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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妇服饰与“母系铁闺阁”

    时间:2021-03-20 04:01:03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关键词:服饰 母系铁闺阁 摹仿
      摘 要:服饰描写在张爱玲的小说中有着非凡的作用。在《沉香屑 第二炉香》中,人物的服饰显示,作为母亲的蜜秋儿太太摹仿男权秩序建立了“母系铁闺阁”,而在这一系统内,她的两个女儿同时沦为“被杀者”和“杀人者”。
      
      在文本中浓墨重彩地描绘人物的服饰,然后用美轮美奂的服饰来反映人物的特征,是张爱玲这位“衣服狂”(clothes-crazy){1}常用的写作方式。《沉香屑第二炉香》是张爱玲正式登上文坛后的第二篇小说,与《沉香屑 第一炉香》一样,服饰在小说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第二炉香”延续了“第一炉香”的叙事重心,叙说着几个女性至亲之间的相互杀戮的故事。与“第一炉香”直接呈现“服饰之战”{2}的方式不同,“第二炉香”的故事曲折隐晦得多,它表面上看起来一派和美,内里却是刀光剑影、危机四伏。
      蜜秋儿太太是个寡妇,同时也是家中的绝对掌权的人物。在这两点上,她与《沉香屑 第一炉香》中的梁太太、《金锁记》中的曹七巧有类似之处。梁、曹都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家”,前者被描述为“坟山”中的“鬼宅”,后者则是“疯人”住的“没有光的所在”,都是阴气森森的世界。但蜜秋儿太太的家却有所不同:
      
      蜜秋儿太太住的是一座古老的小红砖房屋,二层楼的窗台正对着街沿的毛茸茸的绿草。窗户里挑出一根竹竿来,正好搭在水泥路上,竹竿上晾着白褥单,橙色的窗帘,还有愫细的妹妹凯丝玲的学生制服,天青裙子,生着背带。
      
      红砖、绿草、白褥单、橙色窗帘,这些颜色明朗的事物与凯丝玲的“学生制服”——天青裙子组合在一起,似乎在暗示蜜秋儿太太的家是个健康和美的家庭。张爱玲对“学生制服”较有好感,在《对照记》中,她曾提到自己在教会女校读书时对校服的渴望:
      
      我……心里非常渴望有校服,也许像别处的女生的白衬衫、藏青十字交叉背带裙,洋服中的经典之作,而又有少女气息。{3}
      
      凯丝玲的天青背带裙正是张爱玲心目中的“洋服的经典之作”的写照。张爱玲认为校服能显示出“少女气息”——归根结底,她喜欢的是校服中所蕴含的年轻人的“生命的气息”,因此,在她小说中,只要写到校服,必定与健康、生气连在一起。例如在《金锁记》中,长安去女中读书:
      
      长安换上了蓝爱国布的校服,不上半年,脸色也红润了,胳膊腿腕也粗了一圈。
      
      蜜秋儿太太的家不是中国家庭,她的异域身份有理由让人们相信,她的家庭比中国传统家庭更开明、更民主,她家的女儿比普通的中国家庭的女孩子享受着更多的独立、权利和自由。小说开篇的描写强化着人们对她的家的这一印象。而在故事的开始,罗杰所看到的蜜秋儿太太的家正这样一个漂亮、和谐、健康的家庭——但是,这正好是这个家的“伪装”所在。蜜秋儿太太的家虽然是爱尔兰家庭,但其家庭制度的森然、家庭气氛的可怕一点也不亚于中国传统的宗法家庭。如果不进入这个家的里子,任何人都会被这个漂亮的家的外表、家中漂亮的女人的外表迷住,而实际上这个家与梁太太和曹七巧的家相比,其危险性有过之而无不及。
      蜜秋儿太太的家庭剥去伪装后是怎样的?通过她的服饰风格可略知一二:
      
      她已经把衣服穿好了,是一件枣红色的,但是蜜秋儿太太一向穿惯了黑,她的个性里大量吸入了一般守礼谨严的寡妇们的黑沉沉的气氛,随便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总似乎是一身黑……
      
