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土司遗址调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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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土司遗址调查报告 何继明 （咸丰县文物事业管理局，湖北 咸丰 445 600）
摘
要：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咸丰县是一个多民族聚居地，元明清时期，唐崖、龙潭、金峒三大土 司统辖咸丰。2013 年，国家文物局正式确定咸丰唐崖土司城址与湖南老司城、贵州海龙囤联合申报 2015 年世界 文化遗产，为配合申遗工作，咸丰文物局、申遗办、湖北省考古研究所唐崖考古队联合对咸丰境内有关土司遗址 进行了调查，对咸丰境内土司遗址现状有了清晰认识。
关键词：咸丰；土司遗址；调查 中图分类号：K878.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1332（2014）04-0020-06 “土司制度”是 13-20 世纪中国元、明、清王 朝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委任当地首领担任“土司”、 世袭统治当地人民的一种行政管理制度。土司制度 是古代中国作为多民族统一国家，在民族管理模式 发展成熟阶段形成的极为系统和规范的少数民族管 理制度，具备完整的职官体系，以及各级土司的义 务、授职、承袭、贡赋、征调、奖罚等规范。土司 制度秉承了古代中国延续两千余年的“齐政修教、 因俗而治”的多民族国家治理理念，在此前的“羁 縻”管理方式基础上，强化了职官体系、管理方式 和责权规范，促进了该历史时期中央政府与边疆少 数民族间的利益平衡和共同发展。
咸丰土司制度形成于 14 世纪，共有三大土司， 分别是唐崖、金峒、龙潭，其中，唐崖土司辖西坪、 菖蒲左右二司。2013 年 6 月 19 日，由省文物局文 物处副处长、县人民政府副县长陈飞带队，县文物 局、省考古研究所唐崖考古队参与，对咸丰县所有 土司遗址进行了实地考察。考察为期两天，重点是 各土司遗址的衙门区、城墙、墓葬区及遗物，形式 是实地踏勘与访谈结合，较为全面地掌握了我县整 个土司概况。唐崖土司城遗址因申报世界文化遗产 而为世人瞩目，现就咸丰土司遗址作简单介绍。
图一
恩施土司分布图 一、金峒土司 金峒土司遗址位于黄金洞镇以南，东经 109 °
07’42.7”，北纬 29° 5 5’ 58 . 8 ”，海拔 619 米，土司 为覃姓。据民国版《咸丰县志》载：“元即置安抚司， 属施州，明玉珍僭为五路总管府。明洪武四年（ 137 1）
金峒安抚司覃耳毛归顺，寻叛，二十三年（1390）
定其地，宣德三年（1428）令领石关峒长官司、西 ———————————— 收稿日期：2014-06-12 作者简介：何继明（1969-），男，湖北咸丰人，文博馆员，咸丰县文物局局长，研究方向：文物管理与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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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土司遗址调查报告 坪蛮夷长官司，隶施南宣抚司。”另据《雷思霈方舆 书七覃土司属地》记载：“金峒古蛮夷国，春秋蛮与 罗子共败楚师，师复振，遂属楚。秦昭王伐楚取之 属黔中郡，汉属武陵郡，唐属黔中都督府，宋为磨 磋洛地，元属施州 ... ”。至雍正十三年（ 1 735）
