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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届郁达夫小说奖·短篇小说终评备选篇目及审读委成员评语 郁达夫短篇小说代表

    时间:2019-05-11 03:27:54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12票  《香草营》(《小说界》2010年第3期)  作者:苏 童  任芙康:作者用精短脱跳的文字,叙述了一个略带诡异的故事。梁医生认识小马是一个偶然,但相互间的一番缠结却并不荒诞。作品中的人物都不是坏人,告诉读者的只是,善与恶之间有序或无序的转换,永远属于日常生活的常态。
      李国平:小说很机智,讲究。铺垫、蓄势充分,对人物的心理剖析有入木三分之感,散发着不尽的人生况味。
      吴秀明:脏兮兮的租住小院、西装革履却穿着塑料拖鞋的房东、医院的名医与药剂师的私情,一连串的意象与情节构成了这篇取材并不出奇的短篇作品,然而作品中流动的气息却是别有风味的,如同作品中时常出现的鸽子,有着灰扑扑的颜色与罕见的纯洁。作品虽以现代都市为舞台,然而并未流于世俗市井之气,细节安排张弛有度,小小的悬念与起伏利用得不温不火,加之对主人公不乏到位、细腻的心理描写,使得整篇作品在众多同类小说之中脱颖而出。
      何志云:梁医生和女药剂师的偷情故事,因为在香草营租房和房东小马的介入,变成了对于隐秘人性的探寻和发掘,背后,当然是越益混乱嘈杂的当代生活。梁医生和小马,既互为视角,又互相碰撞,知识分子和底层小人物的这一交汇,就衍生为一幅栩栩如生的世俗风景画。作品人物关系准确,心理展示细腻,叙述不疾不徐,不温不火,颇具功力。
      张燕玲: 唯美而颓废的笔触,把一个婚外恋故事铺成一个出人意料的仁义温情的故事,充满着诗意与张力。
      孟繁华:苏童总是对颓废之美情有独钟,他的小说如残荷、如夕阳。这是中国传统美学之一脉。《香草营》写的是梁医生与女药剂师的一段隐秘私情。这段私情在被窥视的想象中终止,梁医生原本以为的事件没有发生。人世间的误会却这样发生了。
      邵燕君:一段寻常的私情幽会,被一群鸽子搞得风声鹤唳,一个从容的成功人士,被一个倒霉的小人物搞得心神不宁。苏童选题平常,而选点刁钻,笔法果然老到。
      施战军:相遇是世上的常态情节,交往却往往产生变异,小说在平朴和荒唐之间找到了人心生动的可能性,珍视这不激烈的浪漫和不险恶的现实,小情境里于是有了大心怀。
      洪治纲:它以一个婚外情的故事作为依托,巧妙地演绎了两个不同身份男人之间的内心之战。它凸现了诡秘的人性,更彰显了灵魂的品质。小说的精彩之处,并不是梁医生对小马的误解,而是误解里所包含的极为丰富的身份信息和人格差异——它既使梁医生意识到底层人群的精神魅力,亦让他重审了自己卑微的灵魂。
      胡殷红:一个仪表堂堂的工程师,却把自己的风流韵事安排在一个底层人的生活区香草营,人物与场景的不协调,传达出一种神秘的意味。
      贺绍俊:神秘性是苏童小说中挥之不去的精灵。苏童的小说极少宏大叙事,他饶有兴趣地描述那些日常生活的世事情事,但在他的叙述中我们隐隐感觉到的是一种少年特有的好奇和迷惑的眼光,他总觉得这些世事情事后面藏着我们不知晓的东西。这种东西也许就是命运。命运飘浮不定,但命运的神秘性被苏童当成小说的基调,这种基调或许就是少年时代他对烟雨迷蒙的江南的永恒定格。鸽子就像是一个神秘的精灵,它洞悉人的隐秘内心,它以神秘的方式传递着命运的旨意。
      谢鲁渤:苏童旁门左道地将触角伸向了医患关系,在人的本性及各自弱点的隐秘角落截取的这段故事一波三折,给人以化腐朽为神奇之感,对结构与叙事操作的娴熟堪称短篇高手。
      10票
      《听洪素手弹琴》(《人民文学》2011年第1期)
      作者:东 君
      任芙康:不温不火的故事,清水流动般,就连悬念都处理得安静至极。安静常常是生活反差的背景。不同人物的命运一点点显现,再一点点隐去。小说里的人会默默地流泪,读小说的人会细细地回味。
      李国平:小说流布着一种纯净的气息和对遥远的精神的寻求,具象之上有一定意境。
      吴秀明:洪素手,红酥手,本该千娇百媚的一个姑娘,却落了一生苦楚。作品写洪素手,却不直写洪素手,而是写师父,写师弟,写她令人挂怀落泪的琴音,写她怯生生又固执的“臭毛病”。由此,洪素手的形象便似近似远,朦朦胧胧,却因此看得更加清晰,比之于写她的头发、眉目、手脚明朗得多。洪素手的师父顾樵先生是匠人,却是雅人,口上说的是技艺,心中寻的是知音——但现代社会里,他只寻得了一个花钱请他以琴治病的唐书记。两位徒儿本是难得的奇才,却一个不再醉,一个不再弹……作品终了,琴韵绕梁。
      何志云:东君语言的中国古典文学韵味,使作品读来别具一格,关于洪素手弹琴的故事于是更顺理成章。这是一个自觉背离社会并且边缘化自己的故事,在这个物质化功利化的社会里,故事的指向与其说是世俗的不如说是精神的,有如灯火烛照于黑暗。我们对洪素手的选择深表敬意,对东君的文学态度也深表敬意。
      孟繁华:《听洪素手弹琴》中徐三白形象的塑造,是中国“清”的美学的绝好践行。顾先生先教徐三白的,不是弹琴,而是斫琴。一开始,顾先生也没有正式教他斫琴的原理,只是让他每天去山里听流水潺潺的声音。徐三白枕着石头,听细水长流,不觉间又醉了。徐三白从山上下来,顾先生对他说,琴和水在本质是一样的。一张好的琴放在那里,你感觉它是流动的。琴有九德,跟水有很大的关系。你把水的道理琢磨透了,才可以斫琴。东君对清的理解和意属在他的作品中就这样经常有所表现。也就是这样一个“清”字,使东君的小说有一股超拔脱俗之气。
      邵燕君:小说在现代故事背景下营造出一个颇具古典意味的情境,趣味不俗。
      施战军:默片一样的叙述,静湖一样的波澜不惊,却沉潜着动人至深的力量。
      洪治纲:这是一篇非常别致的短篇。它以一个青年崇拜者作为视角,在漫长的跟踪式采访过程中,缓缓打开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国学大师的隐秘生活和内心世界。妻子、保姆、导师、学术对手,组成了一种奇特的生活怪圈和文化怪圈,使终日端坐于书房的苏静安教授并不安静,以至于最终将他逼疯。苏静安渴望拥有一方安静的天地,然而欲望化的世界早已将他的生活肢解得面目全非,随着导师朱仙田的去世,妻子投入学术对手的怀抱,保姆欲占鹊巢的计谋实施,国学大师在学术上所建构的传统伦理,终于在现实中彻底瓦解了。于是,他将自己幻化成导师“朱仙田”了,因为只有在那个世界里,才没有世俗的纷扰,亦没有吊诡的人群。   胡殷红:白领弹琴的意象,一咏三叹,反复渲染,是一篇讲究艺术意境的短篇。
      谢鲁渤:叙事舒缓,意境邈远,这篇以古琴之心演绎的短篇在东君的小说创作中别开生面,艺术的感觉和境界均可谓上乘,语言尤为知性。
      10票
      《一九七五年的春节》(《文艺风赏》2011年第2期) 作者:毕飞宇
