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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马士革最后一位游客:大马士革

    时间:2019-05-17 03:19:01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这是你第一次来叙利亚吗?”护照检查官问我。“不,我十年前来过这”,我说完之后,他在我的护照上盖了个章。这一次,我非常幸运地获得了叙利亚签证。大使馆给旅客的建议是不要去叙利亚旅游,因为叙利亚政权对外国人非常警惕——他们担心在外国记者和间谍们的煽风点火之下,本已动荡的国内局势会进一步恶化。当我收拾好包裹通过海关时,我看到迎面的一张海报,上面印着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总统的头像,头像下面有一行阿拉伯标语:“青年的领袖,青年的希望!(Leader of the youth, hope of the youth)”我跳进一辆出租车,并向司机询问叙利亚的局势。他向我保证,一切都很好,虽然叙利亚出现了一些问题,但首都大马士革的局势非常稳定。我和司机聊了一路,他给我指出德鲁兹人(Druze)、巴勒斯坦难民和伊拉克难民生活的不同区域:“阿拉维派教徒(Alawites)住在那边,基督徒住在另一边。逊尼派(Sunnis)约占大马士革人口的65%。库尔德人(Kurds)居住在北部。”叙利亚生活着许多不同族裔的人,我问他如何分辨人们属于哪个族裔或者教派,比如如何区分他们是逊尼派还是什叶派(Shiite)。他告诉我他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因为叙利亚不存在宗派主义。”我们经过了大马士革大学,学校外面竖着许多国旗,张贴着巴沙尔以及巴沙尔已故父亲哈菲兹·阿萨德(Hafez al-Assad)的画像。
      
      在大马士革,叙利亚国旗和总统画像随处可见。当我开车穿过al-Umawiyeen广场时,看到很多青年男女手里举着国旗。一个叙利亚人告诉我,这不是示威游行,而是一场对叙利亚现政权的庆祝集会。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对这个事件的报道,它已经成了国际新闻。成千上万的叙利亚人涌向al-Umawiyeen广场参加这一庆祝活动,现场不仅有流行歌手助阵,还燃放了烟火,这向世界展示了他们对巴沙尔·阿萨德总统的支持。
      上次来大马士革,这个城市挂满了哈菲兹·阿萨德的画像;巴沙尔当时正在伦敦学习眼科专业。他的哥哥巴塞勒(Basil)在一场车祸中意外去世,这使得他不得不回到叙利亚,继承统治叙利亚的家族事业。
      傍晚时分,我沿着街道散步,来到一家非常现代颇具西方特色的餐馆,花费了20美元吃到了一餐寿司。我试着用黑莓手机阅读电子邮件,所以在两个不同的网络之间切换,但我只能收到GPS信号,收不到GPRS信号。这家餐馆声称提供WiFi,但我向服务生询问时,他告诉我WiFi出了点问题。同样出问题的还有Facebook,因为在叙利亚境内互联网的访问会受到限制。
      饭后,我步行穿过大马士革老城区的哈米迪耶街集市(souq al-hamdiyya)。 集市的中心是一条宽敞的商业步行街,街道上方是铁皮制的天棚,两侧商铺有两层楼高,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老板坐在自己的店铺外招揽生意,也有商贩在街道中央兜售各种商品。跟着人流走,我突然发现著名的倭马亚清真寺(Umayyad Mosque) 就出现在我眼前。
      
