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米勒的后现代公共行政理论评析
时间：2021-06-08 16:00:41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内容摘要】福克斯、米勒系美国著名公共行政学家，也是西方后现代公共行政理论流派的主要代表人物。论文主要从他们对后现代主义与后现代公共行政的诠释、对现代公共行政理论的反思与批判以及对公共行政理论的重构等方面对其后现代公共行政理论做了系统的梳理与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对其后现代公共行政理论做了简要的评价。
【关 键 词】福克斯 米勒 后现代公共行政 话语理论
福克斯、米勒系美国著名公共行政学家，也是西方后现代公共行政理论流派的主要代表人物，长期致力于行政管理教学和研究工作，代表作是两人合著的《后现代公共行政——话语指向》，体现了当时公共行政领域的“最高水平”，被誉为后现代公共行政理论的里程碑式著作。作为经验丰富、功底深厚的行政学家，他们对西方公共行政发展最大的贡献就是后现代公共行政理论。
一、后现代主义与后现代公共行政
后现代主义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伴随着西方国家在经济、科技、社会、政治、文化诸方面的新变化所形成的一种新的社会文化思潮和思维方式，[1]以否定性、多样性、非中心化、不确定性、反权威、非理性、破碎性、非连续性为特征。它源于现代主义但又反叛于现代主义，是对现代文明的一种反思，是对传统哲学的一种批判和解构，是在批判中未避免走向另一个极端——虚无主义和怀疑主义——的“矫枉”和“过正”。因此，“后”不仅指后现代主义在时间上与现代主义是前赴后继的，更强调它在内容上是对现代主义的批判与超越。
波林·罗思诺曾说过,“后现代主义像幽灵一样时常缠绕着当今的社会科学。在许多方面，几分可信几分荒诞的后现代方法对最近三十多年来的主流社会科学的基本假定及其研究成果提出诘难。后现代主义提出的挑战似乎无穷无尽”[2]，当然公共行政学领域也不例外。20世纪90年代，后现代主义思潮延伸到公共行政领域，产生了以福克斯、米勒代表的后现代公共行理论流派，他们对现代公共行政理论尤其是官僚制进行全面深入的批判和解构，指出“公共行政活动和人类的交往活动一样，都是一种话语的游戏，而历史则是这一游戏活动的一种文本，不同人在不同语境中有不同的解读，并不存在确定无疑的一成不变的原则和规律，只存在合情景性”[3]。
二、对现代公共行政的反思与批判
福克斯、米勒的《后现代公共行政——话语指向》从后现代的视角对现代公共行政理论进行全面的批判和解构，指出现代公共行政无论在理论模式、研究方法，还是在实际运作中，都存有问题和局限，无法适应后现代的多元化的情境。
在理论模式上，福克斯、米勒批判了传统的公共行政模式即官僚制以及两种替代模式即宪政主义或制度主义和社群主义或公民主义。他们认为传统的公共行政是一个逻辑上严格一致、环环相扣和愚蠢的照章办事的系统，“作为一种可以接受的治理模式，传统的治理已经死亡”[4]。在他们看来，宪政主义或制度主义革除传统治理模式的尝试也不适合我们，因为“它的论证已经堕落为一种狡辩和歪曲；缺乏实在的指向物：并且从工具主义的性质讲，它似乎太依赖于既有的治理结构”[4]。他们还指出，社群主义或公民主义过分强调社会至善的观念，会导致怀旧主义和极权主义倾向，另外，公民的冷漠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针对现有公共行政理论模式的弊端，他们提出既能承受后现代的状况又能与民主理想相一致的话语理论。
在研究方法上，福克斯、米勒认为，现代公共行政理论以实证主义研究方法为根本，将公共行政领域区分为事实与价值两部分，传统公共行政科学强调运用自然科学领域所运用的实证方法对事实因素进行观察和测量，这就将民主、公平等价值因素排除在了公共行政研究范畴之外[5]。所以,他们一反现代公共行政所采用的实证主义研究方法，采用知识获得的解释方法进行分析和研究，这种方法“更加关注价值（而不是关注事实），更加关注主观的人类意义（而不是只关注客观的行为），并且更加关注现实人们之间的关系所蕴含的各种情感”[6]。基于这种认识，他们主张用对话交谈的方式来解决公共行政问题，而不是运用客观测量或理性分析，这样，很自然地将民主、公正、公平等价值因素移入到公共行政学的研究范畴之中。
在实际运作上，福克斯、米勒指出，现代公共行政是一个缺乏沟通、封闭的、充斥话语霸权的体系。政策的制定者和官僚等级最顶端的执行者在病态的官僚体制中总是通过宣传规章来实施控制。[4]在这样的状况下，自上而下的官僚系统已经开始支配政治过程，以排除真正的对话[7]，实际上，它是一种独白性的对话。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公共政策，只反映政府官僚的偏好和意志，根本不能体现公众的意愿。所以说，传统的公共行政既不民主，也不负责。针对“独白性的对话”，福克斯、米勒在对传统的的公共行政模式以及替代模式进行全面的批判和解构的基础上，提出话语理论，并将话语形式归类为：少数人的对话、多数人的对话和一些人的对话。他们以真诚、切合情境的意向性、自主参与、具有实质意义的贡献为根据，认定只有一些人的对话才是真正的话语。
