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过程人民民主视域下我国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

□ 全国开发区人大研究会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全过程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属性，是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民主。”“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学习和理解二十大报告这些重要论述，对于加强我国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进一步推进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在开发区的有效延伸与覆盖，具有深刻的理论意义与实践意义。

开发区是我国改革开放的产物，1984年5月，国家将大连、天津、烟台等14个城市列为沿海开放城市，批准兴办经济技术开发区，由此掀开了全国建立发展开发区的热潮。1988年，我国第一家国家高新区北京市新技术产业开发试验区成立。经过近40年的发展，以国家经开区和国家高新区为代表的我国开发区已经成为区域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成为推动工业化、城镇化和对外开放的重要平台，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随着开发区区域面积扩展、集聚人口增加、经济实力提升，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与经济发展不协调的矛盾显现出来，以民生为重点的社会事业发展滞后，开发区没有一级国家权力机关，人大制度在开发区的贯彻较为薄弱，不少开发区人大工作基本处于盲区或半盲区状态，人民群众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落实不够，一些开发区成了产业发展的“巨人”、民主建设的“矮子”、人大工作的“盲区”[1]。民主政治建设是开发区科学治理、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和保障。2021年中央人大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并强调的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思想，反映了人民民主的价值属性和本质要求，强调民主制度和实践的整体性、系统性、协调性，引领社会主义民主迈向“全链条、全方位、全覆盖”的更高境界。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新理念为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和发展指明了方向和现实路径。

开发区包括经济技术开发区、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保税区和国家旅游度假区等类型。截至2018年3月，我国现有国家级开发区552个，省级开发区1991个[2]，以及超过2万家各类主题产业园，创造了超过40%的国内生产总值和地方公共预算收入。仅2021年全国169家国家高新区实现营业收入超过17.8万亿元，同比增长11.7%；
利润总额4.1万亿元，同比增长17.3%，国家高新区创造了占全国13%的国内生产总值。开发区设立伊始，其主要目的是招商引资、兴办项目、开发建设，在管理体制上强调机构简单、程序简便、人员精简。如果说在开发区初期，政治、社会、文化建设等不能完全与之匹配是可以理解的话，那么，我国开发区建设已近40年，随着开发区已由单一工业化的经济功能区渐变为多功能城市综合区，与行政区趋同，原有的管理模式不能完全适应新形势发展需求，亟需改进与优化。

（一）开发区经济社会发展要求治理模式变革创新。发展与治理有着十分紧密的辩证关系。经济社会发展会对传统的社会治理理念、体制机制和方式方法提出变革要求，僵化落后的社会治理会制约经济社会发展，科学有效的社会治理则可以激发发展活力[3]。目前，我国开发区的治理模式形式多样，但总体上仍以政府管委会体制为主，开发区管委会是所在地政府的派出机关，而非一级人民政府，机构设置高度精简，相关职能部门合署办公，体现了“小政府、大社会”精髓。这种“以经济绩效为中心”的治理体制，其优势在于管委会拥有较大的行政管理权和独立的经济管理权，脱离了来自各方面的牵制和干扰，保证了体制机制的活力和动力，促进了开发区经济的快速发展。然而，如今的城市综合区与原先功能单一的开发区不同，不再是人和物在地域空间上的简单叠加，已经具有全部城市主要特点和社会要素，成为多元化、多功能的经济实体、文化实体和城市社区实体。传统的、单一的管委会治理模式很难全面履行政府职能要求，不能充分回应人民群众利益诉求，难以满足开发区人民群众平等参与治理的需求。“在复杂且高度分化的现代社会，权力只有通过民主的方式才能有效维持政治稳定。”[4]新的历史时期，开发区治理体系不仅应有招商引资、产业发展、科技创新等经济职能，还应该包括社会建设、民主政治等领域体制机制和法律法规。政府的职能应从过去的主导和支配更多转向引导、参与、创造环境上，由“从上到下的单向管理”更多地转向“多元交流的互动共治”上来。

