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博之父”蒋一成:蒋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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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上海世博会申办成功;2006年10月24日,美国口头同意参加上海世博会;2007年金融危机爆发,“美国馆”筹办方因筹资困难而一度放弃,并宣布退出; 2009年3月31日是原定最后签约期限,但美国依然没有筹到建馆经费。美国到底来不来上海世博会,一度成为大家关注的悬念。
2009年7月10日,在世博大厦的四○八会议室,美国终于签署了上海世博会的参展合同。但很少有人知道,美籍华人蒋一成是促使美国参展的幕后推手。
蒋一成,现任美国亚洲协会主席、世界华商联合会总会长、美国葛伦堡石油总公司执行副总裁兼亚洲总裁、中国治理荒漠化基金会名誉理事长、上海市对外文化交流协会理事等职。除了这些现任职务之外,蒋一成早年还曾是美国第三十六任总统约翰逊、第三十九任总统卡特的竞选经理和主席,也是克林顿1996年助选总部主席。他因两次与世博会结缘而名动天下,被誉为“世博之父”……然而这一切并不足以概括他的人生。
《名人传记》专访了这位传奇的耄耋老人,听他讲述非凡的人生经历,以及他与世博会近半个世纪的不解之缘。
出生于上海松江,人称“天才儿童”
上海松江大仓桥东堍、市河南岸秀南街五十六号蒋氏宅子,是一处2004年公布为松江区登记保护不可移动文物的老房子,1922年,蒋一成在这栋老房子里出生。
蒋一成的父亲叫蒋秉仁,按照父亲、祖父、曾祖父追溯上去,蒋家四代都是松江人。蒋一成的父亲早年随伯父参加革命,伯父在武昌起义中壮烈牺牲,父亲终生服务于邮政事业,曾任上海市邮政局局长。母亲吴冠芳是从江苏太仓嫁到松江来的,缠裹着一双小脚,知书达理,贤惠能干,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1986年,“少小离家老大回”的蒋一成,首次回到松江老家,走进蒋氏祖宅。
在蒋先生的记忆中,留存着许多鲜活的松江往事。他五六岁时认识千字,七八岁就能粗看武侠小说。所以,蒋一成上学就直接读三年级,没有进幼稚园,也没有进一、二年级。读小学时,蒋一成的学习成绩一直是班级里第一名。
小学毕业后,蒋一成以优异成绩考入松江县立中学。回首童年往事,他说:“小时候大家称我‘天才儿童’,我看书不是一目十行,我是一页一页地看,像照相一样,看了不会忘记,到现在八十九岁了,电话号码都记在脑袋里,不用翻的。我太太需要看手机,查电脑,我都不需要。”
中学毕业后,十九岁的蒋一成考入上海圣约翰大学,攻读政治经济学。当时,严家淦、荣毅仁比他高几班,他尊称他俩是同校学长。抗日战争期间,蒋一成积极从事抗日爱国活动,几度险遭不测。1946年,他赴台湾供职于台湾长官公署;1951年,三十岁的蒋一成赴美国得克萨斯州浸信会大学读书,主修工商管理学。他品学兼优,连续四年获得学校奖学金。
“超级推销员”曾“推销”出四位美国总统
蒋一成被称为“超级推销员”,这个称呼来自于美国前总统约翰逊。而正是与这位总统一次三十分钟的交谈,启迪了蒋一成“营销中国”的概念。
蒋一成说刚到美国的经历并不愉快,“最初想到纽约进哥伦比亚大学,可那里的人对中国有成见,中国人很难买到房子。”原来当地人认为中国人比较脏乱,有些排斥。蒋一成觉得在偏见中很难生活,于是决定搬到中国人较少的得克萨斯州。
到得克萨斯州后,蒋一成非常注意清洁卫生,和太太一起天天把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加上本性热情好客,邀请了很多人来做客。渐渐地,当地人对中国人的观念有所改观。当时约翰逊还是联邦参议员,听朋友说城里来了个了不起的年轻人,便邀请蒋一成到他家参加圣诞派对。“我们聊得很愉快,我给他讲了很多中国传统的文化,他觉得我是个了不起的中国人。”当时约翰逊告诉蒋一成:“我认为自己是不错的推销员,向老百姓推销我的政策,让选民投票;但你是超级的,比我厉害,你推销的是中国文化。”
谈到干“推销员”的心得,蒋一成想起了不少趣事。很多美国人跟蒋一成做朋友以后,不仅改变了饮食习惯,甚至开始学说中国话。“他们吃鱼都直接把鱼头剁掉,到我家来吃鱼头却吃得很香;餐馆老板要丢掉猪脚、大肠、腰子,我也叫他不要丢掉,到我家里来吃饭,结果发现这些都是美食,所以说中国的文化真是很有道理。他们问我是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像我一样,我说我是最差的,在中国混不下去到美国来混了,哈哈。”
