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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埃之花亦绝美 [尘埃之花]

    时间:2019-04-26 03:32:45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林清嘉,求你了,你醒醒,你睁眼看看我啊!”  听着耳边刘栋的哭号,我真想骂他一句“哭个屁”.可是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哪怕是轻轻说一句“我没事儿”都不可以。  见我没有反应,刘栋吓得要死,吼着围观的人:“快打急救电话,快啊!林清嘉,你给我睁眼,你他妈不能死你知不知道!”
      十七岁的我,曾经觉得“死”这个词儿与我有着万水千山的距离。即便我不能长命百岁,活到七老八十总没问题吧?但此时此刻,我竟然真的害怕了,温热的鲜血止不住地从头顶流下来,润湿了长发和我苍白的脸。
      那一刻,脑袋里回荡着这些年的一切,我和许卓然的,我和张雨露的,我和刘栋的。鲜血把曾经我以为干净纯净的青春晕染成刺目的红,沉浸在岁月中,无力挣扎的我闭上了双眼。
      耳边刘栋的哀号随着急救车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经常能梦到自己哭。
      据算命的说,总梦见自己哭的女子是前生欠了情债的,所以这辈子也注定会情路艰难。可我不信这些,据我妈说,当年不过五六岁的我没听算命的老瞎子说完就拽着他的胡子,指着身边的许卓然说:“你胡说,你瞧见没?长大了我就给他当老婆!”
      那时不幸被我指到的许卓然喊了一句:“谁娶你!”
      切,娶不娶在你,嫁不嫁在我。小小的我在心里说。
      说到小时候的事情,已经长大的我和许卓然坐在甜品店里不吝惜口水地互喷,小妖精张雨露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我说:“林清嘉,也就你拿许少年当个宝贝。”
      其实许卓然并非张雨露说的那样不堪,一米八的身高足以让我仰视,略微浅淡的眉眼足以让我侧目,从小因为生活在一个大院,一帮老头老太太都很看好我们的姻缘,每回见我们上学放学都打趣我们“什么时候喝你们喜酒”.那时我虽然会喊“谁要嫁他”,心里却甜甜的,总觉得不论日后我长得多胖、变得多丑,总会有一个许卓然接纳我,当时我自然想不到,我们平稳的生活中,会出现一个张雨露。
      大口吃着面前的甜品,许卓然毒舌道:“还吃呢,再吃真成猪了。”
      “屁,老娘乐意。”彼时的林清嘉十六岁,虽正是女孩最美的年纪,却并不像坐在对面的张雨露那样纤瘦窈窕,不过一米六五的我足足有一百四十多斤,圆胖的脸上一双眼睛被挤成弯弯的两条缝儿。你要实在想夸我的长相,看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十分亲切温厚。
      “天天老娘老娘的,也不怕以后没人娶你。”
      我哈哈笑:“切,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吗。”
      喝着奶茶的张雨露一口呛住,咳嗽许久才道:“林清嘉,你再这么恶心我,我跟你急。”
      我白了张雨露一眼,转头看向了窗外。窗外正对十中大门,再过两天,张雨露就要转学来这里上学了,作为好朋友我和许卓然是来陪她考察的。我知道许卓然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其实很担心那个从十岁起就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自小没了爸爸,又长相柔弱纤细的姑娘。
      那天,十中门外的合欢树开得正艳,红色的毛毛在风中摇摆仿佛要抚过心田,含着口中的甜品,听着耳畔的《旋木》,面前是两个最好的朋友,那个下午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其实一个人倾尽所有,所要的不过是这一点点的安逸。
      只是这么安逸美好的一个下午,很快就被轰隆的摩托声打破。
      “快看,是刘栋!”
      “啊……好帅、好帅!”耳边是花痴少女的号叫,顺着声看去,利落的夹克,黑长裤,跨坐在机车上的少年正和门卫说着什么。我抬头去看张雨露,眸子也定在了窗外的刘栋身上,那时虽然我们谁都没经历过所谓的爱情,但我看得出,张雨露看刘栋的眸子带着不一样的光。
      许卓然去结账的时候,张雨露说:“林清嘉,你说如果我要许卓然和我一起转学他肯不肯?”
      “神经病啊。”甩了张雨露一句,我起身去找许卓然。那天晚上,我和许卓然一起把张雨露送回家。张雨露的爸爸在我们初二那年去世,如今她转学是因为她妈再婚了。
      离开的时候许卓然还要说什么,毕竟年少的我们对继父这两个字并无好感。
      张雨露却道:“快走吧,唠唠叨叨跟个老妈子一样。”
      “你以为我们爱管你,还不是怕不开眼的坏人劫财劫色啊!”说罢,没理丫撒娇一样的眼神,我转身就走。
      过了许久,又交代了张雨露一些事的许卓然才追来。
      等公交的时候,我踢着砖缝里挤出的杂草,沉静许久,问许卓然:“张雨露转学,你很不放心吧?”
