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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美图] 宋代四美图

    时间:2019-05-05 03:26:23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接上期)  二十八  审计局局长姓郑,他听了方平的汇报后,先是将方平认真的工作态度予以肯定,然后又对方平说,这件事情先不要着急,等主管局长开会回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再做决策吧!局长的言辞十分热情,但态度的慎重让方平有些茫然,甚至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她心里揣着疑问,收拾好手里的材料退了出去。郑局长看着方平的背影,慢慢地抽出一支香烟点上,陷入了沉思中。
      事态是有点严重。在没有掌握大量的第一手材料之前,郑局长不能表态。方平反映的都是审查名单内的企业,还有那么多没有列入审查名单的企业呢?存在这种违规行为的企业会有多少呢?最坏的结果会怎样?作为一个多年从事审计管理工作的领导者,他当然清楚这其中涉及的利益冲突,也深知如果深查下去会出现怎样的结果。
      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深入,社会各个阶层面临利益冲突和诱惑的机会也愈来愈多。审计部门属于国家政府机关,审计人员接触审查单位的情况又是千差万别。有的企业为了私利,常常对审计人员施展各种贿赂手段,或是金钱,或是财物,或是美色,使审计人员对其违法行为进行庇护。而部分审计人员在各种诱惑面前也常常乱了方寸、昏了头脑。久而久之,一些人从开始接受对方的礼品、首饰、出国旅游,到现金、房子、企业股份等,胆子越来越大,情况也越来越复杂,令有关部门防不胜防。
      为了严厉打击这些违法现象,局里三令五申,先后开除、移送了几名影响恶劣的违纪人员,以儆效尤。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些人面对利益的诱惑,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局里不断地接到举报电话和信件,其中有一封是从市纪委转过来的,这封信是检举副局长宏生明的违纪事件。这件事已经让郑局长头痛了很长时间了,他将其搁置了很久没做处理。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是一个马上就退到二线的人,让这个班子安全地度过他的任期是他最大心愿。更何况,宏生明没有一定的社会背景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副局长的位子。如果自己真下决心查他,事态发展的最终走向是否能控制住,他这个大局长还真没有把握。此时,郑局长陷入了深思:即将离任,有必要为自己找这个麻烦吗?
      下班了,方平收拾好东西,正要回家,隔壁的老刘推门而入。
      “我那几位老战友知道你高升了,今晚想为你庆祝一下,已经订好了房间,还在老地方,请你一定光临!”
      一直压抑在方平心底的那个担心终于浮出了水面。她意识到这是个想推也推不掉的饭局。今天,哪怕是鸿门宴,她也得笑着赴约。
      方平当上处长之后,应酬自然比以前多了许多。但是,有些可去可不去的饭局她彻底推掉,非去不可的,她也象征性地到场表示一下,找个借口便提前退席。因为她知道,现在找她吃饭的人,利益性和目的性都很强,她随便的表态都会使对方认为是某种暗示,有可能给以后的工作带来麻烦。有些人也感到方平的态度和以前大不相同,尽管心里不舒服,但表面上还得恭维领导就得这样成熟、稳重。而今晚这个饭局,她必须奉陪到底,使出浑身解数去应酬。
      方平开车来到那家酒店,门口依然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方平顿生感慨,真不知多少公款被这不断滚动的车轮卷走了……
      服务生打着手势表示要替她泊车,方平拒绝了。车上虽没有贵重东西,但她觉得这种西式服务与我们现在的国情很不搭,她坚持自己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没有明显的指路标示,停好车,她七扭八拐地才找到电梯口。在昏暗的电梯间,她遇到了两个腰滚肚圆的彪形大汉。他们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尽管没有什么举动,但还是让她心生寒意,全身发紧。一个外表装修如此豪华的酒店,地下室却是如此简陋混乱,看来国人追求西方的服务方式,还只是停留在表面功夫,这昏暗无序、充满异味的地下车库让方平的心情大跌。
      到了三楼,方平快速走出电梯。出了过道还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几眼。她边走边觉得酒店走廊地上瓷砖铺设的图案也令人心情不爽。这些由无数个“井”字汇成的图案,此刻看起来格外地刺眼,似乎预示等待她的就是这样的陷阱……她鼓励自己振作起来,眼前不管是陷阱还是圈套,她都无法躲避,必须直面。
      当方平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屋里的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热情地走过来和方平握手寒暄:“祝贺!祝贺!祝贺高升!”
