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查苏利奇审判案看俄国1864年司法改革
时间：2021-03-06 16:03:25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摘 要：1878年1月24日，发生了查苏利奇刺杀圣彼得堡市市长特烈波夫一案。同年3月31日，法庭对这一谋杀案进行了审判并最终做出了无罪判决。这一判决的做出，与陪审法庭的运用有很大关系，而陪审法庭的建立是1864年司法改革的重要内容。所以本案件的无罪判决可看作是改革的间接结果，通过分析这次审判，我们能够具体地认识改革的作用与影响。
关键词： 查苏利奇案件；俄国；1864年司法改革；陪审法庭
文章编号：978-7-5369-4434-3（2011）01-133-03
在俄国，19世纪60—70年代被称作“大改革时期”，此间沙皇政府进行了一系列包括农奴制、地方自治、司法、军事和教育等方面的改革。这些改革之中，意义最重大的是农奴制改革，它废除了在俄国施行多年的农奴制，使俄国社会发生了根本性转变。而司法改革则被认为是“最具有现代意识和进步意义的改革”①。它依照的是当时西方最先进的司法制度。关注这次改革，对我们理解俄国社会的现代化进程有着重要意义。但现在我国学界对这次改革的研究很少，往往只是当作1861年改革的副产品加以介绍，触及到的只是其大概内容。所以，人们很难理解改革给俄国带来的具体变化，从而也就不能很好的分析这次改革的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下，本文作者希望通过分析一个具体的案例，了解改革后俄国司法审判的实际情况，最终试图揭示它的影响。
本文选取的案例是发生在1878年的查苏利奇审判案，被告人是刺杀圣彼得堡市市长的查苏利奇。之所以选择此案，并不是因为刺杀案有多么特殊（它是本时期众多革命刺杀案中的一个），更不是因为她刺杀的人物最重要（与民意党人刺杀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相比，也就不算是最重要的人物），而是由于这次审判本身存在很多的特殊性。主要表现在：一，审判中陪审法庭的使用，及在它的影响下法庭最后的无罪判决；二，人们对这一审判的极大关注，对审判结果的热烈庆祝。正由于上述现象的存在，致使这次审判受到国内外各界人士的关注，纷纷对其进行报道和讨论，为这次审判留下了大量的资料，这也为本文的写作提供了可靠的佐证。
一、查苏利奇刺杀和审判案
查苏利奇刺杀案和审判案（以下简称查案）的经过如下：1877年6月圣彼得堡市市长特烈波夫在视察监狱时，因政治犯博戈柳博夫没有想他脱帽致敬，特烈波夫便下令给予他鞭笞25下的惩罚。事件很快在国内传播开来，激起广大民众的不满，其中包括查苏利奇。她早年曾因“涅恰耶夫案件”被捕入狱，在立陶宛监狱和彼得巴普洛夫斯克堡垒中服刑一年。正因为自己的牢狱经历促使她对博戈柳博夫受到的这种带有侮辱性的惩罚感到义愤。为了惩罚特烈波夫，极富正义感的她决定要对市长进行刺杀。1878年1月24日，经过层层申请，查苏利奇终于见到了市长特烈波夫。在申诉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她掏出准备好的手枪，对着特烈波夫开了一枪，市长没有死但受了重伤。查苏利奇则在慌乱之中被值班的军官抓住。
对这一案件的审判，司法部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决定将其交给带有陪审团的法庭。经过一段时间的侦查后，法庭于1878年3月31日开庭审判。法庭的主席是А•Ф•科尼，控诉人和辩护人分别是К•И•凯瑟尔和В•А•亚历山德罗夫。亚历山德罗夫为这次审判作了充分的准备，对陪审团每个成员都做了细致的分析和研究，并撰写出大量的辩护材料，制定了详细的辩护计划，加之他在法庭上激情的演说，最后终于打动陪审团成员和法官，使他们做出对查苏利奇无罪的判决。正如开始所说，单从刺杀这方面来看，查案并不稀奇，它之所以备受关注，完全是因为刺杀后的这次审判。通过上文我们可以了解到，这次审判发生在1878年3月31日，处于1864年司法改革之后，所以审判有可能使用改革以后新的司法制度。事实也正是如此，在这次审判中，不但采用了改革中最新引进的陪审团制度，审判过程更体现了改革所倡导的司法独立原则。可是，司法改革在实际中实施的具体情况如何，其中的哪些内容在实际审判中获得了应用，我们还应从具体事例中了解。
