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记忆]形容拉萨美景
时间：2019-04-11 03:18:06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1 人世间，总有些东西令我们无力回望。刻意地记取或忘却，都成生死相随的伤，就连时光，也无法使其愈合，一如拉萨于我。多年来，它一直纠结于我午夜的梦回，每一次，都是一场更深的迷惘。
今夜，肆掠的秋风把满京城骚扰得叮哐作响，浓稠的秋寒收尽了思绪里最后一丝狂乱，人的心魂反而安静了下来。或许只有在这样的沉寂里，人的勇气更能尽情地释放，我终于再次撩起那一方神秘山水的面纱，直面那些多年来一直缠绕心头的快乐忧伤。
2
当我一脚踏在拉萨贡嘎机场沙石飞扬的地面上时，阳光亮得令我睁不开眼，我眯着眼看了看头顶，天蓝得发亮，犹如大海倒悬，雪白的云团，从脑门儿上一直缭绕到高远的天空，远处的流云一如白浪奔涌，我与西藏高原，就这样仓促地彼此打量了第一眼，新奇，陌生，慌乱，戒备。
接机口并不像内地机场那样人头攒动，几十个人懒散地撒在空旷的大厅，寂寥的气息无声地弥漫着，老远就能看见那个写着我名字的白色牌子，因过于突出显得有几分傻气，举着牌子的小伙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
与前来接我的人一阵寒暄后，正准备上车离去，却发现飞机上跟我邻坐的那位回成都探亲的女士，一直跟在我身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反而是前来接我的人似乎看出了门道，问我：“认识？”我点了点头应道：“飞机上的邻座。”
当女士被邀请跟我们同车返回拉萨城时，她很高兴地就上了车。我才知道，当时从贡嘎机场到拉萨市区是没有机场巴士，也没有其他公交车的，有单位的一般都是单位派车接送，没有单位或用车不方便的就得自己租车回城了，一二百公里的路程，往往需要几个人合伙租一辆车才划算，这样就得等很长的时间。这也是我迄今为止知道的，离市区距离最远的机场了。
越野车沿着雅鲁藏布江一路前行，尘沙飞扬。
从车窗望出去，起伏连绵的西藏高原，并没有意想中的危崖高耸，而是敦实地矗立在一旁。白色、褐色、暗灰、淡黄、苍翠、嫩绿……从白雪皑皑的山顶，寸草不生的山腰，林木稀疏的山脚，浅草匍匐的草地，调色板似的一直延伸到奔流的雅鲁藏布江，那一汪幽蓝的河水。明明是在广袤的高原上穿行，却如同行径在天地的夹缝间，人越发地感觉到自我的渺小，生命的脆弱在此刻唯余孤寒。
途经一处山谷，石碓上、树枝上、塔尖上，彩色的经幡随处可见，跃跃欲飞地在高原的苍茫中迎风招展。山坡上，树木和草地，一片金黄。山谷中，高大青翠的树木、浓密的水草、星罗棋布的水洼，就那样一垄一垄地分割着，又自然地交织在一起，一片江南水乡的风光，一直朝远处两山之间延伸而去，于转弯处倏然消失……抬眼望一望那些寸草不生、砾石堆垒的山峰，生意的昂然和死亡气息的浓烈，就这样直白而赤裸裸地展示在你的面前，没有伤感余味，也没有空灵的冥想，一切都还来不及思考，一幅高原画卷就这样直愣愣地嵌进了脑海。
当时从贡嘎机场到拉萨市区还没有专用的高速通道，完全是沿着雅鲁藏布江蜿蜒前行，汽车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疾驰，终于抵达了拉萨市区，我的目的地是位于江苏路上的一栋二层小楼。
金色的霞光把远天映得一片金黄，被厚厚的云团遮挡后，到近前，只有极少的几缕洒在青灰的拉萨河上，泛出一片淡红的光晕，在波光粼粼的河面荡漾着。几块巨大的青紫色云团聚集在远处的山顶上，围堵着最后的几缕余阳。眼前的一切都暗了下来，勉强能看见树影和道路的轮廓。这就是下车后涌入我眼里的一切。
街上的路灯还没有拉亮，我对眼前连片地匍匐在两山之间低矮的建筑，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暮色就将满眼的新奇淹没了。因为朋友再三叮嘱，刚下飞机不能进行剧烈活动，最好是多喝水，静卧一段时间，因此前听过太多关于高原反应的传言，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也就只好老实地在屋子里呆着，不断地强迫自己喝水，一如一头被人将头强按在水池里的牛。
3
入夜的拉萨，安静地蛰伏在黑暗中，没有朗月高悬，也不见霓虹闪烁，出奇的安静，这样的时刻，甚至连自身的存在都感到一阵阵虚无。强迫自己小睡了一会儿，睡梦里，满脑子都是陌生的画面，无垠的苍穹下孤身踯躅的身影，烽烟和奔跑的苍狼，不断地交替闪现……
午夜醒来，再也无法安睡。
站在二楼的窗口，久久地凝望着窗外的夜空，漆黑一片，看不见一颗星星，门前的那棵高大的银杏树，在夜色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暗影，微风过处，一阵虚晃，房间里的一切更是陌生，全身开始发冷。
推开玻璃窗，一股冷风扑鼻，顷刻间在心底汇聚成一汪酸楚，没来由的伤感开始在心头汩汩外涌，欲哭无泪的脆弱充斥着每一个体细胞。异常地思念起内地的一切来，那些曾经感到无比烦躁的画面，此刻都异常地思念起来，涌动的人潮、奔流的车河、喧嚣的街头……此刻都感到无比的亲切。
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高原的黑夜是如此的深邃，连城市都是如此的死寂，那些起伏的山峦和河谷呢？此刻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情状？会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吗？第一次对黑夜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惧怕，一如儿时晚上，在昏暗摇曳的煤油灯下独自看守家门那样，似乎每一丝风吹草动里，都会冲出无数的妖魔鬼怪。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困倦再次袭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4
早上醒来，头疼如裂，喝了点儿水，在太阳穴上擦了些内地带来的清凉油后，稍微舒服了些，到拉萨的第一晚，就在这样的纷扰中过去了。
推开门，金色的朝霞立即涌了进来，过分的耀眼让人头脑一阵晕眩。信步走出小院来到大街上，宽阔的林阴道，三三两两缓步前行的行人，偶尔会有在内地也很常见的人力三轮从身旁快速地驰过，后来我才知道，这人力三轮是拉萨城里主要的交通工具之一，可不像内地的不少城市那样，仅仅是给外地游客准备的，还有手里摇着转经筒的藏族同胞，他们古铜色的皮肤，在朝霞里散发出异样的光泽，那双深深内陷的眼睛里，充满虔诚和坦然，甚至带有几丝孩童般的纯真，与这清澈明亮的眼神对视，你会情不自禁地发出会心的微笑。
虽然已是日头高照了，但街上的店面大部分还是大门紧锁，偶尔能见到一两家卖早餐的小店，略显冷清的街头令人心胸敞亮，连呼吸都跟着顺畅了不少，丝毫也找不到内地城市里的那份压抑和窒息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