      不管方平怎样推辞,他们坚持请方平坐首座,还七嘴八舌地说:“看着小老妹坐在这首座上,我们都从心里高兴。而且,我们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坐到审计局的首座上!”方平无奈,只好悉听尊便坐了下来。
      大家寒暄了一阵后,将话题转移到马上面临的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换届的政事上。除方平,大家纷纷发表各自打听来的消息和猜测。有的分析说当任市长恐怕不能连任了,有的说市长最佳人选可能是现任某副市长,还有人说组织部干部处张处长有可能成为组织部部长的首推人选。
      方平对政治不敏感,只是默默地听着不主动搭话。聊到兴奋处,有人说打电话看看张处长在忙什么,如果有空请他过来坐坐。他们谁也没有征求方平的意见,好像她不存在似的。
      方平心里清楚,他们之所以关心这个话题,无非是觉得自己年龄不小了,处于可留可走的境地。是走是留,要看新领导班子的政策,他们到处打探消息,就是想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找到可以让自己继续留任的迹象。方平心里不免地同情、可怜起他们来了。事实是明摆着的,新领导班子都是由新的、年轻的干部组成,他们的用人政策一定是倾向于年轻有为的实力派,而眼前这些人还在这个问题上心存侥幸,良苦用心,可见官位、名利对这些男人的重要性。是啊,他们是男人,需要通过仕途的高低来衡量自己成功与否,而自己是女人啊,女人要通过什么来衡量自己是否成功呢?
      不到一刻钟时间,张处长驾到。令方平吃惊的是,她以为张处长应该是老态龙钟,却不料他看起来竟然和她年龄仿佛。当大伙把方平介绍给张处长时,张处长也正用欣赏的眼神看看方平。他没想到经过他一手运作的“收益者”,竟然是一个风韵十足、流光溢彩的大美人。
      不用谁来引让,张处长直接坐到方平的身边,拿起筷子边夹菜边说:“上次到你们局,本想叫你到局长室来,但碰巧你不在,不然我们就是老相识了。但今天也不晚,来,我敬你一杯,祝贺你高升!你年轻,前途远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说完一仰头,张处长先把酒喝了。   “那么,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我素昧平生,你为我做这一切,目的是什么呢?”方平开门见山地问。
      所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方平会问得如此直接,如此露骨,谁也不知道张处长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反应。
      “在这个社会上,人人都需要朋友,都需要帮助,而关键的时候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能帮助你!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答案的话,那就算是我们有朋友的‘缘分’吧!”张处长说完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冠冕堂皇而又无懈可击。几句话,方平就看出了张处长的老到与圆滑,也看出了自己对官场认识的浅薄和幼稚。
      “方处长,请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像你这样德才兼备的年轻干部若不重用就是人才浪费,国家花钱把你们培养出来,就是要你们有一天为国家出力的,现在这个时间到了,你就要全力以赴!”张处长洞若观火,以调侃来解除方平的尴尬。
      “你把我当朋友?你有把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当作朋友的习惯吗?”方平骄傲的心气被张处长那种过于强盛的自信激惹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对你不了解呢?你说呢,老刘?”张处长把目光转向老刘。
      “了解,当然了解!方平是我们局的业务骨干,为人正直不阿,是个难得的好干部!”老刘很机敏地接上了张处长的话。
      “那我倒是要谢谢你们了!”方平一看他们之间默契很深,而自己势单力薄孤军作战,谈这个话题根本占不了上风,不如顺势而应,速战速决,全身而退。
      “不用谢,朋友之间不用客气。相信,有一天我们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也会鼎力相助的,对不对?”张处长像是随口而说,但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平一眼。说完,又像没事似的回过头问建行行长,“那件事办好了吗?”
      “办好了!办好了!”行长尽管岁数长于张处长,但从眼神到举止都极毕恭毕敬。
      “那好,你们照顾好方平,不能欺负人家年轻,又是女同志,就让人家喝太多酒。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张处长向方平点点头以示告别。
      行长马上跟了出去,手里拿着个大档案袋。
      方平佯装什么也没看见,对这位来去如风的张处长,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他像是一个到处串场的演员,似乎不太恭敬;说他是个政界里的太平洋警察,又有点儿夸张。在方平眼里,他什么都像,就是不像市委组织部专门管理干部的处长。
      方平强迫自己提起精神,面对这场应酬。这时,坐在她左右的两位局长同时端起酒杯热情洋溢地说:“来来来,我们先敬你这位前途无量的美女处长,今后要多多关照我们这些老大哥,当然你需要我们也不要客气哈!”
      方平觉得自己已经陷进了“朋友”的陷阱里。
      “谢谢几位老大哥!最后这一杯我先干了!”方平想速战速决,快速逃离“友情”。
      老刘马上顺水推舟地说:“既然大家这么投缘,不如我们几个人现在就以酒为誓,结拜兄妹,大家日后好有个照应,互相提携,共同帮助,如何?”