二、改革与改变
1864年《司法条例》的颁布，标志着司法改革的正式开始。从这一文件中我们可以了解到，这次改革的目的是想通过完善俄国司法体系，进一步确立俄国司法的独立性。促成这次改革的原因很多，但究其根本，我们可以从曾经参与改革的с•и扎鲁德内话中概括。关于改革他说到：“在农奴制下实际上并不需要公正的法庭，那时地主就是真正的法官（在农奴事务方面）……2月19日法令终止了这头号规则……这时无论是对于俄国，还是对于任何有秩序的国家，都急切需要司法的尽快公正。”②这段话反映出，他认为改革的根本原因是1861年农奴制的废除。广大农奴获得解放，使当时俄国社会生产关系发生根本性变化，为了适应俄国新的社会关系，作为处理社会关系的司法也就必须改革。孙成木、李建等人主编的《俄国通史简编》中关于这次改革写到：“主要内容：一，用对所有人士在同一法院，依照同一法律，遵循同一程序审判，代替了旧的等级法院；二，确立了公开的诉讼程序，法院受理刑事案件须有陪审员参加，并创立了律师制度；三，司法人员不受行政任命和撤职，审判完全按照法律进行。”③我们可以看出，通过改革俄国司法制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一切在对查案的审判中也都表现出来。查案的审判在彼得堡区法院进行，用的是带有陪审员的陪审法庭，在审判过程中允许人们进入大厅进行旁听，也允许被告请律师为自己辩护。从审判中的种种现象我们可以看出，这次审判受司法改革的影响很深，是改革后运用新法庭审判的一次范例。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改革后俄国司法制度有以下几点变化：
第一，俄国司法独立性越来越强。1864年之前的俄国存在“最高政权和省政权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司法审判，参政员和法官在审判时竭力迎合沙皇和司法大臣的取向。”④改革之后，俄国国内先进的司法体系开始建立，司法审判的独立性逐渐增强，政府对司法审判的干预变得越来越弱。这一点在查案中被很好的表现出来。审判前，司法部长帕伦伯爵曾告诫法庭主席科尼“这种个人报复行为是违法的，陪审法庭应该起诉查苏利奇，现在这一切都要靠你，靠你的能力和口才了。”⑤帕伦要求科尼用他的口才和能力去治查苏利奇的罪，但科尼则说：“作为这次审判的主席，我能做到的是严格遵守法律公平公正，而不是能言善辩，我在法庭上将要做的是法律条文中明确规定好的，而不是你帕伦伯爵所能说的算的”⑥。他用这段话回绝了帕伦的要求，最终严格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尊重陪审团的最后判决。这里帕伦虽将案件定性为一般刑事案件，交由区法院审理，但他所代表的政府一方，完全想治查苏利奇的罪。而且在认识到陪审法庭可能会做出有悖于自己意愿的判决后，他又多方施加压力希望控制审判，最后由于法庭主席科尼的抵制终没成功。科尼之所以敢这么做，也能这么做，与1864年的司法改革是分不开的。这次改革赋予了法庭独立审判的权利，改革中规定的法官终身制和保护陪审团成员权利的条款，也保障了审判的独立进行。
第二，公开审判的形式使判决更公平公正。审判形式由秘密转为公开，是1864年司法改革中的重要内容。在本案的审判中，不仅审判的时间地点向民众公开，同时还允许那些想要了解此案的人到现场观看。只是由于人数众多，相对狭小的法院大厅容纳不下，所以“只允许不到四分之一的人，通过申请被批准出席观看这次审判。”⑦而这些人的到来显然对法庭的审判有很大的推动作用，他们在法庭用“对亚历山德罗夫的精彩辩护报以雷鸣般的掌声，还有大声的喝彩声”⑧来表示对查苏利奇的支持。这一切都会影响到陪审团成员，使他们重新审视这一案件，甚至会影响法庭的最终判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