      任芙康:疑似童年记忆,满纸艰难岁月中的快乐。写法别致,全靠他人他物的衬托,将一个被监管的艺术名角描画得栩栩如生。惨烈的结尾,让人们从童语中惊觉,回到真实的当年。
      李国平:毕飞宇的《一九七五年的春节》发表在年初相对陌生的刊物上,逐渐升温,年末盘点的时候,许多评家、选家击掌叫好。小说取童年视角,叙述平淡节制但有内在张力,人物刻画鲜明突出而又讲究留白,给人以想象空间。小说用纯净的心灵去感应,透视一个荒诞的年代,写出了一个人的悲剧和一个时代的悲剧。
      吴秀明:作品写文革,只捏取了一个小村庄,与一个疯女人。她从船上走下来,样子又像下凡,又很“倒霉”——举手投足的端雅风致,给小女孩化妆的高超技艺,处处说明着她曾经的出身;而这种出身正是那个时代所不能忍受的,于是她酗烟,一口大黄牙,穿着破烂的军大衣,戴着脚镣,真是“倒霉”至极。她看准了村里的阿花,恳求她叫一声“妈妈”,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由此似乎可窥见一斑;然而无情的冰与水吞噬了她,吞噬了成千上万相同的悲剧,早使人不得而知,空留慨叹。
      张燕玲:“高贵”而“倒霉”女人在腊月的异常,是特殊年代的隐秘和疼痛。作者以精妙纯熟的叙述写出自己的发现,并表现其生存中尖锐而温情的内在力量。
      孟繁华:毕飞宇的《一九七五年的春节》,写的是宣传大队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但村里人不认识,甚至昨晚演出时她也没露面,可是演出船被冻住后她出来了。这个抽烟的女人大概只讲了一句话,她的语言都在肢体和行动中。小说显示了毕飞宇掌控和运用语言的功力。
      施战军:以童年话当年,以残酷写温情,以他物蓄我思,以细针掘深井。
      洪治纲:酷寒的冬天与酷寒的时代,热闹的年关与冷漠的人情,温馨的母性与锐利的私欲,外在的孤傲与内在的绝望……这篇小说以一系列或显或隐的张力,巧妙地展示了特殊年代里的一个生活片段。没有人准确地知道“女人”的身世和遭遇,然而,人人又都明白她的不幸。它凄婉,疼痛,坚硬,且令人回味。
      胡殷红:小说透着一种凄美的诗意,发挥了作者擅长刻画女性的优势。
      贺绍俊:作者把小说背景设定在一九七五年,强调了它与一个特殊历史的关系,但作者在叙述中始终把一九七五年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是勾勒一个女人在冰面上的表情,这表情背后分明藏有丰富的人生遭际,体现出某种神秘性,读者或许会有破解这种神秘性的冲动,但作者要做的只是将特殊年代的一个表情凝固成一个永远的雕塑,他让我们领略到小说艺术的魅力。
      谢鲁渤:冰面上的舞蹈像冰山一角,热烈之下的悲怆如深水奔流,是一篇有着很大阅读空间的小说。
      9票
      《下楼》(《上海文学》2011年第4期)
      作者:陈 谦
      任芙康:别致的情节,新鲜的人物。从人类心理创伤的角度,写国难,写家仇,充满诗意的质地与认知的高度。
      吴秀明:作为海外华人作家,作者始终带着一种慎重而悲悯的态度对待着故国的记忆。可以看出,作品中几位患有创伤性心理疾病的病人,无法“下楼”,正是无法面对过去与将来的哀伤畏怕的一种心理,而这种心理直指的不仅是当年文革期间受到重创的当事人,亦是从灾难中重新崛起的中国。作者怀有如此的疗救之心,安排出这个构思精巧的故事,于悲凉中找寻希望,不仅对作家个人乃是难能可贵,也为许许多多的人们凿开了一扇天窗。
      张燕玲:作者以小切口进入,缓缓打开了沉重又幽深的历史之门,“文革”的创伤性记忆,隐喻于“下楼”的逃避与隐秘的惨烈之间,思力尖锐善意,笔力透彻绵长,叙述节制隐忍,令人追寻。
      邵燕君:小说以美国学院“心理创伤”的研究为背景,讲述了一个“文革”中的悲剧故事,目的是打开作者的童年创伤。这是一个三层套盒的故事,以童年创伤揭示文革罪恶,立意独特,笔法细腻。
      施战军:创伤,是时代的,是家国的,更是人性和人类的。作品里有至亲似的绵绵痛感和宗教般的深深慈悲。
      洪治纲:这是一篇充满叙事智慧的小说。它避开了对沉重历史进行正面强攻的方式,巧妙地通过一个中国留学生与一位创伤心理学教授的短暂交流,缓缓打开了沉重而又深邃的历史之门,并让人们意识到灾难之后的余伤远未结束。无论是丹桂、杰里还是戴比,他们如此地关注人类的心理创伤,既是自救也是拯救他人,拯救爱。它将中国的文革作为一种内心隐秘的创伤性记忆,扩张到世界性和世代性的命题之中,尖锐,缠绵,幽深。同时在叙事上,它又声东击西,化繁为简,耐人寻味。
      胡殷红:陈谦是一位非常讲究叙述的海外华人作家,作者用一种优雅的评议讲述一个非常惨烈的故事。
      贺绍俊:虽然是直接切入到文革的社会灾难,却跳出了社会批判的窠臼,通过创伤心理学这一新的医学视角,去表现人们的精神在承受社会灾难上的极限。在灾难性的遭遇过后,一个人能不能走下楼来,作者提供了一种耐人寻味的意象。在这里似乎不仅考量着一个人的心理承受力,也考量着一个社会的补救措施。小说多少显得理性太足了些。
      谢鲁渤:这篇小说的题材在当下国内短篇创作中别具一格,选材、立意和叙事都表现不俗,简约的故事框架中所闪现的主题元素显得异常饱满、有力度。
      9票
      《白草地》(《收获》2010年第2期)
      作者:盛可以
      李国平:盛可以的小说对人性、人物性格、心理的剖析常常惊心动魄而又有深度,但是注意一下气度将会使他的小说宽阔得多。
      吴秀明:小说气息较平缓,言语之间透出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故事在此等叙述中缓缓推进,别有一种荒谬中格外真实的感觉。作者将主人公与三个女人的感情纠葛截取出片段,用不大的篇幅与不快的节奏,写得条理分明又跌宕起伏,实属不易。虽写惊心动魄的丑陋,作者却冷眼旁观,不肯涌动一丝热血,使得全作蒙上了一层理智而冷酷的色彩。   张燕玲:以作者惯常的敏锐密集、一路狂奔的凌厉叙述,把情感与记忆、两性战争酣畅淋漓又细致入微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冰冷而别样的世界。
      孟繁华:盛可以的小说无论语言还是思想,留给读者的都是凛冽和尖锐。《白草地》是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故事,武仲冬的人性在女性面前被剥落得一丝不挂。其笔法的锐利、眼光的辛辣令人惊悚不已感佩不已。
      邵燕君: 小说揭示现代人仓皇功利的情感生活的冷漠自私,写得恣意尖锐,贯注着作者一贯的狠劲儿。
      施战军:感情之魅,职场之诡,人生之困,世界之荒,贯穿于不甘下坠的个性旅程。力量、速度、锐气和韧劲的恰当表露,也是小说作为艺术对我们生命中的积极一面的暗示。