      正从外边进来的行长也起劲儿地参与进来。
      “小女子何德何能,万万不可以辜负各位老哥的厚望!”方平不想继续沉沦下去,立刻拒绝。
      这一晚,方平虽然没喝多少酒,但却因为情绪的关系感到头昏脑涨。她坚持要自己开车走,众人也不再勉强。他们执意把方平送到地下停车场,众人摆手告别后,行长忽然折回来,拍拍车窗,塞进一个中号信封:
      “方处长,帮我们银行买点债券,为国家做点贡献,有空你把钱打过来就行!”
      没等方平回话,他一扭身便走了。方平想拒绝也没有了机会,便索性开车离开。
      车开上了宽敞的马路后,方平打开音乐,摇下车窗,让夜晚清凉的风吹进车里,心情立刻放松了许多。
      方平一边开车一边打开了信封,里面装的是一摞摞国家公开发行的建设债券。她估算了一下:一打有100张,共5打。一看面值,每张是100元,那么,这一袋子就是5万元。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方平过于专注地思考,一脚油门,撞上了前面等信号灯的豪华奔驰车。
      当她头重脚轻地下车后,被撞的车上已经下来了三个人。方平看到自己车的前机关盖已经被撞扁,水箱里的水洒了一地。
      奔驰车的后身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个大瘪,虽然进口车的车体很结实,但一米多长,一个手掌多宽的明显撞痕还是让方平晕了头。她知道这款奔驰车的价格,更让她闹心的还不是这奔驰车的价格,而是在错误的时间发生的这个错误事件。
      一想到明天全局上下将传说新上任的女处长如何酒醉驾车、半夜撞车又被交警扣押的新闻时,方平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对方没容她张口,便电话报警。须臾,警车便呼啸而至。夜晚的围观者丝毫不比白天少,人们好像比白天更有时间和兴趣观看这场车祸。他们不时地用猜测、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衣着入时、年轻漂亮却满身酒气的女人。围观者以行家口吻猜度车的损失额,啧啧地可惜漂亮大奔被撞的惨状。
      方平的车已经不能开了,她只能被动地听从交警们的安排。正当她不知所措时接到了张处长的电话。
      不知道他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恰巧在这个时候来电话。此时此刻,他就是救命稻草!完全没有了主张的方平已经顾不上先前对张处长的反感和抵触,便将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对方。
      “你别慌,不就是撞车吗?只要人没事就好。你等着,我马上到!”电话里的张处长一派从容淡定。
      几乎是脚跟脚的功夫,张处长便赶来了。在方平接受交警询问时,张处长已经把市交警大队的政委调了过来。当方平做完询问笔录时,政委马上把张处长和方平请进另一个房间,张处长把方平和政委互相介绍后,对政委说:
      “今天晚上完全是我的错!是我让方平同志喝了这么多酒,要拘留,要罚款都算我身上,可不能难为人家女同志,要不然以后我都没法做人了!”
      张处长像是在揽过,但话外的意思任何人都能听得懂。
      “张处长,您工作太忙,这点小事哪能让您操心,我们一定会办妥的。请您放心!”政委说。
      “那就谢谢啦!但是方处长明天还要正常工作,耽误了市长的审计工程进度,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啊!这样吧,方处长你把我的车开走吧!”张处长说。   政委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马上说:“张处长,也不能耽误您的工作呀!这样吧,我调一台一样的车,把车牌也换好,让方处长先开着,待她的车修好后再换回来。被撞的奔驰车那边你们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到底是有基层工作经验的人哪,脑筋快,考虑问题全面,不错!”张处长以赞赏的口吻说。然后转过头问方平,“方处长,你看这样做行吗?”
      能不行吗?方平没想到这张处长的神通竟如此之大,这么麻烦的一件事,顷刻之间会变得灰飞烟灭,而且又是个如此圆满的结局。她心里不禁松了口粗气。
      方平到车上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当然不能忘记那个大信封,她灵机一动,顺手把大信封直接放到了张处长的车上。
      一切事情都办得妥当已经接近午夜。张处长亲自驾车送方平回家。
      松懈下来的方平觉得头迷糊得更厉害了,她将身体靠在座椅上想放松一下。
      “吓坏你了吧?别害怕,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张处长说着,一只手很自然地握住了方平的手。
      “明天我再打个电话给交通队的政委,车会很快地修好,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没有多余的人会知道,剩下的事情我来给你办。这以后啊,有什么难心的事情你就告诉我,我会替你处理的。你一个女同志,爱人又不在身边,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不帮你谁帮你啊?”张处长握着方平的手,轻声细语地说着这些话。
      “谢谢你!这样的事情我以后会避免,省得大家都跟着麻烦。”方平对自己酒后驾车后悔不迭。
      “不要太自责,这件事的责任在我。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喝这么多酒了,或者你喝完酒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家!”张处长进一步地亲昵起来,他使劲地握了握方平的手。
      方平挣脱着,张处长却握得更紧。方平进退两难,内心激烈斗争,又仿佛完全失去了主张。
      这样的结果是方平始料不及的。她刚刚放松的身体顿时又紧张起来,头皮感到一阵阵地发紧。如果强硬地将手抽出来就会伤了彼此和气。但是,如果任由他握着,分明是默许了他,对方就会有下一步……方平左右为难不断挣扎中,车开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方平性格中致命弱点便是凡事“不好意思”。譬如此时,方平不好意思毅然拒绝对方的理由是,人家刚刚救你于危难之中,本来感激涕零的你突然像个贞节烈女一样勃然大怒无情翻脸,这好像不近人情。
      车一停,一切便结束了。可是,一切真的能彻底结束吗?
