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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山_远山回望

    时间:2019-02-07 03:24:49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我读书那阵,学制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小学读五年,初中读三年,高中也只读两年。那时还兴跳级,小学时,我二年级读完就跳过三年级直接读四年级,所以我读完高中才用了九年时间。我高中毕业时,国家恢复高考了,实行的是大中专“一条龙”考试,高中毕业生既可以考大专,也可以考中专。我六岁发蒙,高中毕业时才十五岁,“一条龙”考试,我只抓了个龙尾巴,考上的是和中专一个级别的师范学校。这个级别的学校,在今天来看,城里的娃儿们肯定不屑,即便是乡下的娃儿,也不会用正眼刮你,可在三十多年前,在那个时代,是了不起的事情,至少,在我们老家一带,在当时,可以说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不谦虚地说,在我们老家那个大青山村,二十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末期,我是唯一一个考上学校的,左邻右舍,三亲六戚,明里暗里都恭维我,我第一次感悟自豪,就是在那个时候。
      “一条龙”考试填志愿时,老师说师范学校有生活补助金,我翻来覆去思考后就填报了师范学校。到了师范学校之后,更是觉得对我来说,读师范是再恰当不过了,我觉得龙尾巴比龙躯干甚至龙脑壳都要好,因为读师范不交任何费用,生活费不仅是高中老师说的只是补助,而是一分钱都不交,一日三餐白吃,假期的生活费还如数退给学生。后来,在闲暇中,我曾偶尔想过,那是刚刚开始改革开放的年代,师范生能得到这样的特殊关照,说明说话算得到数的高级官员中,也还是有不少的人深知教育于国家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那时,农村实行的是大集体体制,农村的人家,差不多家家都困难,我家兄弟姊妹又多,就比一般家庭更困难,其他学校根本就读不起,因为生活费就是大问题。这样说,可能使你产生嫌疑,你可能会以为我是考不上级别高一些的学校,在自我吹嘘,要真是那样你就错了。老实说,高中时,我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填志愿时,真的是重点考虑到家庭,考虑到家庭经济实力跟不上,我才选择的师范学校。当时,师范也只读两年就毕业,我快满十七岁时,懵懵懂懂的就毕业了。
      那时,懵懵懂懂的我,是不谙世故的,身为本色农民的父母,也是不谙世故的,填分配自愿时,在“是否服从分配”那个框框里,我毫不犹豫画了钩。1980年8月,就是这个钩,把我钩到了重重青山之中,那个叫做走马坪的公社中心学校去了。
      还没有到开学的时候,8月28号那天,天一亮,我就从家里上县城,10点半,又乘坐从县城开往柿树坪的班车,中午2点到达柿树坪。柿树坪到走马坪是三十里毛马路,不通班车,我本来以为,要背着两个背包体悟一回艰辛了,可大山就是大山,大山有真诚,更有关怀,真诚和关怀虽然细微,却能够入心入肺,甚至深入骨髓。一个车师傅看我在场口那儿守着两个杂物包,就上前来问我是不是去走马坪教书的,我说是,他说你姓孟吗,我又说是,我问他为啥认识我,他说公社母顺意书记受夏秋生校长委托,要他这几天注意一下,有个姓孟的年轻人,分配到走马坪来教书,方便的话就用拖拉机捎一程……我一下子就特别感动。三十年来我时常回味起那一下子就体悟到的感动。当时,师傅说,你等着我,我去把拖拉机开过来,不一会,拉的货并不多的拖拉机,就颠颠簸簸往大山深处开,天刚擦黑就到了,夏校长来供销点帮我拿东西,他说他估计我今天要来,就在学校等我。他很随便地把当时在场的公社武装部龚其武部长介绍给我认识,龚其武部长也很主动的和我握手。夏校长说郝老师家已经做好饭菜,我一到就可开饭……和他们喝酒吃饭时,夏校长喊郝老师为姨夫,是因为郝老师的爱人筱依梅老师的名字土话近似小姨妹,郝老师也摆夏校长的荤龙门阵……他们个个健谈,一直保持欢声笑语状态,我简直没有了陌生感,根本就不拘束,一下子就进入角色了。
