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两个副词连用 浅谈汉语否定副词与其他副词连用时的位序原则及制约规律
时间：2019-04-30 03:27:56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摘 要：本文从语义角度出发，把否定副词分为五大类。着重探讨否定副词与其他副词连用时的位置顺序原则，并指出它们的制约规律是便于听话者进行认知处理，从而更好地理解命题意义。
关键词：否定副词 位序原则 认知处理
一、引言
“副词”这一术语译自英语的adverb，是指附于动词、形容词前充当修饰语的词类。自《马氏文通》问世以来，副词一直是一个颇受争议的词类。20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学术思想的活跃，副词研究逐渐成为研究者关注的热点，而汉语副词的研究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和发展。
副词研究可以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自《马氏文通》发表至20世纪80年代初；第二阶段为20世纪80年代至今。刘宁生（1987）从语义蕴含的角度讨论了“最”在“最+形”“最+动”两种句法形式中的语义指向问题；马真（1988）列举出六种表示程度比较的句式，分别对表示程度深的“很”类、“最”类、“更”类与表示程度浅的“有点儿”类、“比较”类、“稍微”类之间存在着分类上的平行现象；陆俭明（1981）列举了五种句式，然后用表示程度深的“还”和程度副词“更”分别进行测试，比较二者的异同，得出“相同的句式采用语法意义相近的副词却表达不同的语法意义；不同的副词，虽然表示相同的语法意义，能出现的句式却不完全相同”的结论。
否定副词是整个副词大类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但到目前为止，很少有人把否定副词当成一个类来研究。对否定副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微观方面，即主要是对“不”和“没（没有）”等个别词进行个体研究或者对比研究。否定副词既然作为一个类型存在，必然有其不同于其他类副词的特征。本文首先从语义角度对否定副词进行分类，然后着重讨论否定副词与其他类副词连用时的位序原则，并从认知的角度对各种位序原则的内在机制进行解释。
二、否定副词的语义分类
根据每个副词的基本意义，我们把否定副词分为以下几类：事实否定副词、意愿否定副词、必要否定副词、逻辑否定副词和行为否定副词。
（一）事实否定副词
事实否定副词主要包括“没有、没、未、未尝、不曾、何曾、未曾、何尝”等八个。这类副词的主要功能是否定客观事实。
1.没有、没
“没有”和“没”常见用法有四种：
第一，位于动词或动词短语、形容词或形容词短语前。如：
（1）他今天没去上班。
（2）那辆破自行车丢了，他没有伤心。
第二，用于疑问句句末。如：
（3）下雪了没有？
第三，单独用。多用于对话中。如：
（4）A：你考试完了吗？
B：没有。
第四，用于数量名词前。例如：
（5）我的存款没有十万。
2.未、未尝、不曾、何曾、未曾、何尝
这六个否定副词多用于修饰动词和动词短语。“未尝”有时还可修饰形容词和形容词短语。例如：
（6）他对上司的请求未获批准。
（7）孔乙己的一生未曾幸福过。
（二）意愿否定副词
意愿否定副词以“不”为代表，主要功能是否定主观意愿。这类否定副词用法较多，在此列举四种常见用法：否定意愿、用于能愿动词前、单独用和用于疑问句句末。例如：
（8）我明天不去教室了。
（9）自从上次不小心把他的书弄丢后，他不肯再借书给我了。
（10）A：明天的比赛你不要参加了吧？
B：不，我一定要参加。
（11）你去看电影不？
（三）必要否定副词
必要否定动词主要包括“不用、不必、无须、何必、何须、毋庸”等六个。其中，“不用、不必、无须”较为常用。“毋庸”多用于书面语中，并且常常出现在一种固定格式中，比如“毋庸质疑”等。这类否定副词主要有三种用法：
1.用于动词、动词短语或形容词、形容词短语前
（12）不必担心，他会处理好的。
