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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山村很寂静改为拟人句 五枪之后,寂静的山村

    时间:2020-07-09 07:24:30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在一个乱糟糟的地方,发生的乱事。五枪,两条人命之后,当地很静。   2010年1月12日下午,贵州省关岭县坡贡镇尧上村戴家和吊井村郭家两姓村民在坡贡镇集市上闹纠纷,派出所副所长张磊接警前来处理,郭家兄弟与张磊发生推搡,张磊对空鸣枪两响后,连开三枪击中郭永华、郭永志,二人当即身亡。
      死亡的悲剧从发生到第二天收尸入棺抬离现场不超过24小时。
      1月27日,距案发已过15天,坡贡河谷早已归于平静,但剧幕还没有落下。在夜幕中,我们直接进入到舞台的后场。
      费尽周折联系上县里某些职能部门,他们乐意接待,但不愿意谈及此案。而坊间群众对此也没了谈兴,大多是淡淡地说着某些报道所公布的情形及一些小道消息,即:戴、郭两家纠纷的原因是两家子弟与一个叫叶静的女孩谈恋爱引起的,叶静在案发前曾请张磊喝过酒、张磊的舅舅曾当过某市的市长之类,都无从证实。
      
      尴尬的关岭
      关岭县至今仍是一个“有了路、并不富”的贫困县――一个尴尬的交通枢纽县。县城不大,挤在山中,道路不宽,尚在修建,像其他某个地方稍大的乡镇,印有公安和城管字样的车辆,来回巡逻,喇叭山响。街旁,人们从一口有六个眼孔的“莲花大井”提水洗衣、洗菜、洗车,污水横流。
      井边开杂货店的王姓老阿姨向记者感慨,
      “哎呀,都是为齐(方言助词)争姑娘惹起来的祸,造孽呀……”
      一位姓罗的老人说,
      “我家两个姑爷(侄女婿)都是公安的,我以前也是搞公安的嘛。”老人不认识张磊,但他发牢骚,
      “现在这些年轻人好玩得很,冲动得很,不认真。咋不出事嘛。”
      老人介绍,以前全县只有30多个警察,又没得车,全靠搭便车,靠走路,到一个区要去几天,都住到老乡家,关系(警民之间)好得很,整天忙得很,哪像现在这些年轻人,好玩,好吃喝,好打麻将。
      中午,见到L局长和L部长,因为有关“枪击案”的话题无从展开,饭间,大家谈到花江狗肉。关岭人引以自豪的花江狗肉闻名遐迩,对第三产业的拉动似乎一枝独秀,功不可没。2009年12月23日坝凌河大桥通车,过境车辆大多数不再进入关岭县城,
      “关岭从一个过境车辆必须逗留的县城一下子就被甩开了。据初步估算,这一个月下来,全县第三产业收入下滑一千多万元。”L局长说。
      “如果以后国家出台的《动物保护法》真要规定:杀狗杀猫者罚款5000元,拘留15天的话,那花江镇不就要从地球上消失了。”因为有关“枪击案”的话题无从展开,为避免尴尬,我也附和着说。
      关岭县到坡贡镇约40公里,必经关索岭。相传取自关羽三子关索,诸葛亮“七擒孟获”,关索作为部将在此安营扎寨。1929年,贵州第一任省长周西城与滇军作战,阵亡于此。相传周西城治下的贵阳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全归功于其手下一位赫赫大名的严吏“宋大马刀”;说他常年袖藏一把马刀,巡视贵阳街头,见有不法之人,刀起头落。
      晚上八点到达坡贡镇,街道昏暗,一个人手持长杆去将路灯一一点亮,他家就开有旅店,此人叫刘老二,50多岁,城管队员。姓郭的老板娘说“当天他们(郭家兄弟)几个人就在这里吃饭喝酒的。哪晓得,他们从这里一去就没命回来了。”
      旁边一个人说:
      “政府赔了70万,听说郭永华家儿子要把人刨出来,放在冰柜里,等人再来验尸,其实我觉得没得必要,又不是药品中毒死亡,明摆到的嘛。一个是着(方言:被)枪抵到脑壳打穿到后脑爪(方言:念zhua,后脑勺)的,一个是大腿上先着了一枪,后脑爪又着一枪。这是明摆到的嘛。”
      第二天,我们从坡贡镇老街的西头走到东头。在“宗申摩托坡贡专卖店”门口,有人指着那棵水泥电杆说,当时死者一个趴在电杆脚,一个躺在大路边。
      向东约100米是镇政府大门,旁边有甘姓老夫妇开的小杂货店,甘老伯72岁,关岭县永宁(镇)人,1955年参军入伍,1975年下地方后一直担任武装部部长直至退休,团级干部。他说:“我们这个地方落后,人穷啊,老百姓都喜欢喝酒。扁担山那边,以前少数民族经常为小事打架,村与村之间架起自制火炮对打,摆起棺材打,打死人不要对方负责,自己掩埋就算。我们那时候还要冒着炮火去处理,两边劝和,劝好。哪像现在……不说喽。”
      镇政府南边的砍下就是新建的派出所,就像镇政府设在老街的龙头上一样,派出所也设在新街的龙头上。
      旁边的“邓家餐馆”里四个三五岁的小朋友围着电视看香港僵尸碟片,笑得前仰后倒。一个四年级的女童很胆大,
      “那天开枪打人,不怕,我都去看了。”
      