（二）保障开发区经济社会发展高质量，需要发挥民主政治的优势和功能。与资本主义民主只强调选举、投票等程序不同，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从一开始就注重民主的全面性，用民主监督等程序设计和制度理念丰富了民主过程，将民主由事前发展到事中和事后。全过程人民民主不是某个时段、某个区域、某个场合、某些问题上才有的“间歇性民主”“选择性民主”，而是从选举到决策、管理、监督的全链条参与的“持续性民主”，是人民对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各个议题都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意见和看法的“全方位民主”。开发区的运转和日常工作主要靠行政权力管理，环节少，决策快，其政策、计划和意见等的制定往往依据国内外市场信息等商情，忽视了民主程序和民情民意，存在权力过度集中、决策风险大等问题。民主强调透明公开、充分参与、不同意见争论和探讨、多数决定，民主程序对于开发区效率存在一定牵制，它需要花费一定时间以及必要的人力和物力，但开发区政府的决策和政策体系在是否正确和正义问题上，更具实质作用的是民主而非效率，遵循民主原则应当优先于效率价值考虑，通过严格的民主程序可以保证决策的正确性和正义性。同时，在权力运行上突出民主监督和制约，扩大人民群众全过程参与，能极大地控制个人冲动和滥用权力所引发的隐患，最大限度地保证决策的合理科学，实际上有效提高了开发区政府管理效率，从而以较小的投入获得更大的行政管理效益。从这个意义上说，推进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落实全过程人民民主，不仅不和效率相矛盾，反倒是提高开发区持续发展效率、实现开发区高质量发展的基础和保障。

（三）扩大开发区人民群众参与，需要发挥民主制度的平台作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就是要体现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权益、激发人民创造活力，用制度体系保证人民当家作主。”在资本占据主导地位的资本主义社会中，普通大众不仅是资本增值的手段，而且日益沦为机器的附属物。全过程人民民主，不仅使全体劳动人民在政治生活中占据主体地位，拥有广泛、多层、多元的途径参与公共生活，表达诉求和维护利益，而且使新的社会阶层作为社会主义建设者也能有效参与公共生活，表达和维护正当利益[5]。随着产业经济的发展，开发区内外资企业与产业工人数量大幅上升，新社会阶层、新社会组织形态不断涌现，区域内公众思维开放、视野开阔，对公共事务关注、知情、参与要求越来越高。同时，开发区社会分层多元化形成了在收入、社会地位、生活习惯、价值取向等方面有明显差异的社会群体，出现了如个体劳动者阶层、工商业者阶层、自由职业者阶层等诸多新的社会阶层和利益群体，不同的利益主体要求通过政治参与影响政治决策，以争取、实现和维护自身利益。“市场经济激发了人们的参与意识、民主意识和公共意识，并反过来产生了对于民主程序和民主机制的需求。”[6]加强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使社会各阶层的权利都能得到保障，自由得到维护，发展受到重视，社会得以和谐稳定，并能够进一步激发人民群众的政治主体意识和公共参与积极性，深化政治认同和信心，团结多元社会力量，在共建共治共享中汇聚起开发区高质量发展的磅礴动力。

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问题是伴随着我国开发区经济社会发展成就而出现的。当前，在新的历史时期和发展要求下，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与完善开发区治理体系、协调推进开发区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要求相比，与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新向往新期待相比，还没有及时跟上开发区经济社会发展步伐，已经成为制约开发区高质量发展的瓶颈，分析其中的原因，主要在思想认识、制度建设、机构设置、运行机制等几个方面。

（一）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认识模糊。设立开发区的目的是发展经济技术，上级主管部门和设立开发区的一级政府都把开发区经济绩效作为衡量开发区发展政绩的核心标准，甚至是唯一标准，忽视了民主政治建设对于开发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性，对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缺少工作要求和指导，导致开发区管理者一味追求经济发展和经济效益，忽略开发区其他方面包括民主政治建设。一些党政领导干部认为设立开发区的目的在于形成精简、高效、灵活的体制机制优势，如果加强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势必会影响开发区政府决策和办事效率，最终会影响开发区发展，更有甚者将开发区建设民主政治、引入和覆盖人大制度看作是体制“回归”“倒退”，予以排斥和抵制。