      我们走马坪公社中心学校,是一间戴帽初中,年级不全,从小学四年级到初三,每个年级都只有一个班,全校学生也就一百七八十人左右,最多时也没有超过两百个学生。整个学校,只有低矮而陈旧的三幢木房,呈撮箕口型摆放在何家山半坡,周围很少有人家,公社的几个机关散布在学校下面的土坡上……我以为,这儿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所以我能够处之泰然,打心眼里觉得满意。单纯的我常常遐想:自己乳臭未干,少不更事,却煞有介事的当起老师来了,自豪充盈着整个心田。当时虽然年轻,远山扑面而来的热情激发了我的冲劲,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强化了干一番事业的雄心。
      我们学校总共13个老师。夏秋生校长、苗林主任、民办老师巴兴旺和车尔福,还有1979年恢复工作的、当时就已经52岁的高富贵老师,他们都是当地人;郝江、皮丽丽、筱依梅是302地质队的子女,地质队驻扎在柿树坪公社时,他们在走马坪教民办,后来去读了县里的民师班师范,才分到这儿来的;丁二毛、邝玉玺、骆力、李飞是外公社调来的;只有我孟罡,是直接被分配来这儿的。撮箕口校舍的三幢木房,每一个档头上,都隔出约9平方的两间,我没来时刚好一人一间,我来了,夏秋生校长就安排巴兴旺和车尔福打伙,他们离家较近,几乎天天回家,所以他们一点怨言都没有。郝江和筱依梅两口子,住右边最外面靠近马路的两间,是方便护校,因为他们的父母随地质队迁到四川去了,他们很少离开走马坪;皮丽丽的丈夫在县城水泥厂,一两个月回家一回;其他的老师,几乎每个星期都可回家去;我回家得绕过县城,再坐一小时班车,又是年轻单身汉,可以两三个月不回家。这里没有集镇,不兴赶场,所需的基本食物,学校下面不远的粮站、供销点可以解决,蔬菜有农民上门出售,肉食就只有从山外捎带了。做饭炒菜,清一色都是用煤油炉,电是将就着用的,每家最多只能用40瓦电灯,还只是晚上7到12点才有。手摇电话公社有一部,单位公用,那时黑白电视都是没有的。这里只有水是最好的,学校后面的水井终年不断,而且水质好。这样的条件,初中也只有和小学一样,实行白天跑读,不上晚自习。在这样的环境中,习惯了,其实也还是好打发日子的。学校管理宽松、人文,只要认真备课上课改作业,参与集体性的复学动员,就是合格教师。我们每一个老师差不多都要强,都在努力求进步,至少有一个方面在本校老师中称雄。苗林主任会吹箫,在这一带名声响亮;夏校长虽然只有初小文化程度,那笔毛笔字的确耐看;民办老师车尔福,人称扯二胡,他拉二胡的确技艺高超;皮丽丽天生一副好嗓子,没有她不会唱的歌曲;高富贵老师是60初版高中生,是因为一句话被曲解而受处分的,恢复工作后文字工夫仍在,常常吟诗作词;巴兴旺老师块头粗实,篮球打得好;丁二毛善于解剖鸡鸭;邝玉玺很会绘画;骆力单杠双杠拿手;李飞写小说已经达到一定水平;郝老师和筱老师教理化那效果一向名声远扬……