2.位于句首，修饰主谓短语
（13）何必你亲自跑一趟，这种跑腿的活手下干好了。
3.单独用，包括单独作谓语和单说
（14）忙可以帮，这礼就不必了。
（四）逻辑否定副词
逻辑否定副词专指“非”。“非”的主要用法有三种：
1.与“不”连用，构成“非……不……”句式。如：
（15）看样子今天非下雨不可。
（16）非亲身经历的人是不会相信这个事实的。
2.与“才”连用，构成“非……才……”句式。表示要具备一定的条件才能怎么样。如：
（17）非得站得高才能看的远。
3.以“并非”形式用于否定形式性质的命题中，或者用来否定性质命题，构成逻辑上的负命题，可表示为～P。例如：
（18）并非所有外国电影都是很好看的。
（五）行为否定副词
行为否定副词主要包括“别、甭、不要、莫、勿、休”等六个。这类否定副词用于句子主语为第一人称的情况较少，多用于对他人的行为进行劝阻或禁止。“别、甭、不要”多用于口语，使用频率比“莫、勿、休”高得多。
1.“别、甭、不要”主要用来修饰谓词或谓词性短语或独用
（19）别管我，你自己逃出去了再说。
（20）A：您身体好点了吗？我扶您吧。
B：别，我自己能走的。
2.“莫、勿、休”三者多修饰单音节动词
（21）得了便宜还卖乖，休想！
三、否定副词与其他副词连用时的位序原则及其制约规律
根据意义，副词可以分为七类，分别是：程度副词、范围副词、语气副词、情态副词、时间副词、否定副词和关联副词。因为关联副词的主要功能是语篇关联功能，所以它与其他副词连用时经常位于其他副词之前。本文着重讨论否定副词和其他五类副词连用时的位序原则，并且从认知的角度来探究各种位序原则的内在制约机制。
（一）否定副词与程度副词连用
与程度副词连用的否定副词主要是“不”。因为“不”除了否定意愿外，还可否定性状，这与程度副词有相似之处。它们连用时主要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最、极、及其、极为、格外、相当、非常、顶、异常、几乎、尤其、比较、绝、颇、更、更加、愈发、稍微、稍、稍稍”等位于否定副词之前。例如：
（22）他的冷淡是让她最不满意的地方。
（23）她对他的意见极不赞同。
第二种情况是“很、特别、甚、不、大、十分”等可以与否定副词互为先后。当否定副词在前，程度副词在后时，否定意义就减弱；当否定副词在后，程度副词在前时，否定意义就加强。例如：
（24）祥子晓得这辆车的历史，不很喜欢它，车多了去啦，何必单买这一辆。（老舍《骆驼祥子》）
（25）离了她，他这几年过的很不好。（《张爱玲文选》）
一般来说，否定副词位于程度副词之后是常式，而位于之前则是变式。郝雷红（2003）认为从逻辑上来看，相对于某个特定的论域而言，具有“不VP”这种性质的个体集合正好是具有“VP”这种性质的个体集合的补集。由于“不VP”的语义所指范围相对明确，因而可以再接受程度副词的修饰。而程度副词所表示的语义具有模糊性，由它们构成的“挺VP”等的语义所指范围相对模糊。于是，人们在找“挺VP”时，就会发生由于参照点（“挺VP”的所指）的不明确而带来的认知搜索上的困难。所以，已受程度副词修饰的短语一般是不能再进行否定的。而“不很、不太、不大、不十分”等的用法则完全是为了表示一种比较委婉的语气，是由于语用的作用。
（二）否定副词与范围副词连用
否定副词与范围副词连用时主要有以下三种情况：
第一，根据表达的需要，否定副词位于“全、都、全都”等范围副词之前，表示局部否定，位于它们之后则表示全部否定。如：
（26）孩子们没有全来。
（27）孩子们全没有来。
第二，否定副词位于“总共、共、统统、通通、最多、顶多、大致、大都、大约、一律、一概”等范围副词后面。例如：
（28）7门课加起来考了总共不到300分。
（29）上课时一律不准吃东西。
第三，否定副词位于“单单、单、仅仅、就、只”等范围副词的前面。例如：
（30）不就是一次小测试嘛，不用太紧张的。
（31）不仅仅是他，我们大家都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地方。