      “你要走,我也不放心。”
      “可是……”
      927路公车就在这时进站了,而我也在那一瞬忘了自己想说的话,习惯地挤到最有利的位置第一个上车,找一个双排座,我坐在外面,然后等许卓然上来。
      很久之后我还有这样的习惯,只是等来的再不是许卓然的一句:“林清嘉你要不要这么勇猛。”而是陌生人的询问:“你旁边有人吗?”
      我一直都觉得岁月就像是一把修剪刀,而时间是这个世界最好的装饰品,他们双剑合璧会把爱情里的一切不美好的东西都修剪得离开本质,直到凸显出那种虚假的美才罢休,而身处其中的我们,沉浸在这样的虚假里,傻傻的以为自己所守护的便是真爱,痴等多年多年,才发现这世界根本就没真爱。
      少年的我们可真矫情。
      张雨露转学之后,我和许卓然的生活平静了很多,每天除了上学就是臭贫,只不过关于张雨露的话题少了。其实许卓然不说我也明白,他喜欢张雨露。那个像是露珠一样的姑娘能在雷鸣电闪的晚上因为害怕窝在他的怀里,满足他的保护欲。而林清嘉,历来都是霸道的,万事不怕的,电闪雷鸣的下雨天,会小疯子一样满大院操场地追惹了她的臭小子。我想也正因为如此,许卓然从没把我当成姑娘,一直都让我以哥们儿的身份活在他的世界里。
      再见张雨露已是一个月之后,一样还是那家甜品店,不同的是,张雨露再不是和我们在一起时乖乖巧巧的样子,狭长的指尖涂满了丹蔻色,妖娆的颓靡。
      似也看出了张雨露的不同,许卓然道:“新学校怎么样?”我听得出,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话题,才这么蹩脚地开始。
      “还行,就是同学太愣,都没什么可以一起玩的人。你们呢?”张雨露道。   许卓然有些生气,“你妈费劲让你转学是让你玩来了?你不好好上学,拿什么考大学?”
      “许卓然,我考不考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张雨露冲许卓然叫嚣,吃着甜品的我一愣。没来十中之前,甭说和许卓然叫嚣,张雨露就连和许卓然生气都不敢,一直在我们之中充当善良好宝宝的角色。
      那天向来脾气和煦的许卓然似乎真生气了,起身就走,留下咬着勺子一脸愕然的我嚎着:“把账结了再走啊。”
      正主已走,我也收起看热闹的架势,抬头去看张雨露,此时的张雨露并没因许卓然的离去梨花带雨,她很淡然。
      “张雨露,许卓然不在,你也不用装了。你为什么转学,许卓然不明白,但是我明白,所以别当许卓然是傻子,他喜欢你,不代表你可以这么玩他。”我冷冷道。
      张雨露笑着没说话,指尖敲打着桌面,我知道张雨露为什么要转学,她是为了十中那个叫刘栋的男孩。
      我第一次见刘栋并非是送张雨露来考察那次,而是两个月前。那时我拉着张雨露来接在十中工作的母亲下班,刘栋骑着机车从学校门口飞驰出来,一帮混混等在门口,见他出来蜂拥而上,刘栋却并不害怕,什么都不在乎似的一笑,加大马力,半点没受伤地绝尘而去。
      那天,我拍着胸口大骂骑着摩托近乎擦着我和张雨露离开的刘栋是精神病,但我身边的张雨露却以倾慕的目光,望着骑着机车的少年离开。
      十几岁的我们对爱情有着最美好的憧憬,会天不怕地不怕地追寻自己心中的那个他。所以我明白,此时此刻许卓然在张雨露心里的位置,我不想他白白付出,更不想张雨露把他玩弄得像个傻子一般。
      那天我和张雨露说了许多,她都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回答,似乎对她来说,喜欢刘栋对许卓然也不放手是一场游戏,只要她想玩,就可以玩下去。
      见这丫不知悔改,我也没浪费口水,在老妈的夺命call下回家了。到家后总觉得不安慰情场失利的许卓然有些不道德,于是打了长篇大论安慰他受伤小心灵的短信,又觉得很别扭,踌躇许久,趴在窗台上的我才发去了两个字,怂货。
      “看什么呢?”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得我手机差点儿没从三楼掉下去。
      “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我回头,却想不到站在身后的竟然是刘栋。
      我从没想过普普通通的我会和在九溪小有名气的帅哥刘栋有所交集。张大嘴巴看了这厮好久才回神的我没说一句话,推开挡住门口的他,直奔去厨房找老妈。
      那天从老妈口中我得知,刘栋要参加作文比赛,为了提高成绩,作为班主任的老妈特意拉他来家里补习。
      “靠,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因为讨厌张雨露,我并不喜欢刘栋,所以口不择言。
      听我这么说,趴在书桌上写作文的刘栋乐道:“我没那么饥不择食。再说,我是回民,不吃猪肉。”
      “你才是猪,你们全家都是猪。”那晚尽管我强烈反对,老妈却还是固执地把刘栋留在了家里。后来想想,如果那时候刘栋不来补习,我和许卓然和张雨露还保持那种似断非断,又有些小暧昧的友谊,或许我们的人生会平淡很多,不会有生离死别,不会有大起大落,会像很多长大的孩子一样因为环境不同而疏远,又因一个人活得太累,所以草草结婚。
