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喜斌的散文（二章）] 散文章

时间：2019-02-04 03:25:33　来源：雅意学习网本文已影响人

　　菜市场　　　　我平日里不大出城，自然难见那春绿夏红或是秋野金黄的田园风光了。但因了这菜市场近在眼前，又使我领略了四季轮回的香色韵味。一把春韭，能叫我看到春天早晨的露珠儿，能叫我想到河边地头儿那柳梢上青青的芽尖儿；几只紫红的热萝卜呢，又使我明白那火热的夏天真的就要来了，继而呢，就想到那蛙鸣、蝉声，或是荷花、蜻蜓了。
　　菜市场，把田野的画儿都搬来了，把田野的歌谣都带来了，水灵青气也新鲜支楞，让人喜欢也叫人爱见。
　　天天儿都要买菜，自然就和一些卖菜的熟了起来。像那个满脸沟坎儿的老张头儿，十来年前都开始卖菜了，只不过那时他拉车挑担，如今是坐摊儿经营。他的秤总是翘着尾巴，临走时还给你添几棵小葱蒜苗啥的。他是自产自销，所以呢就便宜许多，还一掐一股子清水儿，那芹菜、豆角、黄瓜，总是一咬一串带响的脆。再如那个常和妻子姐妹相称的“豆腐西施”，刀法特准，要一斤保准分毫不差，连秤都不大用的，刀起刀落，整钱找零，微笑道别，镜头似的画面里满是些朴实亲切……菜市场里走走，心里就有了一股子田野的气息，不由得让人的心里都朴实起来，让人的目光都鲜嫩起来。
　　在菜市场我认识了一对夫妻，二十七八的样子，丈夫是一家倒闭企业的工人，妻子在街道小厂上班。丈夫前年开始练摊儿，妻子中午傍晚帮忙。他们开始没有正经的摊位，就在菜市场旁边设点。起初还有些害羞，后来就扯喉咙吆喝了。我第一次买了他二斤冬瓜，第二次买了他一斤青菜，天长日久就拉起话来，他说我这人随和，我说他这人实在，互相恭维一番，就有了嘻嘻哈哈的笑声。他妻子长得小巧玲珑，俩眼珠儿都会说话儿。但他们的经验不足，竟有卖菜忘了收钱的时候，竟有找零给多了的时候。想起了呢，男的就说：“看我笨哩。”女的就乜她一眼，却是又柔又亮的眼神儿，却是又爱又疼的眼神儿。后来他们就有了摊位儿，再后来妻子不来了。问他，只笑不语。昨天我去买菜，见他妻子抱个孩子，一问才知道是他刚刚仨月的女儿，粉嘟嘟一个花骨朵，胖乎乎一截大白藕，一下子就使这个菜摊儿鲜亮生动起来了。买菜的卖菜的都说这闺女像她妈一样好看。于是，夫妻俩那眉里眼里呢，就满是些幸福的颜色了。
　　我买了他一把空心菜，几个西红柿，几截莲藕。秤菜时他还老瞅着女儿笑，妻子呢，一脸初为人母的甜蜜。我很敬佩这对夫妻，他们没有被生活的艰辛吓倒，他们就凭了一双手，凭了风里雨里的辛苦，不仅有了温饱的生活，还养了个漂亮的女儿，让人有些说不出的苦涩和悲壮。他说就要回厂里上班了，市里给他们厂找到了合资的外商。他说他怪留恋这个菜市场的，又说有了这段日子，今后啥也不会怕了。
　　走出菜市场，我想了很多。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凭了一颗汗珠摔八瓣儿的辛苦过日子的啊。那拉架子车的，蹬三轮的，挑担子的，每日清早老早就从十里八乡赶来了，他们带来了田野的雾水露珠儿，带来了田野的青绿鲜红，带来了田野的风情画图。当然也带来了那股子奔日月的心劲儿和决不怨天尤人的执著。仔细想想，我们这些城里人是不是少了这些心劲儿，也少了这些精神呢？
　　
　　
　　读妻如书
　　
　　读妻时，妻就是我一部爱不释卷的书。是一部内容由单纯透明到浑厚深刻的书，是一部写满了我们风雨相伴中深情无涯的书。
　　这部书，有时会让我忧伤，有时会让我甜蜜；有时会让我笑出眼泪，有时会让我疼出眼泪；有时会让我浪漫潇洒，有时会让我实际家常……我知道是因了牵手人生中那份朴实的恩爱，那份纯粹的体贴。所以，妻这部书就总是静静地站在我现实的生活里，也站在我情思缠绵的心灵里。
　　读妻如书――
　　在时间的峡谷里，我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在生活的坎坷里，我听到了文字祝福的声音。
　　一生的旅程，没有谁能与你朝夕相处白首偕老，没有谁能和你生死相依走向生命的终点。只有妻子那无私的忠诚，那无怨的操劳，那不求索取的付出和始终如一的真爱。我一个朋友不幸早逝前紧紧握住的就是他妻子的手，我看到他眼中的感激之情像太阳一样明亮，他说：“来世……咱还做夫妻。”这情景让我铭心难忘也忆之垂泪。
　　读妻如书――
　　妻是一部时光越久越是珍贵的书，妻是一部生活越是艰难越见真心的书。读到最后，她就是月亮，她就是太阳，她就是你的一切，她就是你的生命。没有哪部名著能叫我天天去读时时去读，没有哪部名著能叫我时时爱恋牵肠挂肚。妻的每一个笑靥，都是一个醉人的故事，胜过莎士比亚的经典巨著。妻的每一声叹息，都是一段动人的抒情，能使普希金的咏叹暗淡失色。
　　在月光如水的春夜，在秋雨潇潇的黄昏，在热浪滚滚的盛夏，在白雪皑皑的冬夜，妻静静地坐在旁边陪我读书，陪我习文。夜色里给我阳光，孤独时给我慰藉，干渴时给我一杯香茶，炎热时给我摇动扇子，寒冬时给我铺好被褥……
　　――读妻如书。
　　在文字的背后，是思想的光芒。在妻子的背后，是灵魂的光芒。这光芒照耀着我，使我拥有了深情激扬，走向了充实坚强。
　　读书其乐涛涛，读妻其乐无穷。
　　读妻的日子里，妻有时像一首凝练精致的小诗让我心旷神怡，有时像一部深沉厚重的小说让我沉思自省，有时像一篇飘逸俊美的散文让我双目灼灼情溢心扉……妻是我人生中流水一样的文字，黄土一样的文字，玫瑰一样的文字，谷子和小麦一样的文字，让我咀嚼出一种弥久不绝的滋味。
　　现在虽是夏夜，却也捧书在手。妻为我拧亮台灯，妻为我打开空调，妻为我沏上茶水，然后在旁边手捧下颌听我为她缓缓地朗诵。这种境界这种氛围真的很美！窗外银月，案上明灯，夜深星稀，茶香书香，让我心神俱醉。于是，在书页交叠的气息里，我走进了李白的飘逸豪放、杜甫的雄浑苍凉，走进了朱自清月色荷塘的温润、惠特曼圣火的温暖和明亮……于是我感到妻就是那书页里色彩缤纷的文字，就是那文字上铺满鲜花的小路，就是那文字中蕴含的道理。我体验到一种生命的愉悦，一种人生的真诚的境界，以及那种彻骨的爱铭心的情，那种信步人生的沉静与从容。
　　因而，无论是忧是喜，无论是悲是苦，读妻时，她都是我一部爱不释卷的书，让我知道什么是家，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爱，什么是人生的目标和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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