      洪治纲:它书写了一位职场青年纷乱而又无奈的生存际遇。那个叫武仲冬的外企销售员,终日奔波在客户、家庭和情人之间,像一只迷惘的苍蝇,四处乱飞却又免不了常常撞墙。在那些理不清又握不住的生活之网中,他左冲右突,越闯越乱,最终辞了工作,也毁了身体。在这部小说中,我们很难确定作者要表达什么,所有的叙述,似乎只是在印证这个缭乱的时代对卑微个体的身心侵蚀。
      胡殷红:小说渗透了一种现代女性获得身心解放后的洒脱。
      贺绍俊:这是一篇带有强悍女性主义色彩的小说。两位受害的女性联合起来,不动声色地惩罚了玩弄她们的男人。故事装置在一个侦探故事的构架里,使得小说更加具有可读性,而作者采用男主人公的第一人称叙述,叙述中流露出男人的自得和不可一世,这是一种男权中心的叙述,这种叙述恰好与男人最终的落败构成了极大的反讽,于是我们会感到作者盛可以站在背后露出狡黠的微笑。
      9票
      《写字桌的1971年》(《上海文学》2011年第9期) 作者:叶兆言
      任芙康:一张普通的写字桌,承载着沉重的岁月,亦承载着沉重的心路历程。作者运笔老到,举重若轻,能让人读时当故事接受,读后当真实思考。
      李国平:小说看似平平淡淡叙写往事,实则颇费心机,非常讲究,于不动声色中体现出了笔法的老到,和毕飞宇的《一九七五年的春节》一样,读者可以读出作者对短篇创作的理解。这篇纪事体小说透过一张古旧写字桌的沉沉浮浮,写出了人物命运在时代中的变迁起伏。一件无生命的物件,折射出了生命的五味杂陈和离合悲欢,当然还有时代的浓重投影。
      吴秀明:大气老辣的笔端,并不鲜见的题材与时代背景,这篇作品看似毫无激情,然则仍有值得珍视之处。写字桌曾是那么光鲜珍贵,父母争抢着使用,在家中可谓举足轻重,而它的使用权,自然成为某种象征。在它的身上,先是凝结了家庭关系的变化,又蒙上了外来人对这个家庭的冲撞之痛。其物件性,早已在这个过程中被忽视,对桌子的使用权几乎变成了人身权利、身份地位的测量仪。以一桌写一个时代,作者找到的这一支点,足以撬动一段历史。
      张燕玲:一张写字桌的流转,关联着一代文化人命运的浮沉,透视了特殊年代中人与政治的关系。明净的叙述,直逼对人性异化的年代的反思,意境深远。
      孟繁华:叶兆言的《写字桌的1971年》,写的是一张桌子与一个人的命运,一张桌子与母亲和吴凤英两人的关系。当然写的也是历史。如果不是在“1971”,这张桌子毫无意义。但在那个年代,伴随着一声叹息,人物的悲剧结局因桌子就这样构成了。支配小说全篇的是一只“隐形之手”,它没有出现却无处不在。这是小说的绝妙之处。
      邵燕君:以一张写字桌的“运动”轨迹,展示在一个特定年代中国人的命运,设计巧妙,叙述从容,显示了名作家良好的专业水准。
      施战军:写法轻逸,内蕴沉厚,写字桌是见证更是心史。
      胡殷红:从一张写字桌写历史演变,写人心变幻,物在作者笔下也有了生命。
      谢鲁渤:和反复被讲述的那张桐木写字桌一样,这篇小说也是经过木料风干、细节处理后认真打造的一件优质成品,又因命途多舛的人物介入其间,故其对历史的追怀比桌上那些残存的划痕更具人文观照。
      9票
      《七十年代的四季歌》(《上海文学》2011年第1期) 作者:迟子建
      任芙康:特殊年代的童年记忆。以四季的转换,展示出“文革”岁月中的政治环境、社会状态、风俗人情。时代气息跃然纸上,生活感觉真切动人。
      李国平:作者近年月的中短篇小说,延续了一往的风格,承接着一往的格调,表现出一致的审美理想。读来温暖,有一种淡淡的伤感,充满着美好的情愫。
      吴秀明:全作以儿童视角展开,消去了故事中本有的灰暗控诉格调;在四季更替之中,作者独有的将“文笔”变“画笔”的写作功力,也充分地显现了出来。虽有悲情伤怀,却不曾有绝望愤恨,拿捏得毫厘不差,充满浪漫怀旧而不失醇厚苍凉的色彩。此外,这一首四季歌,从外祖母唱到祖父,又从母亲唱到父亲,气息稳重、条理不乱,篇幅与情节安排得十分恰到好处,每节之间貌离神合,有浓浓的深情贯穿其间,浑然一体,令人读之垂泪。
      何志云:作者在这篇“四季歌”里,以困窘而温馨的童年记忆,还原了她心目中的七十年代。人物简洁宛如速写,环境鲜明而富有地域特色,语言委婉清新,如画亦如诗。
      施战军:特殊岁月里,世态活现,季节轮换,生活中的人情总是迷人的回味。
      洪治纲:它以一种童稚的眼光,在略显懵懂的语调中,却呈现了沉重历史背后的别样生活。它温暖而又沉郁,欢快之中夹着淡淡的忧伤,单纯之中包含着复杂和锐利,弥漫了乡村社会特有的伦理气息,以及人物对命运的顽强抗争,让人不自觉地想起萧红笔下呼兰河的世俗生活。从姥姥到祖父,从母亲到父亲,四季的景象映衬着四位长辈特立独行的性格,也勾勒了他们各自的人生轨迹,包括他们面对吊诡的历史和不幸的命运所体现出来的抗争方式。
      胡殷红:迟子建的这篇小说如她以往的创作一样充满了温情,她用一双善良的眼睛看待过去的岁月。
      贺绍俊:迟子建在这篇构思非常自由率性的小说中,怀着一颗童心与亲爱的长辈们对话,充分显示了短篇小说开拓艺术空间的可能性。
      谢鲁渤:以一个短篇的容量来铺展四位长辈的人生轨迹,且从容、灵动、优美,从特定历史背景下的世俗生活中挖掘出万千感慨,显示了作者对短篇小说写作艺术的掌控能力。   9票
      《深圳在北纬22°27′—22°52′》(《人民文学》2011年第5期)
      作者:邓一光
      李国平:是邓一光深圳书写的代表作,代表的意味当然不在题材,也不在于展示的生活面,而在于对精神的捕捉、剖析,展示城市背景下的精神心理。
      何志云:工程监理的他不断梦见草原,最后在梦中成了奔驰的马,而身为瑜伽老师的她,则不断梦见自己是热带雨林中的蝴蝶,现代都市里的这对情侣,在繁忙紧张的白天过后,不可抑制地这么展现了他们的焦灼甚至焦虑,作为对于中国当代都市症的一种典型把握,作者以富有诗意乃至神秘性的表现,显示了他独特而犀利的文学能力。
      张燕玲:备感焦虑的深圳都市男女,在“深圳速度”的挤压下,无以解脱无以释放。小说虚实相间,隐喻相应,翘楚于拘泥“现实”的同类小说。
      孟繁华:邓一光的小说大多是狂飙巨澜英雄炮火。这篇《深圳在北纬22°27′—22°52′》风貌大变,既是书写深圳的小人物,也是另一种自我追问。深刻的不适和被迫的改变从一个方面表达了他所理解的“深圳性”的怪异,深圳的光环与压力同在。在这样的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作为深圳“他者”的焦虑和不安。
      邵燕君:小说依然是生活在深圳的都市男女,虽算不上“底层”却一样备感焦虑。从职业上看,繁忙的建筑监理工程师(“他”)和优雅的瑜伽教练(“她”)分别象征了“重压”与“释压”的两极,但在本质上,二者分明又异曲同工地指向了“深圳速度”璀璨光环下深圳人惯性般无以解脱无以释放的生存压力,这大概才是“他”和“她”总是噩梦连连无法安眠的深层原因。小说分别用“焉耆马”和“凤尾蝶”隐喻“他”和“她”生命另一面的自然形态,此手法虽然并不新鲜,但在众多太拘泥于“现实”的同类小说中,不免有了点超拔之气。