      附中放假的那个下午,许卓然没来找我,我也乐得清闲,一个人去了十中找老妈。下公车的时候却在十中门口看到了骑着单车的许卓然。本想上去打招呼的我被同行的好友拉住,“许少从南城骑着自行车过来,你就不想看看是来见谁的?亲,这年头什么青梅竹马都是假的,人是你的才是真的。”
      “屁啊。”虽然嘴里不屑地吐着脏话,我却没有再向前走,其实我知道许卓然等的肯定是张雨露,可还是不死心,一定要自己亲眼看到。
      那天张雨露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已经三点了,十中的校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显得她极是单薄。见她出来,骑着单车的许卓然上前。
      朋友拉着我要跟去看八卦,我没同意,却在朋友离开之后,顺着许卓然和张雨露离开的方向跟去,我想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没有那么八卦的一颗心。那天下午,距离十中不远的大榕树下,我看到了接吻的许卓然和张雨露。那个吻很短,也许只有十几秒钟,但在我看来却异常的慢,像是经历了我爱慕许卓然开始后所有的人生。
      因为那个吻,我很久没和许卓然联系,偶尔大家在学校遇见,还会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吵闹,但是我明白即使我们装得再像,演技再好,彼此的心也再不像从前一样单纯。我们长大了,少了许多曾经可以彼此分享的秘密,多了许多以前不会给予朋友的戒备和谎言。
      许卓然向我坦白他和张雨露恋爱已是我看到他们接吻的一个月之后,似乎像是和我说了他才放心。
      一个周末的下午,他约我去了大院的双杠下,那地方小时候我们总喜欢玩过家家,两条单杠所框架出的范围对儿时的我们来说是城堡,大得近乎能装下世界。只是现在,许卓然长大了,不会炫耀地坐在双杠上叫我“死胖子你上来啊”,即便再强大,在成长的岁月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爬到过和他一起的位置,最常做的就是羡慕地仰头望着坐在双杠上的他和张雨露。
      那天,伴着午后的春风,许卓然说:“雨露被她继父打了。”
      没想到许卓然会说这些,我震惊地抬头看他。
      似乎已经猜到我的表情,低着头的许卓然苦涩一笑:“我亲眼所见,她身上都是淤青。”
      “怎么会这样?”我从没想过张雨露会经历这些,也在那一刹突然明白为什么许卓然会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张雨露身旁。
      “林清嘉,雨露身上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所想不到的。所以,她只剩下我了。”
      “只剩下你?许卓然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张雨露想的是什么你比谁都明白,还这么傻子一样的白付出,值得吗?”值得吗,那样的怜惜与疼爱,哪怕是半分你都没有给过我。
      没看我,略有些落寞的许卓然点了点头。
      “幼稚。”
      没说别的,我起身离开,在一起十多年,我知道许卓然下一句话想要告诉我什么,只是对我来说,听不听已经不再重要。
      年少的我们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在自己的世界里,却无畏地充当着强者,守护着那些我们以为自己能够保护的人,却不知在未来的路上自己会走得更艰难。   许卓然和我摊牌的那天晚上,刘栋准时来家里写作文,因为晚上老妈要去看生病的亲戚,所以出门的时候不断嘱咐我:“他不写完一篇作文,不能让他出门。”
      送走老妈,我忠诚地当着老妈的“走狗”,坐在椅子上看张爱玲《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和范柳原。
      “你喜欢张爱玲?”随着声音抬头看去,耐不住寂寞的刘栋跑来搭讪。
      我没抬头,道:“张爱玲有才情,又傲气,谁不喜欢。”
      “我就不喜欢,太傻,竟然会爱胡兰成那种人。”
      “那不是傻,那是真爱。你以为谁都像你。”因为张雨露,我偶尔也会关注十中的消息,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刘栋,不是这个妹子示爱不成被刘大少刺激得近乎要跳楼,就是那个校花又在学校门口苦等他放学。据附中喜欢刘栋喜欢得要死要活的姑娘说,刘栋上高中打的一半的架都是因为感情问题。所以这样一个滥情的人,根本不配谈真爱。
      “真爱?真爱她后半生孤苦伶仃一个人,你看哪个真爱活得这么苦逼?你以为韩剧呢!”