      寂静的山村
      尧上村和吊井村,两村相距一公里都坐落在水黄高速南侧的高山上,距水黄高速不过两公里,但由于没有开设叉道,村民将道路的钢铁护栏撕开一个口子,人畜和车辆可以勉强出入,有关部门已然特别宽容并默许这样的“破坏行径”一直存在下去――纵然面临着当人畜、车辆从这个口子进出水黄高速的时候,随时将与从水城方向驶来的正在下坡的高速汽车相撞的危险。
      翻过一道山粱,有村民指示,郭永华和郭永志的坟就在前面那座白岩山脚下。离山路十多米高,一块小平台,两座石头垒砌的新坟都一致朝向他们倒下时一卧一仰的地方――坡贡镇;坟头上各自盖着石棉瓦,瓦楞前沿各吊一只电灯,灯下是燃过的香蜡纸烛,遍地是纸钱和鞭炮燃放的碎屑。两座新坟之间,搭了一个棚,用彩条编织布笼罩着。
      又翻过一道山梁,再绕一个大弯,才到吊井村。
      村里依然寂静。郭永华的母亲头上包着红蓝方格的头巾,在门口的一架洗衣机上的簸箕里低头捡着绿豆,见到生人,表情惶恐,谨慎抬头,眼神木然,说:
      “到屋里坐吧。”
      相机才打开,就见有人簇拥着一高一矮两个穿着整齐,城里模样的人走近小院,开口嚷道:
      “不许照相。你们是干什么的?有证件吗?把证件拿出来?”我放下相机,看着来人,不作声响。
      又来一个穿老式军装的人逼近我们:“你们是哪里来的,不拿出证件不能跟人家说话,你问哪样,人家都不会说的。”压低声音:
      “会不会是法轮功哦。”
      一个年轻村民跟过来轻声说:
      “你们不亮证件,就得不到采访。我们也知道你们是为我们好,但我们也没办法,不好说话,请你们理解。”
      我问:
      “他们是什么人?你是郭家的人吗?”
      “是的,我是郭永龙,郭永志家六弟,穿军装的是我伯伯家三哥,是村支书,那两个是政府派来的,不认识。天天一大早就来。”年轻人说。
      我们在郭永志家院外与老三郭永文(抱着郭永志不到一岁的儿子)、老六郭永龙无不尴尬地站了一阵。然后只能悻然离开这个安静得异样的山村。
      一个戴着棉帽的老人,从我们的身后渐渐超过了我们,我从他的身后招呼他,他放慢脚步,右手指着他自己的耳朵,表示他的听力也不好,抬起他惊恐的眼神迅速地看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去,带着哭腔嗫嚅着:“他们……把我家儿子和侄儿子打死噢……”
      “谁是你的儿子?”
      “郭永华。郭永志是我的侄儿……”话音未落,一辆摩托车驶来,支书带着人骑着摩托出现,旋即停在前面。老人把双手放在佝偻的腰背,摇晃着瘦小的身躯向村口走去,蹲踞下来向山外凝望。
      一个在路边的村民愿和我们交谈,他说:“郭永华的奶奶,九十多岁了……”看到摩托车旁那两人紧盯着我们,村民迅速离开。
      我们顺着山路下山,当我们回头遥望时,模糊的黄昏中,那两个摩托人也一直在朝我们张望,只是人影更加模糊。
      
      平静的后场
      1月30日上午,平坝县红湖机械厂洪湖学校。张磊曾在这里上学。
      该厂一位退休老人比较了解张磊以前的事,他和张磊的父母以前住一个小区,做了10年邻居。王先生讲述了张磊的情况:
      “张磊,1 977年的,为人耿直,豪爽,挺不错的小子,他不应该对人家头再开一枪……太冲动了,可惜了。”
      据王先生介绍,张磊有个舅舅在清镇当过市长,好像公安厅也有亲戚。
      “不过现在谁也救不了他。”
      张磊家是从地方上来的,但他从小都在红湖厂子校读书。他的父亲是厂里车队修车的,母亲在厂里粮站卖粮。职高毕业以后,在家呆了一年多,就参加安顺招公安的考试,十几个人同时招进去。当公安以后他还得了很多奖,提拔也算快的。
      这是一次尴尬的后场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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