      不过,走马坪公社中心学校毕竟处在远山之中,毕竟处在远离闹市的地方。我最先感觉到的是这里确实闭塞,好多东西,或者说好多方面,都与外界格格不入。有一次,是我当了老师后不久的一天,我有一男一女两个同学去我那儿,男同学蓄了个很普通的头式,近乎于现在的平头,女同学头发剪得短点,接近于后来流行一时的上海头,当他们现身我们学校时,出现了控制不住的哄闹场面――我的学生们集体惊诧了,追来追去地看西洋镜似的,搞得我那两个同学狼狈极了。我的学生们天经地义地认为,男蓄“锅巴铲”、女留“妹妹耷”是天下最合理的发式,一切与走马坪人不同发式的人都是怪物,所以,他们撵来撵去的,把我那两个并没有怪发式的同学当西洋镜看……那一刻,我的脑海中立马就跳出了闭塞的概念来。当然,即便有了闭塞的概念,我当时也还是不觉得这儿可以冠以荒凉这个形容词。一些书上说,闭塞总是与荒凉连在一起的,我那时并不赞同,这可能是因为我也出生在乡间,也有在大山里生活的经历所致;再说,我当时也尚未成熟,我不能觉察出荒凉的意味也属正常。当时,我看到的是,走马坪毕竟有翠绿的青山,也有充满人情味的村落,利用半月溪的水发电,也能让公社所在地的机关,在晚间有一丝光明……。后来,我在这儿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还是悟出了一个有点哲理的命题――闭塞即落后,长久的闭塞必然导致荒凉。一个地方,闭塞就够了,把闭塞的内涵外延铺陈开来,无疑就透着沉沉的荒凉。荒凉不仅是地理环境,还有更为重要的心境。在这里,只好把数不胜数的闭塞和荒凉忍受下去……既然这里是远山,文明的进程就会比较缓慢,再者,从历史角度去看,从那一段时间往前推,泱泱大国差不多都没有进步,甚至在倒退,闭塞而荒凉的走马坪也就一定不会有例外。
      这儿不少的人认为,娃娃们读书读到认得到钱、算得到账就够了,并不指望读书读出个啥子名堂。我以为主要的是这儿的人们本身意识不到读书的过程蕴涵着的到底是个啥名堂。学校经常有学生辍学,自己不愿读或家长需要打下手的劳力,有的初中没毕业就到了结婚年龄了……辍学的理由充分得很。那时候,虽然没有实行义务教育,每逢开学时节,学校总是要安排老师们逐家逐户去动员学生上学,我们做这件事时,真的是做到了不厌其烦,做到了百计千方。平时,学校最重要最当紧的事是掌控学生流失,而不是抓教学质量,学生有一点流失倾向,老师们必定要针对性地找学生谈心,或者翻山越岭去家访,去与家长沟通,或与学生的有一定影响的某位亲戚交流,虽然费尽周折,效果却总是不尽如人意……
      “老师,要我家娃儿跟你读书?怕抽活不到哦!”“抽活不到”是帮不上忙的意思。让子女读书是家长帮老师的忙,学生读书是跟老师读,我们反复的做一位辍学学生家长的思想工作,得到的竟然是这个结果。这句经典应答曾风靡一时,研究这儿的历史、文明、教化、礼仪……我想,都可以此作为一个切入点。这句经典,之所以被全乡教师反复“品味”,肯定是因为它淋漓尽致地透视出了这儿的人们的素质,使老师们对这儿的文明程度定位有了参照。老师们心中的感受,局外人是无法体验的。“抽活”意义中龌龊的一面,我们用博大的胸怀包容了,用“推进地方文明是我们的职责”鼓舞自己的意志,仍然坚持着去做这件神圣的事情,而且,还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做这件神圣的事情……
      这件现实性很强的工作,确实能够锻炼人,锻炼耐心、韧劲,劝说、倾听,能够历练洞察人心的能耐,更是能领悟乡间社会的方方面面的东西。就是因为磨炼出了耐心、韧劲,我不厌其烦地去动员辍学的学生上学,不仅仅是为完成任务去动员,更主要的是以推进地方文明的心态去干事业。我认真地备课,力求新颖和震慑,也镇定心态去练习倾听,以求历练洞悉世态的能力……1980年冬天的那一次家访,那一次动员甑仕英复学没能成功的经历,影响或者说左右了我之后的工作态度,确实让我领悟到了远山这方天地的一丝真谛……在走马坪工作两年后,我调到了临近县城的一间完全中学工作,我总是经常想起那一次失败的家访动员。当时的甑仕英同学的确有辍学的理由,父亡母重病,是不可抗拒的灾难,或者说是不愿意,却又不得不承担的负荷,我很同情她的遭遇。对我而言,毕竟是一次失败的动员,我经常想打听她后来的情况,却总是难以启齿。后来,是1988年8月的一天,走马坪原来的校长老夏与我见面交谈,他不经意间告诉我,甑仕英同学失学后很快嫁了人,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不几年丈夫又病故了,她那老�包妈妈实在不忍心拖累她就跳了消坑。我听后更为她扼腕叹息起来,我担心她柔弱的肩膀是否能够承受得了那份沉甸甸的重负?天长日久地,我心中就有了难以解开的心结……
