到政治波动,搞不好真会没有命了。后来果然不断搞运动,而且搞到“文化大革命”,如果她去工作,那真是死路一条,因为她这个人比较脆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她在北京,一边写写文章,一边研究昆曲,跟俞平伯他们一起搞昆曲研习社,后来俞平伯不做社长了,让她做,她做得很愉快。
      我们每个星期听一次昆曲,周末去看戏,那时各地的好戏都到北京来演出,戏曲界我有很多朋友,有好戏,戏票早给我准备了。有时候看戏看到夜里12点以后我们才回来,那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愉快,
      那时,北京几个重要的昆曲演员常到我们家来,南京、杭州的重要演员也到我们家来,我们都跟他们做朋友。张允和写了好些关于昆曲的文章。人家很喜欢看,台湾对昆曲热心的人很多,还把她的文章拿到台湾发表。
      张允和在曲会里不仅没有收入,我们还贴钱。曲会在现在王府井商务印书馆的地方,里面还有小的演出剧场,中央很多有名的人都来看。周总理常常来看戏。
      1976年以后,我在家看书,写文章,把研究工作一点点地做完。张允和在另一个房间,也看书,写文章。她搞她的,我搞我的。在打倒“四人帮”以后恢复了昆曲研习社,她负责昆曲研习社的工作。他们自己唱,主要在现在商务印书馆的地方演出,里面有小型的演戏设备,我的妈妈也喜欢昆曲,也常常去看。而我在家里安安静静做学问。所以“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我出了很多书,其实那些书在那时候已经弄好,后来只是重新审读一遍。
      
      我和张允和始终“举杯齐眉”
      
      2002年8月14日,张允和去世,那年她九十三岁。
      别人都说我们结婚七十多年来没有吵过架,我们的亲戚经常向我们的保姆询问此事。其实我们也有吵架,不过我们吵架不会高声谩骂,不会让保姆听到,也没有闹几个小时的,一般是三两句话就吵完了。还有一点,我们吵架通常不是为了两个人的问题,而是因为其他人的问题。的确,我们的婚姻生活是很和谐的。到了北京,一直到她去世,我们每天上午10点钟都要喝茶,有的时候也喝咖啡,吃一点小点心。喝茶的时候,我们两个举杯齐眉,这当然是有一点好玩,更是双方互相敬重的一种表达。下午三四点钟,我们又喝茶,又举杯齐眉。有朋友来家里,特别是记者,看到我们举杯齐眉,都觉得有趣得不得了,我们的理论是,夫妇生活不仅要有爱,还要有敬。古代夫妇“举案齐眉”,我们今天没有案了,就举杯齐眉。这个小动作多少年我们都没有变,这虽是一个小事情,但却很有用处,增加家庭生活的趣味和稳定。这是古代传下来的,很有道理。还有,我们相信外国哲学家的一句话:“不要生气!”许多人问我们长寿之道,我们想不出什么道理,可是我们相信“不要生气”是有好处的。因为,外国一个哲学家说:“生气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是完全对的。譬如,夫妇两个为了孩子生气。孩子做错了一点事情,就大动干戈,实际上是在惩罚自己。我们相信这个话很有道理。所以。我和老伴从相识到相恋到结婚,一直很平坦。
      我们结婚时,家里的老妈妈偷偷找了算命先生给我们算命,说这对夫妇只能活三十五岁,我们就笑笑。我跟老伴都相信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遇到不顺利的事情,不要失望。有两句话我在“文革”的时候经常讲:“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这是古人的至理名言,很有道理。
      
      (责任编辑 陈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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