      张处长下车殷勤地替方平打开车门,并要送她进去。
      “不麻烦了!我自己行!”方平仓惶地拒绝着。
      “已经这么晚了,我不能再让你出什么事情。”张处长不由分说。
      “没关系,我行的……”方平坚绝而仓惶。
      “快走吧!”张处长干脆抬手揽住方平的肩膀。
      无法挣脱,张处长也不给她挣脱的余地。方平只有快速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她不想在夜深人静时和一个男人在自家门口推推搡搡。
      方平以最快的速度走进楼道。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犹豫了,她回头冲身后的张处长笑了笑,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么晚了,你早一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我就不打扰了,做个好梦!”张处长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嘴唇印在方平的额头上。然后,在方平的惊愕中从容地转身离去。
      关上门,方平狠狠地将自己抛到床上,她感到了深深的委屈和恼怒!这算个什么事啊?自己怎么会这么抹不开面子?为什么不能坚决地推开他呢?她既痛恨自己的软弱,又为对方的从容自信而感到郁闷。他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就因为刚才他出手相救?他分明已经吃定了她不会拒绝于他?
      郁闷中方平拿起来了电话想打给大宇。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太晚了,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无人倾诉的她感到更加压抑和委屈,但她也得自己忍着扛着。
      黑暗中,方平流泪了。她忽然感到自己很可怜,陷在一种有丈夫却没有家庭、心中有爱却不能随时释放和享受爱情的尴尬之中。一个女人在抵制和反抗外来情感的干扰时,多么需要来自爱人的支持和保护,而她的大宇,此刻却在他的围城里不能随叫随到。在最关键的时候不仅得不到他的关心和安慰,反而令她平添额外的烦恼。方平感到了一种孤独,一种无法排解的孤独。
      这一夜,方平失眠了。一个孤独的女人,在深夜里流着孤独的泪……
      二十九
      星期天下午,除了鹤航之外,三个女人凑在“四个女人”喝咖啡。
      “不知道老四的情况怎么样了?”方平说。
      “前天,她给我电话说在北京给康伟找医生看病来着,有没有结果呀?现在,我都有点怕他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点什么事,这恋爱谈的,简直像惊悚小说似的,一幕接一幕的,全然不按照常理出牌!”倩茹说。
      “鹤航本来就不是个寻常女子,她做什么都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这不正是她的魅力所在吗?”方平说。
      “你们说,他俩这事儿靠谱吗?康伟的病如果治不好怎么办?老四现在头脑发热,失去理性,咱们这些做姐妹的,是不是应该提醒她?上次她住院的事儿,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的,如果再有什么闪失,老四还不得扒层皮呀?我都担心死了!”倩茹忧心忡忡地说。
      “爱情本身就是个不靠谱的事情,爱着的时候还算靠谱,海誓山盟非你不娶、非你不嫁的,但爱情没了的时候谱也没了,哪还谈得上一个靠字?就像当初我和洋鬼子,晕了头,挡都挡不住,就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谁的话也不往耳朵里进。现在怎么样?”方平以自己的经历和感受说事。
      “那我们还不赶紧阻止她?一旦有一天,犯你和洋鬼子一样的错误,那我们这些当姐姐的可真是失职了!”倩茹真着急了。
      “感情本身没有所谓对错,该经历的当然要经历,没有经历就不会成长,不会懂得珍惜当下所拥有的。就像现在的我,若不经历怎么会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冲动、幼稚的。更何况,爱情本身就含有冲动和幼稚的成分。所以,我至今也不后悔那次爱情,我的问题是忽略了婚姻的文化基础。我们给鹤航一次爱和成长的机会,一个女人,一生如果没有一次全身心地投入爱情的经历,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方平说。
      “大姐说的有道理,女人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沉淀下来。老四是个重感情的人,也是一个见多识广、有一定社会阅历的人,我们要相信她能处理好感情问题。况且,爱情本身也没有公式可言,不能害怕出现问题就因噎废食。我们既然比谁都了解老四,就更应该支持她。”亚雯心平气和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姐妹们正探讨着,却见鹤航一头闯了进来。
