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包弟之“死”_小狗包弟为什么会死
时间：2019-01-29 03:21:40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小狗包弟的死是《小狗包弟》一文中的核心事件,作者正是以“文革”中一只小狗的死去这一小切口切入,来深刻地忏悔、反省自我,并想唤醒国人,使国人从当时的一味申诉自身的苦痛转向拷问自己,拷问灵魂。围绕“小狗包弟的死”,笔者将从小狗包弟死的必然性、作者对小狗包弟死的方式的选择和小狗包弟死后作者所表现的忏悔这三方面谈谈自己的看法。
小狗包弟的死是必然。虽然当时并无文件说对家养的狗应如何处置,也无因狗而受迫害的事实,但小狗包弟却必须死。如果说巴金内心唯恐失去其乐融融、安逸生活的恐惧,现实中步步紧逼的政治迫害和越来越紧的形势是压在作者内心的“三座大山”的话,那么作者耳闻目睹的邻居家的抄家则成了压在大山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作者觉得“这情景实在可怕”,它促使作者作出了将小狗包弟送到解剖台上的决定。也就是说,小狗包弟的死并非政治迫害过程中的必然事件,但由于作者内心的恐惧、软弱和自私,小狗包弟的死才成了必然事件。如果说爱国名将岳飞死于秦桧的“莫须有”,秦桧的直接迫害激起的是我们对奸臣当道的愤怒和失去国之砥柱的沉痛;那么小狗包弟则是死于巴金名为保护、实是戕害的“可能有”,它让我们看到的是人类的软弱、自私以及个体在群众暴力面前的无可奈何。
在小狗必死无疑的心理准备中,巴金所能做的唯一选择是选择包弟如何死。中国人对死讲求善终,儒家礼教强调“事死如事生”。在汉语中有一系列的关于“死”的褒扬和贬抑的说法。如寿终正寝、羽化登仙、驾鹤西归、永垂不朽、涅■、牺牲……都是对“死”的褒扬的说法,说明人们在“死”这件事情上保有了做人的尊严;而像碎尸万段、身首异处、五马分尸、葬身鱼腹、死于非命、填沟壑、夭折……都是“不正常死亡”的表述,人们在交出生命的同时也交出了生命的尊严。当时的“我”认为小狗难逃一死,那么他面临两种选择,要么等着小狗被发现,然后被乱棍打死,在持续的痛苦中,延长小狗死亡的痛苦;要么将小狗送至解剖室,接受药物注射,把持续的痛苦收缩为瞬间的平静死亡。“我”选择了后者,如果不能让小狗有尊严的活着,就让它人道地死去。这很容易让我们联想起巴金老人过世后,他的这种人道主义情怀不断被人们提及。这真是一种悲天悯人的大善!
小狗包弟死后,“我”有着深深的歉疚,十几年分毫未减,甚至越发浓重,巴金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对自己的心灵直接拷问,表现出了强烈的忏悔意识。在上课时我们都会将这种忏悔意识无限拔高,给予众多的颂扬之语,但需要注意的是,巴金的忏悔仍有其局限性。毕竟巴金是文学家而非思想家,新华社在巴金逝世后对他的评价是“享誉海内外的文学大师,杰出的社会活动家,著名的无党派爱国民主人士,中国共产党的亲密朋友”,未称之为思想家是恰当的。以文学家的笔力,抵达思想家的深度,对于身兼文学家和思想家双重身份的作家来说没有太大难度,比如托尔斯泰和鲁迅关于忏悔的文字书写,“总能将自己的思考上升到哲学、人类学的层面,把现实人生痛苦的体验升华到对于人自身的存在困境的体验。”而巴金的忏悔虽然有着社会深义并显示出思想的厚重蕴涵,但毕竟还未能完成思想更深层的追问。诚如陈思和教授解析“忏悔”分为“忏悔的人”和“人的忏悔”两种。而巴金的忏悔意识仍属“忏悔的人”的忏悔。巴金的“忏悔”尽管尚未上升到“人的忏悔”的境界,但因其忏悔内容的具体而深刻,使人很容易把握一种在独特背景下的独特性格,从而再来反观或读解一个时代,一样可以起到与“人的忏悔”同等的强烈而深刻的社会认识作用和批判力量。
出卖或放弃一条狗的生命,本来对于人类的道德伦理而言并不是过分的罪恶,为什么巴金却要从这里开始对自己灵魂的拷问?我想无论是经历过文革或对文革的史料有一些了解的人,小狗包弟的遭遇会让他们联想起在“文革”中某些人为了保全自己而将一些无辜的人推到历史的风口浪尖上饱受折磨。那些无辜的人被错打为“右派”、“反革命”、“走资派”、“叛徒”等,他们被游街、挂牌、剃“阴阳头”、被关进监狱……因此包弟在文中已经不再是一条可爱的小狗,它的死也不再是一条小狗的死,而是无辜地被侮辱、被损害甚至被葬送了的千千万万生命。若从这一角度来看“小狗包弟之死”,便能感到作者写法上的春秋笔法和字里行间的微言大义。
作者单位:福建省南安第一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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