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小说的典范之作] 萧萧牧歌乱小说全文
时间：2019-01-17 03:33:39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在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文坛，沈从文的《边城》无疑是个独特的存在。这部作品的出版问世不仅给当时的文坛注入了新的活力，也对自此以后的中国文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边城》的写作模式刷新了一个新的时代，“湘西世界”也随着这部作品开始倍受关注，在“湘西世界”中诞生的那段凄美爱情以及镶嵌其中的人性美在文学史上留下了一个令人反复回昧的美丽神话。时隔五十年，在1980年代的中国文坛，又一部在凄美爱情中歌颂人性善的作品问世了，这就是当代著名作家张承志的名作《黑骏马》。同是少数民族作家，同是描写凄美的爱情，基本相似的悲剧结局，然而，不同的生长年代以及不同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两位作家不同的人格魅力，他们的作品也就自然而然会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两部作品的恒久魅力是同样震撼人心的。
情节构成
《边城》与《黑骏马》的故事情节构成较为简单，均由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为主线，而镶嵌其中的是爱情的等待模式。在《边城》中，船总顺顺的两个儿子都爱上了那个“在风日里长养着，故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的翠翠。大儿子天保走“车路”派人到老船夫家里提亲，然而，翠翠却迟迟不肯表态，因为让她心仪的小伙子是船总家的二儿子傩送，但是，却迟迟不见傩送来提亲。原来兄弟俩约好走“马路”为翠翠唱歌来决胜负。那个夜晚，翠翠在睡梦中听到了二老优美的歌声，然而，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翠翠怎么也等不到自己的爱情了。因为，大老自知走“马路”肯定要输给弟弟，于是就决定驾船离开茶峒，然而此次驾船却让大老天保遇难了，二老傩送怀着对哥哥的内疚之情从此也不再去找寻自己的爱情了。而翠翠还在失去祖父的悲伤中默默的等待。这一等待模式加强了小说的悲剧底蕴，同时，也使美好的“湘西世界”多了一份美丽的感伤，我们从中不难领略出作家深深的感慨与无奈，小说的主题也在这一模式中得到了升华。
张承志的《黑骏马》也同样在等待模式中构建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模式。年轻健壮的蒙古青年白音宝力格在美丽的大草原上和青梅竹马的索米娅相爱了，而且向索米娅承诺，等到他从旗里学习回来就和他心爱的姑娘成亲。索米娅满怀期待地等待她的“巴帕”回来娶她，然而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她遭遇了黄毛希拉的欺负，并且怀上了孩子。等白音宝力格满心欢喜回来时，她开始怀有敌意地一次次地看着他。白音宝力格憎恶希拉的可耻行为，同时也无法理解白发额吉和索米娅的态度，于是，他愤然离开了他曾经挚爱的大草原。善良质朴的蒙古女孩没有等到她美好爱情的结果，因为，草原母亲对自己孩子的天性保护使她没有向自己的恋人做任何的解释，也没有去寻找一丝的安慰。她宁愿自己的等待没有结果也要奋力去保护那个弱小的生命。
虽然这两部作品的主线都是爱情的等待模式，且等待的结局都是悲剧性的，然后，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却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我们可以从两位女主人公的个性特征来分析其原因。翠翠和索米娅都没有在自己的父母身边长大，而分别是在老祖父和额吉老奶奶的身边长大。因此，她们的童年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福的。不幸的是他们没有享受到父母的疼爱，幸福的是她们都受到了老人的加倍溺爱。然而，这种溺爱无法弥补父爱和母爱的缺失，因此，从小她们就听话懂事，矜持而又有个性。当他们长大开始有心事的时候，就懂得了如何默默的守候。而不同的生活环境又让她们养成了不同的性格。翠翠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在保持深深的沉默，因此，使得老祖父误解了她的心意，想将她许给大老。矜持的翠翠迟迟也不肯向老祖父吐露心声，当大老派人来提亲的时候，她也一直在躲避，不肯和老祖父说明白。而颇有主意的她此时正在默默地等待二老的爱情。也许就是因为这份矜持，她没有等到自己的爱情。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份心情，而索米娅却比翠翠幸运，她和白音宝力格青梅竹马的经历，使得他们有机会向彼此吐露心声并许下诺言。然而，她的爱情依然没有结果，只因为她对腹中孩子的天然的母性情结，只因为她执拗地不肯与她的恋人敞开心扉交谈，她的这种执着深深地刺痛了白音宝力格的心，于是，他选择了离开。