      “快!丽丽,给我来份意大利面,现在我真是饥寒交迫呀!”鹤航端起亚雯的水杯一饮而尽。
      “我这儿还有。”倩茹将自己的水杯也推过来。
      鹤航也不言语,拿过来咕咚咕咚全部喝掉。
      “给你,四姐,你慢点吃!”丽丽将面条端到鹤航面前。
      “还慢点,她恨不得把盘子都吃了呢!”倩茹说。
      风卷残云,鹤航顷刻间就将面条一扫而光。
      姐妹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你怎么饿成这样?你不是去北京了吗?几顿没吃啦?”方平一句接一句地问。
      “六顿饭并成一顿,我能不饿吗?现在就是给我牵头牛,我也能吃了它!”鹤航夸张地咂着嘴说。
      “吃头牛?你吹牛吧!胃口不好也不知道注意一点,再吃点什么?”倩茹心疼地说。
      “她现在哪还有她自己呀?她早将自己抛到爪哇国了,她心里全装着别人的事!”倩茹数落着。
      “是啊,我的脑子里全装着你们呢!”鹤航口吻撒娇。
      “我们不用你想着,你能照顾好自己就好了。瞧你,袖口都磨得起毛了,这哪是你的风格啊?”方平也埋怨着说。
      倩茹用手翻了翻鹤航毛衣的袖子,看到真的磨起了毛,便说:“我有件毛衣还没上过身,明天拿给你,把你身上这件给换了。”
      “还是二姐疼我,我好久没去商场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款式在浪尖上。另外,我现在要攒钱,在消费上要实行精算主义,最好是零消费。”
      “攒钱?零消费?”姐妹们面面相觑。
      “我不仅要攒钱,还要把房子卖了。你们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买房子的,我急用钱!”鹤航说得很冷静。
      “卖房子?”姐妹们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300万就出手,包括屋里的一切!” 鹤航说得很认真,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疯了?当初,仅买房子你就花280万,这还不包括那些高档家具呢?你到底要干什么?”倩茹像抛炸弹似的质问她。
      “我等着钱用!”鹤航说。
      “又要办画展?”倩茹问。
      “还要给康伟治病。我已经联系上了北京的同学,恰好某国际医疗组织正在北京搞一个男性生殖健康医疗项目,这对康伟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鹤航淡定地说。
      “康伟知道吗?他同意吗?”倩茹问。
      “这是件好事儿,他应该配合你。如果急用钱就先从酒吧里拿吧,卖房子的事再想一想。在没有驶入婚姻的港湾之前,房子对于单身女性来说有着更多深层次的意义,房子会让女人的安全感倍增,更多地拥有家的温馨感。”亚雯说。
      “老四,你想过吗?治疗结果一旦不成功,康伟会怎样?会不会推他至万丈深渊,这是不是太残酷了?”方平问。
      “大姐,我明白!可是,治病这样的事情谁都无法保证会遂人心愿,不能因为担心他自尊受损而放弃治疗,有些痛苦和难堪他必须承担和面对!”鹤航仿佛已经深思熟虑。
      “康伟是什么态度?”方平还是很关心康伟的态度。
      “电话里他没有反对。如果他爱我,就能够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这是他和我要一起承受的第一个考验,如果这件事他都不能理解,那他就不值得我费这么多的心思!”鹤航清醒的态度让姐妹们很欣慰。
      “房子不能卖,把房子卖了,你住哪里?”方平感受到了鹤航内心孤注一掷的决然,很心疼她。
      “住的地方好解决,先住酒店,也省得我打理家务了。卖房子的广告我已经打出去了,你们也帮我留意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朋友想买,价格还可以优惠!”鹤航说。
      “那你搬到我家来住,我也多个人做伴!”方平说。
      “住你家?这倒是个好去处。不过,有人可是要不高兴了,因为我是一只高度数的电灯泡。”鹤航说。
      “别考虑那么多,你马上搬过来吧。”鹤航态度越是轻松,方平越是心疼。
      “你们不用替我担心了。姐姐们,我心里有数,今天就向你们汇报到这里。我还约了个医生要咨询一些事情,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吧!”鹤航完全了解姐妹们的心思,故作轻松地冲大家做个鬼脸。
      看着鹤航匆匆离去的背影,方平叹息一声说:“但愿这是她最后的情感归宿。”
      “你们说,在爱的世界里,人当真就失去了自我吗?”倩茹问。
      “对于爱情来说,重要的是过程。奉献与付出,是爱情的最高境界。爱他,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做各种事情,在做的过程中享受爱的最高境界。在这个欲望横流的世界里,能为一份前途渺茫的爱付出如此之多,这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的。我们应该支持她!”