三、公共行政理论的重构——话语理论
针对传统公共行政以及替代模式的局限和不足以及在后现代的困境，福克斯、米勒通过介绍吉登斯的结构化理论、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现象学的方法、构成主义及现代物理学的能量场理论，提出话语理论。
话语理论的核心概念就是公共能量场。场是指作用于情境的力的复合。能量一词意味着：场中有足够的目标和意图，这些目标和意图使人们被吸引、被激动、被改变。[4]公共事务就是这样一种能量场，在这个能量场中，有着各种能量和力的作用，它们各有自己的意向性或目的。福克斯、米勒认为，公共能量场是社会话语表演和公共政策制定、修改的场所。也就是说，政策的制定和修改是不同意向性的政策话语在某一重复实践语境下为了获得意义而相互斗争的结果。这难免会出现两种不好的倾向：混乱的无政府主义和独白式的官僚主义。为了避免陷入混乱的无政府主义，两位学者借用了尤根·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对话语的真实性做了限定即交谈者的真诚、表达的清晰、表达内容的准确以及言论与讨论语境的相关性。为了避免陷入独白式的官僚主义，他们引入汉娜·阿伦特的对抗性的紧张关系的观点，指出在话语中，我们期望着意义之战，期望着争辩、论证、反驳，参与者之间不仅是平等的而且是相互对抗和辩驳的。为了确保真正的政策对话，福克斯和米勒确立了四个判断话语正当性的根据：真诚；切合情境的意向性；自主参与；具有实质意义的贡献。
同时，福克斯和米勒将公共能量场中的政策对话分为三种形式，即少数人的对话、多数人的对话和一些人的对话。显然，少数人的对话代表了这样一种政治，即通常是精英理论家在评论，这除了加剧独白性对话趋势外，还有可能导致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公众的冷漠。少数人的对话因过于结构化而使其正当性正在消失。而作为少数人的对话的对立面，多数人的对话尽管没有了精英操控，但容易导致无政府主义。多数人的对话完全缺乏形式，没有情境为对话提供语境，因此不可能产生实质性的贡献，因为对话本身就是一种目的，很难形成一致的公众意见，对话的目的被手段吞噬了。而一些人的对话介于多数人对话的无限延续性与少数人对话独白性的操纵之间，尽管它有限制参与的缺点，但切合意境的意向性和真诚性却是它突出的优点，正是民主化行政理论所期待的真实话语。最后，在此基础上，福克斯和米勒设想了这样一种社区，即在那里，有大家能普遍理解的话语规则以及参与互动型讨论会，不同的观点可以相互碰撞。[4]
四、简评
福克斯、米勒从后现代的视角对现代公共行政理论进行全面的批判和解构，并运用吉登斯的结构化理论、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现象学的方法、构成主义及现代物理学的能量场理论构建了自己的话语理论。尽管他们的话语理论提出的时间并不长，和其他一切后现代理论一样，存在着语言上的晦涩难懂和解构现代的一切的鲁莽和冲动，但它在公共行政管理领域产生的影响确是震撼性的。从内容上，后公共行政理论把公共行政看作一种话语游戏，将民主、公民参与等价值，输入公共行政活动中，突出了公共行政的公共性和参与性，对当前以技术、管理为主导的公共行政领域形成冲击。从方法论上，后公共行政理论诸如“公共能量场”、“话语指向”等概念框架为公共行政研究提出一个新视角和一种新语言，促使人们致力于新的范式的构建，这正是后现代公共行政理论最重要的贡献所在。但是从实践的角度看，话语理论勾勒了一幅最吸引人的前景，但还没指出我们如何到达这一目的地的现实道路，它只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却没有说明解题的具体步骤，也就说，话语理论还难以运用于实际的公共行政活动之中，有待于进一步的思考和完善。
参考文献：
[1]丁煌：法默尔的后现代公共行政理论析评[J].上海行政学院学报，2005（6）：P24.
[2][美]波林·玛丽·罗思诺.后现代主义与社会科学[M]．张国清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P1.
[3]谢昕、张亮：后现代公共行政理论精要探微[J].中国行政管理，2007（9）：P95.
[4][美]查尔斯·J·福克斯、休·T·米勒.后现代公共行政——话语指向[M].楚艳红、曹沁颖、吴巧林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P3，P28，P18，P9-10，P152.
[5]姚迈新：后现代公共行政理论与当代中国公共行政[J].求实，2008(5)：P24.
[6][美]珍妮特·V·登哈特、罗伯特·B·登哈特.新公共服务：服务，而不是掌舵[M].丁煌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P38.
[7][美]罗伯特·B·登哈特.公共组织理论（第三版）[M].扶松茂、丁力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P19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