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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一双角膜缠绕相连的命运] 缠绕在命运之下百度云

    时间:2019-05-17 03:21:32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阿涅斯·瓦尔达不喜欢以四十岁(左图)或八十岁(右图)的年龄来区分自己,她更乐于拥有两个分身:一个是有着爱人和孩子的阿涅斯夫人,还有一个是电影导演瓦尔达,前者给她留下了幸福和悲伤的记忆,后者重新整理了这些记忆,并用镜头给予它们荣誉,她说:“它们让我知道我怎样成为自己。”
      有年轻女孩问她,“拍电影那么困难,作为一个女人,该怎么成为一个电影导演?”她告诉她们说:“要么去拍,要么回厨房洗盘子去,拍电影就是很困难的事情,对于男人和女人来说都是如此。”
      
      接连下了几天的冷雨,让毛坪村后山的路泥泞不堪,杨磊拎着伞,鞋上套着一红一蓝两个塑料袋,鲜艳的红壤在他脚下很快粘成坨,只能一滑一滑地前行。
      杨磊上山是去看望大哥杨春辉。
      大半年前,按照杨春辉的遗愿,杨磊帮他捐出一对角膜,并将骨灰带回老家,安葬在村后山上的杨氏坟地里。因为日子不合适,所以还没有合土,也没有立墓碑。四周隆起的是掘出的红土,坟墓中间凹陷处苫着一块蓝色的防雨布,杨春辉的棺材就在下面,外围是其他本家的古墓以及疯长的灌木和杂草,这一切被冷雨淋漓后看起来有点凄凉。
      提起下葬当天的事,杨磊至今仍然很不平。按照当地的风俗,村里有人下葬,都要8个或者16个男人抬棺材,杨磊好不容易找到了8个,但是大家不情不愿的,“抬棺材时,好像我哥做了脏事,他们说‘捐了角膜,不吉利’”。
      他愤愤地迸出一句:如果能重来的话,“你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捐。”
      “在外面遇到很多不如意,把性格扭曲了”
      2012年2月27日夜,长沙市岳塘区下摄司街道迎东社区的居民陈彪因患肝硬化去世。肝硬化复发的他曾在2006年骑着自行车从长沙赶往深圳,只为见一眼心中的英雄——爱心大使丛飞。五年后,他的病情日趋严重,他希望像丛飞一样,死后捐出自己的眼角膜。但陈彪病逝之后,因为姑姑们催促着陈彪儿子尽快火化,所以并未捐赠。
      据长沙爱尔眼库的协调员杨丽红介绍,在签订捐赠协议书,成为志愿者的人中,会有相当一部分最终无法捐赠或放弃捐赠。眼库中共有707位签订了捐赠协议书的志愿者,其中很多是身体健康的年轻人。已经成功完成捐赠的有148例,除去一些因为有乙肝破伤风等禁忌症而无法捐赠的外,另有21人逝世后,家人放弃了捐赠。放弃者各有考量,传统观念的阻力占多数,也有些人误认为角膜要在活着的时候取。
      如果不是杨磊打了一个时间差,杨春辉捐赠眼角膜的遗愿也难以实现。
      杨春辉1982年生于湖南隆回县高坪镇毛坪村。小学没毕业,六年级上了几个月就退学了,说什么都不再去学校,15岁就“出社会”,最初托了关系,和舅爷一起去了湖南永州的长风猎豹汽车厂当学徒。
      成人后的杨春辉给人的印象安静、内向、很少说话,让人很难想象他小时候是如何不安分。“他小时候很‘草蛋’(方言,调皮淘气之意)。”杨磊说。杨春辉小时候学习不好,经常带着周围的孩子一起调皮:带着周围的小朋友在几根毛竹之间搭房子,一个小伙伴摔下来他也毫不慌张;有次玩捉迷藏,把一个小朋友塞到灶膛里,等老奶奶生火做饭才发现,险些烧死……
      17岁,杨春辉离开永州前往长沙打工。这一年,也就是1999年,中国第一位眼角膜捐献者向春梅在深圳完成了无偿捐赠。向是湖南大学的教师,仅29岁,遗书上写着:“我愿意死后献出我的一切有用器官。我相信我的两个角膜是完好无损的,也许能给需要它的人带来一线光明。”
      杨春辉从来没有听说过向春梅,也没有听说过眼角膜捐献这回事。
      家住湖南邵阳的宁背英此时已经64岁,无法想象别人的眼角膜可以植入自己的眼睛。她右眼已经失明,左眼的视力在持续下降;此时岳阳湘阴的农民杨忠祥仍然很健康;家住汨罗的刘宗这一年才7岁,他无法预料三年后一次鞭炮的炸伤,让他今后一直摆脱不了翼状胬肉、结膜变性这些医学名词,眼睛也要经常布满血丝,红肿流泪……命运如同花园中不断交叉的小径,12年后,这些不相干的人因两片轻薄的角膜联结在了一起。
      到长沙后,杨春辉没有找到汽修方面的工作,只能干没有什么就业门槛的重体力劳动,比如建筑工地的力工。他渴望在人地两疏的长沙打开一片天,实现自己开个汽修店的理想。杨春辉在工地上干活不惜力,受到包工老板的赏识和同事们的喜爱。但“就像钢一样,总有脆的时候”,杨磊回忆杨春辉那段时间的生活时说,“他干活是透支性的。”这或许为以后患肾病埋下了隐患。
      此时,星城(因长沙星得名,现多解为“造星之城”)长沙上有卫视疯狂造星,下有遍地洗脚城,解放西路酒吧街悄然崛起,娱乐之都、不夜城气象初露端倪,但这些享乐和浮华与杨春辉无关。23岁时,他经人介绍,娶了离老家不远的从化女孩唐清梅,开始在长沙郊区的树木岭一带(当时该地区房租很低廉)租住。2009年初,杨春辉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有了儿子后又想要个女孩,所以陆续又生了两个孩子,但依然是男孩。
      