      亚雯的一席话将大家带进了一种庄严而美好的氛围中。是啊,从最初康伟对情感的回避,鹤航为此矛盾和纠结,到最后物我两忘为爱燃烧自己,鹤航对爱情的极度渴望和坚定之情深深地感染了她们。鹤航对康伟的这份爱情在物欲横流的当下是多么地难能可贵。
      夕阳照在马背上,也照在康伟的身上,为他那身厚重的藏袍镀上了一层璀璨之色。康伟骑着马在前面慢慢地踱着,王维多骑着马在后面跟着。俩人一前一后、悠然自得的身影淹没在夕阳的余晖中。
      仅一个月功夫,高原的太阳便把王维多变成了地道的藏民。他的脸庞黑红更显硬朗,只是那雪白的衬衫和锃亮的皮鞋在提醒人们,他只是这里的过客。一个月的牧民生活,王维多和康伟朝夕相处食宿同行,从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乃至用衣襟擦嘴都自然地如同在草原上生活了十几年的藏民。他羡慕康伟回归家园后那份如鱼得水的自在和洒脱,康伟则惊讶王维多快速的适应力和领悟力。草原生活令两个男人的交情愈来愈深。他们每天出入各种美景胜地,乐不思蜀地过着游牧般的生活。两人有时骑马整天整夜地游荡着,找到一片仙境似的地方,便安营扎寨过上几天。欣赏够了,再寻下一个美景胜地。康伟要带领王维多将西藏读懂读透。王维多兴奋而又平静,这里就是他梦想的家园。自从进入这块古老的高原起,王维多就感觉心灵与那些隐藏在高原深处的奇异魔力碰撞出异同寻常的火花。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丝空气和那些遥不可及的古城老域,在他眼里都充满了孤独而神秘的色彩,让他生发出更多感知神秘、探索未知的欲望和激情。   王维多走过大江南北、国内国外,但却从未见过眼前这既神秘莫测又让心灵平静的神奇土地。雪域高原的美虽然以苍凉做表象,但却以浓郁、甚至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力量来诠释自己的内在美。在天地和宇宙之间,她巨大的、无人能揣摸的气场和能量,将人类的单薄与无奈对比得那么清晰、透彻。
      这是一种神的气息。他对自己说。当他站在世界最高的神庙里,用心与上苍做着最直接的神交时,灵魂和身体都得了净化,都变得干净、通透、圣洁起来……世界没有了谎言,没有了欺骗,没有了丑恶,没有了欲望,没有了一切不洁净的东西。他常常无语地坐在康伟身边,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或大半天,无声无语,任凭思绪漫步,将心灵糅进这亘古宁静的天地间……他的心境从来没有这样平静、安详和坦然,他想留,不想走!
      康伟每天精神抖擞,充满活力,除了画画就是采风。他可以画上一整天不说话,也可以和王维多唠上一夜不合眼。但是他唯独不提鹤航,他像是要让这个女人从他的世界里完全消逝。其实,他收敛所有思绪专心画画,却不自觉地将对鹤航的思念通过画笔表现出来,那些哀婉的笔调、温暖的色彩都是他内心思念的表达。一时间,他作品的数量和质量双双暴增。他也惊奇,这么多的灵感和激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密集爆发。每当一幅作品收笔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要进行一番内省式的自问:鹤航会满意吗?其实他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地忘掉她,她不会那么快地从他的生活中消逝,因为他们已经交融在彼此的生命里。但是现在,他偏偏要将两个骨肉相连般的生命活生生地撕开、剥离……
      王维多该启程了。他来西藏本来没有很强的目的性,但是却收获巨大,满载而归。这里的天空,这里的美景,这里的人情,都让他恍若隔世。在这里,他卸掉了许多心灵垃圾与包袱,抖落了压在心上的尘埃,那种心灵获赦的感觉让他几乎喜极而泣。曾几何时,创业的艰难让他不敢放松自己,更不敢有卸载责任的奢望,而成功后又渐渐远离了寻常人的生活环境、生活秩序、生活状态,在无法掌控的偏离中越走越远,越来越孤独。现在,面对大自然这个神秘莫测的神灵,芸芸众生显得何等平凡而弱小。络绎不绝的朝圣者踏着前人执著虔诚的脚印,完成着自己的精神皈依。朝圣之道的艰辛和神圣,朝圣者的坚韧和执著,深深地震撼着王维多的灵魂。多少次,他和众多朝拜者一样,通过对大地千遍万遍的抚摸和跪拜,抒发着自己的虔诚和希冀。在反复的思索和寻找中,徘徊多年的王维多如醍醐灌顶般地顿悟了。
      王维多清醒了。清醒后的他想回家了,回到曾一度刻意逃避的家。逃避只能让他的心灵暂时获得轻松,而他想要的是精神找到寄托后那份长久的轻松,彻底的轻松!现在,王维多借着灵魂已获清醒的光亮,决定清扫人生里那些残存的污垢。
      三十
      倩茹累了,她盼着天亮。丈夫陷在沙发里拼命吸烟,烟缸里塞满了烟蒂。俩人商议了一宿,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看着窗外天光大亮,倩茹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化了淡妆,愁容依然挂在脸上。丈夫一脸愁绪陷在烟雾中,倩茹靠在他身边坐下,心疼地搂过他的头:“别想了,我去店里找姐妹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你在家等我。”丈夫无助地点点头。