开发区管理层民主意识淡薄。一直以来，开发区管委会在管理开发区过程中权力处于封闭和半封闭运行状态，除了派出它的上级政府，往往不受任何权力制约和监督，缺乏审慎用权的监督意识、开发区人民主权意识和自身代理人身份意识[7]。实际工作中，形成“替民作主”惯性思维和“命令+指挥”工作作风，开发区的大小事务“少数人说了算”或者“一个人拍板”，习惯“以会代议”，采用行政命令的方式进行决策、推进工作，忽视了人民群众政治参与和利益诉求。随着开发区人口总量规模持续扩大，企事业单位数量不断增加，衍生出许多新的社会矛盾和问题，开发区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必须坚持以人为本发展理念，正视和解决社会建设和政治参与问题，保障人民群众在征地拆迁补偿、劳动权益保障、子女入学、医疗卫生、环境保护等方面的权益，真正实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

（二）开发区人大工作缺位。人大制度是支撑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根本政治制度，是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的主渠道。按照现行法律，开发区不是一级行政区，不设人民代表大会，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开发区内一些乡镇撤镇改为街道，乡镇人大等基层地方国家权力机关也随之消失，街道、开发区决策层听取民情、收集民意的法定渠道出现缺失，而这一层面的选民也缺少了一个反映民意、参政议政的重要渠道。设立开发区的政府一级人大及其人大常委会作为监督市政府及其开发区派出机构的上级权力机关，在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和人大工作中缺乏主动性，难以实现履职“全天候”“常态化”，开发区重大事项决定、监督等成为人大履职“盲区”。开发区区域内根本性、全局性事项决定，是保障开发区人民群众切身利益的重大问题，但人大常委会很少组织人大代表就辖区内重大项目建设、重点工作开展和重要民生工程实施等开展讨论，很少以决议方式对开发区重大事项作出决定。预算法和监督法明确地方各级人大及其常委会审查监督本级财政预算等职责，但开发区管委会不是一级政府，其预算收支是本级财政预算的组成部分，人大及其常委会难以开展对开发区财政直接和有针对性的监督。开发区财政收入每年数千万、数亿，有的甚至数十亿，然而人大对开发区财政预决算的监督和审查却没有跟上，常常流于形式，许多地方甚至连形式也没有。

地方组织法第三十五条第一款规定，“常务委员会根据工作需要，设立办事机构和其他工作机构”。目前，许多开发区没有建立人大工作委员会，一些已经建立的开发区人大工作委员会由于缺乏法律支撑，职能定位模糊，使得在实际工作中处处受阻，无法履行其应有的职责。作为上一级人大的派出机构，开发区人大工作委员会不能制度性参与开发区重大决策，无权独立审查开发区财政预决算，无权决定开发区管委会、法院、检察院人事任免，大多只是承担联络协调工作，并没有参与到开发区实际管理和监督工作中。大部分开发区人大工作委员会不具备完整的组织结构，没有或缺少编制，没有或缺少专职人员，其负责人均兼任开发区一项或多项工作，有的承担开发区征地拆迁、招商引资等工作，任务繁重，很难有精力投入人大工作，导致许多人大活动没有真正组织开展。

（三）开发区基层协商民主尚未有效开展。有事多商量，有事好商量，商量出共识，商量出情感，是全过程人民民主最靓丽的政治底色。基层协商民主是指在社会基层单位的乡镇、街道，行政村、社区和企事业单位，人民群众通过有组织地开展自由平等的对话、讨论、审议等方式，参与公共决策和基层社会治理活动的重要民主形式。基层协商民主，扩大了人民群众有序的政治参与，丰富了民主的形式，拓展了民主的渠道，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最广泛实践，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具体表现形式。

