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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级知识分子的定义【“我永远不相信知识分子的品位比较高”】

    时间:2020-03-29 07:18:10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吴念真觉得困惑,为什么大家一直在问侯孝贤、杨德昌?《恋恋风尘》拍摄于1986年,已经是20多年前的事了。《一一》拍摄于2000年,可是这部片在台湾没有上映过,波澜不惊。为什么还一直有人称呼他NJ?
      现在的吴念真,做舞台剧,做电视节目,拍广告――不仅导演,而且演出广告。这个矮小、讲话带着浓重口音、笑起来脸颊有深刻法令纹的大叔,被称为“台湾最受欢迎的欧吉桑”。他在电视里卖药品,卖电器,卖牙膏,卖气垫鞋,卖沐浴乳。最近关于吴念真的一则新闻是HTC平板电脑的试用风波。
      可是大陆的朋友,仍然是《恋恋风尘》《光阴的故事》《客途秋恨》《一一》的观众,吴念真常常要回答关于导演们的问题。他又是如此擅长讲述这些导演们的故事:杨德昌像个小孩子,全世界都要为他服务,他不会讲故事,经常从一句话,一个形象构思电影,他扔给吴念真的大纲通篇英文,吴念真要把它改得比较“像人话”。而侯孝贤不喜欢太多的对白,他写的很多对白和情节,都被拿掉了。
      编剧为导演服务,编剧再好,电影也是导演的作品。吴念真在不同场合讲到自己初恋时的故事:去金门当兵前,女友为他准备了1000多个信封,三年内每天一封,彻夜写好信封后,他带着几捆信封去军营报到。他把这个细节写进《恋恋风尘》的剧本,侯孝贤却觉得太煽情删掉了。吴念真说:“我把真事告诉你,你却嫌太假了。”
      删除过多的戏剧性,保留乡土语言的滋味,成就了侯孝贤朴拙诗意的电影风格,杨德昌极其自我的个性,也非常可悲地是一个艺术家必备的人格。而编剧吴念真,保持着不同的信念,在台湾电影新浪潮之后,慢慢走了自己的路。
      吴念真生在台湾九份一个矿区,他说那里的人们,从各地跑来挖金矿,一定都是很浪漫很疯狂的人,又因为生活艰辛,生死莫测,所以每家每户都要互相帮助,形成一个生命共同体。
      很多叔叔伯伯都不识字,爸爸要他每天给他们念报纸。他举例说,本报讯,美国总统肯尼迪宣布,如果苏联不撤出在古巴的飞弹,美国将不排除开战可能。少年吴念真首先要将国语翻译为闽南语,其次,要把书面语翻译成矿工可以懂得的生活语言。
      最后他的讲述是:美国总统叫肯尼迪,他太太很漂亮哦。工人们说,这个不用讲,太太漂亮是别人的。他继续讲:苏联要把飞弹放在古巴,古巴就是美国的后院子,所以美国很紧张,跟苏联讲,如果你敢把飞弹放在古巴,我跟你讲哦,我就要跟你打架。工人们点头,懂懂懂。第二天报纸一来,工人们就凑上来问:打没打?