      倩茹决定不开车,以免精神不济惹出麻烦。在出租车上,她拿出小镜,用手拢了拢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虚肿着的脸,充满血丝的眼睛,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和风采,不禁鼻子一酸,泪水又涌上眼眶。哪会想到,转眼之间,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命运真是无常啊,朝夕之间既可以送你上天堂,也可以送你下地狱。
      倩茹知道,现在不是发感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尽一切办法把巨债还上。
      丽丽看到倩茹的模样,愣住了。她马上迎上来,挽着倩茹的胳膊,关切地问:
      “二姐,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你先坐下,我给你拿杯热奶。”
      “丽丽,给大家打个电话,如果没什么重要事,最好请她们来店里,我有事需要跟她们商量。”倩茹有气无力地说。
      丽丽没敢多问,赶紧到吧台给姐妹们逐个打电话。
      这是个星期天,大家忙碌了一周,都想在家睡懒觉,但电话里听丽丽说倩茹的情况,都匆匆赶来。
      姐妹们齐刷刷地看着倩茹,她忍住眼泪,平静地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众姐妹。
      前不久,财政部、国家证券委等相关部委联合发文,坚决取缔证券咨询公司收取中介费。倩茹的咨询公司不仅面临着倒闭的危险,还要赔偿一笔巨额损失费。因为管理费用的提成取消后,公司运作的资金来源没有了,原先租用证券公司的房间、电脑等一切费用都要从证券公司返回的提成中提取,公司已陷入了内部亏损、外部欠债的雪上加霜的困境。眼下迫在眉睫的是要马上筹集一大笔资金,偿还客户的投资资金回报。不然客户若纷纷起诉,公司将会跌入法律纠纷中,那将更加难以应对。证券公司经理的爱人虽然是公司股东之一,但是,实际上她每年只是享受分红待遇,公司的业务运作和对外法律责任一概由倩茹这方承担。
      听完倩茹的讲述,姐妹们帮她分析目前的利弊关系,想出了多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国家的经济形势和全球金融市场的脉搏不是任何人所能预测和把握的,别再沮丧和互相埋怨了。不管面对多大的困难都要挺过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既然能白手起家发展起来,就可以东山再起。说一说,你们究竟欠了多少债务?”亚雯问。
      “简单统计了一下,大约3000多万现金,其中欠私人1000多万,其余的属于几家企业的。”倩茹说。
      “老二,你不用愁,咱们可以分别利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对几个公款投资者多做做工作,降低或者干脆取消他们的分成比例,只把本金还给他们。国家本来就明文规定不允许公款投资股市,他们明知故犯,也算给他们一个教训。你现在要将手里的现金偿还给个人投资者,这样一分解,压力就会减轻不少。”方平说。
      经过姐妹们的分析和商量,好象没有原来那么大的压力了。倩茹放松之余,又哭了。积压了一夜的精神压力得到了倾泄,倩茹深感女人一生不能缺少好姐妹。
      “凭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我不说谢谢之类的话。但是,你们得允许我把此时的心情说出来。”倩茹说。   “还有什么困难你就直说,不行的话,我们把这个酒吧卖了,只要我们几个姐妹还在,就没有你蹚不过去的河。”鹤航说。
      “不许胡说!如果因为我而把‘四个女人’卖了,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安生。钱,我们手里还有一点,再把股票和商铺卖了,差不多就够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把外语学校卖了。”倩茹说。
      “学校绝不能卖,你辛辛苦苦地经营到今天,你舍得,我们还舍不得呢!再说了,公司不做了,学校是你们东山再起的资本。如果钱不够,我们可以把酒吧的利润拿出来给你应急。你们说呢?”亚雯问。
      “没问题,绝对同意!”方平和鹤航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姐妹们这种态度,让倩茹泪如雨下。谁说女人之间的交往无非是吃喝玩乐,在困境面前,女性之间的友情不仅暖心,而且更具现实力量。
      “别哭了,再哭会伤身体的。”方平说。
      “你们就让我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在家里我不敢哭,怕老公和孩子更上火;在我妈家也不敢哭,怕老人着急担心;在公司更得挺起来,这样装来装去,快把我憋死了!”倩茹说。
      看着倩茹不断抽泣的样子,姐妹们忽然都伤感起来。是啊,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经济社会里,做一个事业型的、家里家外都有责任感的女人真难啊。