      合上书,我冲着胡搅蛮缠的刘栋吼道:“你懂个屁,那是对爱情执着,宁可得不到也不委曲求全。”
      “那就是宁缺毋滥呗,可是宁缺毋滥也得看人啊,胡兰成那德行,哪儿好?”
      还没和刘栋争辩出个结果,老妈就回家了,刘栋这厮属兔子的,才听到开门的声音就一个箭步蹿进书房,以至于老妈进门,我还茫然地拿着书,人家小哥已经装模作样地奋笔疾书起来。丫,大学真该学表演去。
      因为恋爱事件,我很久都没和许卓然联系,我虽然喜欢许卓然,但是姑娘的傲气终究还是占据上风。我不联系他,他也不联系我。两个人就这么耗着,直到我败下阵来,在他生日那天给他打去电话。在他和张雨露没恋爱之前,许卓然从记事儿开始,他的生日必定会有我的一席之地,但那天打去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他,张雨露笑着:“林姑娘今儿怎么有空?”
      “许卓然呢?”没答理张雨露的话茬,我只问许卓然在哪儿。
      那边似乎太闹,张雨露的声音很大:“唱歌呢,有事儿吗?今儿不是他破蛋日吗,不然你也一起来聚聚?”
      “算了。”没再说别的,我挂了电话。可惜手边那一大兜子烟花却没了出路,我花了近乎所有的积蓄只想给他一个璀璨的生日,却没想到他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我。
      “哎呦,给谁放烟花呢?” 一个人在大院的操场放烟花的时候,随着呼啸而来的摩托车声,刘栋的声音出现在耳后。
      没回头,我道:“祭奠张爱玲呢!”
      刘栋毫不客气地坐在我身边,咧着嘴笑道:“那我也拜拜,保佑我作文大赛得大奖,可别让你妈再在我耳朵边念经了。”
      听他学我妈唠唠叨叨的语气,我笑个半死,也没再赶他离开,俩人在操场上放了半天烟花,我才问身边的刘栋:“刘栋,如果你爱的女孩爱着别人,你会如何?”
      刘栋笑道:“不存在。”
      “如果有呢?”
      “也没有如果。”
      “靠,你就说一下能死啊?”
      见我发飙,刘栋笑道:“想办法把她追回来,如果怎么强求都不行,就找个比她更好的,气死那对狗男女。”
      以刘栋的才华和样貌,永远都不会遇到我所纠结的问题吧。我静静地看着暮色的夜空,直至耳边轰隆的声音吓得我回魂,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场绚烂的烟花绽放,回头看刘栋的时候,这厮计谋得逞正趴在草地上笑得前仰后合。
      我抠着草地上的土扔他,他也扔我,一晚上我们在军区的操场追了很久。
      许卓然你知道吗,送走刘栋的时候我坐在楼道里哭泣,因为刚刚的欢笑我只是把刘栋当成你。但我也不知道,当我和刘栋在操场追追打打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来找我的许卓然看到那一幕纠结了很久,最终转身离开。其实在感情上,我们都是弱者,不敢上前,不敢争取,像命运的拾荒者一般,捡这命运所给的一切,不管好坏。也正因如此胆怯,我们才不可能赢得所谓的幸福。
      我转学去十中是父母做的决定,因为父亲的调令下来,虽然不过是跨区的调动,却不能再住在现在的家属楼,转学也成了必然。其实当年上高中我就可以去十中的,因为想和许卓然在一起,所以一直没去。现如今他有了女朋友,我在哪儿已经不再重要了。
      老妈营私把我安排到她自己的班,更不幸的是,我竟然成了刘栋的同桌。因为同在十中,我和张雨露的接触开始多了起来,接触得越多,我越看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张雨露的眸子更多停留在刘栋身上,而那个已经把她定义为生命中的全部的许卓然,她却只字不提。
      再见许卓然已经是转学两个月之后的春节了,那是我转到十中的第一个春节,老妈带着我回到原来的军区大院拜年。许卓然高了也瘦了,眉眼却一如以前温柔安静,我却不能再像年少的时候那样走上前踹他一脚,或者与他放肆地玩笑。因为他已经可以熟练地拉着张雨露的手,还冲我笑得那么欠揍。
      那天率先打破僵局的不是我,也不是许卓然,而是张雨露,挽着许卓然的手的张雨露问我:“你和刘栋好了?”