改土 归流止。整个遗址总面积约为 2 平方公里。
考察组在当地一位王姓老人（85 岁）带领下， 查看了当地一直传说的衙署区、川主庙及墓葬区。
衙署区已全部被茶园覆盖，无任何遗迹可寻了，仅 能在川主庙遗址上能看见部分残垣断瓦。墓葬区在 八十年代初修建学校时破坏。据现场目击者介绍， 出土器物有瓦罐、簪子等，目前仅遗留几株枫香树 环绕在墓葬区周围。
不同于其他土司遗址，石质构件发现极少，由 此推断金峒土司以木质建筑为主。
曾于大悔寨出土“金峒安抚司印”，现藏于湖北 省博物馆。
金峒安抚司安抚使覃氏（施南司属）
治所：金峒安抚司，元置，司治在今湖北咸丰 县西北。
族属：安抚使覃氏，土家族。
图四
衙署区 承袭：
1、覃耳毛
4、覃邦舜 2、覃 璧 5、覃廷建 3、覃世英 图五
金峒安抚司印 二、龙潭土司 龙潭土司城遗址位于咸丰县城北 30 公里处的 龙潭河畔，东经 10 9° 07 ’ 22 .0 ”，北纬 29° 49 ’ 29 .5 ”， 海拔 545 米，土司为田姓。在清坪区龙潭司乡龙潭 司村，据当地一黄姓老人介绍，此城东西长 400 米， 南北宽 500 米，坐北朝南。共分正门、过厅、大殿 “三进”，建有粮仓、练兵场、官庙、三虎庙等。龙 潭土司历史悠久，据《咸丰县志》记载：“元至正六 年（1348）即设置安抚司，至改土归流止。” 考察组进入衙署区（现为小学校），最先进入视 野的是一对石狮，一公一母，雄壮威武，栩栩如生， 仔细观察，上刻有明确纪年“清乾隆二十七年”，可 惜，左侧石狮被学校在“普九”中刻下了“一九九 九年重建”字样，不能说不是遗憾。操场堆放有一 柱础，四周刻有雕花，极其精美，是典型的明代官 式做法。长期经历日晒雨淋仍无毁坏，雕刻清晰可 见。考察组当即决定收藏。
在黄姓老人的带领下，沿公路下来到一片菜地， 21
图二 衙署区遗址 图三
墓葬区
《三峡论坛》2014 年第 4 期，总第 276 期 上面还保存着几块石板，和唐崖土司城的形制差不 多，一路走下去，能不断发现石质构件和院落遗迹， 比金峒土司遗址要丰富很多。
龙潭安抚司安抚使田氏（散毛司属）
治所：龙潭安抚司，元置，明仍之，司治在今 湖北咸丰县西北。
族属：安抚使田氏，土家族。
承袭：
1、田起喇
2、田贵龙 （自田起喇授职，至田贵龙改流，其间传袭世 次不详）
图九
墙上石构件 图十 柱础 图六 石狮 图七 石狮 图十一 柱础 图八 柱础 图十二
院落遗迹 22
咸丰土司遗址调查报告 六代 七代 八代 九代 十代 十一代 十二代 十三代 十四代 十五代 十六代 十七代 秦百万 秦万都 秦正纪 秦兴邦 秦仕雄 隆庆五年病故 秦永升 秦文孝秦永钦秦锦江秦化龙秦葵孝秦天顺 秦永逵 崇祯三年身故 清顺治三年身故 图十三
院落遗迹 秦化虎 三、西坪蛮夷长官司 活龙西坪蛮夷长官司遗址在今活龙集镇，东经 108 °43 ’ 35. 7 ”，北纬 29 ° 49 ’ 53. 2 ”，海拔 901 米， 土司为秦姓，东面有鸡公山蜿蜒起伏而下，土司城 建在鸡公山梁尾端，形如一把靠椅，坐东朝西，总 面积约 6000 平方米。据《秦氏族谱》记载，“大明 永乐二年（1404），秦国龙之后名叫秦义安，从卫大 田，迁转活龙坪，在本土为右副司”。
西坪土司常年征战，参与了平定南蛮向天富叛 乱，“副将覃善主（唐崖土司副将）与本司（西坪土 司秦咨、秦镶弟兄）带兵征剿，夺印两颗，唐崖司 一颗、活龙坪一颗，加六品衔”；六代祖秦百万、七 代祖秦万都都因征川匪身故；十一代祖秦永升、秦 永逵参与平定安邦彦、奢崇明、奢崇辉叛乱，“血战 功劳，感蒙，统制巡抚朱燮元保奏，钦加宣抚，府 行事”；十二代祖秦永蛟、秦永凡参与镇压张献忠动 乱，“大寇张献忠，统贼兵数万，本司督兵追杀，大 战地名麻河，弟兄阵亡”。（《秦氏族谱》）
因处于集镇，经过多次大的建设，现已无遗迹 遗物可寻。衙署区为现活龙民族小学。1975 年曾出 土“唐崖长官司秦关克印”，现藏于恩施土家族苗族 自治州博物馆。