      施战军:现实与虚幻、话语挤压与难以言表、焦虑无着与寻找依靠,作品以先锋性的笔法匹配于上述特征,邓一光近年的包括此篇在内的系列短篇小说,势成城市写作的新范例。
      胡殷红:以一种冷静、质疑的眼光去观察都市生活的普通人。
      贺绍俊:邓一光是由深圳引进的作家,他从过去的湖北作家转换为深圳作家,也许一个作家归属于何地并不重要,但难得的是,邓一光非常在意这一地域的转换,有意识地将深圳开辟为自己的一个新的写作源泉。邓一光以一种质疑的、批判的眼光去面对新的都市生活,以一种对生命存在的终极关怀去体察底层的普通人,写他们的挣扎和希望。小说刻画了城市白领在疲于奔命的现实中的精神苍白。
      谢鲁渤:梦的解析,精神的变异,在邓一光的深圳人系列短篇中,这一篇对现实生活的认知最具穿透力。
      9票
      《巨象》(《花城》2011年第3期)
      作者:甫跃辉
      李国平:如果机械点归纳,可以归入“底层写作”,作品写出了边缘人、无根者的精神状态。
      吴秀明:此作语言甚为精美,不失大气,主人公李生的感情脉络与心理活动描绘得丝丝入扣,应是融入了大量的个人情感。情节安排上也甚是流畅,与女孩小彦的感情发展自然而细腻,在故事推向高潮时亦毫无造作之感,表现可圈可点。在全作的意象使用上,“巨象”似稍显牵强,女孩小彦所织就的一条黑围巾,倒给人留下更为深刻的印象,将一个普通的异乡女孩短暂人生中的悲剧性,很好地承载了起来。
      何志云:李生和小彦间展开的,其实不再是多情女子薄幸汉的俗套故事。现代都市繁杂喧嚣的生活,滤去了传统爱情温情脉脉的面纱,展示出卑劣冷酷的那一面,而且归根结底还是无聊苍白的。那么,是谁、在哪里出了毛病?小彦的悲剧也是李生的,更是所有行尸走肉般活着的人们的。小说的行文和结尾有《聊斋》一般的意味,隐隐滚动的是天谴般的雷声。
      张燕玲:李生反复做一个有关“巨象”的梦:巧妙地演绎了一个漂泊在都市之中的青年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层层推进的梦境奇特,挤压焦虑,使这篇性情写作的寓言小说颇有郁达夫小说之风,并耐人寻味。
      孟繁华:甫跃辉的《巨象》是一部都市题材的小说。小说对外乡青年在都市的生存有逼真的讲述。这种生存的艰难更严厉的还是精神心理层面的。无根的漂浮感、情感的无着落、情与欲的纠结等一览无余。《巨象》是中国今天的“外省人”。
      邵燕君:小说男主角取名李生,又喜看古典艳情小说,暗示着这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故事。这果然是个始乱终弃的故事,不堪之处在于,现代版的故事是且乱且弃。李生欺软怕硬,还仗势凌人,他所仗早毕业了几年,讹诈农村出身的小学妹(小彦)尚未“开放”的“从一而终”。小说在李生的卑劣和小彦的谦卑中拉锯,笔力如刀,无情剖析着现代版薄情郎明目张胆的无耻,又以颤抖之笔描摹了两个漂泊的小人物在大城市的压迫下共同的卑怯。最后的结尾如鬼似魅,颇有聊斋意味。与李生纠缠两年的小彦是否在初夜当天就已经上吊自杀?李生梦中碾踏而来的巨象到底是良心的梦魇还是复仇的怨鬼?当下关切与历史文本、鬼魅世界的交叠使小说同时具有了现实的指向和庭院的景深。
      施战军:都市之梦,庞然复现,光怪陆离。正如漂泊者的压抑和焦灼,鳞次栉比。
      洪治纲:这是一篇耐人寻味的寓言小说。它通过一个奇特的梦境,巧妙地演绎了一个漂泊在都市之中的青年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没有亲情,没有金钱,没有依靠,李生像一片树叶,穿行在现代都市的欲望丛林里。一方面是被伤害,另一方面是伤害,受虐的疼痛和施虐的快意,交替出现在李生的生活中,成为他进行自我抗争的特殊方式。这不是他的过错,而是命运与现实双重挤压的结果。
      胡殷红:用巨象这一特别的想象去表现年轻人在性爱纠缠中的心理困惑,体现出作者超凡的才华。
      8票
      《爷爷的“债务”》(《人民文学》2011年第9期)
      作者:李 浩
      何志云:爷爷拾包误还,引出故事的全部波折,首先触人眼目的,自然是爷爷身上展现的守信重义这一中国传统美德。但爷爷是家庭中的爷爷,村子里的村民;他的债主,他寻找包所遇到的一切,也一概都在中国农村展开,因此那波折也全都是中国的,琐细甚至猥琐。作品对于中国农村现状的把握,客观而真实,语言颇有表现力,人物描写更见功力。   张燕玲:小说讲述了一个看似“无事”的悲剧:拾金不昧的爷爷误把钱还给了“假失主”,真正的失主及其家人不得不拽着爷爷一家掉入一个无边的黑洞,无形的善与信“刑拘”,使小说一步步走向无言的压抑与悲怆。
      孟繁华:李浩的《爷爷的“债务”》,是一篇荒诞小说。爷爷将捡到的钱包还给了“冒领”的人。包里的钱是村里12户人家为了买线织网凑起的钱。因此,失主由于布包的丢失,亏欠了12户人家。这事原本与爷爷不相干,但却使爷爷背上了心理债务。当一切大白天下的时候,世间一切都变了。小说用荒诞表达了本质。
      邵燕君:这篇小说与李浩追慕西方先锋文学大师叙事风格的小说给人不同的阅读感受。小说讲述了一个看似“无事”的悲剧:拾金不昧的爷爷误把钱还给了假失主,真失主及其家人不得不拖着爷爷一家堕向了一个看似无尽的深渊;爷爷怀着深深的歉疚到处寻找假失主,甚至还向真失主做出还“债”的承诺;终于,假失主找到了,丢失的钱没被滥用,而是被用在假失主临终的母亲身上,而假失主也因此一副羞愧的“负债”心情,甚至没躲避四叔砍向他腿上的铁锨……整篇小说看上去没一个“坏”人,却被无形中的善与信“刑拘”,从而营造了一种压抑而悲怆的气氛。比之作者此前的作品,这篇小说是好看的,一些次要角色也形象生动,增加了小说的层次感。
      施战军:捡到钱与寻失主的故事,衍生出荒诞悲哀的无底洞,爷爷的遭遇,是偶然性与命运相洽的隐喻。
      洪治纲:这是一场有关伦理与人性的冲突。爷爷捡到的一包钱被别人冒领之后,丢钱者、冒领者和爷爷被迅速卷入一个伦理的怪圈之中,因贫穷而绝望,因绝望而爆发出种种人性的刁钻和荒凉,丧命者有之,伤残者有之,坐牢者有之,爷爷也因此而被拖入无奈的深渊。小说叙事精湛,轻重调控游刃有余。
      胡殷红:用一个意料之外的捡钱包的故事,表现了承诺在当下的尴尬处境。
      谢鲁渤:这是一个任何年代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发生的故事,但具体到“爷爷”这个人物及其所处的年代和环境,却是一个足以让身处现实社会中的人们做出多种解读的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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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作家》2010年第4期)
      作者:魏 微
      任芙康:作者拥有这样一位弟弟,或渴望拥有这样一位弟弟,才写得这样令人怦然心动。如诗歌如散文的写法,颇得郁达夫们小说的韵律。