      那个名字从张雨露口中念出有些异样的味道,我摇了摇头:“只是朋友。”
      “整个十中都在传刘栋喜欢你,林清嘉,在我们面前还装什么?”张雨露语气极不服气,像是刘栋与我在一起是个天大的玩笑。
      “装?我装不装,你比我明白。”
      没等张雨露还嘴,许卓然就道:“你该谈恋爱了,不然我也不放心。”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
      “你有什么不放心,先管好你自己再说我。”没等许卓然说别的,我起身离开。那样的气氛下,一分钟我都待不下去。
      “林清嘉你生什么气?”许卓然在我身后吼我。
      我笑,生气,你又怎知比起这样的生气,我的心有多疼。
      “去干什么,人家也不是你女朋友。”因为张雨露的话,许卓然没有追来。我也在那一刻明白,我输了,输给了张雨露,输给了我以为可以当做筹码的十几年光阴。
      那天的林清嘉这一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输得那么彻底。我一边走一边嘴硬着:“谁生气了,你也配,许卓然你记得下月是老娘的生日,你备好贺礼。”
      我是生在四月的金牛,他是生在十一月的射手,很久之后喜欢上星座,才知道原来射手与金牛,竟是这世上最不般配的星座,我却傻傻地以为坎坷之后便会幸福长久,小心翼翼走了那么多年。   “你妈说,下周末你生日,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下楼送刘栋的我听他这么说,乐道:“你都是这么追女生的?切,不是信誓旦旦说不吃猪肉吗?”
      撇了撇嘴,刘栋道:“追姑娘也不追你这样的啊。当你是朋友,想吃什么?”
      “哎呦,你请客当然吃好的,等哪天再说吧,没准我有别的安排,不过这顿饭你一定得请,不然以后老娘找起来,吃你一辈子。”
      “行啊。你虽然能吃点,我还养得起。”刘栋跳上摩托绝尘而去,一身黑色的皮衣很快就融进了夜幕里,嚣张得就像个暗夜骑士。我听过刘栋太多传闻,抽烟喝酒打架斗殴全部不在话下,只是人也聪明,即便玩玩闹闹在一中也是前几名的成绩。所以不管他惹了多少麻烦,他那位在九溪还有些名望的爸爸都会给他摆平。其实若我并非这么胖,并非在遇见刘栋之前已在心底放了许卓然,我必然像十中那帮傻姑娘一样,喜欢刘栋到死去活来。只可惜,心里有了一个,就再没有位置放下第二个。
      原本我以为我的生日会是我和许卓然关系缓和的转机,毕竟,做不了恋人还能做朋友,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高中最后一次听到许卓然的消息竟然是他出车祸。电话是张雨露打来的,似乎吓得要死,电话那边的张雨露一边说一边哭,哭得我心惊胆战,挂掉电话甚至忘了还在上课,就拉着身边的刘栋问他:“刘栋,带我去下第一医院,求你了。”
      那时候刘栋也没想到接了一个电话我就会变成这样,眼里带着眼泪,几乎耗尽所有力量哀求他,刘栋一愣,似乎要说什么,我却视而不见,一颗心都在医院的许卓然身上。刘栋点头,拉着我不顾英语老师的叫嚣便离开了教室。
      后来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我常想,这世上也许真的有些事情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的,若不然为何许卓然车祸那天的一切会像拍电视剧一样,经历那么多是是非非。那天,我去了医院,只是没有见到许卓然,而看到张雨露打来的那么多电话,也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久到我已没力气去让一切从来过,只能像个蜗牛把脆弱又单薄的心,藏在坚硬的壳子里。
      阳光从白色的窗户照进屋来的时候,张爱玲的《半生缘》才看了一半。拉开窗帘,窗外是英国街巷的热闹,几乎满街都是英式男人的绅士做派。尽管已经来了英国两年,我还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语言学校念了几所,都无法达到正常的入学水平,所以只能龟缩在家,看小说寄托思乡之情。
      刘栋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端上炒好的鱼香肉丝,见我难得下厨,越来越帅的刘栋笑道:“什么时候回归贤妻良母路线了。”
      看着他,我道:“什么叫回归,我一直都是好不好。”
      没有再说别的,刘栋去洗漱,我则习惯地摆着碗筷。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我和刘栋在英国的生活真的很像是过日子的小两口,他男主外,我女主内。
      吃饭的时候,又是一阵的闹,离开九溪两年,曾经在九溪的一切,已经渐渐从我和刘栋的话题中消失,现在更多的是在英国的一切,我又闹了什么笑话,而刘栋又为我操了多少心。
      刘栋和我来英国留学的费用都是刘栋爸爸出的,为什么高中的刘栋可以在学校骑着机车四处晃荡,四处惹事儿也没人敢管,这其中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有一个有钱的老爸。
