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房潮:为何不守契约?] 人要有契约精神

时间：2020-04-01 10:10:56　来源：雅意学习网本文已影响人

　　这些所谓的“维权者”在面对媒体采访时，都表现出十足的理直气壮。可如果房价上涨，这些买房的业主会把自己的收益返还给开发商吗？　　　　楼市降价，买不起房的人还没来得及欢呼，各地买房业主砸售楼处，要求开发商赔偿损失的新闻就扑面而来。倒退3年，适逢金融危机，北京、上海等地房价大跌，类似新闻就曾占据报纸的版面，没想到3年之后，同样的故事再次上演。　　笔者观察，这些所谓的“维权者”在面对媒体采访时，都表现出十足的理直气壮：现在房价这么高，差不多全家凑钱才付得上首付，买房的钱是血汗钱，房价上涨开发商受益最大，房价下跌买房业主一夜之间蒸发几十万，这不公平。显失公平的合约没有遵守义务。可也有旁观者朴素地问：如果房价上涨，这些买房的业主会把自己的收益返还给开发商吗？如果不会，为什么房价下跌却要让开发商单方承担损失？签约之时，房价有上涨和下跌两种可能，上涨利益归己，下跌也要承担责任。　　其实，对契约公正与否的理解，永远都不应该从履约的结果对双方的影响来判断合约的公正性。市场规则下的交易自由，从来都不保障每个交易者一定获利，它只保障每个人有充分地自由选择的权利，而一旦做出选择，就必须独立承担契约责任。市场正是在这样的原则下，调动了每个人最大的智慧，通过优胜劣汰，实现了资源的有效配置，以及整体的福利最大化。　　这一切，都是市场经济的常识。可这些维权的年轻人，一出生就差不多赶上改革开放，又生活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都市，为什么却没有概念？可见，中国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虽然建立起了相对完备的市场框架，但是，市场伦理尚未深入人们的骨髓。　　契约自由，追根溯源最早产生于爱琴海文明，那里城邦林立却商业发达，基于小国寡民的现实，大量的商业活动都是国际贸易。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很难主导整个区域的商业活动。民间的商业活动，逐渐形成基于自愿交易基础上的契约自由，进而逐渐形成契约伦理。与之相对照，中国的历史传统中，一直缺少商业的基因，强大的政府力量，也始终是压制自由交易的外在力量。因为在政府主导的商业模式里，很难形成平等的交易理念。商鞅变法，立木为信。围观者为什么多不信，就在于人们缺乏制约政府毁约的能力，这种交易在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守信，那只是政府愿意守信而已，而非基于平等交易、诚实履约的价值观。　　权力和契约存在着天然的冲突，在以权力构建的社会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权力是不受契约约束的。政府当然具有毁约的权利。但在罗马法的系统里，诚实守信却是君临全法域的帝王条款，具有绝对性和强制性，只要签约就得遵守。这种藐视权力的平等观，不但与君权神授的王权相对立，也和传统中国的宗法秩序相背离。在这样的文化土壤里，普通的民众亦难形成重约守诺的伦理。　　另外一方面，中国自1949年后，实行了30年的计划经济，民众所受的教育，在政治上以阶级斗争为纲，在经济上以剩余价值论为主导。在这样的逻辑下，买卖双方均获益的自愿交易，被污名化为资本家对工人阶级的系统性剥削。人们有改善住房的需求，地产商盖房出售，这明明是双赢的合作，一些人却认为这是地产商对买房业主的敲诈和剥削。在这一逻辑的指挥下，人们认为业主对地产商的暴力行为不但具有天然的正当性，还有相当的美学价值，因为他们是在匡扶正义。这样的思想不根除，中国的市场经济，就不敢轻言确立。　　有善良的人问：弱者在交易当中蒙受损失，不值得同情吗？嗯，值得。如果他们最终因为房价下跌沦为负资产，甚至最终个人破产，整个社会的确需要有另外一条救济路径，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履约。如果人和人之间的利益分配只有一次机会，那支持“穷人”毁约，的确有可能实现某种所谓的“正义”，但别忘了，我们面对的是复式博弈，这一次你或许可以通过毁约获益，但下一次，这些所谓的弱者，必定会在另一次毁约中受损。因为“强者”通过毁约保护自己的路径更多，一旦契约的严肃性得不到保障，弱者利益受损的机会不是更小，而是更大。从长远看，契约是更保护弱者的。　　再进一步，契约精神的确立，并不仅仅在于维护市场秩序，它也是迈向现代公民社会的伦理和思想基础，因为公民社会的制度核心，就是从身份到契约的转变，政府和公民，不再是统治和被统治的关系，而是基于平等和自愿签署的契约，公民诚实纳税，政府提供等价的公共服务，任何一方违约，都要受到相应的处罚。没有契约精神，这一切都无从谈起。　　市场的道德如坚果一般，感性能看到的，只是坚硬的外壳，只有用理性武装起来，才能品尝到它的果实。　　（作者系中央电视台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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