      何志云:弟弟眼睛里的姐姐,永远是需要保护的对象;等到一心护卫姐姐的弟弟发现,“突然在大街上满眼都是姑娘了”——弟弟长大了。这么看来,魏微笔下的姐姐与弟弟,其实是对女性与男性关系的细微观察和敏锐捕捉;而其中的时空描写和穿插闪回,使这种泛指有了纵深感,一部男性成长史便脱颖而出。作品平实却不失情致,语言凝练而机敏,令人动情。
      张燕玲:弟弟眼中的姐姐,是成长中的男子气概,是一生的依赖和亲情,它与洋溢其中的女儿情态,在魏微近乎完美的温暖表达中,令普天下的姐弟回味无穷。
      孟繁华:魏微的小说总是在日常生活中表达那些平常人与事。普通的事物最难落笔。《姐姐》是一篇温婉如玉的小说,她在款款道来中发现人间世事,发现值得书写的人的“关系”。姐弟间的交流和成长如山间小溪,跳动、欢快地流向远方。它的抒情性和诗意,使《姐姐》的温婉用另一种方式显示了魏微小说的力量。
      邵燕君:从成长中的弟弟的角度写姐姐的成长过程,独具匠心,语言明丽。
      施战军:血脉情缘,何尝不是值得感恩的命定。姐弟相长,长成暖善恒常。
      胡殷红:魏微的文笔特别细腻,委婉讲述了姐弟亲情,传达出人伦的微妙之处。
      贺绍俊:这是一篇叙述很特别的小说,与其说是写姐姐,不如说是写弟弟。但最终我发现,作者写的是人伦,姐姐有弟弟的影子,弟弟也有姐姐的影子,作者对人伦的观察可以说入木三分。这尤其是一篇以艺术意蕴取胜的短篇小说,作者把故事情节的功能降到了最低,把一切力量用在营造一种叙述的张力上面,叙述跟随着弟弟心理的成长而悄悄地改变演进。
      7票
      《爱》(《收获》2011年第4期)
      作者:张惠雯
      李国平:这是一篇非常干净、纯净的小说。它会令人想到田园牧歌,想到在现在的社会环境和文学环境中忽然产生了这样的小说,作者为何选择必有定力。
      《爱》某种意味上可以当成心理小说来读,它叙写一个青年微妙的心理、内心的颤动、甜蜜而温暖的感受、对美好的爱的体验,全篇散发着诗意。
      “各个年代的人,各个地方的人,死去后,活着的,还未曾到世间的人,无论穷困还是安逸,无论生活卑微或是出身高贵,他们都有那精细入微的能力感受爱,经历爱,这种美好的东西从不曾从世间消失过。这是多么不可思议!”这个点题,是不是高乎之招,不好说。虽然从人物感受中自然流出,实际通篇已经传达,抑或使作品饱满了一些吧。
      吴秀明:此作贵在细腻轻灵,仿佛乘着悠悠的草原牧歌来到读者眼前。主人公艾山是一名年轻的医学毕业生,羞涩而拘谨,在一次当地人的周岁酒上,碰到了一缕令他心房颤动的目光。作品的题目为《爱》,而细加追究,作者落诸纸上的情意并算不上爱,艾山连目光的主人是谁都无法肯定,更不必说她的名字——然而他就这样地悸动了,沉醉了,怀着多情而羞赧的思绪幻想着那位姑娘,字里行间流淌着感人的爱意。诚然,“爱”之一字,冠于此文,是过大了些,却使人产生“一叶一菩提”之感。
      何志云:年轻的牧区医生艾山,在阿克木老人孙子的周岁酒上,邂逅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其中“一双明亮的眼睛”让艾山心绪起伏。在如诗如画的情境中,艾山感受到初恋的美好和不安,在作品结束时,艾山寻找他的“巴哈尔古丽”的路才刚刚开始……
      这是年轻爱情的开始,也是年轻人开辟新生活的开始。小说结构单纯明净,语言如泣如诉,年轻人的心绪描写曲折含蓄,整篇作品如蜿蜒的小溪,清澈,波澜洁白。
      张燕玲:简简洁洁、温温婉婉的表达,使精短的小说,铺成一首爱的诗歌,俊逸美善,精致风雅,尤其艾山男性的对爱精微动人的感受力,令人惊叹。
      洪治纲:这篇小说庄重而又不乏轻逸之美。年轻俊朗的牧区医生艾山来到了草原深处,在一次牧民的宴会中,发现了一位娇小的少女,彼此互生好感。思恋从此盘踞在艾山心里,甜蜜而忧伤,温馨而孤独,迷乱而惶恐。作者以一种细致入微的笔触,缓缓地凸现了作为男人的艾山对爱的感受能力,并借助人物的意绪,演绎了爱与生命的纠缠,“因为爱带来的欢愉和折磨在一些夜晚难以入眠,在白日里却又昏沉恍惚,这种美好的东西从不曾从世间消失过”。这种微妙的情感体验,被作者描绘得异常生动。   胡殷红:语言很流畅,烘托出草原的意境。
      谢鲁渤:草原般质朴静美的短篇,细致入微、意绪阑珊,在生命的底色上非常贴切地描绘了爱的感受与体验。
      7票
      《六月半》(《人民文学》2010年第12期)
      作者:付秀莹
      李国平:对当代农村题材的处理有独特感,氛围营造相当饱满,构思别具,在一般小说开始的时候,它是结束,将悲剧的打击力量留在最后,留给读者,制造出了阅读的想象空间。
      何志云:一部河北农村的生活实录。作品的魅力在于,以朴实白净的语言,在略带戏剧性的情节中,不动声色地揭露了各种阶层的命运与悲欢,从而把时代一角揭示给了我们,所谓“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张燕玲:在六月里送喜帖子的风俗背景下,演绎了一个惨烈的现实故事,作者一反以往的宽容与诗意,以内敛的心灵描述,敏锐犀利地引爆现实悲剧,令人心动。
      孟繁华:付秀莹的《六月半》,是一部表达乡风乡俗、人情世态的作品。作者对乡村经验的熟知信手拈来。在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的时代,乡村文明渐行渐远。因此,在作者如数家珍的讲述中,其眷恋之情跃然纸上。
      胡殷红:颇有乡土民风民情,叙述徐缓从容。
      贺绍俊:付秀莹的短篇小说很有个性,仿佛得了短篇的真传。在一个快节奏的时代,小说被故事的快速变化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却将慢叙述引入短篇小说。这篇小说看似慢条斯理地在乡村民俗中缓缓展开故事,不承想却暗藏杀机,尽管结尾的处理显得突兀,但不失为一种慢叙述中的奇峭方式。
      谢鲁渤:这个作品对短篇小说写作艺术的方方面面都很用心,运笔自如,戛然而止的结尾更是画龙点睛。
      7票
      《铁血信鸽》(《人民文学》2010年第1期)
      作者:鲁 敏
      李国平:小说看似平淡,实则写人的心理困境和精神阻隔,见出一定深度。
      何志云:年近半百的穆先生,和一个养生迷的妻子,正在熟视无睹中经历着中年危机。生活本来可以这样波澜不惊地逐日度去。但是一群信鸽打破了平静。穆先生最终以耸身一跃,完成了灵魂对于肉身的超越。作品在不动声色中给读者一击,让我们在震撼中自惭形秽。
      张燕玲:以窗口为视角,在窥视眺望中审视世俗生活和“沉重肉身”,探寻人心与精神境地,尤其灰鸽子的灵性与神性,使小说超越了作者以往写作,而颇具形而上的意义。