      像一个说书人一样,吴念真开始懂得讲故事的技巧和对生活语言的掌握,这两点一直贯穿他的创作历程。同时,他开始代村里人写信,进入许多人的秘密。婆婆给远方的儿子写信,抱怨媳妇不孝,媳妇又跟丈夫抱怨婆婆在虐待自己。生性敏感的他,太早窥见了人生剧场的奥秘,那剧场里生死无常,情浓戏烈。
      故乡浓烈的人情几乎成为吴念真信仰的中心,他从这里出发,对城市不知所措,也感到愤怒。楼上楼下形同陌路,他斥为“寡情之物”。他尽情嘲讽城市知识分子、中产阶级,说他们不懂装懂,用些外来的东西包装自己,其实一眼就可以看穿。
      金矿后来被废弃,1995年,“大山里”这个地名从行政区划中消失,故乡只剩荒草和两栋废屋:学校和杂货铺。无家可回,更让他将故乡当做心中永远的乐土。
      很难指认他处处批评的城市知识分子到底是谁,又为何一定与乡土一派彼此对立。但是对于吴念真来说,讲故事给普罗大众听,让更多的人懂得,让矿工们懂得美苏危机的含义,让台湾人了解台湾的土地,这才是文化人、知识分子该做的事。那时台湾文化产业蓬勃发展,侯孝贤、杨德昌等导演的艺术电影却越来越小众。1996年,吴念真带自己的电影《太平天国》去威尼斯电影节,发现所有的电影院,没有任何一家在上映意大利影片,这还是那个诞生了费里尼、安东尼奥尼的国家吗?他回家后告诉太太,台湾电影这样下去没办法。1997年,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投入电视、广告等传媒产业。
      他选择了和更多人沟通,这是他的信念,也是一个成功的商业判断。可是,在一次演讲中,面对一个几近无厘头的问题:如果回到1997年,你会做什么?他回答说: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开这个公司。为了使公司运转下去,为了让“小朋友们”领薪水,必须要“撑”。他不是一个个体的创作者,必须忍耐许多事,比如接受采访。
      “所以你知道,当你来访问我,我认真在表达的时候,我要忍受多少东西?我不想做这件事,我此刻只想一个人躲在一个地方,可是我约好你了,所以我必须要把场面弄得很快乐。”
      吴念真嘴唇很薄,紧紧闭合,两颊坚硬,似乎牙齿在用力。这看起来不是那个亲和幽默的欧吉桑,也不是那个讲故事、讲笑话的作家,而是承受了太多苦难的男人。1990年,吴念真的父亲因为难以忍受矿工的职业病矽肺病跳楼自杀。2001年,弟弟自杀。2005年,妹妹自杀。年幼时他坐在教室里,听到矿井出事的声音,就在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是爸爸。悲剧发生在成年之后,一桩接一桩,让他几乎崩溃。
      吴念真把这些故事都写下来,用他所擅长的白描语言勾勒故事的骨骼,浓烈的情感,结集为《这些人,那些事》。
      《LENS,视觉》:当大家介绍你的时候,不管创作还是观念,都会感觉比较“本土”,你怎么看这个介绍?
      吴念真:老实讲我不喜欢“本土”两个字。你说台湾,那是我熟悉的土地,那些人是我熟悉的人,他们的思维方式,他们的期待,他们的苦闷……我最熟悉的是他们的语言。举个例子,像骆以军,他要是写台湾的农人,就会比较不准确,因为基本上他的语言不是台湾的语言,比较城市。或者说,他写的小说本身就有一点抽象。
      我熟悉的东西跟城市的知识分子,城市的调子比较不一样。老实讲,我不喜欢城市,我觉得城市太虚伪了,太作态。城市的作家很作态,一个感冒就可以写一堆,我觉得很奇怪。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为什么我写台湾中下层人的肖像,就叫本土?
      《LENS,视觉》:那也许不用“本土”,用“乡土”更适合吗?这让我想起上世纪70年代的“乡土文学”论争,对你有影响吗?
      吴念真:那个时代文学只有两种,一种是崇洋,一种是对大陆的思念,写的东西跟台湾都没关系,离他们最近的故事没人写。当黄春明、王祯和这些作家,开始往这个方向写的时候,其实影响蛮大的。我们原来也一样,跟着人家去读一些西方莫名其妙的东西,文艺青年都这样子。受黄春明和陈映真他们的启发,把自己的笔往这边走。那时候写所谓的农民、工人,就被打成“工农兵文学”,好像是共产党的同路人。最早余光中发起对“乡土文学”的批评,最后还不是跑到大 陆来,很高兴的样子。我觉得历史不能回头看,有时候很丢脸的,真的很难看。
      对我来讲,“乡土文学”论战的过程,让我更清楚,这些人是我比较熟悉的,不写这个写什么?不然叫我们用浮夸的文字来写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吗?那我真的没办法,我无法容忍那种文字,讲了很多,什么东西都没有。
      《LENS,视觉》:可是到现在,台湾好像也是城市那一派、现代派的文学比较强。
      吴念真:他们比较容易聚集,媒体都在城市,也靠近中心。我宁愿看留下来的东西是什么。比如说,我还是认为黄春明有很棒的作品,而很多人写了很多东西我也不记得。谁的创作影响了很多人,谁的创作安抚了很多人,或者谁的创作把历史的主轴拉到另外的高度,我觉得这是很棒的。如果大家写得都一样,那是暂时繁华。很多歌星写书,写一写又怎样呢?
