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类歧义句“NP+不能+再+VP/AP”研究
时间：2022-11-18 13:10:04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尚永云 黄 萍
以往学者在分析“×得不能再×”时，认为能进入“×”的成分主要是动词、形容词，语义表示情感或者性状达到极致。“NP+不能+再+VP/AP”句式结构除了可以表示情感或者性状达到极致外，还可以表示情感或者性状无法持续下去等。本文基于BCC语料库，探讨“NP+不能+再+VP/AP”句式的准入条件，通过变换分析法来验证句式“NP不能+再+VP/AP”的语义歧义类型，同时分析造成歧义的原因。
能够出现在“×得不能再×”中“×”位置的词主要有形容词和动词，其中以形容词为主。(关承惠 等，2019)根据BCC语料库检索结果，“NP+不能+再+VP”结构语料例句多于“NP+不能+再+AP”结构，具体数据如表1所示：
表1 BCC语料库中“NP+不能+再+VP/AP”句式语料例数情况
我们认为“×得不能再×”只是句式“NP+不能+再+VP/AP”其中的一种语义，表示情绪或者性状达到极致，例如：
①他在她们怀里就像一只小猫，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②一旦叶莲子又宴吊在他脖子上，连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顾秋水都恨得不能再恨。
③不把一切丑恶的垃圾烧尽，圆了寂的凤凰不能再生!
④第一步失败，第二步不能再延宕。
例句①是说他温柔到了极致。例②表示顾秋水非常恨叶莲子，恨的程度很深，已经到了极致。例③是说圆了寂的凤凰不能又一次重生。例④表示第二步不能更加延宕。因此，我们看出“×得不能再×”只是“NP+不能+再+VP/AP”其中的一种语义，表示情绪或者性状到达极致。能够进入这一结构的“×”可以是动词、形容词、属性名词等谓词性成分。(张力 等，2018)
下面具体地分析能够进入“NP+不能+再+VP/AP”句式的“VP”和“AP”的准入条件。
1.1 “VP”的准入条件
⑤但在强调野生动物保护的今天，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⑥淮南市坐车难的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
⑦有很多人限于经济条件不能再买一本。
以上语料例句中，出现在“VP”位置上的成分主要是“继续”“拖”“买一本”等。“继续”本身就是表示持续的意义，“拖”这一动作有幅度，“买一本”这一动作也可以重复。所以出现在“VP”位置上的动词性成分大多可以表示持续、重复、幅度义。
1.2 “AP”的准入条件
⑧这个城市已经穷困到了不能再穷困的地步，辉煌已经成为这座小城的历史。
⑨捷克学者不能再犹豫了：他站起来，对着水面倾身向前，腿屈着，两手向后伸直。
⑩她又朝已碎了的玻璃上再踩上几下，直到玻璃碎成了一堆一团粉末，碎片不能再小了。
以上语料例句中，能够入位“AP”的有“穷困”“犹豫”“小”等，这些形容词大多表示主观评价和度量。例⑧中的“贫穷”是说话人对这个城市发展的看法。例⑨“犹豫”是说话人对捷克学者的评价和态度。例⑩中的“小”是对粉末的一种度量表示。可见出现在“AP”位置上的形容词成分大多是表示主观评价或者度量。
层析分析法只能划分“NP+不能+再+VP/AP”的结构，并不能有效地分析结构存在的语义关系。我们认为“NP+不能+再+VP/AP”句式有歧义，下面通过变换分析法从形式上加以验证。
2.1 “NP+不能+再+VP”结构语义分析
我们借助BCC语料库可以发现“NP+不能+再+VP”结构存在词类序列相同，而语义正好相对的A、B、C 3种类型的句子。
2.1.1 NP+不能+再+VP
2.1.2 NP+不能+再+VP
2.1.3 NP+不能+再+VP