      孟繁华:《铁血信鸽》写三个人物:穆先生夫妇和养鸽人。小说在情节上并无甚特别之处:穆先生在妻子的“带领”下随波逐流地进行各种养生活动,养鸽人“为了有点事”百无聊赖地养鸽子,他们三者之间就“养鸽”、“食鸽”、“放鸽”等间或有些南辕北辙的对话。真正的冲突静水深流,惊涛拍岸地发生在穆先生心里。穆先生忆起他的年轻时代,对照眼下这慵懒而驯化的处境,他备感精神处境的荒凉、绝望与无可寄放,最终,他跃出人世的阳台,幻化为一只带有血性并象征着宏大自由的信鸽。小说没有矛盾,但心理冲突触目惊心。
      施战军:灰鸽子从混浊的尘世飞起飞落,是现时代心性向往超越的征象。
      贺绍俊:鲁敏迈过了她的东坝阶段,由重在经验的记忆转向了重在对现实的思考,因此这篇小说建构在理念上,而少了她的东坝系列中的情愫,但作者在这个短篇里困惑于肉身与精神分离的理念分明具有强烈的现实针对性,作者的理念通过叙述的锋芒和语言的机巧传达出来,也构成了这篇小说的特色。
      谢鲁渤:在飞翔中死去还是守着肉皮囊养生,穆先生与那只神秘信鸽的结局像是一个寓言,这篇颇具象征意味的小说在日常生活细节上的描写特别鲜润。
      6票
      《谁在昌平等你》(《山花》2011年第4期)
      作者:方格子
      吴秀明:作品行文酣畅,不疾不徐,充满了微苦与温暖。豪华的盒装方便面,拥有手机的愿望,对飞走的五角钱的狼狈追逐,作者在对这些贫穷尴尬的小细节的拼贴中,仿佛写出了一种伟大与富有来。没有财富,则将来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有钱;没有爱情,则小小的一个拥抱就超越了过去的一切温情;没有理想,则一本诗集、一个地名都像是信仰般闪闪发光。虽未置于死地,然而可以后生,这则并不宏大的短篇作品,似乎为现今迷茫于大都市的蚁族们点亮了一盏灯火。
      何志云:少男兆吉为了堂舅在KTV的一句戏言,竟然冒着刀子般的冷风,去昌平为姗姗买了一部手机。小说富有节制的叙述展开的,是“北漂”人的生活一角,更是一个年轻男孩的成长过程。“替成年人完成一个诺言”,是少男的成长主题,也是对成年人主导的社会的一个诘问,希望便由此浮现并越益美丽。贯穿作品的海子的诗作《昌平的孤独》,诗意地拓展了作品的意蕴,使作品平添了几分厚度。
      孟繁华:方格子的《谁在昌平等你》,写一个二十一岁的青年兆吉从老家到城里堂舅的工场学做玻璃奖杯。兆吉喜欢海子的诗,他在昌平认识了原名张爱东的歌厅女姗姗,姗姗的愿望也是买部手机,可以随时给妈妈打电话。兆吉用全部的钱给姗姗买了部手机。故事的不俗在于人物关系:人在红尘也超越了红尘,如水洗的蓝天明净爽朗。
      施战军:机巧的故事背后有冷静的理性,也有难以言传的伤感。
      洪治纲:一曲朦胧之爱的忧伤小调。初入社会的兆吉,对都市生活有着太多的渴望,也有着太多的幻想。于是,他将对小丽的眷恋转嫁到一个叫姗姗的陪酒女孩身上,尽管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兆吉带着第一份工资来到昌平,想买一只手机给姗姗,虽然手机廉价,但情感并不廉价。
      贺绍俊:一个心里充满迷茫的少年,却在为一个不负责任的大人完成一个诺言。但方格子并没有将这个故事朝社会批判的方向发展,而是进入到一个少年的内心,表现少年出自本能的爱,因为出自本能,因此不易被人察觉,然而只有敏感的作家才察觉到了。
      未入选篇目
      6票
      《赤裸着晚餐》(《人民文学》2010年第5期)
      作者:于 坚
      任芙康:这是一篇将生活观察得很细,又将生活琢磨得很透的小说。作者用戏谑而又诚恳的语言,告诉读者,生活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这只是一个口头的道理;事实上生活常常作弄一部分倒霉蛋,哪怕你看上去已经脱离了苦海,但转瞬之间的戏剧性的变化,会让事情变得出人意料而不可收拾。   吴秀明:小说从表面读来,主要传达着某种自由主义的追求,然而将其放置在这个有些许血淋淋的故事与当下时代背景之中,却获得了许多值得阐释的意义。主人公想要保留自己赤裸着晚餐的可能性,装修出一套可以“属于自己”的房子。然而,这种自由是奢侈的,同时亦是消极的,他从真实世界中步步后退,却仍然被强行侵入,懦弱如他也终于爆发,杀死了无意闯入的保安。这种看似极端的行为,强烈地抒发出反抗个体压抑的讯号,不能不说引人深思。
      何志云:新居中的同学聚会,最终演变成了开枪打死了人,这个以喜剧开始以悲剧结束的故事,虽说有一定的偶然性,但核心在于故事背后的现实——被遮盖的残酷而赤裸裸的真实。小说于是颇具震撼力。作品情节紧凑跌宕,语言诗意而有哲思。
      邵燕君:小说情景化的描写虽然有些散,但颇具诗人意趣。
      施战军:以戏剧性与世俗性通向小说的故事性,以小智慧和小谋略指向人生的大义理。
      贺绍俊:于坚写小说俟如他写诗歌一样丝毫不掩饰他对现实的咄咄逼人的追问,在这种追问中一个诗人的高贵便显现了出来。主人公戈伟贷款为自己买下一幢别墅,他把这个别墅视为自己的空间,他要在自己的空间里自由自在地赤裸着身体。但他同学中的成功人士似乎并不情愿像戈伟这样的底层人士跻身到他们的行列中来。最后,当戈伟想在这个空间里赤裸着晚餐的愿望也被小区的花匠破坏了时,他不得不举起猎枪来维护他这点可怜的自由。于坚从房地产这个最让公众愤怒的社会问题入手,引入到个人生存空间自由的问题,充满了思想的锐利性。
      6票
      《春风夜》(《北京文学》2010年第9期)
      作者:铁 凝
      李国平:《春风夜》看似“风月”,却充满苦涩。作品视角下潜,叙述细腻,对人物心理、场景的切入相当到位,传达出了深广的人性温暖和人文关怀。
      任芙康:特殊的北京,特殊的夜晚,依托着富人的生活背景,真实而细微地透视出城市底层穷人无助的生存状态。酸楚弥漫通篇,表面看去,字里行间却不动声色。用力用情地抒写普通人的良善,几成作者一个较为恒定的指向。
      何志云:打工女俞小荷和跑长途运输的丈夫王大学,长期分离后有机会在北京相聚而不得的故事,虽然合乎规矩却大有悖于情理,反映的是底层民众卑微的生活和心理,读来让人心酸。作品结尾时王大学发来的短信“宝贝儿”,多多少少洋溢起些许暖意。铁凝驾驭故事游刃有余,语言温婉细腻,是难得的短篇佳作。
      邵燕君:以一个住家保姆和开长途汽车的丈夫“鹊桥相会”而最终不得的曲折经历,细腻书写了底层人的热望和悲伤,终究怨而不怒哀而不伤,颇具和谐美感。
      施战军:体恤平民冷暖,怀着亲近和敬意,映现艰难生存的小人物心底的柔软。真切动情的笔触,浸透着世间温凉。
      洪治纲:小说叙述了一对常年分居的夫妻短暂的一次晤面,从头至尾都弥漫着某种特殊的温馨。在叙事层面上,作者并没有着力书写俞小荷的生活之苦,而是将沉重的家庭负担分解成若干个信息碎片,有机地置入夫妻相会的过程中。尽管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无法相拥而眠一夜,但是围绕着看病、吃饭等庸常事情的交流,那种相濡以沫的体恤和关爱,却始终回荡在人物的心里,也彰显了整个小说如沐春风般的叙事韵味。
      5票
      《花被窝》(《收获》2011年第1期)
