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仰望的星_共同仰望夜空中的谷超豪星
时间：2019-04-24 03:25:12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又一位大师级学者离我们远去了！ 6月24日1时08分，世界著名数学家、国家最高科技奖获得者、中国科学院院士、国际高等学校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数学研究所名誉所长谷超豪教授因病医治无效，在上海华东医院逝世，享年八十七岁。
而就在不久前，上海刚刚送走了两位同样著名的前辈学人：历史学家朱维铮和金重远。在这个大师极度稀缺的年代，三位大师级学者相继谢世，再次激发起了公众对中国学界后继乏人、前景黯淡的巨大忧虑。
寻绎这些大师级学者的遗范高风，可以发现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不仅在各自的领域内都取得了极高的学术成就，而且在为人处世上堪为典范，可谓道德文章同焕，立德立言并就。正是他们，以及与他们一道栖居在上海的杰出文化人，共同成就了这座城市深厚的文化底蕴。他们堪称这座城市、这个时代的真正楷模。
更有启发意义的是，无论是这些学者本身，还是他们身边的人，都一致认为他们的学术成就与其品德为人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正是他们的道德品性，在很大程度上支撑起他们的学术高度。
比如谷超豪先生，一生在学术上有过三次大的转向和跨越，在微分几何、偏微分方程和数学物理三大研究领域都取得了杰出成就，而其转型的原因都是国家的需要。“他发现一个有巨大前景的研究方向，就把这个‘金矿’交给学生，自己又去发现另外一个金矿。”这种不计一己得失、唯重国家利益的转型，当然是其高尚品德的反映，同时也造就了他“独特、高雅、深入、多变的工作风格”（法国科学院院士Y.Choquet-Bruhat评价谷超豪语）。此外，他始终坚守教师本分，一直到八十岁还在学校写文章、带学生，每周主持讨论班。
又如朱维铮先生，之所以能在经学和近现代思想史研究领域洞见迭出，树立起高耸的丰碑，很大程度上就得益于他那刚正率直的性格和坚持真理的知识分子精神。他敢于反对和批评他认为应该骂的事和人，绝不曲学阿世。
再如金重远先生，他一生沉潜于苏俄史和法国史领域，在寂寞的学术讲台上一讲就是数十年，书写了一位知识人的独特传奇与辉煌。这与他那纯粹淳朴、淡泊名利、甘于寂寞的品德也是分不开的。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对照诸位先生的遗风遗范，公众对当今中国学术界状况的担忧就绝不是杞人忧天了。从学术水平看，可堪踵武诸位先生的能有几人？从学术品格看，像他们这样脚踏实地、甘心长期坐冷板凳以求在某个领域内取得创见，且乐于奖掖后学、诲人不倦的又有几人？特别是在坚守知识分子立场上，既不曲学阿世，也不噤若寒蝉的，更有几人？何况还有那么一小部分所谓的专家学者，为了自己的利益，竟不惜昧着良心信口雌黄，一再为既得利益辩护，为不公不义辩护，在利益面前，简直如逐臭之苍蝇，更无任何原则可言，其恶劣之处，何可胜道！
美国学者艾尔文·古德纳把知识分子分为两类：一类是“技术知识分子”，他们的兴趣基本上是技术性的；另一类则是“人文知识分子”，他们的兴趣主要在批判、解放、解释并通常具有政治性。对照这条标准，无论是“技术知识分子”，还是“人文知识分子”，在当今的中国学界，无疑都寥若晨星、屈指可数。这对我们这样一个正在寻求民族复兴与和平崛起的大国而言，是非常不相称的，也是不可想象的。
要改变这一不利状况，重塑社会基本结构，改进科学知识领域的体制机制和制度，拓宽知识分子的物质和精神生活空间，当然至关紧要；而知识分子个人的道德自觉、历史自觉、学术自觉，也同样非常重要。
以追求真理为天职的知识分子，本来就应该具有较之常人更高的责任担当和道德操守，也完全可能做得到这一点，关键只在于他们愿不愿意。谷超豪、朱维铮、金重远等前辈学人，已经以他们超卓的个体实践，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
“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大师已然远去，风范长留人间。今夜星空灿烂，让我们矫首颙望，共同寻觅那颗光芒长耀的“谷超豪星”；明日前途修远，让我们袭继高风，携手肩负起传承斯文、开辟未来的重任。吾道不孤，其共勉哉！
【原载2012年6月26日《东方早报·观察分析》】
题图／实干不如巧干／张书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