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芭蕾舞的男生:跳芭蕾舞的男生意大利
时间：2019-04-05 03:11:19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一 “你是班长，你必须帮助陈石同学，阻止班上男生欺负他的事件发生。”班主任不容置疑地下达命令。 如果早知道当上班长的代价是必须和他最讨厌的人做朋友，关明一定会连选举都不参加。
“是，我一定办到!”关明言不由衷地立下军令状。
二
作为初一新生，陈石绝对是“一跳”成名，闻名全校。
在迎新会上，他代表初一(1)班表演了一个节目——芭蕾独舞!
男生跳芭蕾，虽然罕见，但男女平等多少年啦，女生可以踢足球，男生跳芭蕾算什么?但真正的问题是，陈石是头裹丝带、身穿蓬蓬裙出场的!
在快要将礼堂屋顶掀翻的大笑声中。初一(1)班所有的男生同时把头齐刷刷地垂了下去。
自此。一道清晰的鸿沟就在陈石和班上其他男生之间出现了。
大家都耻于和他为伍。体育课分组训练时，没有人愿意和陈石分在一组，陈石只好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一旁。还有一次，陈石请假没来上课，老师问：“陈石?陈石呢?”马上有人怪声怪气地说：“我们班没有这号人!”
初一(1)班的男生甚至还合力发明了一句最具班级特色的狠话：你再如何如何，就让你变成陈石那样。
他们常常当着陈石的面，一唱一和地这样讲。陈石脸上掠过屈辱的表情，但他从不会因为这种公然挑衅而暴跳如雷，他总是默默低头，贴墙走开。
任务不是一般的艰巨呀!
三
放学后，关明偷偷跟踪陈石。本来，他打算在班上主动向陈石示好，以达到老班所说的良好的“带头作用”。但考虑到陈石巨大的杀伤力，这种举动很可能让自己惹祸上身，所以关明决定，这件事还是用“鬼祟”一点儿的办法来解决比较好。
学校附近有一条小小的商业街，文具店、奶茶店、饰品店、快餐店……各式各样的小店林立，总之都是能吸引中学生注意的特色小店。当然，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中学女生!
陈石竟然一放学就扎进这条小街。先是钻进文具店。文具店嘛，关明也去，不过每次都是随便挑几个练习本、几支笔，立刻就出来。陈石不同，他不是拿起彩色的便签簿左看右看，就是挑选花花绿绿的信纸，最后，他买了两支尾端镶着华丽的蓝色羽毛的装饰笔，走了出来……
就在关明以为陈石不可能做出更雷人的举动的时候，陈石立即击溃了关明的想象力。陈石又走进了文具店隔壁的饰品店，开始挑选闪闪发亮的水晶发夹!他甚至还对着镜子将发夹贴在自己头上比画!
躲在一旁的关明用力抹了一把脸，难道陈石原本就是女扮男装吗?虽然单就外观而言，陈石绝对是班里男生中长得最爷儿们的：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宽宽的双肩，像楚霸王似的。可是，如果楚霸王像虞姬一样描眉画眼、头戴小花，一定能让所有人都吐死吧?
关明强抑着呕吐的冲动，拦住了走出饰品店的陈石，硬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陈石同学，我想和你谈谈。”
四
为了掩人耳目，关明把陈石拉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因为实在很恶心眼前这个人的缘故，关明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前，拉开了谈判的架势。
“你这样不行呀，陈石同学。”关明一边说，一边沉痛地摇头。
陈石不说话，戒备地望着关明，水晶发夹仍被他握在手心里，透过指缝能看到一闪一闪的粉嫩的光亮。
“陈石，我们现在都是大人了，在学校，除了学习知识，还要学会如何与人相处，怎样融入大集体。”关明流利地说出早已打好腹稿的话，“有个性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如果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你过于特别的地方，那自个儿就要学着改变，是不是?”
“什么叫‘过于特别的地方’?”陈石反问。
关明无语，你的整个儿存在都是过于特别呀!
“要不这样，以后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做什么，你就不做什么。”这是关明所能做出的最大的牺牲了，希望可以借此“改造”陈石。
“那……你一般都做什么?”陈石像是来了兴趣。
“上学的时候就好好学习，放了学当然是打球、玩游戏，偷看一点儿武侠小说……哦，我偶尔还会去玩真人CS!”关明说到这里，灵机一动，打算下次组织个活动，让全班男生都去野外打CS，希望一身戎装、手持冲锋枪的陈石可以洗刷当初那个令人大跌眼镜的“芭蕾少女”的形象。
明亮的光彩在陈石眼中一掠而过，但他很快又低下头，轻轻说了句：“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有啥事呀?”
“我要去买《毛衣编织一百种方法》。”
几天后,关明和一帮男生去打球，一个投篮不准，篮球碰到篮筐，弹出场外。那么巧，球正好落在路过的陈石的脚边。陈石将球捡了起来，然后站在原地不动。
“丢过来呀，白痴!”几个男生配合地发出嘘声。
关明看见陈石握住球的双手慢慢收紧，然后一个轻捷的跳跃，篮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落入篮筐。
好漂亮的远投!投球的人还是陈石!所有人都惊呆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关明忽然觉得陈石身上充满了神秘的感觉。如果他愿意，他明明可以成为男孩堆里最显眼、最优秀的一个，可是他干吗要做那些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的事情?
五
关明发现陈石确实还有另外一面，是在一个雨天。
放学后，爸爸开车来接关明，关明刚坐上车，陈石忽然冲过来，用力拉开车门：“能不能送我去医院?”一向少言寡语的陈石几乎是在嘶吼，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
关明吓了一跳。
“行不行?”陈石更大声地狂喊。
车子在行驶的途中，关明望着陈石写满焦虑的脸，心想，如果陈石在面对班上男生的欺负、挑衅时，能像方才那样放开嗓子一吼，他们都会被吓退吧?
车子开到医院后，陈石冲下车，甚至连谢谢都忘了说。关明猜想，可能是他家里人出了什么事。
六
“伪娘”陈石的爆发是在一节体育课上，一千米测试。那天天气很糟，相当闷热，大家都跑得很不起劲儿。可发令枪一响，陈石就像箭一样冲了出去，霍奇还取笑说：“白痴，当这是百米冲刺呢。”
所有人都没料到，陈石竟然能自始至终保持这种速度，更出人意料的是，他跑完一千米后竟然没有停下来，仍继续奔跑，直到所有人都跑完了，陈石还在一圈一圈地跑着。
体育老师不得不向陈石大声喊话：“好了，停下吧!你已经满分了!”
陈石却像没听见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陈石的步伐慢了下来，但他依然不肯停下，就那样拖着沉重的步伐，始终保持着奔跑的姿态，直到最后筋疲力尽，重重地摔倒在跑道上。
所有人都呆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号叫划破沉寂，是陈石，他趴在跑道上开始号啕大哭。
七
关明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一天，陈石的姐姐死了。
陈石有一个比他大一岁半的姐姐，姐姐一出生就被确诊患有先天性肌肉萎缩症。
姐姐不能自己走路，但她为有陈石这样的弟弟骄傲。
袁少秋摘自《文学少年(初中版)》
2012年第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