      作者:晓 苏
      李国平:小说叙写农村妇女的情感冲动和伦理冲突,文笔饱满,对人物心理描写细致入微,情节引人入胜,富有戏剧性,全篇充溢着善意、温暖和对人性宽广的理解。它或许是当今农村生活的小插曲,但是却是有浓郁生活气息,洋溢着人性之美的心灵戏剧。
      吴秀明:此作虽然立意不高,却充斥着生活情味,有种意不在高之感。一床沾有偷情痕迹的花被窝,引来婆婆怀疑,更要紧的是,引着儿媳怀疑婆婆怀疑,两人你推我挡之下,倒促使着儿媳主动修缮起两人的关系来了。慢慢地,这种表演式的讨好,里面有了真情,两人因此渐渐走近;儿媳听到邻里风传,自己婆婆年轻时也曾有一段风流韵事,还总是带着一床花被窝,老少两代的鸿沟和芥蒂,因为一个细小的花被窝情结,变为了隐晦而暧昧的共同秘密。读来轻松诙谐,意犹未尽。
      张燕玲:女人的无奈、善良和宽宥,有张有弛地演绎在一对婆媳之间,悬念迭出的故事流淌的是人性的温暖,醇厚通透,意味绵长。
      洪治纲:这是一个隐秘而又温馨的故事。留守女人秀水和李随有了暧昧关系,但她最怕的是婆婆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于是,她处处小心,时时留意,但在有意无意之间,婆婆的眼睛总会盯在那些偷情的“物证”上,包括她刚刚晒出来的那床花被窝上潮湿的印痕。这让秀水万分惊恐。而在随后的焦虑之中,她又意外地发现了婆婆年轻时的隐情。原来,身为女人,都会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情感际遇。重要的是,婆婆替秀水守住了秘密,而秀水也渐渐懂得了女人应有的善良和宽宥。
      谢鲁渤:婆媳间最温馨的一场战争,在女性情感的共同点上着墨,写出了普通人狡黠而善良的处事智慧。
      4票
      《轮子是圆的》(《花城》2011年第1期)
      作者:徐则臣
      任芙康:作品展现乡村年轻人在大都市城乡接合部的生活。他们的日子过得没有规矩,没有章法,甚至没心没肺。但真实,真实到令人无奈。
      邵燕君:作家“抡圆了”写小人物的生活状态和生命哲学,形象生动,语言传神。
      洪治纲:小说叙述了一个小人物咸明亮的颠簸人生,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一种朴素的理想对于一个平凡生命的巨大支撑。咸明亮有点像阿Q,无论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都会用一句“轮子是圆的”来获取心理平衡;但他又不同于阿Q,有着自己明确的理想,那就是开车,甚至渴望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结婚、车祸入狱、出狱离婚、京漂……无论命运多么不济,咸明亮都保持着特有的生活热情。他甚至利用修车的废弃零件,拼装了一辆“野马”小车,在北京深夜的街头急驰,尽享生命与理想的飞翔之感。
      谢鲁渤:作为一个与郁达夫的身份和所处时代均大相径庭的现代漂泊者,这篇小说的主人公咸明亮选择的不是“沉沦”而是飞翔,但两者在理想给予生命以支撑这点上却有着本质的一致。   4票
      《我们的会场》(《作家》2011年第8期)
      作者:范小青
      任芙康:年终各系统开会,比拼的就是请首长、找会场。终于请到、找到便无不皆大欢喜。作者对“生活”的熟悉,描叙的真切,令人叹为观止。读到充满喜剧色彩的结束,你如果愿意挖掘,还能收获到素朴的哲理。
      胡殷红:一篇冷幽默的作品,从常见的会议场景中发现当代社会的荒诞可笑之处。
      贺绍俊:这是一篇冷幽默式的作品,会场已经成为当代政治、文化的一种基本元素,对于无休无止的大大小小的各种会议,人们多半都见怪不怪。作者本人在生活中肯定是经常要出入各种会场的,但她能够以作家冷峻的眼光去观察会场,发现常态下的荒诞性。
      谢鲁渤:在范小青入围的三个短篇中,除去强烈的现实感、轻快诙谐的叙事笔调等相近特点之外,这一篇的寓意尤显突出,会场与墓地“联营”的啼笑皆非不仅鞭辟入里,而且意味深长。
      4票
      《海姆立克急救》(《江南》2011年第3期)
      作者:铁 凝
      李国平:是一篇构思讲究,叙述细腻中见起伏,有戏剧性的小说,但在追求自然感方面还可做得更好。小说叙事细微中见力度。一般对铁凝小说的解读,限于情感层面较多,实则铁凝近年来的小说已进入了现代人的精神命题,短制中见大格局。《海姆立克急救》可如是读。
      吴秀明:婚外情的讨论,已成为现下都市题材小说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然而此作的作者明显地挖掘出了较为深入的思考和话题,从婚外情一事,延展到现代人的救赎与自救。妻子因爱而生愤恨,鸡块卡住气管,窒息身亡;丈夫后悔莫及,一腔情绪无从梳理,与情人上演了一出透露着某种庄严却疯狂至极的“海姆立克急救”演习。卡进妻子气管的,究竟是什么?而丈夫迫切要挽救的,又是什么?反复思索其间,不由令人肃然,令人凝思。
      张燕玲:外形的婚外恋,却直逼内核某种“罪与罚”式的救赎意愿。精妙的心理描述,让叙事沉静而顽强地直抵人物内心,郭砚反复演练的“海姆立克急救法”,便有了隐喻的意味和自省的深度。
      邵燕君:通过一个意外突发事件,打开婚外恋对当事人的内伤,情节突兀,效果尖锐,读后让人如鲠在喉。
      4票
      《十七英里》(《人民文学》2011年第6期)
      作者:吴 君
      任芙康:一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故事。世事更迭,昨是今非,正视现实,各安天命,可能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
      孟繁华:吴君的《十七英里》讲述的是当下社会价值观和人的生活状态失衡的故事。曾经帮助过林老板家的教师王家平的焦虑自有其个人原因,当然也有知识分子固有的问题。但是,当社会价值观出了问题的时候,人与人的心理、情感距离的出现就无可避免。小说背后隐含的问题更值得思考。
      胡殷红:因为财富的变化,带来身份的变化,更带来心理的变化,小说通过两家人的一次走动,将这种变化刻画得惟妙惟肖。
      贺绍俊:吴君写深圳的小说是典型的都市小说,好的小说有强烈的空间意识,这种空间意识也许恰如其分地反映了中国现代化仍然在路上的迷茫。现代化强调了物质,所以深圳的魅力首先也是来自物质,在现代化建设过程中间,这个欲望会变得特别地理直气壮,所以吴君在小说中并不绕开物质和欲望,但她始终关注物质、欲望和精神灵魂之间的纠结,如这篇小说中的两组人物,从过去的感恩关系,到今天的有所诉求的关系,带来人物心理变化的纠结,这正是她小说最深刻的地方。从吴君的身上我看到了中国都市文学的曙光。
      3票
      《在金角湾谈起故乡》(《上海文学》2011年第6期)
      作者:艾 玛