目前，开发区一些基层干部协商民主意识不强，有的认为民主协商程序繁琐，运行成本过高，需要投入相当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影响决策效率和经济社会发展，导致组织开展协商民主积极性不高，能不开展协商就尽量不开展。少数基层干部将协商民主作为应急管理工具，而非政府决策的重要机制，“想协商就协商”“想协商什么就协商什么”。信息的充分公开和平等获取是协商民主有效开展的前提。有些协商组织者协商信息公开不足，参与者对决策背景材料知之甚少，缺少信息储备，信息不对称严重影响基层协商民主实效的发挥。部分基层人民群众对民主权利不重视，对基层公共事务缺乏兴趣，协商意识不足，参与程度较低，影响了基层协商决策的真实性和民主性。

职工民主参与的程序运作有待规范。一些企业负责人把企业民主管理制度与现代企业制度对立起来，认为职工代表大会制度是计划经济的产物，错误地认为公司有了股东会、董事会和监事会，没有必要再设立职工代表大会，发挥职工代表大会作用就会妨碍企业经营管理权，影响公司治理结构有效运行。有的企业职工代表大会中半数以上职工代表是各级管理人员，既没有实行差额选举，也没有广泛征求职工意见，职工代表缺乏群众基础，难以充分代表广大职工的意愿。有的企业多年不召开职工代表大会会议，有的企业召开只是“走过场”，没有征集职工代表议案、审查确定会议议题等规定程序。工会组织在维护职工民主政治权利方面作用尚未充分发挥，工会干部人数少，且兼职化现象普遍，企业工会干部疲于应对上级工会布置的各项任务，能在民主管理工作上花的时间和精力很少。

（四）开发区内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作用有待充分发挥。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来自社会各行各业，一般都是单位的骨干或者行业的精英，具有广泛性和代表性，是相关利益群体实现“表达权”的重要渠道和途径，具有表达、平衡、调整社会关系的功能，是践行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力量。当前，开发区内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存在知情知政途径少、履职经常性不够、履职成效不尽如人意等问题。信息来源渠道窄，难以获取开发区年初工作计划、年终工作总结等政策资料和关键数据，人大和政协组织开展的针对开发区经济社会发展的视察、调研、联系走访群众等活动少，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对开发区经济社会发展情况了解不多、不准、不深。开发区内人大代表不能对开发区行政、司法工作等行使审议、监督等权力，对区域内公共事务缺乏有效参与。有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履职意识不强，履职主动性和积极性缺乏，且由于自身工作繁忙,除参加一年一度的全体会议外，闭会期间很少参加或者不参加履职活动，平时不联系群众，不调查民情，不关心民意，变成履职三四天的“会议代表”“临时委员”。由于调查研究少，不掌握情况，“两会”期间和闭会期间很少围绕开发区经济社会发展建言献策，提出建议意见。

“制度稳则国家稳，制度强则国家强。”人民民主制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生命，是当代中国一切发展进步的重要制度保障。全过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应对国际国内形势变化提出的最新理论成果，承载着中华民族走向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加强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构建全过程人民民主制度机制，将各项工作纳入民主法治轨道，是尊重开发区发展规律、创新开发区现有治理模式、推动开发区在新的起点上实现新的更大发展的重要途径。

（一）坚持党的领导，为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提供坚强支持和保障。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党的领导是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根本政治保证。就地方实践来讲，党委是具体的领导者，在本行政区域内发挥着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作用。地方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要正确认识和处理人民民主与党的领导的关系、人民民主与法治的关系、经济发展与以人民为中心的关系。开发区追求的发展，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在开发区，即使开发区建设任务再重要，国家使命再崇高，也要以保障和改善民生为重点，完善改善民生的各项制度安排，依法保障人民群众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等各项权益[8]。要站在全面依法治国、完善开发区治理结构的政治高度，充分认识加强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加强领导干部包括开发区公职人员民主执政、执政为民、尊重人权等民主法治意识的教育和培养，培养各级领导干部的民主习惯和依法办事能力，形成崇尚法律权威、尊重人民权益、严格依法办事的社会环境和舆论氛围。

要把开发区民主法治建设摆上更加重要的位置，列入重要议事日程，及时协调解决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在制度建设、机构设置、人员配备等方面予以大力支持，不断提高党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水平。坚持整体性、系统性、协调性原则，建立内容广泛、层次丰富的开发区民主政治制度机制，推进各种形态的民主模式都得到发展，实现各种民主主体全员参与、全面参与、全方位参与、全过程参与。有效整合政府、社会、公民、公民组织等各种力量，促进良性互动，推动各种民主力量形成开发区治理合力。