      我在售票处买了一张外国游客门票。在参观前我需要取一个灰色连帽斗篷包裹自己,斗篷有三种尺寸,女工作人员让我拿最小的。游客使用的这种斗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我不禁疑惑它上次被清洗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又或者之前有多少妇女曾经在闷热的夏天穿过它?我把斗篷罩在外套上,带起尖顶斗篷帽以确保遮住了所有的头发。在收拾妥帖后我走进清真寺——它是建在纪念施礼者约翰的教堂原址之上。我把鞋子拎在手上,除了斗篷是灰色的之外,我看起来活像个三K党成员。当我走到了清真寺内时,看到有数百人在祈祷,男的在一边,女的在另一边。之后我走到院子里,看见一群人坐在地上。其中一个男子跪着,高举着他的双臂,边哭边喊着“侯赛因啊”。其他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眼泪流淌而下,显得十分悲伤。
      四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妇女坐在地上,当我经过她们时,其中一位妇女粗鲁地批评了我穿斗篷的方式,说我应该像她那样穿。我回应了她的指责,她感到非常惊讶,问我是哪里人,我告诉她我来自英国伦敦。我问她来自什么地方,她说她来自伊拉克的巴比伦,是参加宗教旅游团来这里的,她解释说逊尼派和什叶派的穆斯林都会来倭马亚清真寺做祷告。她指向供奉着侯赛因的陵寝继续解释道,侯赛因是先知默罕默德(Prophet Muhammad)的孙子、阿里(Ali)的儿子,他在伊拉克的卡尔巴拉(Kerbala)被倭马亚人杀害。
      另外一群人正听一个裹着长头巾的男子用波斯语演讲。他们都是来自伊朗的朝圣者。目前几乎没有来叙利亚旅游的西方游客,而穆斯林宗教旅游似乎却开始兴盛。
      我沿着直街(Straight Street)一路往前走,圣经故事中提到这条街是保罗皈依基督教的地方。我注意到一家基督教售酒商店显眼地挂着总统巴沙尔的画像。我拐进一条铺着鹅卵石的狭窄街道,看到两个男子坐在椅子上喝茶。当我经过他们时,其中一人向另外一人说道:“谁说叙利亚没有游客?刚才不就有一个嘛!”我转过身告诉他们,我是我看到的唯一一个外国人。他们邀请我坐下喝茶,并给我搬来一张椅子,倒了杯茶。在交谈中我发现,他们其中一人是一个酒店老板。最近,他将一座阿拉伯式老房子改造成一家高级酒店。去年他酒店的房间价格是400美元一晚,而现在他已经将价格降至100美元。尽管如此,和城里所有其他酒店一样,他酒店的入住率几乎降为零。
      另外一人是名导游。他非常沮丧的告诉我,他们需要变革。很明显,这两位朋友(一位是基督徒,另一位是逊尼派)的观点不同。酒店老板认为巴沙尔是个好人,受过良好的教育,作风正派,现在的问题出在他身边的顾问身上。他向那名导游朋友比划着,将巴沙尔描绘成一个“人民需要的人”。在谈到阿拉伯世界革命者的口号时,他愤慨的表示:那些革命者想要什么?自由?可他们认为的自由是什么?有谁比现任总统巴沙尔更合适?如果巴沙尔下台,这个国家有可能陷入伊拉克那样的混乱中。然而,导游还是坚持认为有三分之二的叙利亚人想要变革,他也将继续支持反对派发起的针对现有政权的抗议活动。
      
      在接下来的旅行中,我见到了曾经的一位朋友——伊拉克“觉醒委员会(Iraqi Awakening Council)” 一位领导人,不过一开始我并没有马上认出他。我们已经两年没有见面了,他没有穿军装,还长胖了一些。我们热情地问候对方。他不敢相信我能来叙利亚并且成功地和他见面了,我的到来让他十分感动。2007年我们在巴格达第一次见面,当时他在巴格达组建以他为领导人的“觉醒委员会”,与美军密切配合。然而在2009年,他在巴格达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捕,十天之后获释。这件事让他紧张起来,他担心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因虚假指控而面临监禁。后来他和成千上万的伊拉克人一起来叙利亚避难。我们在大马士革老城区的咖啡馆里聊起了过去。他让我想起曾经有一次我将他称作英雄,因为他救助了很多伊拉克人和美国人。他谈起有一次他是如何与美军一起前往巴林(Bahrain),同彼得雷乌斯(Petraeous)将军和法伦(Fallon)上将会面,也说了哈利勒扎德(Khalilzad)大使是如何向他征求在阿富汗建立“觉醒委员会”的建议。他还告诉我,伊拉克一个军队高层曾告诉他,用不了多久美国人就会像对待北美土著人那样对待他,毫不留情的把他像一根用过的火柴一样抛弃。我问他,“你认为美军会这样做吗?”他告诉我他原本希望友谊能够长久,希望所有“觉醒委员会”的领导人可以与美军合作对抗伊朗。但他错了,那些伊拉克的军官们是对的。