关于“NP+不能+再+VP”句式，我们发现“NP+不能+再+VP”可以变换为“NP+不能+又+VP”，“NP+不能+再+VP”可以变换为“NP+不能+继续+VP”，“NP+不能+再+VP”可以变换为“NP+V+得+不能+再+VP”。通过语料例句，我们证明了“NP+不能+再+VP”句式结构确实存在3种不同的语义。
2.2 “NP+不能+再+AP”结构语义分析
“我不能再难过”可以表示4种语义：(1)曾经难过一次，不能又难过；
(2)一直难过，不能继续难过了；
(3)难过到极致，难过得不能再难过；
(4)不能更加难过了。
2.2.1 NP+不能+再+AP
2.2.2 NP+不能+再+AP
2.2.3 NP+不能+再+AP
2.2.4 NP不能+再+AP
关于“NP+不能+再+AP”句式，我们发现“NP+不能+再+AP”可以变换为“NP+不能+又+AP”，“NP+不能+再+AP”可以变换为“NP+不能+继续+AP”，“NP+不能+再+AP”可以变换为“NP+AP+得+不能+再+AP”，“NP+不能+再+AP”可以变换为“NP+不能+更加+AP”。通过以上语料例句，我们证明了“NP+不能+再+AP”句式结构确实存在4种不同的语义。本文透过语料例句证实了“NP+不能+再+VP/AP”句式确实存在歧义，我们从形式上验证了歧义的具体表现。
以上分析证实了“NP+不能+再+VP”有3种语义，分别是：(1)曾经“VP”某事，现在不能第二次“VP”了，或者说是不能又“VP”一次；
(2)一直“VP”某事，不能继续“VP”了；
(3)某件事“VP”得不能再“VP”了，形容“VP”到了极致。“NP+不能+再+AP”表示4种语义：(1)曾经“AP”过一次，不能“AP”第二次；
(2)一直“AP”，不能继续“AP”了；
(3)“AP”到极致，“AP”得不能再“AP”；
(4)不能更加“AP”了。
“NP+不能+再+VP/AP”句式结构表示多种语义，跟“再”有关。《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对副词“再”的解释为：
a)表示又一。b)表示更加：再高点/再多一点儿就好了。c)表示如果持续下去就会怎样：学习再不努力，就得留级了。d)表示即使继续下去也不会怎样：你再解释，他也不会同意的。e)表示一个动作发生在另一个动作结束之后：咱们看完了这个节目再走。f)表示另外有所补充：再不然。
“再”作为副词使用的第一种用法：表示又一。在以上的分析中，我们也看到“NP+不能+再+VP/AP”都有表示又一次的语义，例如：
“再”作为副词使用的第二种用法：表示更加。“NP+不能+再+VP”没有这一语义关系，但是“NP+不能+再+AP”有这一用法，例如：
需要注意的是“NP+不能+再+AP”表示“更加”的语义时，“AP”一般是“小、快”等这样可以度量或者控制的形容词。这也解释了“NP+不能+再+AP”为什么可以表示“更加”这一层语义。
“再”作为副词使用的第三种用法：表示动作的持续。“NP+不能+再+VP/AP”都有这一层语义关系，例如：
“再”作为副词使用时，《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没有列出它和“不能”连用表示行为或性状到极致的用法。但是语料例句可以说明“NP+不能+再+VP/AP”还可以表示“VP/AP得不能再VP/AP”或者说“VP/AP”到极致。例如：
《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对副词“再”的解释还包括：表示一个动作发生在另一个动作结束之后，表示另外有所补充。这两种语义跟我们所要探讨的歧义句式没有太大关系，因此本文没有对它进行过多说明。
“NP+不能+再+VP/AP”句式具有多层语义关系，本文通过变换分析法从形式上得到验证。“NP+不能+再+VP”有3种语义，分别是：(1)“VP”不能出现第二次，或者是不能又一次出现，(2)“VP”不能继续下去，(3)“VP”得不能再“VP”。“NP+不能+再+AP”还有第四种语义，表示“NP不能更加AP”，此时的“AP”是“小、快”这类可以度量或者控制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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