      2011年6月20日。就在前几天,杨春辉病痛发作,呼吸困难,被送到医院急救。家里和弟弟杨磊的所有积蓄已经花光,还欠了几万元债务。杨磊把杨春辉送到收费相对低廉的长沙市中心治疗。急疹病房里,杨春辉插满了管子,在和病魔做最后一搏,隔壁病床的一个女孩悠闲地玩着手机,她并不知道一帘之隔的病友,已经在医学上被判了死刑。
         2011年7月19日,杨春辉去世的前一天,杨磊杨鑫两兄弟一起帮着哥哥翻身。此时的杨春辉已经连翻身、起身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他的身体太过消瘦,躺在硬板床上,硌得自己生疼。每次翻身杨春辉要用力扣住弟弟的脖子,兄弟俩会慢慢地移动杨春辉的身体,让他不至于太痛苦。
      杨春辉比杨磊大6岁、比杨鑫大9岁,很早就离家闯荡,和家人也很少联系,“他出社会后,没相聚几回,近几年他过年也很少回去。”这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杨春辉要拼命挣钱讨老婆、养家,来回家乡耗时耗钱,另一方面也是在躲避当地超生的惩罚。多年来相聚无多,兄弟已经变得有点生疏。杨磊说,大哥生病后,三人重新聚在一起,“找到了一些小时候的感觉”。
      
      2011年7月20日这天,杨春辉的身体从脚开始已经慢慢变得冰冷僵硬。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难,一次呼气后是长久的停顿,长到令人担心他不再呼吸时,才又急促地“嘶嘶”两声吸气。杨鑫一言不发,一直紧握着兄长的手。杨春辉呼吸停止后,双目保持睁开,以至于杨鑫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去验看大哥的脉搏和呼吸。
      平日里主事的杨磊在接母亲的路上。这天早上,母亲从家里出发来看大哥最后一面。杨鑫拨通了二哥的电话,希望电话那头母亲能唤醒大哥。老人在手机里大声呼唤儿子,却没有任何回应。
      