其次，不同的文化心理也是造成她们爱情悲剧的重要原因，“湘西文化背景”熏陶下的文化心理大多保守，内敛，尤其是在面对爱情时，他们的表达方式过于矜持。《边城》中的大老对翠翠的爱情表达就是托人去说亲，二老则更加矜持，只是用歌声来表达他对翠翠的爱恋。于是，彼此之间缺乏最直接的沟通，使两个相爱的人失之交臂、而对于哥哥天保的不行遇难，二老也是一直耿耿于怀的，血浓于水的亲情使他不仅十分内疚，同时，也对老船夫颇有怨言。这一切的误会与不理解使他与翠翠相爱而无法结合。《黑骏马》中的白音宝力格由于不是真正的草原人，冈此，对索米娅和额吉的想法无法理解。索米娅对腹中小生命的本能的保护，额吉对此事的冷漠态度以及那段带有草原特色的辩白，都让白音宝力格觉得自己神圣伟大的爱情受到了他难以容忍的伤害。于是，他在愤然中放弃了自己的爱情，使索米娅的等待变得没有结果。可以说，民族文化的差异最终导致了美丽爱情的无果而终。
在这两部小说中，其叙事模式较为清晰明了，一个爱情故事贯穿始终，没有过多的人物，没有宏大的场景，没有复杂的故事情节。然而，它们却产生了恒久的艺术魅力和永恒的艺术价值。因为这短短的文字当中蕴含了两位不同时代的作家对生活真挚的情感体验，他们将自己的民族情感，对故乡的深深的眷恋之情在小说中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
环境描写
在《边城》中，随处可见对山水的描写。小说开篇便用简单的语言对“茶峒”及其周围的环境进行了一番描写，(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小说的主人公一直生活在这小溪边且靠摆渡为生，因此，对这条小溪的描写就显得颇为重要，小说中这里山水的详尽描绘无一不透露着“湘西世界”的甜美与和谐，让人不难联想到“世外桃源”的静谧与安详。(两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纸的细竹，长年作深翠颜色，逼人眼目。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时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夏天则晒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裤，可以作为人家所有在的旗帜。秋冬来时，房屋在悬崖上的，滨水的，无不朗然入目，黄泥的墙，乌黑的瓦，位嚣则永远那么妥贴，且与周围环境极其调和，使人迎面得到的印象，非常愉快。 这是多么安逸的一幅自然山水画。可以说，在这里，沈从文的人生哲学和《边城》所寄托的思想内涵在这幅美景中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表现，然而，也就是在这样一幅田园美景中，善良的主人公没有等到自己的幸福，作者以这样的美景作为主人公无果而终爱情的背景，使小说的悲剧意义凝重而又深厚。可以说，《边城》中的环境描写所包含的象征意义是十分明显的。同时也是随处可见的。例如在小说的结尾处，翠翠的爱情悲剧发生的时候，对夜间的那场大雨的描写。也就是在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翠翠唯一的亲人――老船夫带着遗憾永远地离开了他的可怜的翠翠。同时，他们屋前的那座白塔也在那个夜晚坍塌。这一切也许是偶然的，也许是必然的，但有一点是极其肯定的，那就是这个电闪雷鸣夜晚所具有的象征意义，在这里，整部小说的主题意义得到了全面的升华。
《黑骏马》中的环境描写也是极具象征意义的，作者将其对草原的深深眷恋及九年以后重返草原后的愧疚之情全部在环境描写之中进行了淋漓尽致的表达。例如，开篇之中，作者刚刚回到阔别已久的草原时的心情就在下面的环境描写中表现了出来：辽阔的大草原上，茫茫草海中有一骑在踽踽独行。炎炎的烈日烘烤着他，他一连几灭在静默中颠簸。大自然蒸腾着浓烈呛人的草味儿，但他已习以为常。
这一段带有浓厚主观情感的环境描写为全文奠定了凝重，悲伤的情感基调。在索米娅送自音宝力格去旗里学习的那个黎明，小说中对东方日出的动情捕写足全片小说的最大亮点，他动情地说：“这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美好、最壮丽的一次黎明。”
在小说的结尾处，作者依然对大草原进行的饱含深情的描写：当我的长凋和全部音乐那久久不散的余音终于悄然逝尽的一霎间，我滚鞍下马，猛地把身体扑进青青的茂密草丛之中。
这一段描写不仅与开篇的描写遥相呼应，而且将白音宝力格的情感与大草原的壮丽进行了完美的结合。
在这两部小说中，环境描写与情节描写共同缔造了完美的小说叙事模式。环境描写推动了情节的发展，情节描写又很好地阐释了环境描写。情节描写的等待模式中那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环境描写中那人与环境的和谐相处都是这两部小说的重要美学特征。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和张承志笔下的“草原风光”为文学增添了两道亮丽的风景线，它们的艺术价值是恒久不变的。
责任编辑 薛小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