西坪蛮夷官司（金峒司属）
治所：西坪蛮夷官司，在今湖北咸丰县北。
族属：秦氏。
图十四
当年治所位置 图十五
石拱桥 承袭：一代 二 代三 代四 代五代 秦义安 秦咨 秦镶 秦忠孝 秦启忠 秦均忠 宣德三年病故 正德三年身故 图十六 唐崖长官司秦关克印 23
《三峡论坛》2014 年第 4 期，总第 276 期 四、菖蒲蛮夷长官司 菖蒲蛮夷长官司位于活龙坪板桥河村菖蒲司， 东经 1 08° 49 + ’ 24 .1 ”，北纬 29°51’15.5”，海拔 999 米，黄姓，坐西朝东，城址面积约为 4000 平方 米，系明洪 武七年（1 37 4）唐崖长官 司所设立的西 坪蛮夷长官司的右司。
考察小组通过走访当地村民，确定了菖蒲蛮夷 长官司衙署所在地，并于衙署区前发现大量建筑基 址。据村民介绍，以前为一地下室，现仍能看见部 分石构件。城墙已经被毁，在所发现地下室前方有 一段城墙，不过年代有待考证。
据当地人回忆，菖蒲副司，始祖黄承龙，死后 葬于城内，墓由青条石框砌，呈长方形，墓碑高大 雄伟，上有“二龙抢宝”等精雕及各种浮雕图案， 三块碑石和柱上刻有苍劲有力的字刻。此墓条石于 1951 年因修鱼塘被毁，墓葬 1967 年完全毁坏，内 有两尺高的坛子，装有碎骨。改土归流时，菖蒲黄 姓于一日之晨，几乎全被诛灭，幸存者后裔今居小 村乡李子溪、杜家溪河清坪乡二台坪一带。
另发现一座清代乾隆年间的夫妻合葬墓。世袭 不详。
图十九
石构件 图二十
建筑遗址 五、与土司有关的遗址 1. 女儿寨 位于大路坝乡境内，海拔 922 米，一面缓坡， 三面悬崖。据传，洪武四年 （1371 ），唐崖土司因过 降为长官司，可他自恃强盛，欲与朝廷分庭抗礼。
洪武五年（ 1372 ），洪武帝遂令凉国公蓝玉派兵征讨， 派出武略将军孙旺出征黔咸平定“蛮夷”。孙旺将军 奉命出征，一路抢关夺隘，势如破竹。
落败的覃氏 家族落荒而逃。覃王的夫人（后来人们都称她为覃 氏夫人）带着一帮士卒和丫鬟们潜逃到此山，见此 山体共分上中下三线四层石壁，主峰巍然耸立，悬 崖绝壁，四周万丈深渊，认为是一块难得的宝地， 便在此安营扎寨，修筑起房屋与工事，据险守山， 以逸待劳。于是便把此山取名为“女儿寨”。后孙旺 被射死，覃氏夫人也因寡不敌众架伞跳崖，后败重 庆石柱。
1977 年，当地学生发现金器，报县公安局。发 现的六虎金镯、金耳环现藏于咸丰县文物局。
图十七
清墓 图十八
墓上雕刻 24
咸丰土司遗址调查报告 遗址内已无山寨痕迹，发现有孙旺将军墓，碑 上文字依稀明晰：“明洪武五年（1372），凉国公蓝 玉派旺祖带兵征黔平‘蛮夷’ …… ”，另发现有碓窝， 传说是覃氏夫人当时碓米所留。
2. 大悔寨 位于黄金洞乡兴隆坳，山势陡峭，植被丰富， 极其难走。我们请了当地李姓村民带路，用镰刀一 路砍着路爬，可惜，因长年无人上山，现在已完全 无路可行，再者准备不足和时间的关系，我们仅仅 到了小悔寨。
据传，当年金峒土司覃壁叛乱，兵败而避入此 处，并将珍宝埋藏于此。1959 年，当地村民黄绍银 在寨子卡门处掘出“金峒安抚司印”一枚，篆刻、 铜质、有柄，背刻 “永乐五年四月□日礼部造 ”，沿 刻“节字四十六号”，并同时出土银质印盒，盒底刻 有“监造金目知印长官覃胜廉冠带大头目覃亮工作 林凤朝造”。现藏于州博物馆。
现已无明显遗迹可寻，据当地村民介绍，现仅 卡门仍保存完好。
图二十一
孙旺将军墓 图二十四
远眺大悔寨 图二十二
碓窝 通过两天的实地调查走访，对我县土司的分布 与区域有了大致的了解，发现我县土司在城址选址 上有一个最大共同点——依山傍水，充分利用天然 屏障以保护自己的治所安全。在惋惜于昔日土司辉 煌不再的同时，更感叹唐崖土司城遗址的保护不易。
在“申遗”的过程中，我县土司的神秘面纱将逐步被 揭开，并展现在世界各族人民面前！
责任编辑：葛政委 文字校对：阮玉明 图二十三
六虎金镯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