      我们乘出租车前往大马士革城外10公里的塞达赞纳布(Sayda Zainab),大多数伊拉克人都住在这,这里感觉有点像卡尔巴拉(Karbala,伊拉克中部城市,是伊斯兰教什叶派的圣地)。宰纳布(Zainab)的陵墓坐落在清真寺内,她是阿里和法蒂玛(Fatimah)的女儿、先知穆罕默德的孙女。商业市场像雨后春笋一样出现在清真寺周围,餐馆里烤着Masgoof(伊拉克国菜),用的鱼是从幼发拉底河捉来的活鱼。这里还有一个喧闹的大汽车站,有公交车去往卡尔巴拉、纳杰夫(Najaf)、巴格达(Baghdad)和其他伊拉克省份。叙利亚政府宣称有120万伊拉克人在叙利亚生活,不过国际组织认为许多人已经回到了伊拉克,目前依然滞留在叙利亚的伊拉克人大概只有30万(其中逊尼派占60%,什叶派占20%,基督教占20%)。有些人返回伊拉克找工作,有些人因为日益动荡的叙利亚局势离开了大马士革。我听说最近有个社区把六家人送回了伊拉克,看看他们适应得如何。后来其中一家人中的一名成员死于谋杀,其他伊拉克人就不敢再回去。他们认为在叙利亚的生活比在伊拉克好。
      “觉醒委员会”领导人告诉我叙利亚人对伊拉克人非常友好,伊拉克人也十分感激巴沙尔为他们提供的庇护。在叙利亚,来自不同种族和教派的伊拉克人生活在一起,可是叙利亚的紧张局势也开始对本来相处和谐的他们有所影响:伊拉克人的教派冲突正在增加。有报道称,1991年被科威特驱逐出境的巴勒斯坦人殴打了伊拉克人,原因在于巴勒斯坦前领导人亚西尔·阿拉法特(Yasir Arafat)支持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入侵科威特,这导致科威特政府驱逐其境内的巴勒斯坦人,因此他们将责任怪罪到所有的伊拉克人身上。
      “觉醒委员会”的这位领导人曾申请了去美国的签证,正在等待回复。我告诉他,过去我遇到了许多在伊拉克服过役的美军士兵,每个人都希望我能代他们向“觉醒委员会”的领导人们问好,如果签证决定权在美军手中,那他的申请肯定没问题。我还向他保证,他和这些士兵间的关系是诚实且真挚的。他明白这一点,说他和很多美军士兵之间仍保持着电邮联系。他说,我和他们是兄弟,但决定权在其他人手中。我建议他不要让生活停顿下来,但他无法在叙利亚合法工作,而且害怕重返伊拉克。他能去哪呢?
      卫星电视频道播放了一组来自全国各地的画面。在霍姆斯市(Homs)和哈马市(Hama),数以万计的人走上街头,高喊“巴沙尔下台!” 政府控制的电视频道告诉人们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政府指责半岛电视台(Al-Jazeera)散布谣言,煽动叛乱,政府劝人们不要相信那些军队异己分子的宣传。国家电视台则批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分子、犯罪分子和黑帮们引发了这场动乱。
      出租车司机告诉我,70%的叙利亚平民想要变革。他承认将会参加在大马士革举行的反政府游行,并问我是否想跟他同去。我告诉他,作为叙利亚唯一的外国游客,我可能会有点显眼。我说我不希望从电视上看到他横尸街头,因为从几个月前示威游行开始以来,已经有两千多人丧生。他笑着说,他并不害怕死亡。
      我路过美国大使馆时,那里守卫森严。几天前,有抗议者冲进大使馆,损坏了一些建筑,还把美国国旗换成了叙利亚国旗。这是对美国大使造访哈马市的回应。当时哈马市居民正在组织游行示威,而美国大使未经叙利亚外交部的允许前往哈马市了解那里的状况并与反对派接触。以水轮著称的哈马市,留在大多数人脑海里的印象是上世纪80年代穆斯林兄弟会在此发动起义,这场起义被当时哈菲兹·阿萨德的哥哥里法特·阿萨德(Rifaat al-Assad)残酷地镇压了。确切的死亡人数不得而知,但许多人认为,超过2万名哈马市市民死于那场镇压之中。
      