蒋一成到美国的第六年,也就是他三十六岁那年便获得了美国得克萨斯州“荣誉公民”和“荣誉海军上将”的称号;三十九岁时,蒋一成入了美国籍,之后成为民主党高层,担任参众两院远东经济顾问。值得一提的是,蒋一成早年还曾是美国第三十六任总统约翰逊、第三十九任总统卡特的竞选经理和主席,也是克林顿1996年助选总部主席。
在美国,蒋一成还得到了世界首富美国石油大王亨特的赏识,并与他合作从事石油勘探,从而获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很快,他成了一个进入美国最富有阶层和步入美国白宫及参众两院的华人,从此奠定了蒋一成在政、商两界的地位。
四十多年前打造纽约世博会“得克萨斯州馆”
说起蒋一成和世博会的缘分,要早早追溯到1964年至1965年的纽约世博会,在这一届长达两年的世博会上,他把“摇摇欲坠”已宣告破产的“得克萨斯州馆”转变成为“嘉年华馆”,成为该届世博会最成功的展馆之一。
“1964年至1965年纽约世博会时,我才四十多岁,那届世博会是以往历史上规模最大、为时最久的盛会。当时‘得克萨斯州馆’因原经营者策划不佳,不到两个月就倒闭了,世博当局想把此馆夷为平地。在当时的情况下,要接手这样一个‘烂摊子’,需要有接受挑战的勇气。我对有挑战性的东西有兴趣,而且这是能够为中国人扬眉吐气的事情,我愿意拼了。于是我投资一千三百多万美元把‘得克萨斯州馆’改建为老少皆宜的‘嘉年华馆’。当局派出四星上将包德尔将军,世博会副主席亲自到场颁证。”
蒋一成亲手打造的“嘉年华馆”主旨融入了中华文化,同时还设立了太空科学中心、赛车中心、滑冰中心等,将原“得克萨斯州馆”建设成为那届世博会唯一的娱乐中心,吸引了世界各地大量的民众前来参观。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红遍全球的“电影皇后”歌蒂亨当时还是十多岁的少女,被选来跳“康康舞”。“嘉年华馆”开幕那天,时任美国总统的约翰逊偕夫人亲自到场剪彩,并将全部参观世博会的时间用在那里,这在当时无疑是“头条新闻”。
《纽约时报》绝无仅有地整版刊登了蒋一成的照片和新闻,并称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华裔人士。当年尚不多见的彩色电视有四十五分钟的新闻广播,全球的媒体也纷纷报道,他们都被蒋一成的勇气和毅力所感动,倒闭的“得克萨斯州馆”竟然能够大放异彩,转而成为最成功的展馆之一。回忆那段岁月,蒋一成仍记忆犹新:“一千三百多万美金,当年是个很大的数目。我全部是银行信用贷款,一般讲起来,头款要百分之三十,我头款也付不出来,我就是全凭信用。我很争气,不到五个月就全部还清,还赚了四百多万。”蒋一成是一个善始善终的人。当时,美国法律规定,参加世博会的各单位如果不交租金、管理费等相关费用,将在三十天后勒令停业。“所有人都钻了这个漏洞,不付最后三十天的费用。连我的美国律师都劝我不要交了,但我还是坚持交到了最后一天,我是唯一一个这样做的人。成功了也要按照合约办事,我对他们说我们中国人是讲信用的!”最后,纽约世博会财务长寄来了亲笔信,感谢蒋一成守信负责。
1970年,蒋一成又参加了日本大阪世博会国际商场的中国项目,并荣获了“金盾奖”和“最佳服务奖”两个重要奖项,也是这两次世博会的成功经历,让他与世博会结下了近半个世纪的不解之缘,并从此赢得了“世博之父”的美称。
力推美国参加上海世博会
回忆最初中国成功申办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情景,蒋一成至今仍很激动:“当时我已经八十多岁了,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声泪俱下。总算等到了中国申博成功,真是不容易,太难了。”他说,“我当时就立下心愿,要把所有力量都使出来,为把上海世博会办成历史上最成功、最伟大、最令人难忘的盛会出力。”
从2003年至2006年,蒋一成一直在为推进美国参加上海世博会而不断奔走。他三度会晤前总统克林顿、两度会晤布什总统和一百多位美国国会联邦参议员及联邦众议员,耗费了多年的时间。但对于这些事,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见一见,去说服他们,不算复杂。”2006年10月24日,美国终于通知中国决定参加上海世博会。日本于翌日响应参加,其他国家也纷纷跟进,创下了世博会参加国家及国际组织的新纪录。