在第一种情况中，可与否定副词互为先后的“全、都、全都”等范围副词也称概括性范围副词。这类概括性范围副词不管是在前或在后都是两种不同概念结构的反映。而第二、第三种情况所表示的位序原则及其根源在于：范围副词绝大多数是限定名词性成分的，需要和名词性成分尽可能近地结合在一起。所以，表示复数的名词与其后的前指范围副词之间不应插入否定副词，表单数的名词与其前的后置范围副词之间也不应插入否定副词，以免割断二者之间的语义联系。
（三）否定副词与语气副词连用
否定副词和语气副词连用时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否定副词必定在后面，语气副词必定在前面。例如：
（32）我就不信他的话。
（33）明明不是他干的坏事，为了好友，他也认了。
“否定副词在后，语气副词在前”这一顺序便于听话者进行认知处理，使之能够一下子抓住说话者对于句子所表达的命题的态度和评价，并采取相应的会话态度、交际策略和应对方式。其次，它们的位置顺序也同语气副词和否定副词的表义特征和句法功能密切相关。
（四）否定副词与情态副词连用
否定副词与情态副词连用时也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否定副词在前情态副词在后。例如：
（34）我没有特意去复习，只是恰巧看到罢了。
（35）这事有待商榷，不要草草做决定。
否定副词与情态动词连用时，否定副词放在情态副词之前这个顺序原则是由情态副词的主要特征决定的。情态副词说明谓语动词所表示的动作或行为的状态、方式，如果否定副词在情态动词之后，那就是说这个动作和行为已经被否定了，那描述动作、行为的状态和方式的情态副词在语义上便没有依附了。
（五）否定副词与时间副词连用
否定副词与时间副词连用时的情况是这几种副词中最为复杂的。它的位置顺序主要可以分为以下三种情况：
第一，否定副词位于“历来、从、从来、向来、素来、永远、始终、久久、依然、仍旧、渐渐、姑且、姑、已经、终于、刚刚、刚、顿时、忽然、时常、往往、终日”等时间副词后面。例如：
（36）他跟他大哥素来不和。
（37）你走吧！永远别再回来。
第二，否定副词位于“在、立即、即刻”等时间副词的前面。如：
（38）我没在看电影啊。
（39）他下课后并没有立即回家。
第三，根据表达的需要，否定副词可放在“马上、一直、常常、再、经常”这些时间副词的前面或者后面。例如：
（40）小明经常不去图书馆。
（41）小明不经常去图书馆。
我们认为，当否定副词与时间副词连用时，否定副词在后，时间副词在前是常序。因为时间副词表达跟时态相关的意义，这种意义属于句子的命题意义，也就是说，它跟谓语动词的关系比语气副词要紧密；但由于它不是谓语动词的论元结构成分，所以跟谓语动词的关系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松弛，也就是说它可以出席在命题较为外围的位置。这对听话者而言，便于进行认知处理，快速构建出句子所表达命题的时态框架，并迅速判断命题的真假。
四、结语
副词研究是学界所关注的热点之一，但对否定副词的相关研究却较少涉及。本文首先从语义角度出发，把否定副词分成了五大类，分别是：事实否定副词、意愿否定副词、必要否定副词、逻辑否定副词和行为否定副词。其次，本文探讨了否定副词与其他副词连用时的位序原则，主要探讨否定副词与程度副词连用、否定副词与范围副词连用、否定副词与语气副词连用、否定副词与情态副词连用以及否定副词与时间副词连用时的各种情况。最后，本文指出这种位置顺序原则的制约规律是为了听话者便于进行认知处理，从而更快更好地构建整个句子所表达命题的时态框架，获得命题意义。
参考文献：
[1]刘宁生.语言学概论[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87.
[2]马真.普通话里的程度副词“很、挺、怪、老”[J].汉语学习，
1991，（2）.
[3]陆俭明.“还”和“更”[A].语言学论丛（第六辑）[C].北京：
商务印书馆，1980.
[4]隋长虹，侯振岩.对“根本”类否定性副词的语用分析[J].临沂
师范学院学报，2000，（5）.
[5]郝雷红.现代汉语否定副词研究[D].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03.
（赵丹静 浙江宁波 宁波大红鹰学院 3152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