（二）加强开发区人大工作，充分发挥人大制度在扩大参与、民意整合方面的优势和功能。人大制度是人民民主实践的主渠道，是保证人民当家作主、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可靠制度载体。建立健全开发区人大制度，有利于完善开发区决策、监督、执行机制，扩大人民群众对开发区事务的知情权、表达权和参与权，加强对开发区的法律监督和工作监督。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最为重要的就是建立健全人大制度。当然，在开发区探索实施人大制度，加强开发区人大工作，并不是要求所有开发区都建立人大和相关部门，这样做既无可能，也无必要，而是将人大制度中反映民情民意的具体体制机制建立起来，让人大制度在开发区有效发挥作用。设立开发区的政府一级人大常委会要强化履职主体地位，依法履行对开发区重大事项决定和监督等职权，扩大人民群众对人大工作参与，促进开发区决策与辖区民意同频共振。

设立开发区人大工作机构是人大制度在开发区的重大实践。要探索建立开发区人大工作机构分类设置标准，将开发区经济总量、人口数量、面积规模等关键指标作为设置考量标准，规模大的开发区设立开发区人大工作委员会，规模小的可设立人大代表联络办公室，条件成熟后升格为人大工作委员会，也可在区位和工作联系紧密的经济技术开发区、旅游区、保税区等合并成立人大工作委员会。要结合工作实际，出台操作性强的开发区人大工作实施办法或工作规则，明确规定开发区人大工作机构依法履职的范围、内容和方法，规定开发区管委会和“两院”每年向开发区内人大代表报告年度工作、计划执行情况和财政预决算执行情况，提请人大代表讨论，提出建议和意见。开发区人大机构要充分发挥职能作用，围绕预算监督、视察检查、工作调研、建议督办、工作评议、联系选民等方面工作内容，探索工作机制和办法，并在实践中不断健全完善。

开发区人大工作要突出监督重点，坚持服务和服从于开发区建设和发展，围绕招商引资、自主创新、科技创业、营商环境优化等开展监督，推进“放管服”改革，推动通过市场化手段配置各类要素资源，让市场主体既能“进得来”，也能“留得住”，还能“强起来”。突出民生问题监督，收集和反映民情民意，着力推动以民生为重点的各种社会问题解决，提高辖区居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围绕依法治区开展监督，加强行政执法活动监督，加强政府行政权力依法授予和充分行使情况监督，加强审判机关、检察机关依法独立行使审判权、检察权情况监督，加强对政务、审判、检务公开监督，推进依法行政、公正司法，维护市场经济秩序，保护市场主体权益，保障人民群众权利。

（三）畅通制度化参与渠道，有效吸纳社会公众广泛参与。开发区管委会要进一步健全科学民主决策机制，建立完善重大事项调查研究制度、重大决策专家咨询制度、公开征求意见制度、听证会制度、公示制度，让人民群众在表达和参与中实现其利益诉求，让接受监督成为政府的一种习惯。把推进基层民主政治建设、保障人民群众民主权利作为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的重要内容，指导和规范基层政权、基层群众性自治组织、企事业单位的民主管理制度，完善政务公开、厂务公开、村务公开等办事公开制度，构建多样、畅通、有序的民主渠道，为人民群众参与政治、经济和文化生活提供平台。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来自群众、植根群众，与人民群众有着天然的不可分割的联系，要推动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密切联系人民群众，常态化收集反映社情民意，确保人民群众合理利益诉求通过正当渠道体现在公共决策中。