      在异国他乡,我和刘栋住在这个不大的两室一厅,帅气的他依旧招惹着狂蜂浪蝶,而我安静地在家巩固英语,虽然已经整整两年,也已经进入大学开始上课,可就像刘栋说的:“你英语真的很烂。”
      我白了他一眼:“这说明我爱国好不好。”
      整整两年没回去,张雨露和许卓然的消息都没有,偶尔给我妈打电话,老太太也只是思女心切哭得泣不成声,根本什么都问不了。
      在英国我学的是文学,刘栋学的是建筑,在其他留学生眼里,我们是一对恋人,只是我和刘栋都明白,我心里有一个人。而他也因为帅哥的傲气,一直等着我忘了那个人再走进我心里。
      2011年的春节,刘栋的老爸寄来了两张回国的机票。
      刘栋看着机票跟我说:“咱们把票卖了去意大利好不好?”
      反正我也不想回去,没拒绝,两个不肖之子卖了本该让我们阖家团聚的机票,来了一个意大利销魂八日自由行。
      第二年的时候依旧是两张回国的机票,这回没等我们卖,刘栋的老爸就打来电话,什么王八羔子,老子没死你就不回来,骂了一溜够,最终刘栋败下阵来答应回去。其实也该回去了,毕竟,三年,即便再重的伤也早该痊愈了,和我说回去的时候,靠在厨房门框上的刘栋磨叽了许多话我都嘻嘻哈哈,直到他说,有些事情,逃是逃不掉的,那话让历来做饭一等一的我失手在爆炒牛柳里面下了一大勺的辣椒面,而已经三年多没彻底哭过的眼睛,在那个夕阳微醺的下午,就着辛辣的烟气默默地流了好久的眼泪。
      我和刘栋回国的飞机降落在九溪的时候,整个九溪一片银白。
      下飞机的刘栋看着下得苍茫的大雪问我:“九溪有多少年没有下雪了?”
      想了想,我们走的那年春节,我最后一次见许卓然的时候,九溪就下了好大一场雪。揉了一个冰凉的雪球在手里,我道:“我们走前才下过。”只是语调却再没有在英国的时候和刘栋臭贫时那么轻松,一切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那天,下了飞机,刘栋被他老爸老妈接回家,像个荣归故里的大少爷,来接我的不仅有老爸老妈,还有一个整整牵扯了我十年光阴的人。三年没见,老妈抱着我哭得泣不成声,而我却呆呆地看着她身后的女孩。
      三年,站在老妈背后的张雨露越发明艳动人,却没了年少时的嚣张气焰,变得温婉灵动。
      看着我,张雨露清楚地念着我的名字:“林清嘉。”
      离军区大院不远的咖啡店,安静的咖啡厅里回荡着动听的钢琴曲,坐在靠窗位置的我望着窗外,耳边是张雨露清淡的音调:“林清嘉,我真的很感谢三年前那天你没来医院。”
      听她如此说,手中的咖啡突然变得很烫。说实话,我听不出那句话是好是坏,这么多年,我之所以不敢回来,害怕面对,只因为三年前,在许卓然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站在他身边陪他度过一切,而是带着不甘与后悔去了英国。
      喝着咖啡,张雨露的声音远得像是触不到:“我说得是真的,我真的很感谢你没来,如果你来了,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吗?因为你没来,直到后来许卓然出院,我才明白我当初有多自私,我要你来不过是想把为我重伤的他交给你,然后,我还是我,但那天你没来,在医院等了你几个钟头,终于等不下去的我,才在那一刻明白有些事情终究都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的,不管我做什么,你又多么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我造的孽终究要我自己承担。”   “其实我从小就很羡慕你和许卓然的关系,整个大院就只有你们最好,那时候站在阳台上的我看着你们在楼下闹,总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去和你们玩。后来在一起熟识了,你们的关系依旧固若金汤,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我在,我才明白你们之间那十多年所建立起来的一道高墙,并不是我能轻易攻破的,就像你离开的三年,他总喜欢在四月你生日那天为你点一支蜡烛。三年,一次都没有差过。我问他为什么,他总说,她这么多年的生日,他只错过那么一次,而那一次还是为了我。其实他出车祸那天,本来不用来找我,可是林清嘉,你明白我看着他一点点帮你准备生日时候的感觉吗?明白在我陪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偶尔叫我你的名字时我的感受吗?所以我怕,怕对我这样好的他回到你身边。所以那天,我把自己掐得青紫,哭着给他打电话说被继父虐打,我只想用这样的方式博取他的怜惜,把他留下。却想都想不到,这一留就是整整一辈子。”
      张雨露的话还没说完,我吼道:“别说了。”