      掌管所有媒体的都是知识分子,是不是?都这些人嘛,电影一定是要拍成那样才被歌颂,影评人才会写,其他的通俗的他不会去写,电视也一样,不是很糟糕的,就是引进外国的东西。他们不懂怎么跟这群人沟通,所以台北人常常讲,他们就是不懂为什么国民党选举老是在中南部输,因为你们看不起人家,很简单啊。中南部的人永远是绿的,他们也不反省一下。
      《LENS,视觉》:那现在“乡土文学”的创作在台湾还有吗?
      吴念真:还是有,但是它变成不同的面貌了,不一定是文章,会以影像或者其他方式存在。我举一个例子,“9・21”大地震之后,很多记者、作家爱怜地写很多温馨的诗,爱、土地什么东西,讲半天,但是也有人蹲在现场拍纪录片,一拍五年。我觉得他有他的影响力。
      《LENS,视觉》:如果说他们有所谓的圈子,那你的圈子或者朋友是什么样的?
      吴念真:这个很复杂。但是老实讲,到老了以后,你会慢慢把朋友减到没有压力的。有些朋友是有压力的,吃个饭都要挑地方,那不是很有压力吗?烦死了。我觉得朋友就是,你不必讲什么他们都知道你的快乐,或者可以凑在一起做一件事情。不分他是什么领域,哪一省,你们都很关心外省人本省人。我举个例子,绿光剧团的团长罗北安是深蓝,他投票一定投马英九,但我们还是一样一起工作。为什么?因为我们把政治只是当做自己的选择。没有你们想象的,蓝的绿的,外省的本省的,整天吵架,没有。因为大家都看电视,电视嘛,为了收视率就胡说八道,用电视去观察台湾,我觉得是不对的。
      原神出版社的老板跟我很好,有一天他半夜打电话来,说你忙完了没,我说忙完了。几点回来的?十一点多回饭店。怎么这么晚?我就讲有什么事。他说啊辛苦了,有没有需要,有需要就打电话我随时赶去。这是朋友的样子,他知道你整天都在忙,所以晚上才打电话给你。如果那时候你还没回饭店,他就会很着急。他说有需要就随时打电话。我觉得那很好,朋友应该这样。
      《LENS,视觉》:你喜欢描述对白和情境,对话很简单,但是有故事在里面。
      吴念真:也许编剧出身,我通常都喜欢举例子,不喜欢抽象地讲。比如说,很多旅游杂志写台北,什么三月春天,阳明山花开,到猫空去喝茶,那个文章网上搜一搜就来,很浮面的。可是一个外国记者写得很敏锐,那时候台北市的红衫军正在闹的时候,他在地铁里,看到他们开始脱掉衣服准备上班――大家不会把红色衣服穿进办公室,会出事的嘛。那很有意思,你刚看完台湾人的激情,又看到台湾人的理智。换另外一种角度,一堆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带种,单独的时候很孬种。
      《LENS,视觉》:谈到编剧,我们大家都是看侯孝贤的电影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创作风格,就会想象你大概是那样气质,可是最近这些年你拍很多广告,在广告里面出现另外一个形象,这两者之间矛盾吗?