探索开发区协商民主的有效形式。民主的功能是“求同”，这一初衷和目标决定了人民民主更多地要以充分“协商”为基础。近年来，多地开发区探索实施以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为主、选民代表共同参与的“议政会议制度”，议政会议每年至少举行2次，主要听取开发区管委会经济社会发展、财政预算执行、重点项目实施、重大民生事业建设情况的报告，开展讨论，提出意见和建议。“议政会议制度”还规定专题议政、工作监督、联系接待、意见建议办理等方面内容。“议政会议制度”以协商民主思维组织议政会议成员参与开发区重要决策的调研、论证、监督，引导辖区人民群众多渠道表达意愿、传递智慧，弥补开发区体制性人大履职“缺位”、民意反映法定渠道“断层”的不足，适应了开发区推进基层民主的现实需求。要选优配强选民代表，兼顾区域和行业，体现议政会议成员组成的广泛性、代表性和专业性。要畅通信息交流，通过各种渠道公布开发区决策和工作内容，为辖区人民群众议政提供基础条件。要努力营造畅所欲言的会议氛围，鼓励提出建议意见。要强化跟踪问效，促进人民群众建议办理，解决辖区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问题。

（四）培养人民主体意识，提升政治参与能力。人民主体意识包括权利意识、责任意识、参与意识以及平等意识。全过程人民民主是凝聚共识、凝聚民智、激发人民创造性与活力的优质民主制度，内蕴着坚定的人民逻辑，坚守着人民主体的价值取向。人民能否行使全过程人民民主权利，是衡量人民主体地位是否受到尊重的天然尺度；
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充分实现最广大人民当家作主权利，是尊重人民主体地位最可靠的保障。开发区经济社会持续高速发展的同时，人民群众主体意识和民主意识也在不断提升，参与政治活动的热情和能力明显增强。要通过各种宣传媒体，多渠道、多层次深入、广泛地宣传全过程人民民主理念，宣传人大制度、协商民主制度、基层民主自治制度，进一步培养和提升公民的主体意识和有序政治参与意识。认识来源于实践，民主实践是最好的民主培训班。参与式民主理论的代表人物帕特曼说：“参与民主理论中参与的主要功能是教育功能，最广义上的教育功能，包括心理方面和民主技能、程序的获得。”[9]要在全社会普及政治知识和政治参与技能，让人民群众熟悉参与程序和规则，明确参与内容，通过广泛而深入地组织人民群众参政议政，促进人民群众民主意识和参政技能的提高，促进全社会民主政治氛围的形成和发展。

随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技术与政治的嵌合程度也愈发加深。智能技术在政治领域的运用，突破了传统政治参与模式诸多限制，极大地提升了政治参与的有效性、广泛性以及持续性等[10]。开发区产业集聚、人才荟萃、智力密集，市场化、现代化、国际化程度较高，深入推进智能技术与全过程人民民主有机结合在开发区大有可为。要大力发展微信公众号、小程序、客户端等网络政治参与平台，增强政务信息公开透明度，扩大民主实践覆盖范围。通过网站收集人民群众咨询、建议、投诉、举报等信息，借助人工智能算法，精准掌握人民群众利益诉求，及时回应群众关切，让人民群众在政治参与中行使民主权利，并切实履行应尽义务，真正认知自身价值，提升主体意识和政治参与能力。

注释：

[1]黄胜平：《与时俱进，建立我国开发区人大制度》，载《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导报》2016年7月4日。

[2]《中国开发区审核公告目录》，2018年版，见国家发改委网站。

[3]教育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与时俱进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载《人民日报》2018年10月23日。

[4]秦德君：《论“全过程民主”的人民民主特质》，载《中国社会科学报》2020年10月21日。

[5]王洪树：《全过程人民民主：中国式民主的时代诠释和多维建构》，载《理论与评论》2021年第5期。

[6]庄聪生：《协商民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重要形式》，载《中共中央党校学报》2006年第4期。

[7]刘速：《中国开发区民主政治建设研究》，江南大学2015年学位论文。

[8]黄胜平：《关于建立和完善国家级开发区治理体系的战略性思考——兼论人大制度在国家级开发区的贯彻实施》，载《人民代表报》2020年9月15日。

[9]【美】卡罗尔·佩特曼：《参与和民主理论》，陈尧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9页。

[10]郭建娜：《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内在逻辑、独特优势及实践指向》，载《理论建设》2021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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