      医生们不得不在杨春辉的母亲和妻子到来之前摘取角膜。他们还准备了义眼,留给死者最后的尊严。
      杨磊对杨春辉生了三个孩子特别不能理解。“我父母就是吃了计划生育的亏。”杨春辉的父母都是高中毕业, 1978年结婚,分别担任初中老师和幼教老师,是让人羡慕的双职工家庭,但因为杨磊和小他3岁的杨鑫都属“超生”,当地计生办把杨家的猪、牛、熊猫彩电、缝纫机都拉走了。杨家被迫从镇上搬回村里。杨父被撤职之后搞过一段时间工程承包,被骗了钱,回乡务农后,因为之前一直读书教书,不太会干农活,家道就慢慢中落下来。
      唐清梅找不到什么活干,杨春辉不仅要奋力养活一家人,还要逃避当地计生部门的责罚,所以过年的时候也经常不回老家,独自待在长沙郊区的工地上。
      杨春辉渐渐变得少言冷语,总是让人感觉心事重重,再也不复小时候调皮的欢劲儿。杨磊分析说:“在外面遇到很多不如意,把性格扭曲了。”但杨春辉也会偶露峥嵘,有时候会突然旁若无人地大声唱起歌来,尽管五音不全,唱得不好听,却很投入,最常唱的是流浪歌,“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
      刚刚去世的杨春辉头部被围上了绿色的手术无菌布,只露出了眼睛。杨春辉去世后,爱尔眼库的医生王科华很快赶到了现场,准备施行手术。由于天气炎热,眼角膜必须在6小时内取下保存(夏天6小时以内;冬天12小时以内)。取下的角膜会放入由意大利进口的保存液中,最长可以保存15天,15天后角膜即便仍可使用,效力也会打对折。角膜捐献者提供角膜是免费的。但保存液要1000多元,再加上捐献者生前所做的血液检查800多元,共计2000元,这部分费用由使用角膜的患者支付。
      捐赠者生前都要做严格的血液检查,乙肝、狂犬病、脑炎、脊髓灰质炎及已侵犯眼组织的恶性脑瘤等禁忌症的捐赠者,其角膜无法用于他人,只能用来做科研。
      
      取完角膜后,王科华医生和角膜捐赠协调员杨丽红将杨春辉的头部盖上,并向遗体鞠躬致意。为哥哥联系捐献的杨磊一直是瞒着母亲做这事,他无奈地说,这是哥哥的心愿。
      
      
      
      殡仪馆人员前来,将杨春辉的遗体包扎起来,准备带走火化。亲人们的情绪再次暴发,出租屋里哭声一片。
      
      即使是母亲到来,杨磊也还是没有说哥哥的眼角膜已经被取走。完成了哥哥的心愿,身后事才刚刚开始。杨磊提上提包,带着哥哥的遗物,送哥哥去殡仪馆火化。
      
      (左图)角膜被带回眼库保存。医生将取下来的角膜冲洗干净。中间透明的角膜外是一圈坚硬的巩膜。它们将陆续被移植到三个患者的眼睛上。
      
      杨忠祥是杨春辉第一片角膜的受捐者,此时他的左眼刚刚做完手术。进手术室之前,杨忠祥的表情一直很凝重,当得知自己的手术很成功,患病的左眼将很快好起来时,杨忠祥很开心。
      