      张雨露道:“林清嘉,你该知道这些,这才是你们之间的看不到的东西,一切都是因为我。其实四年前十中门外,我和许卓然接吻,也是我看到你后强吻的他,那时候我虽然喜欢刘栋,但是更怕许卓然离开,更在知道刘栋喜欢你后,固执地像报复你一样和许卓然在一起。虽然那时候许卓然答应了,但是,林清嘉,我看得出他喜欢的是你。他之所以答应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同情,因为怜惜,就如我如今跟他在一起也是因为那种凌驾在爱情上的愧疚与感恩。”
      “张雨露……”除了张雨露的名字,我什么都说不出,我从没想到我和许卓然之间有着那么多的误会。
      看着愤怒的双眼,张雨露默默一笑:“你放心,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把他再还给你,只不过觉得,三年了,这些事情大家总要说明白。”
      离开酒吧的时候,九溪下了三天的大雪停了。冰冷的空气中,我哈着白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三年前,我并不是没有去医院,只是我也是被抬进去的。昏迷了整整五天之后大脑里还有淤血。我记得那天我们刚出校门,一帮混混就从巷子里走出来,照着我和刘栋就打,刘栋冲着我吼:你快走!
      跑了几步,我转头看刘栋的时候,被围在人群里的他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几声虚弱的呻吟。
      其实那时候,我大可不管刘栋的死活,就这么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回去了,一百四十多斤的身体从围着刘栋的混混中钻进去,挡在刘栋身上的时候,很多铁棍打在身上,那么疼,我却一动不动,直到脑袋深深一沉之后再也记不得别的。
      那之后就是最初那个场景,躺在刘栋怀里的我昏厥,据后来刘栋说,我被抢救了足足十三个小时,术后我便陷入了深度昏迷,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醒过来,不知道许卓然如何。我再醒过来,已经是许卓然出车祸的半个月之后了,陪着我的只有刘栋,因为手术之后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康复治疗,而刘栋的爸爸为了给我更好的医疗条件,所以决定送我和刘栋出国。我就记得那时候刘栋爸爸跟我说,不是你,躺在这里的就是刘栋,所以清嘉,别让叔叔觉得这辈子都对不起你。那时候因为是脑部重创,我几乎不能走,整天流鼻血,所以在母亲的恳求下,我点头了,就这么连见都没见许卓然一面,离开了九溪去了英国。
      即使走的那天我都没有下床,我只记得从医院到机场的路上我一直问刘栋,许卓然怎么样了。
      刘栋道:“他很好,别担心,医生说你不能激动。”
      其实那天刘栋本来就知道有人要堵他的,他已经想好安全的对策,却没想到我会求他,因为我的哀求,刘栋点了头,才有了之后我的重伤出国,才有了未曾相见的三年时光。
      三年时光,我们从年少懵懂的少年,成长到可以独立撑起一片天的青年,只是那些年少的、青春的东西终于逝去,再也回不来。而我们因为岁月的雕琢而变得有棱有角,再也不能像年少时那样可以不用害怕受伤就用力拥抱彼此。
      如今的我们,逃避曾经,畏惧爱情,害怕死亡。
      回九溪那个春节,日子过得异常缓慢,直到初八张雨露来找我,那天,我穿着高中时最喜欢但穿不下的白裙子,跟着张雨露坐上了去郊外的公车,去的一路,张雨露说了很多,都是曾经的事情,而我有一搭无一搭地附和着,一颗心全都放在了即将要见到的许卓然的身上。
      那天,九溪郊外的天很晴,路上的积雪几乎都化了,我和张雨露下车的地方有一间孤儿院,似乎已经来了很多次,所以张雨露熟练地开门,熟练地带我上楼,找到了那间音乐教室的时候,我想过再见许卓然的时候我说什么,要上前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只是真正见到他的时候,坐在钢琴椅上的许卓然背对着我,一帮小孩子跟着他唱歌,唱着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桨》,他瘦了很多,还像年少时一般背脊挺直。看着他的背影,我像是哑巴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地站在教室的门口。
      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小孩子们涌到门口拉着张雨露说:“老师,老师,你女朋友来了。”
      听着孩子们的话,张雨露淡淡一笑,就这么被孩子们簇拥的走到弹钢琴的许卓然身边。
      听到声音的许卓然慢慢地回头。
      即使我不相信,即使在咖啡店喝咖啡的那天张雨露告诉我他的视觉神经因为车祸彻底萎缩而失明那一刻,我逃一般地走了,可是他的失明却真的是个事实。他的世界,真的已经再也看不到我。
      看着被孩子们簇拥着张雨露和许卓然,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孤儿院的小孩子看着我问张雨露:“老师的女朋友,她是谁?”