      叙利亚政府对大使的访问表达了愤怒。不过我听到了不同的意见。一些人认为美国蓄意煽动教派之间的紧张情绪,造成了哈马市的麻烦;其他人则认为此次访问显示了国际社会的关注,有助于减少暴力事件的发生。一位叙利亚人告诉我,美国支持叙利亚政权,不然,叙利亚政府不可能允许这次访问。我钻进一辆去Mahatat Harista的出租车,打算在那里换乘巴士去帕尔米拉(Palmyra)。出租车司机是一位面带微笑的大马士革年轻人,大约20多岁,他告诉我他的祖先是土耳其人。他已经大学毕业,专业是经济贸易,但由于没有工作机会,他不得不以开出租车为生。他说在叙利亚年轻人失业的情况非常普遍,政府必须改革。但是他也认为全球形势不容乐观,所以叙利亚经济形势较差也在所难免。他还指出几个欧洲国家也有游行示威。
      这位年轻司机告诉我巴沙尔是最合适的总统人选,因为他在伦敦受过良好的教育,作风正派,绝非一个杀手。司机告诉我,问题出在巴沙尔身边的人,他们是一群奸臣。巴沙尔的弟弟马希尔(Maher)的性格与巴沙尔截然不同,倒是与他们的叔叔里法特的性格相像,而里法特因为30年前镇压了哈马市的示威游行而臭名昭著。
      我们就“阿拉伯之春”展开了讨论。司机说在放弃权力之前本·阿里(Ben Ali)只坚持了3天,穆巴拉克(Mubarak)坚持了17天,卡扎菲(Gadaffi)顽抗到底是因为他精神不太正常,认为自己是万王之王。他边笑边模仿卡扎菲演讲时的神态,说他会搜查每条小巷追捕反政府者。至于叙利亚,司机认为当局不会和平地放弃权力。
      到Mahatat Harista之后,我们发现由于形势动荡,帕尔米拉车站已经移至普尔曼(Pullman)站。司机根据计数器上的里程向我要价,我则坚持付给他双倍车费。他虽然拒绝,但我坚持如此。离开时他对我说,愿神与你同在。
      进入车站之后,我惊讶地发现我的包必须通过X光检查,我自己也必须穿过一个安检仪器接受检查。然而没有迹象表明机器正在运转,似乎没有人注意它,机器没有发出蜂鸣声,指示灯也暗着。进去之后,我发现很多窗口都在卖去往同一个目的地的票,几位票贩子马上走上前来向我兜售他们的票,并许诺给我VIP待遇。我耸耸肩,拒绝了他们。我走到一个男人面前,告诉他我想去的地方,问他该如何选择。
      他把我带到车站后面,汽车在那里一字排开。有些车的确是现代宽敞空调车,别的就比较简陋。他向我推荐艾曼公司,我花250叙利亚镑(约5美元)买了车票,车程有250公里。之后,我被带到一个靠近总统画像的派出所,警察们要看我的护照。看完之后,一位官员往我的车票上盖了个章。当着其他几个人的面,他告诉我下次来的时候必须给他带部手机作为礼物。我回答他我现在是叙利亚唯一的外国游客,所以下次他应该给我一份礼物。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包括那位官员。
      
      接下来的45分钟,我坐在长凳上观察形形色色的过路人。年轻男性穿着非常西化的牛仔裤,老年男性穿着Dishdashas和Kaffiya,年轻女性穿着紧身的牛仔裤和衬衫,头上蒙着面纱,其他女性穿着更传统的长袍或者那种将全身都包起来的时尚长风衣, 要知道这可是酷热的夏天。一个女子经过我时向我微笑,一个男子在还没发觉我是外国人时就开始向我兜售彩票,后来他反应过来之后就冲我咧嘴笑了。没有人一直盯着我看,每个人都非常友好。
      在巴士上,售票员向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塑料杯,一个用来装垃圾的黑色塑料袋和一块糖。旅途中他不时的给我们倒水,还在挡风玻璃上塞上报纸,防止刺眼的阳光影响司机的驾驶。起初,我们听了一段《古兰经》朗诵,后来看了一部埃及电影。车内没有耳机,每个人都能听见声音,还好不是很大。