      刘宗(右)在接受角膜移植手术后重新回到学校,继续他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刘宗在湖南涉外经济学院读大一,学的是高尔夫球专业。童年时一次夏天时顽皮放鞭炮,炸伤了眼睛,之后的13年时间里,他的眼睛经常布满血丝,并多次滋生出胬肉。杨春辉的两枚角膜,其中一枚用于治疗宁背英,另外一枚的绝大部分用于治疗杨忠祥左眼的病毒性角膜炎,刘宗只用了极小一部分。   手术后的大半年时间里,刘宗的眼睛仍然会有些血丝,有时候不太舒服,但他很高兴自己终于可以重新打篮球了。
      
      今年已77岁的宁背英晚年为眼疾所苦,只能用左眼来视物。但后来尚能见物的左眼视力也下降得越来越厉害,怕视力下降耽误自己打麻将,宁背英前往长沙爱尔眼库就医。
      做完手术后,效果很好,宁背英可以重新照顾自己和孙子了。但想起此事,总觉得是 “死人的眼睛放在自己身上”, 老人感到很害怕。
      兄弟三人的秘密
      近年来随着孩子们陆续成人,杨家家境慢慢有了起色,但更大的不幸又接连降临这个家庭:2008年,杨春辉的父亲因肺气肿去世;2010年,年仅2岁的大儿子罹患病毒性脑炎夭折;紧接着,厄运落到杨春辉身上。
      从2010年开始,杨春辉经常觉得腰疼、大腿疼痛。但他一直舍不得休息,以为像以往病痛那样扛过去就行。11月,杨春辉腰疼已经难以忍受,才去了长沙安沙的一个小诊所。
      大夫诊断是腰肌劳损和骨质增生,于是一直按着骨质增生治疗。2010年底,最小的孩子杨吉顺出世,但喜悦很快就被病情冲淡:12月中旬,杨春辉不但一点没有好转,走路也开始一瘸一拐。父亲的丧事、大儿子的治疗,小弟弟杨鑫开始来长沙读大学,家里早已举步维艰,杨春辉迟迟没舍得花钱去正规医院。
      2011年正月,杨春辉在家人督促下,又到长沙武警医院去看病,医院诊断为“前列腺炎”,花了两万多,治疗了一个月疼痛都无法减轻,后来在湖南省军区医院怀疑是肾有问题。此时,杨春辉没法上班,人也消瘦得厉害。每个医院的结论都不一样,怎么治都不见好,让杨磊意识到哥哥病情的严重,他从上海辞职回到长沙陪哥哥看病。相对于生理的疼痛,频繁的转院让杨春辉更感到心慌。兄弟两人独处时,杨春辉含着泪跟弟弟说,“不知道什么病,想哭……”
      2011年4月份,杨春辉被转到湘雅附二医院,确诊为肾癌(肾癌早期症状不明显,易误诊)。虽然此前预感到哥哥的病可能很严重,但杨磊还是彻底被这个消息打蒙了。
      肾癌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迅速摧垮了杨春辉的身体。有一天,在病房里看电视时,杨春辉突然指着关于眼角膜捐献的报道画面,对杨磊说,“我死后要捐眼角膜。”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很郑重。杨磊没有跟杨春辉详细讨论过他捐赠的动机。但除了报道的感召,杨磊事后猜测,也许还因为哥哥想为家人“积德”:两个孩子要养、小弟弟大学还没毕业,全家人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走了,他想在死后可以最后为他们做点什么——“自己这么年轻就死了,还是想要做点事情。”杨春辉曾对杨磊说。
      长沙爱尔眼库的杨丽红接触了很多角膜捐献志愿者,两个现象曾让她困惑不已:“就我看到的案例,最保守估计,捐眼角膜的人中也至少百分之六七十是非常穷的人。”另一个现象是,“最富足人口最多的长沙市捐赠眼角膜的比例较低,远不及湘潭等地区。”而经过了“郭美美事件”之后,眼库也受到波及,杨丽红及其同事王奕琳都表示,捐赠者的热情有所下降。