      那一次的家访动员,是在1980年冬季,我发现我教语文的初三班里,那个总是一脸忧郁却学习出众的甑仕英同学已有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当时是临近学期结束的时候,我报告夏校长,夏校长就进行全校盘点,结果全校有15个学生辍学了。于是,学校就根据这些学生的家庭住址,安排老师们去调查情况,要求是尽力动员学生复学。我和皮丽丽、车尔福负责岩尾坝方向的3名学生。那天是星期二,一放学我们就出发了。车尔福老师是当地人,特别熟悉情况,我们翻过马鞍山,在长岭岗那儿,赶巧就遇着了辍学学生范永建的父亲范大彬。我们在路边蹲下来,与范大彬摆谈。范大彬说范永建横竖不会去上学了,母猪窝他大舅娘跟他谈了门亲事,大后天女方就来杨树弯望人户,我们老师说的话,范大彬根本不听,他说他有当紧得很的事,一扯一扯地就走远了……我们又从长岭岗直下晏家湾,见到了几笼芭蕉围着的一家茅草房,当门的泥院坝头不规则地码了几垛砖坯子。车尔福老师说这是辍学学生顾光光家,他家是四川人,几年前来这儿烧制砖瓦谋生。我们左看右看,确实无人在家,蜘蛛网布满草屋。车尔福老师大声吼问对门边那家,晓得了这家人全家外出了,顾光光的爸爸顾显石带着全家到铜仁的一个旮旯车瓦去了,估计永远不会回这儿来了……我们又顺着一条干河沟转过赖壳山,车尔福老师说,对面就是岩尾坝了,我们负责的还有一个学生就是寨子最东边那家的,那个学生就是甑仕英。当时,虽然天近擦黑,我还是看出这个地方与别处的不同。这里是这远山之中难得的一块平地,大约五华里外那高耸的老鹰岩,从岩背面往东缓缓地向下延伸,到了这儿,就形成一个特殊的空间,圆盘似的;周围有茂盛的林木,有成片的水竹林,你如果注意观察,整个坝子越看越像圆型印泥盒;一笼笼的水竹满坝都是,似乎就是原生态的绿色印泥;坝中间矗立的上小下大,上方下圆,中部又匀称地凹进去的石柱,就俨然是放大了的一枚公章。造物主的神奇在这里也有所体现,不知道这里的人们晓不晓得,他们这儿是一块福地……我这样思想着的时候,皮丽丽老师催我快走,她说甑仕英家就要到了。
      甑仕英的家,在这个由12户人家组成的村寨的东面,三柱二瓜的木房,虽然是用篦片夹的壁头,却规规整整,院坝虽然窄了点,坝边一顺的堡坎却精致而牢固。看得出,这是一个会收拾会料理的人家。屋山头上有树有竹,用相机照下来,肯定是现成的风景画。车尔福老师与这儿的人相熟,这里的人们也热情,通过交谈,我们很快了解到,甑仕英家里这会儿没有人在,她爸爸两个月前就去县城的医院住院,是去医治修湘黔铁路时落下的病,花去一大把钱人还是死了,幸好棺木是早年间准备了的,甑仕英不让做道场,说是以后补办,只是请寨上的人们帮忙,弄回来连夜就殓埋了。甑仕英那老�包妈妈跟着去医院服侍,越更�得厉害起来,现在连一般的家务都不能做了。甑仕英有个哥哥在楠木坪上门,隔得远不说,家境也很窄巴,根本就指望不上。这几个月里,甑仕英白天跑近40里去读书,晚上操持家务,放星期就顶一个男劳力在田地里苦干。她这些年上学,都是断断续续地上,现在已经18岁了,也懂事了,里里外外都能拿得起放得下,这几天是送她妈妈去她哥家了,说是那里来了个会医治�病的仙婆……
      我听了甑仕英这般遭遇后,明白了她总是一脸忧郁的原因,她从没有对老师说过她的家,自己默默地用稚嫩的肩膀支撑着。当时,老实说,我一下子就对她有了钦佩之情,是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的钦佩,从她身上我看到了远山中那份沉甸甸的坚强……在那个学期第一次作文中,她描写茂林修竹的家园,我当时不知道她家的具体环境,更不曾知晓她的家境,只是从字里行间隐约感觉到,她写景状物中有一种淡淡的哀伤,写评语时只是泛泛而谈,只是暗示了一个人精神家园中一定要有茂林修竹。