      在巴士开车之前,一位警察上车检查每个人的身份证。在大马士革郊区,有一个军事检查站,进城的车都会被拦下来接受检查。有两名士兵坐在遮阳棚下,另外一名士兵坐在路边一个小凳子上,火辣辣的太阳直接照射到他身上。在帕尔米拉郊区,我们的巴士被拦下来了,一名男子上车检查身份证。他几乎没看我的护照,但非常仔细地检查了每一个叙利亚人的身份证。他身着一件深蓝的跳伞服,绿色的弹药袋装得满满当当。我朝窗外看了看。两位穿着牛仔裤的男子肩上挎着步枪,也在拦车检查身份证。从车的前方玻璃往外看,发现还有第三个男子坐在遮阳棚下,背着武器,旁边停着一辆轻型货车。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民兵。但当那位身着深蓝跳伞服的男子经过我时,我发现他的背部印着CTU这三个字母。我推测CTU是反恐怖主义部队(Counter-Terrorism Unit)的缩写。我转向身边的一位乘客,低声问他:他们是政府的人吗?他紧张地点了点头。
      我在帕尔米拉的旅馆睡了个午觉,我是那儿唯一的顾客。午觉之后,我去参观当地的遗址。我先去了巴力庙(Baal temple),看守看到我非常惊讶。他给我倒了一杯茶,似乎很高兴有人能陪他。他告诉我四个月前,国内还没有出现动乱,景点每天接待300至400人。我花500叙利亚元(约10美元)就游览了所有的景点。
      我独自一人在遗址里漫步了3个小时。除我之外,没有参观的人。遗址里那些巍峨的柱子让我叹为观止,其中一些是好几个世纪前从埃及南部的阿斯旺(Aswan)被运过来的,至于运输方法,我想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遗址把我带回几百年前哈德良皇帝的时代(Emperor Hadrian),我似乎看到芝诺比亚皇后(Queen Zenobia)奋力反抗罗马帝国统治时的情景。我想象着人们沿着柱廊行走,在处理日常琐事时聊天,在剧院中讨论戏剧情节,在宴会厅中享受美食。
      晚上,我和一位叙利亚商人坐在阳台上边喝葡萄酒边聊天。他见过巴沙尔好几次,认为这位总统作风正派,问题出在他身边那些人。经济形势造成了人们的不满,他们纷纷走上街头抗议,要求政府还他们“自由”,虽然没人知道这“自由”意味什么。这位商人认为在叙利亚的历史中,总是商界决定谁上台。如果他们不支持某个政权,那么这个政权就会垮台。不过到目前为止,商人们仍然和现政权站在一起。
      我们又讨论了西方与穆斯林世界的关系。本·拉登(Bin Laden)损坏了穆斯林人在西方世界的形象,说到这,这位叙利亚商人伤感的摇了摇头。西方世界常常把穆斯林和本·拉登联系起来,这是错误的观念。穆斯林是爱好和平的种族。本·拉登和乔治·布什(George W. Bush)只不过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我们不应该把他们的立场强加在所有穆斯林或基督徒身上。
      
      这位商人告诉我几乎每个叙利亚人都否认国内存在宗派主义,但是宗派紧张情绪确实正在升级。现在逊尼派和阿拉维派教徒之间就存在矛盾。他告诉我很多叙利亚人正在观察局势的变化趋势,然后再决定投靠哪一方。
      半岛电视台阿拉伯语频道不停地报道叙利亚人是如何被杀害以及当局有多糟糕的新闻,这位商人说这煽动了帕尔米拉的年轻人,他们走上街头示威抗议。他告诉我叙利亚问题的导火索在德拉阿(Dera’a)——当地有些学生把突尼斯和开罗街头的革命口号:“人民想推翻政权(the people want to change the regime)”写在墙上。警方拘捕了这些人,还拔掉了他们的指甲。这次事件震惊了全国上下。因为政府处理失当,抗议示威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兴起。
      这位商人问我美国是否会对叙利亚的局势进行军事干预。我告诉他这不太可能。美国对此没有意愿,俄罗斯和中国也不会支持。很明显,叙利亚政府不会轻易放弃权力。在得到阿拉维教徒支持的情况下巴沙尔能否与抗议者达成妥协,同意施行大规模改革和自由选举?或者当局是否会采取暴力手段镇压抗议示威?叙利亚人能否阻止国家陷入一场血腥的内战?(编者按:现在看来一切果然在往最坏的情况发展)
      在叙利亚旅游期间,我是唯一的一位游客。阿拉伯式房屋整修之后建成的高级酒店无人光顾,地毯商店、画廊门可罗雀,当地城堡和考古遗迹也都空无一人。叙利亚旅游业依赖伊朗、伊拉克和海湾地区国家。国际社会应该如何防止冲突爆发?土耳其人或者斯堪的纳维亚人是否能召集不同派别,在局势无药可救之前提出解决方案?