      “黑沉沉”这三个字,不仅是蜜秋儿太太自身精神面貌的外在显现,也是她那剥去和美外衣的家庭里子的阴森氛围的写照。不妨把这种“黑沉沉”的服饰称作“寡妇服饰”,它是一个典型的宗法家庭中的禁欲的女性的内心世界的外化。用权威的男性视角来看,这样的服饰正显示了一个寡妇所“应有”的“守礼谨严”,但从女性的角度来看,“黑沉沉”正意味着一个女性经历了长期的压抑后,精神已陷入极度的阴暗以及病态的疯狂。不仅如此。作为家庭的绝对主宰,她的“黑沉沉”的气质像阴影一样地覆盖了整个家庭,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也被覆盖在她的阴影之中。
      梁太太、曹七巧和蜜秋儿太太一样都是寡妇,都爱穿黑色服饰,然而风格却各有不同,其间的差异显示了她们不同的个性和人生态度:梁太太的服饰虽然也是黑色的,但黑暗中掺杂着鲜艳的色彩,金色拖鞋、鹦哥绿包头、血一样的红指甲,象征着她以荒淫纵欲的生活方式来填补内心的虚空;曹七巧晚年的服饰以灰色、黑色为主,暗示着她以“禁欲”的方式压抑内心的情欲。蜜秋儿太太的服饰更接近于曹七巧。晚年的曹七巧被形容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疯人”。蜜秋儿太太具有同样的疯狂,但她“守礼谨严”的外表掩饰了她的疯狂,她是个冷静的“疯子”,她用自己“严明的家教”谋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她是比七巧更狡猾、更懂得伪装的“疯人”。她“守礼谨严”,彬彬有礼,永远都用“美丽”、“纯洁”与“爱”的来粉饰着她的“杀人者”的面孔。
      与如此老练的杀人者打交道,罗杰走向死亡的命运几乎是注定的。自他兴高采烈地准备和愫细结婚开始,他就一头跌进了蜜秋儿太太为他准备的“死亡陷阱”中。这是一个蜜秋儿太太长期以来就准备好了的,已经在大女儿靡丽笙身上实验过一次,现在又要在二女儿身上实验的“杀人”计划,将来还会在小女儿凯丝玲身上上演。蜜秋儿太太通过“严明”的家教,把自己的女儿训练成“天真”、“纯洁”的美丽女孩,她们尤其对“性”一无所知,认为男人是“禽兽”。因为她们的“纯洁”,在新婚之时她们使自己的丈夫陷入“色情狂”的不名誉的名声中,将丈夫逼疯、逼死。蜜秋儿太太为什么要这样做,小说没有明确的答案,可能有如下的解释:她通过女儿引诱并谋害女婿,以此达到占有男方财富的敛财的目的;她嫉妒女儿的年轻和幸福,因为她自己对情欲的极度匮乏,她不允许家庭中有人得到情欲的满足;她为了永远做一个“母亲家园”的主人,必须要永远地控制女儿的身体和精神,她不能允许有人(尤其是男人、女儿的丈夫)来威胁自己的地位等可能性都一再地加强着人物心理的复杂性,同时也证明,同为“寡妇”,蜜秋儿太太是个比曹七巧更虚伪、更阴险、更可怕的母亲。
      若把蜜秋儿太太和曹七巧这两个身着“寡妇服饰”的女人进行“互读”,就会发现她们的家其实都是男性之家的复制品,她们都以男性之家为摹本建立了自己的世界,她们自己也“摹仿”一个权威男性,成了这世界的主人。她们的“摹仿”,用法国批评家克莉斯特娃的话来说,是她们“进入男性话语体系”的方式,“她借用他的口吻、承袭他的概念、站在他的立场,用他规定的符号系统所认可的方式发言,即作为男性的同性进入话语。”{4}因此,她们的家是对男性处于绝对统治地位的传统封建宗法家庭的摹仿,是对以女性弱势群族为主要控制对象的“铁闺阁”{5}的摹仿,因此,她们的家庭亦可称为是没有夫权统治的“母系铁闺阁”——只有家长的性别不同、本质与传统“铁闺阁”无异的一个“摹本”;而且,因为是刻意的“摹仿”,她们可能会制定比真正的男性之家更严厉的家庭法则,而她们自己也可能比真正的男性家长更残酷。
      生活于“母系铁闺阁”中的女性,在“身”、“心”遭受着严厉的控制。长安十三岁时,七巧竟然为她裹脚,“痛得长安鬼哭神号的”,“裹了一年多”,“长安的脚可不能完全恢复原状了”。蜜秋儿太太则是以“严明的家教”来控制女儿的精神世界,靡丽笙曾说:“连我们所读的报纸,也要经母亲检查过才让我们看的。”长安的裹脚被“传作笑话奇谈”,愫细的“性无知”也让人匪夷所思,母亲给她们的教育不仅没有给她们爱和智慧,反而给她们留下了无法挽回的身心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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