      吴念真:一点都不会矛盾。因为编剧是替导演服务的,编剧建构一个东西,但是完成的是导演,导演用什么方式去完成,那是他的事。比如说我的剧本有很多细节,有些侯孝贤认为不必要,统统拿掉,他不喜欢对白,可是我认为那些细节是必要的,这些细节出去的时候,观众才会觉得感情到了。我甚至有一次剧本写到某一场,后面打一个括号:这一场你不会拍的。果然他就没有拍,但我还是要写。
      我拍广告的时候,会很清楚这个广告是跟谁沟通,如果是要卖给工人的,我一定会用他们的语言,他们的情感方式,讲述得让他们可以接受。如果给工人看的广告,拍得让城市知识分子觉得好,这个广告绝对失败,一定失败的。
      其实你说广告是不是真正的我?也不是。只是我很清楚这一群人需要用什么方法沟通。所以如果叫我拍电影,我不会拍像那种调子的。因为电影院有那么多位子,一定很多人要看,如果拍电影只是台北市的少数电影院放一放,让知识分子鼓掌,我会觉得不必了,满足你们这些人干什么?我本来不想讲这个,因为最近这几天总是被问侯孝贤侯孝贤,我就想说,电影有多面性,你们只看到侯孝贤跟杨德昌,可是在台湾,看过他们的电影的人大概不超过10%。侯孝贤近年来的电影不是那么容易懂,越来越不容易懂。我希望电影是跟更多人沟通,这个是我常常被骂的地方,我永远不相信知识分子的品位比较高,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服膺那种比较通俗的东西,我希望跟更多人沟通。所以我常常怪台湾的八点档电视拍得那么糟糕,你可以很通俗讲很感动的故事也很多人看。像几年前我看《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我觉得那个东西很好,它不低级,但是很通俗,跟生活紧紧扣在一起,台湾就缺少这个东西。
      《LENS,视觉》:台湾为什么会缺少这个东西?通常人们认为台湾的通俗文化是比较发达的。
      吴念真:我觉得是很多人站在城市的立场去判断,群众是没有挑选的,尤其是八点档,傻傻地看,一边看一边骂。他们不愿意试其他的,或者没有能力,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另外一种就是自以为是的高傲的知识分子,明明这音乐听了痛苦得要死,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品位,就觉得这个好。台湾其实是……其实大陆说不定也是,很虚伪的。举一个例子,台湾以前引进一部电影叫《第二十二条军规》。它被台湾政府剪得乱七八糟,一个送片的小弟,跟老板吵架,就把其中一段拿走了。老板就找介绍小弟来的朋友说,他跑掉了,如果观众因为少这一段没有看懂,退票,你要全部负责。结果连放三天,没有人退票。为什么?因为看不懂假装懂,这是虚伪。明明看不懂,不敢讲。
      《LENS,视觉》:这些想法在和侯孝贤合作的时候,讨论过吗?
      吴念真:久而久之在工作的时候,你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两个人对影像的看法慢慢不一样。我觉得好吧,那你们去做那些电影,我去做电视。当时我拍完最后一部电影《太平天国》,从威尼斯回来,我就跟太太讲,台湾电影这样做下去没意思,如果说我的信念是想跟更多 人沟通的话,我宁愿做电视。那时候做了一个电视节目,叫《台湾念真情》,做了三年半,那个节目很多人喜欢的,有些内容后来都写到课本里面了。我想介绍台湾某些乡镇,被遗忘的,或者是快衰败的,或者某些不被在意,但表现的其实是人类光芒的普通人,甚至是没有读书的人。我很认真地去拍,认真去写文稿。那个节目后来重播了两次,几乎十年的时间里面,每年电视上都有人看到,很多人有记忆。在台湾到现在我每次演讲,他们会问到我侯孝贤杨德昌,也会问到《台湾念真情》。他们看到那一面,这边看到的是少数的这一面。
      《LENS,视觉》:你这种乡土的观点是怎么形成的?
      吴念真:我小时候是在矿区长大的,很多人不认识字,小时候爸爸就叫我念报纸给人家听。我妈妈忙,也叫我听广播剧,第二天有空之后叫我讲给她听。我必须要听完再转述,小时候觉得这是任务,但是被训练到技巧。你知道报纸对我们来讲是国语,是教育语言,我必须要转成台语,那是另外一种语言,生活语言。我把新闻全部看完,然后当一个故事讲给他们听。他们听了很高兴。
      长大以后,当城市的知识分子自成一个小圈,自己满足自己,把70%的人晾在一边,而且随便丢东西给他们。我觉得,好,你们这一阶层的东西我们进不去,我也不想进去。我很看不起城市虚伪的知识分子,可是这种人最多。
      《LENS,视觉》:有一些人他们也不一定是虚伪,也许他们真实的人生就是这个样子。
      吴念真:那你不觉得很贫瘠吗?很悲哀吗?
      《LENS,视觉》:可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从农村进到城市之后,他们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吴念真:可怜啊。你不觉得很可怜吗?没有生命力啊,他们的语言和文字是没有生命力的,城市人的哀鸣,自己过瘾。你去网络上看,保证都是这样子,你也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可是他还很得意,好像觉得这是品位。
      《LENS视觉》:你也住在城里。
      吴念真:我住在城市郊外,我办公室在城市。城市它是必然存在的,但城市有一种真实的生活面。我受不了虚伪的东西。
      《LENS视觉》:我想你指的“虚伪”可能是城市中产阶级文化。我也听说台湾很多年轻人现在回到乡村,建设乡村,有这样的变化吗?