虽然美国答应参加上海世博会,但由于遭到金融危机的影响,民间筹资一直不顺利,别的国家世博馆都纷纷来中国签约并且开工,可“美国馆”的资金迟迟不到位。明明是世界第一经济大国,却没有钱建馆,许多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涉及中、美两国不同的国情及对世博会不同的态度。
在世博会一百五十年的历史中,美国一共承办了十余届,约占全部世博会的半数左右。1964年至1965年在纽约举办的世博会,美国投入五十亿美元,世博会成了科技时代展示人类最新科学成果的大平台。但是到了1992年,美国国会通过一项法令,明确规定政府不能用纳税人的钱去参加世博会。再加上美国并非世博会组织国际展览局(BIE)成员,又因为企业赞助不到位,已经放弃过2000年德国汉诺威世博会和2008年西班牙萨拉戈世博会。2010年上海世博会,“美国馆”因筹资困难而一度宣布退出,临危之际,蒋一成又一次挺身而出,以他几十年在美国政、商两界的声誉,向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和美国总统奥巴马面陈美国必须来华参展,这对促进中美关系至关重要。蒋先生直言:“上一届美国政府的承诺,这一届美国政府当然要去积极实现。”
此后,美国国务卿希拉里亲自呼吁企业赞助。国务卿重视,一些美国企业纷纷跟进、出资建“美国馆”。关键时刻,蒋一成以一腔热血与中国人民肝胆相照。世博局局长洪浩针对他的“义举”向中外媒体公开表示“赞赏”。
“民间大使”穿梭两岸之间
蒋一成不仅是美国政界知名人士,而且在过去的岁月中,他穿梭中美台三地,为化解两岸危机作出了不少贡献。
1986年,旅居海外四十年的蒋一成第一次回到大陆母亲的怀抱。回想往事,中老年人也许还能记得,1986年,一架台湾的七四七货机,飞过海峡,在大陆着陆。驾驶这架货机的是一名台湾教官,这事件成为当时的新闻热点。在海峡两岸隔绝对话的年代,为妥善处理此事,蒋一成以“民间大使”的身份飞回祖国参与斡旋。最后,飞机绕道香港由台湾接回。
1996年3月,因李登辉上台,海峡两岸的火药味一下子浓了起来。美国第一、第七舰队,派遣了两艘航母,准备为台湾当局助威。中央军委领导义正词严地指出:保卫国家领海权,我军义不容辞。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蒋一成心系海峡局势安危,立即给克林顿总统打了电话,克林顿立即派总统专机把蒋先生接到白宫秘密协商。最后,美国决定,美海军舰队后撤,平息了这场风波。同年3月,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钱其琛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设宴款待蒋一成和夫人郭彦文。中国海协会会长汪道涵在上海花园饭店会晤蒋先生时,称赞蒋一成是一位有中国心的“民间大使”。
将世博会的成功经验贡献给“上海后世博”
“现在美国已经参展上海世博会,我很高兴,我想我可以功成身退了。现在我的工作重心转移到‘后世博’上来了。”
辉煌热闹的“得克萨斯州馆”如今已经烟消云散了,这是令蒋一成十分遗憾的一点。“机器冲上来,推倒建筑的时候,我心都碎了,我建的‘得克萨斯州馆’,至少可以屹立二百年不会倒。”因此,蒋一成希望能在2010年上海世博会上实现自己的心愿。他建议,在世博会六个月会期过去后,把此次世博会的精华、国粹及设施尽量保留,用作国际展览中心、旅游及经贸中心等,从而发挥更大的经济效益,保持“后世博”对中国经济、城市发展的促进力。蒋一成说:“最近胡锦涛主席到上海,他说了最重要的两句话:一句是要举全国之力,把世博办好;另外一句是,世博后的计划很重要。这两句话对我有很大的鼓励。‘后世博’既是时代的迫切需要,也是学术界及企业界在世博研究和运用领域的重大使命。”
“世博是国际上各国都很愿意来展现自己的最好的舞台,其实我们的电灯、收音机、无线电、电视机、喷气机、彩色电视,全世界很多新的发明,当年都是在世博里面首次亮相的。”在旅居美国五十多年的蒋一成看来,中国需要世博带来大量商机,也可以借机让世界各国了解中国现在一日千里的进步实况。
“我要把纽约世博会和大阪世博会的成功经验贡献给上海世博会。”如今,已经八十九岁高龄的蒋一成仍旧继续着自己的世博梦。■
与蒋一成面对面
《名人传记》:当年,不到一年,您就融入了美国主流社会,您认为自己能够在美国成功的诀窍是什么?