      任芙康:M女士潜心学习,拒绝世俗,遂在家人及乡亲的眼中,成为不晓人情世故的无用之人。她对此深怀抵触,久而久之,于故乡自然日渐淡漠。在一次境外的学术会议中,竟频频碰到故乡话题。异乡思故乡,别有滋味入心头。同类题材中,此篇显得独出心裁。
      吴秀明:作为一个公共知识分子的自白,这篇小说做得相当顺畅与好读。M女士是一名生物学学者,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她可说对人类的现实困境思考良多,充满忧患。而讽刺般地,她自己的生活却是一团乱麻,家中诸事不顺,丈夫甚至劝她去学一学“成功学”。与老杨和女教授的对话,令她似乎在接近现实的过程中,找到了之所以她“不成功”的原因所在。在带有几分虚无的外国海湾环抱中,忆及故乡,忆及本元,正点出了作者的这一思索;离开现实与本元的悲天悯人,终将造成学者的无能为力。
      贺绍俊:分明是一个公共知识分子的自白。主人公M女士是一位研究生物学的学者,她的专业也是与现实问题紧密相联的,因此她从专业的角度对人类的现实困境充满着忧患。但这位充满忧患意识的专家却对现实生活中的实际问题束手无策,这并不是专家的无能,而是专家不愿意去效仿和学习现实中的行为规则,因为这些现实中的行为规则是与她的理想相背离的。现实与理想的背离,是所有知识分子共同面对的困惑。作者以故乡这个意象来隐喻这个困惑,这恰是这篇小说的主题之“大”。其次,我也看到了年轻一代的精神困惑。
      3票
      《卜算子》(台湾黄丽群短篇小说集《海边的房间》)
      作者:黄丽群
      何志云:命,算或者不算,日子都得过,而过日子的滋味和情致,就是文学。作品中父子相依为命的滋味和情致,读来曲尽难致。得了绝症的儿子终于依了心愿为父亲送终,为作品抹上了亮丽的一笔。
      邵燕君:小说写绝症下的父子亲情,在绝望中的守候,在隔膜中的亲情,哀婉动人。
      谢鲁渤:小说写的是一对台湾父子的人生残局,故事清淡,行文舒缓,循着一条“算命”的脉络,完成了命运无常和亲情至贵的走向。
      2票
      《骤风》(《人民文学》2011年第11期)
      作者:甫跃辉
      邵燕君:小说以骤风为“主人公”,靠意象结篇,颇具艺术挑战性。
      贺绍俊:这是一篇充满着奇特想象的小说,风是小说唯一的意象,也许是风突然从作者的思绪中刮过,将不同的故事席卷到一起,造就了作者特别的灵感。三组人物,三个故事元素,拼接在一起,给我们留下很大的想象空间。   2票
      《接头地点》(《北京文学》2010年第7期)
      作者:范小青
      何志云:大学生马四季当了村官副支书,报到后就是和赖支书接不上头,略显怪异的情节推进中,作品尖利地撕开了农村生活的真实一角。人物刻画生动准确,语言简洁而有力度。可惜与郁达夫奖宗旨不甚契合。
      张燕玲:一以贯之的朴素静气与细致入微,精彩地结构一系列的“找不到”和“没想到”世事,充满间离效果,在荒诞中透视现实。
      2票
      《母亲》(《花城》2010年第3期)
      作者:薛忆沩
      孟繁华:薛忆沩的《母亲》在讲述上是一篇有难度的小说,有难度的小说应该是今天关于小说的理念。《母亲》是对一个隐秘的、也是被我们忽略的世界的揭示,这个世界是母亲的世界。在“我”与母亲的对比中,发现母亲的丰富与伟大,发现“时尚”的不堪。在没有羞涩的时代,母亲羞涩的魅力如彩虹般迷人绚丽。
      洪治纲:这篇小说选择了一种极为别致的视角,叙述了一位中年女性隐秘而又无助的情感危机。常年在外工作的丈夫,像时钟般每周回来一次,随着家里铁门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团聚与分别都成了机械性的生活循环。而一次偶然的小区活动,却让“我”看到一对父女异常甜美的场景,尤其是那位温文尔雅的年轻父亲,勾起了“我”的无数怀想。作者以极为细腻的笔触,缓缓呈现了女主人公内心深处的情感煎熬,它耽于幻想,止于理智,既是“我”对青春的一次凭吊,也是“我”对幸福的另一种感悟。
      2票
      《我们都在服务区》(《人民文学》2010年第4期)
      作者:范小青
      李国平:很有意思的一篇小说,题材具有很强的现实性、时代感,叙述则不乏喜剧色彩和戏剧元素,传达的主题具有深度,写出了属人的现代化、现代生活的悖论,文明进程中文明的难以化解的冲突。虽然“异化”是一个永久的难题,但这篇小说给这一难题增添了鲜活的内容。
      孟繁华:“现代”的当下生活简便快捷,手机是表征性的符号之一。但是,被“现代”所困的窘迫心境大概都在经验中。范小青的《我们都在服务区》,深刻地表达了当下生活被掌控的困境,反思了失去自我、内在焦虑的支配性力量。小说对“现代”的警觉和批判,显示了作品的思想深度。
      2票
      《星星,我要回家》(美国《红杉林》2011年冬季号)
      作者:施叔青
      任芙康:浸骨入髓的乡愁,但又不知何处是故土,几代人共有的感同身受。一生迁徙的患者,见多识广的心理医生,客居美国的父亲,刚回过家乡的女孩……有数的几个人,相同的一颗心。作者毫不夸张地写来,却无限放大了心灵的伤痛。
      洪治纲:这是一篇寓言化的小说。它通过一位精神病患者的自我复述,在心理学意义上的童年创伤或幼年阴影中,传达了人对故土的眷恋,对文化之根的潜在依赖。没有内在之根的生活,带来的只是迷惘和分裂。
      1票
      《灰房子》(《收获》2011年第2期)
      作者:王 璞
      吴秀明:意识的流动紧紧缠绕着灰房子展开,作者悉数一件件“我”的灰房子记忆,那些阴霾而冰冷的旧事如同鬼魅一般缠绕着“我”,也缠绕着周围的邻居,与更多有着相似时代背景的人们。主人公对那段日子的回望,苦涩而辛酸,虽视之为财富,却无法甘之如饴。全作行文自然流畅,并未追求太多的故事性,似有自传式散文之味。
      1票
      《献上一盘咕咾肉》(《香港文学》2011年6月号)
      作者:沙 石
      任芙康:文字素朴、真实。乏善可陈的厨子生涯,习已为常的旧金山街景。因为一个黑人老妇的出现,增添了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他人的信息。读到结束,随着人性光亮的闪烁,平静的心会一下子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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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萝卜夫人》(《中国作家》2011年第7期)
      作者:融 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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