      吴念真:当然有变化,我觉得蛮好。有些年轻人觉得城市这样搞下去没意思,他们回去可以用新的方法经营农业。爸爸种水果,就只会傻傻地种,他们不但去种,而且行销。比如说,我以前建议朋友,你为什么不放聪明一点,用情感行销?我有一次跟他们浪漫地建议,你在网络上写一篇文章,说一个人七十几岁了,他很认真地照顾80棵芒果树,现在大家要不要一起来帮忙,让他可以种得更好。比如你跟你初恋的情人认购一棵芒果树,同班同学认购一棵,同事……比如说认养一年,给我5000块(台币),今年所有收成统统给你,不管那时候芒果多贵,这棵树所有的东西统统都给你。你还可以在上面弄一个摄像头,按期去看看,我的芒果在风雨中,我的芒果在阳光中,我的芒果开花了。如果到年底,台风把它吹坏掉了,收成剩下六颗,即便六颗,我也寄给你。他们一定不在意这5000块,至少还收到六颗芒果,而且会更珍惜。
      现在我的朋友在试一种“文创方法”来卖水果,他会很认真跟人家介绍这个芒果品种本来是什么,经过几年的更迭之类,讲得非常清楚,跟菜市场不一样。我觉得他们做得还不错。这一群年轻人把他们在城市所学会的某些行销方式、宣传方式带进农村。
      还有一种,是替农村发声。以前农民都很可怜的,大官来叫一叫,大官走了,安抚一下,后续没有了。现在的年轻人进入农村,通过网络,持续地关心很多问题,陆地下沉什么的。这是一种。
      另外就是像我们那时候做319乡镇,到全台湾的乡镇演戏给小朋友看。有的从乡镇流落到城市里的人就说,我们乡村为什么还没有?他们就自己去找人,跟我们协调。我和他们说,你们这群人通过这个活动已经联结起来了,要不要成为替你们这个村镇代言发声的人?所以当我们再做第二次319乡镇的时候,不是我们在帮他们做什么,而是他们告诉我们想做什么,这样子会比较好,但是这需要时间。想让他们重新回去,不要认为城市才是最好的,乡村说不定是新的希望。
      以前,台湾推销观光业老是介绍夜市,我说夜市一下子就完了,照着季节来,比如元宵节有盐水风炮,几万发冲天炮往天上射,主炮台是三十几万发,大家安全帽戴得紧紧的,很过瘾。广告语也很简单,用烟硝,来自神明的火焰,洗清你身上的罪。再来是千里苦行,其实一点也不辛苦,没有千里也没有苦行,就是跟着妈祖走台湾。沿路很棒,吃都不要钱,那是全台湾秩序最好的时候,跟妈祖走不能犯罪,老人家彼此按摩,你可以领略到台湾最美好的一面,最纯朴的人情。
      这些东西,才会长久。不能老是在促销城市,购物,我干嘛在台北购物?我为什么不去香港购物?一定要有地区的特色,台湾最宝贵的东西,是人跟人的感情。台湾人跟台湾人有时候也吵架,但是对外面人都很好,不信你问单独旅行的人,台湾人是不是都很好。有时候你去问路,他们会说我跟你讲这样很复杂,我带你去啊。
      《LENS,视觉》:对你来说,对于城市知识分子的厌恶,比较明显的感觉是出现在什么时候?
      吴念真:我从小到现在都是这样子。在台北从小觉得工人很寂寞,没有人帮他们讲话,你不觉得吗?我宁愿替那些没办法讲话,或者自己不会表达的人去表达。不必替知识分子表达,他们自己会叫,只要稍稍委屈,就会讲成一百倍。你不觉得吗?记者也一样,我看不起台湾的记者。所以我写剧本,写到几种人,永远不客气的,记者、警察,还有校长之类,我看不起校长,校长本来应该办教育,却迎合官员。
      但你也没办法要求他们什么,好吧,到老了,我决定就做好自己的事。比如说我做舞台剧,演员整个情绪都在脸上,观众也进入这种状况,那一刹那非常美好,人跟人透过创作是可以这么接近的。那时候觉得,我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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