      在我坐出租车穿越大马士革城区时,出租车突然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我看到大约有一百多名穿着灰色衣服的男子,他们衣衫褴褛,手里还拿着警棍,离我不过数米远。他们来势汹汹,让我不禁害怕起来。出租车前面那辆警车里的警察从车里出来,大声地给这帮人指引方向。我问出租车司机他们是什么人,他告诉我那些都是政府的人,他们正往清真寺赶,确保清真寺在星期五的祈祷会之后没有游行示威。出租车司机看起来泰然自若,一点都没有感到不安。
      阿拉维派主导了国内治安问题。 令人生畏的沙比哈组织(Shabiha)是当局的代理人,虽然当局否认这一点。但是正是这些人在殴打示威者,也正是此举增加了宗派之间的紧张情绪。目前尚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得到控制。由于担心出现更大的叛乱,政府尚未启用军队镇压抗议示威。
      在大马士革一座漂亮的房子里有一间画廊,我花了很长时间在那里欣赏油画。这些油画出自一位知名的叙利亚艺术家。他喜画人像——没有嘴巴和耳朵的人像。
      
      我爬上楼梯,来到另一个画廊,进入一个艺术品和手工艺品的宝库。我经过陶器和织物展区,来到绘画展区。一些画挂在墙上,另一些堆放在墙壁旁。画廊的经理是一位祖籍是萨法德(Safed,以色列城市)的巴勒斯坦人。他随身携带一本叙利亚护照,上面写着他是巴勒斯坦人。他能够在叙利亚工作,但没有选举的权利。他还是一位自学成才,才华横溢的书法家。他绘画的对象大部分是2003年在战乱中逃亡至叙利亚的伊拉克人。我仔细观察了画里的风景、人像、骆驼、鸡和废弃的房屋。后来,我遇到一位作品能“开口向我说话”的艺术家,并且决定购买一幅他用咖啡在帆布上作的画。在咖啡色的斑点中,他画了四条小小的彩色条纹,象征着希望的光芒。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我参观了一座被朋友称为“家具墓地”的房子。我们看到一个鸡舍后在那个路口拐弯,行驶了约50米便看到了一座似乎不太吉利的建筑物,附近还有几座房子。下车后有个男人出来迎接我,并邀请我进去。两个年轻的男子坐在工作台上,在一台锉床上打磨小片的珠母。我看得十分入迷,但同时我也担心稍不注意他们的手指就会被机器吞没。他们前面有一块木板,打磨好的不同形状和大小的珍珠母将被嵌在里面。他们背后的墙边上叠放着漂亮的盒子、桌子和衣柜,这些都是他们费尽心思才完成的作品。几个世纪以来,漂亮的大马士革家具 一直享有良好的声誉——木材、珠母和宝石的精致镶嵌让叙利亚手工家具变得独一无二。
      当我坐在老城区Beit al-Jabri酒店漂亮的庭院中享受离开前最后一盘富尔饭(Fuul)时,我感到很悲伤。大马士革也许是我游览过的最漂亮的中东城市。正如巴勒斯坦人和伊拉克难民所证实的那样,叙利亚人是最友好最善良的人民,他们能否阻止国家步入伊拉克的后尘、陷入一场血腥的内战?我希望能,但我对此真的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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