我把她那次作文拿到班上浓墨重彩地进行评析时,却多了我自己的演绎。我竟然大胆想象作者的家园实际的状况,大胆猜测作者的内心状态。在延展课堂效果时,我把从乡间野史里知道的,茂林和修竹兄妹共创未来的故事也用到了。甑仕英在那堂课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课后,她曾问我怎么知道她家的环境,怎么知道她当时想到的东西,怎么知道她有淡淡的哀伤,我回答得很含混。我说可能是年纪相当感悟事物的能力就差不多吧。看到了她家的具体环境,了解了她的处境时,我越更觉得她聪慧、要强,但是,我也深感自己渺小,我改变不了她从此就要失学的现实命运……
      那次家访,我们小组一个辍学的学生都没能动员回校。范永建忙着娶媳妇去了,他爸爸又是顽固的范大彬,我们阻拦不了人家延续香火;顾光光的父亲顾显石的确很现实,生存毕竟是第一位的,我们无法去寻找;而甑仕英呢,她的遭遇我们又没有办法改变。我们连学生的面都没有见到,只是知道了那些学生都不可能复学了。虽然夏校长和老师们都没有责怪,我却从此之后在心中多了一份对这一方天地的思考,多了一丝对甑仕英这些远山儿女的牵挂。在这些年的教学生涯中,我一直关注远山里的这一方土地,从力所能及的方方面面,去为之鼓吹,去为之呼号,渐渐地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远山一有喜讯传来,我总是兴奋不已。
      我一直盼着的,是与那次家访动员有直接关系的讯息……
      心诚则灵,终于在我身上得到了应验,远山的喜讯终于来了,与我近三十年的心结有直接因果关系的喜讯终于来了。是去年秋季学期开学的时候,在开学第一天的中午时分,一个叫甑修竹的、清清爽爽的女青年来到我所在的学校,来报到当老师,第一眼看到她,我几乎惊呆了,简直和甑仕英当年一模一样!她称呼我为师公,她说她家里有我的照片,她说她妈妈经常念谈到我,她说她妈妈时常说我那次作文评析课让她受益终生,她说她和她哥茂林的名字是她妈妈根据我讲的故事起的,她说她哥去年已经在四川考上了军校……她说个没完,在外人看来,根本不像第一次见面一个姑娘家应有的举止。而我,恰恰从这般举止中感悟到了她的纯真情意,甚至还体悟出她妈妈深入骨髓的虔诚、毅力、坚韧。鬼使神差,我也零零乱乱地问这问那,我知道了范永建因为超生一辈子都蹬打不开;顾光光也回来过一次,当时已经38岁了却仍然是个光潦子。范永建、顾光光的今天,我当时就有预料,我不觉得奇怪,只是甑仕英,我当时对她的未来有多种假设,今天的完美结局就是最好的一种。我心里不禁感叹,我多年牵挂着的甑仕英挺过来了!虽然饱经磨难,毕竟是挺过来了,而且,两个孩子为她实现了梦想……
      心结解开了,我心中也就亮堂起来了。灾难、困苦势必会阻碍人类向前迈进,阻碍人们实现理想,但是只要固守信念,保持坚韧,总有一天会拥抱光明。一个人做一件事情,不要拘泥于一时之间是否成功,只要饱含真情地去做了,也就足够了,总有一天,众多真情的付出,一定会在一方天地里营造出美妙的胜景。近三十年来,我参加的1980年冬天的那一次家访动员,我一直以为是失败,一直以为自己的力量太渺小,总像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可是今天的结果给了我另一种昭示,一个人自己的理想可以由下一代去兑现,让下一代的顺风顺水去佐证,我现在可以重新对那次家访动员定性了,一次家访动员,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不能简单地用成功或失败做定论的,这些年是我自己只关注结果,忽略了至关重要的过程的重大作用,才在心中郁积块垒,现在,我心中郁积的块垒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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