蒋一成:约翰逊前总统与我第一次见面后,就说我是“超级推销员”,我们的谈话大约持续了三十分钟,这次谈话让我学会了很多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每个字我都记在了脑子里并努力去实行,这算是一个我在美国成功的诀窍吧。他认为我身上凝聚了中华文化的精华,我是一个懂得如何去营销中国文化的中国人。的确,我们不仅仅要营销商品,更要营销中国,营销中国的文化、中国人的形象等,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
另一方面要有一颗爱心,多做公益事业,这样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我任教远东史的一年中,把所有薪俸及平时演讲、写作等收入全部回馈母校,为我国留学生中少数杰出人物作些贡献。与此同时,我还热心培养了国际著名小提琴家林昭亮和唯一获得美国本土高尔夫球冠军的华裔选手陈志忠等优秀人士。我始终认为自己既然是个中国人,就要为中国人争气。
《名人传记》:您与美国许多政界人物,如约翰逊、卡特、克林顿等都有深厚的交情。在他们心目中您是个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比如您出钱出力帮约翰逊等几位竞选总统。形成这样的个性您认为是什么原因?
蒋一成:我从小就喜欢看武侠小说,我想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个性就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吧。《水浒传》、《七侠五义》、《江湖游侠传》等小说我基本上看遍了,故事里面讲道义、讲义气的思想深深地影响了我。所以无论是对于父母、姐姐、朋友,还是公益事业,该出钱的我出钱,该出力的我出力。平时多做一些慈善事业,以一颗真诚的爱心去对待朋友,自然会赢得对方的尊敬。
《名人传记》:您说您这一生中最高兴的事情,就是闪电攻势,与太太结婚,是吗?
蒋一成:是啊。我比她大三十岁。刚认识时,我五十二岁了,她才二十二岁。
《名人传记》:您当时怎么把太太追到手的?
蒋一成:是我太太的老板介绍的。当时她在中华航空公司上班,那是当年唯一的一家台湾的航空公司,她在那里当贵宾室的主任。我因为经常进出台湾,会坐他们公司的飞机,就认识他们的老板。后来这个老板就给我介绍了我太太,于是我就对她展开了闪电攻势,哈哈。但是起初我太太全家都反对我们结婚,她爸爸是国民党有名的将领,家世非常好。后来我们结婚了,我与她爸爸的关系就变好了,她爸爸也对我很好,我们请他到美国去,见到总统,见到议长,他爸爸还很得意。
《名人传记》:您太太很支持您的事业吧?
蒋一成:对,对。我最大的成就,五十岁以前是为事业打拼,五十岁后我最大的成就,也是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我有了一个好太太,世界上最伟大、最了不起的太太。我们结婚三十五年了,在家里头,我太太是共和党,我是民主党,是我要她去参加的,因为我发现美国一些大规模的企业中,一个领导去参加共和党,另一个则参加民主党。所以当政局发生变化的时候,便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名人传记》:您与太太相濡以沫的这三十五年来,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
蒋一成:我记得我七十多岁的时候做大手术,拿掉脾脏。开刀以前,我太太很紧张,问那个医生要多久可以恢复,他说大概两三个礼拜。结果我第二天就吵着要回家,因为第三天我要到华盛顿去开会,白宫有一个圆桌会议,克林顿邀请我去,全美只有八个大佬(各界领导人),我算其中一个。但是我太太不让我去,因为坐飞机要六个小时,从美国西海岸到东海岸,这是最长的一条线,从极西到极东。但是我一定要去,而她一定要挡着,不让我去,最后我们问医生。结果三个医生都说可以去。我太太就费解地问医生:“你们说要三个礼拜,要是年轻人的话可以的,但他是个七十几岁的老先生,怎么可以呢?”话音刚落,医生们就笑了,“Your husband is a superman.”他们说,“你老公是一个超人。”从此以后,我太太就叫我“超人”了。
《名人传记》:您现在已经八十九岁了,但是还有着年轻的心态,您是怎么保持的?
蒋一成:我就是与人无争,与世无争,多做好事。最愉快的是成就感,比吃什么补药都好。不跟人家争什么名利。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比较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我自己有六个子女,六个孙子女。我觉得和年轻人在一起会让我充满活力。比如年轻人去西藏,都说那里空气稀薄,不建议我去,可是我想自己肯定能去,我有这样的精神状态。■
(责任编辑/陈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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