      女人们的眼圈儿都红了起来,她们既是心疼倩茹,也是有感于自己的处境。这些外表看似坚强、在社会上和男人一样打拼的女人们,在感情、时间和精力上的付出,要比男人多得多。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们把软弱和泪水咽下,只有在最信赖的人面前才肯敞开心扉,将自己的真实流露。而立之年的女人,事业上的成败待定未知,婚姻家庭需要潜心经营,如何平衡工作、平衡自己、平衡家人,做个既有责任感又不放弃内心追求的女人,是她们所面临的问题。有人说,爱哭是女人的天性,但是,没有人知道,眼泪把女人的软弱流了出去,却把坚强留了下来。
      几个女人尽情地哭过之后,擦干眼泪继续为倩茹出谋划策。
      她们本想将酒吧的收入集中起来,再开一个连锁店。但是,现在出了这么个意外,便决定将钱挪给倩茹还债,暂不开连锁店。但倩茹坚决不同意,众姐妹都理解他的感受。
      “当初开这个酒吧只是想为我们自己提供一个休息、娱乐的场所,没想到关键时刻它能为我们解决燃眉之急,既然它能为我们解决这样的实际困难,这不是更有意义吗?”方平说。
      “二姐,你不要想太多了,先将债务还上,不能因此而惹出法律纠纷。你要坦然接受大家的诚意,不要有思想负担,谁让我们是姐妹呢?”鹤航说。
      最终,倩茹同意了。但只限于自己投入股份的那部分收益。
      “我初步算了一下,把商铺卖出去,手里的股票和现金凑在一起就差不多了。不够的话,我会跟你们说的。”倩茹说。
      众姐妹见她说得诚恳,也就不再勉强。
      “姐姐们,我已经把房子卖了,报社的工作也辞了,我准备先离开一阵。”刚平静下来的神经,又被鹤航挑起来了。
      “我已经联系好北京的专家,他们认为康伟的年龄有优势,治愈的可能性很大。这样,等国外专家一到,就可以马上进入治疗。治疗结束后,我想和康伟一起去西藏生活。在那里,我们将会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他搞绘画创作,我也可以捡起老本行,专心文学创作。他出画册,我出文集。这样,我们很快便会成为事业上的搭档。其实,我早就想到西藏去了,去领略雪域高原的神秘与美丽。将来,也许那里会有一间书画吧等着你们光临呢!”鹤航说。
      鹤航消瘦的脸庞流光溢彩,又充满着一种坚毅之色。
      鹤航对爱情的憧憬将姐妹们的情绪带进了一个阳光地带。一向我行我素、独立豁达的鹤航,为爱情义无反顾,令姐妹们深受感动。鹤航为爱情所做的决定,也令姐妹们感受到一种崇高的悲壮。
      在这个城市里,鹤航经多年奋斗可以说是功成名就,但她居然能够毅然放弃这种优越生活,只身闯荡西藏,去追求那份前途渺茫的爱情。她对康伟的爱达到怎样的程度,已经不言而喻。
      众姐妹凭着丰富的人生阅历,凭着她们对感情的认识,完全能够理解并支持鹤航。为了表达心意,她们一致决定,从酒吧的收入里拿出一部分钱给她。他们要治病,要办画展,还要购置新家,这一切都需要钱。
      鹤航没有推辞,她眼睛红红地说:“我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就是离开家乡来到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这才有幸结识了你们。多少年来,你们总是在我最难时出现,让我这个远离家乡、亲人的小女子感受到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友情。也是在这里,上帝将爱情馈赠于我,我的生活轨迹从此改变。不管我和康伟有没有未来,他都是我的最爱;不管他的病是否能治好,我都要留在他的身边。即使离开这座城市,我这一生,命里注定拥有你们。”
      虽然眼泪扑簌簌地滴落着,但是鹤航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丽丽为每个人端来一杯水果汁。方平说:“丽丽,给我们倒杯酒吧!”
      此时此刻,只有红酒最能表达她们的心情,只有红酒百变而丰富的内涵才能代表她们浓厚的友情。是啊,她们之间共同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她们能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喝,一起闹,不伪装,不掩饰,不做作地倾诉内心。多少年,一路相伴走来,她们的感情太深了。
      站在旁边的达娃动情地说:“四姐,你和康伟哥对我的好,我一生也无法报答。以后你们如果需要我,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的!”说完她便潸然泪下,紧紧地抱住了鹤航。
      “好了,咱不做牛也不做马,擦干眼泪,做个大美人。今天,我们把一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剩下的日子就只许快乐不许哭喽!”鹤航拍拍达娃的肩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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