      张雨露道:“你们猜。”
      一个小姑娘道:“她也喜欢老师,你看她看着老师都哭了。”
      孩子稚嫩的声音中,我流着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许久还是许卓然笑着道:“你是雨露的朋友吧,这里的孩子都太皮了,你别放在心上。”说着他和张雨露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收拾东西。”说着就摸索着盲杖,顺着孤儿院长长的楼道离开。
      孤儿院的操场一如我们年少长大的大院操场,四四方方却似框架着我们无处安歇的青春与未来,一起坐在长椅上的时候张雨露说:“他是为了救我才出的车祸,那时候医生说是伤到了视神经,视力会下降,却没想到会彻底失明,你知道吗?他多想见你最后一面,只是直到他去年他彻底看不见你都没有回来,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们,如果没有我,也许他就不会经历这些,你们也会一直像小时候那么幸福。”   去年我和刘栋在意大利,两个人玩得昏天黑地,而他也是昏天黑地,却是在等一个根本不敢回来的人。
      张雨露沙哑的声音中,我看着远处,许卓然摸索地往前走,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戴了墨镜,拿了一根导盲杖。看到这样的许卓然,张雨露跑了过去,熟练地挽着许卓然一步步地往前走。
      那么熟练,那样和谐,其实这么多年时光已经帮我们选择了日后的路,张雨露和许卓然,我和刘栋。
      一起回去的公车上,车载收音机上放着那首《爱的奇迹》。
      “就算有多遥远,爱能让我勇敢走向前,跨越了地和天,汗水划破悲伤和喜悦,你一定看得见。”
      整整一路,谁都没有说一句话,还是下车的时候许卓然说:“不去坐坐吗?”
      没有说话,我举起手心给张雨露看。
      看着我手心上的字,张雨露道:“她是个聋哑人,听不到的。”
      就像以前一样,许卓然玩笑道:“我说这么久她都不说一句话,张雨露,我看不见,她听不见和说不出,岂不是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玩笑中,他们在夕阳下离去,曾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军区有了他们的一个小家,二十岁的他们承担起了本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承担起的责任。
      对张雨露来说,有这样一段幸福,对在岁月里丢掉一切的她来说已经足够了,而我真的没有资格就这么闯进他们的生活,打破这样一段对彼此来说都难得安宁的岁月。
      那年初春,九溪又连续下了几场大雪,老妈依旧按照老习俗,每年都去老军区大院给叔叔阿姨们拜年,离开了三年再回来的我却没有同行,也在母亲去的时候告诉母亲,不管谁问,都说我还没回来。
      因为英国并没有寒假,所以我和刘栋的假期很短。离开九溪的前一天,我一个人去了许卓然和张雨露住的小区。早上七点半,拿着导盲杖的许卓然一个人离开家,熟练地上了公车,我跟着许卓然上车下车,然后看着他进了孤儿院,而我则被门卫拦在了门外,看着越走越远的许卓然,无力去追什么的我在门口哭得泣不成声。
      离开孤儿院后我给张雨露打了电话,说:“永远不要告诉他我回来过,在我心里,他仍旧是十七岁离我而去的许卓然,在他心里我依旧要做十七岁那个倔犟的大胖子,就让一切还像昨天,没有成长的痛,也没有离别的哀。”
      三年之后,我瘦了,头发也长了,变成了张雨露的样子,只是他再也看不见了。2012年的正月,带着我和刘栋的飞机离开九溪的地面,飞往遥远的英国。飞机起飞的时候,我张开嘴巴降低脑压,只是眼泪却不知不觉往下流。看我哭,坐在我身边的刘栋说:“哭什么?”
      我犟嘴道:“哪哭了,刚滴完眼药水。”
      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我想无论如何,这朵花都不会孤单老去,终究会有一个人像她爱别人一样,纵使飞蛾扑火,头破血流,也终究会不离不弃守护她到永远。那天感受着刘栋第一次主动拉起我的手所带给我的温暖,我沉浸在云端的梦中,睡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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