      为了节省开支,这时的杨春辉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住院,在医院给出最终审判之后,杨磊将杨春辉从医院转出,搬到了板仓小区附近的出租房。
      仅仅十几平方米的出租房里,杨春辉度过了最后的时光。肾癌发展到后期,疼痛能将患者折磨得不成人形。为了省钱,杨春辉放弃了不少止疼药,晚上时常痛得忍不住呻吟,但有外人在场时,再疼他也不出声。
      夏季的长沙,炎热潮湿,带着异味的屋子里只有一台电扇,苍蝇嗡嗡作响。一到夜里,蚊子纷纷疯狂出动,叮得孩子身上全是红包。大人们自顾不暇,孩子们暂时被忽略了。
      两个不到两岁的孩子,会不停地吵嚷哭闹,杨春辉身上疼的时候,就想安静,希望孩子离自己远点,于是妻子唐清梅带着孩子回到婆家。不疼的时候,缓过劲儿后,杨春辉又会非常想孩子。
      杨磊没有告诉母亲捐眼角膜的事,怕她不同意。三兄弟保守着共同的秘密。
      在最干净的日子,入土为安
      杨春辉原本精干结实的身体最后瘦得怕人,颧骨高耸,皮肤像是一层油毡纸一样贴在突出的骨头上。2011年7月20日,杨春辉已处于弥留之际。杨磊赶忙通知妈妈,让她带着唐清梅和两个孩子尽快赶来。当天中午12时34分,杨春辉眼角流出一滴泪来,生命的气息在这一刻消失。当时只有小弟弟杨鑫守在床前。而杨磊正去车站接母亲和嫂侄。临走之前,因为担心母亲和嫂子到后,有可能捐不成,杨磊已经通知了爱尔眼库,让眼库的医生尽快前来取角膜。
      接到母亲一行后,杨磊故意拖延,在公交车上,杨磊跟母亲打了个马虎眼,轻描淡写地说哥哥捐出了眼睛里的一个小东西。
      爱尔眼科医院的王科华医生前来,顺利地取走角膜,给杨春辉失去角膜遮盖的眼球垫上海绵,装上假体——义眼。
      母亲蔡晨南见到儿子的尸体后,太过悲痛,并未留心儿子的眼睛。
      料理后事时,因为杨春辉不是长沙本地户口,在派出所开死亡证明时颇费了一些周折,爱尔眼库此前承诺在料理后事时提供帮助,杨磊因此对爱尔眼科有些不满。爱尔眼库方面也觉得非常委屈:角膜捐赠在中国尚处起步阶段,捐赠条例只是参照国际上器官捐献的原则,为捐赠者提供帮助时会遇到很多困难。设立基金资助捐赠者甚至收治捐赠角膜的临终病人,都是理想中的设定,如何实现尚未可期,更别说碰上其他的行政门槛。
      76岁的宁背英得到了杨春辉的一枚角膜,治好了残存的左眼。杨的角膜“又透又厚,品质非常高”,爱尔眼库的医生介绍说。另外一枚由杨忠祥和刘宗分享。他们都是幸运的。据杨丽红介绍,此前一位新近失明的病人,因为迟迟等不到角膜,最终自杀。
      7月25日,杨磊第一次跟母亲讲哥哥捐角膜的事,说得很含糊,但母亲蔡晨南一直有点疑惑。2011年11月的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杨春辉跟她说,“妈妈,我眼睛疼。”第二天一大早,蔡晨南就给杨磊打电话,质问“是眼睛全被挖走了,还是什么?”
      杨磊道出实情后,蔡晨南在电话里狠狠骂了儿子一通。高中文化的她并非真的反对捐赠,只是感到心疼。
      但同村听说此事的人暗里都持反对态度,“捐了就不是全尸”、“阴间瞎了眼难过”。
      春节时杨磊带着哥哥的骨灰回家下葬,风水先生说,龙年春节这段日子“不空”,不宜下葬,“清明节前后是最干净的日子”。今年清明后第二天,杨春辉的坟合土封墓,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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