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哈内克电影与存在主义】存在主义的四个基本观点

时间：2019-04-05 03:11:15　来源：雅意学习网本文已影响人

　　[摘要] 迈克尔?哈内克是近年来活跃于欧洲影坛的电影大师，他的影片注重探究现代人生存困境和精神危机，突出现代人在困境中的软弱孤独，无出路的绝望，偶然性带给现实生活的变化，以此来引发人们对生活本质的思考，这使得影片本身充满了浓厚的存在主义哲学意蕴。
　　[关键词] 存在主义孤独意识荒诞虚无
　　存在主义(Existentialism)是一个非理性主义哲学思潮，在二十世纪中它流传非常广泛，是整个西方现代哲学的基础。法国哲学家萨特和作家阿尔伯特?加缪是其代表人物。尽管存在主义作为一种思潮已经过去，但它对虚无、死亡、孤独和人的异化等主题的理解，依然深深地影响着影视文本的表达。如今它也成为我们解读导演电影文本的一个独特视角。迈克尔?哈内克深受存在主义的影响，他在电影里将生活中的人物和故事抽象升华为哲学理念，用现实生活中的片段诠释某种哲学命题。
　　一、影片中人物的孤独意识
　　“孤独个体”是存在主义哲学的理论先驱克尔凯郭尔的一个重要概念，他认为：“‘孤独的个人’是指一个精神个体，一个主观的思想者，它与物质环境是分离的，只与它自身发生关系。这种关系就是自己以非理性的方式领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状态。”[1]它的基本含义包括：第一，“孤独个体”是指精神个体、主观思想者，而不是指在物质环境中生活的感性具体的人；第二，这个精神个体是“单独自我”，是那种“与它本身发生关系的”，是主观思想者所直接体验和感受到的整个精神状态，它的基本特征就是非理性。第三，这个“单独自我”是孤独的，是只与自身发生关系的，是绝对排他的。孤独情结是迈克尔?哈内克电影角色的主要特征。
　　《钢琴教师》中的艾丽卡在演奏会上坐在最后一排，在电影院独处一隅，始终与人群保持着距离，这表现出艾丽卡对他人刻意的排斥。她在休闲广场偷窥别人做爱，在录像厅里一人看色情片，这表达出人到中年的艾丽卡内心深处的苦闷。对情爱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更反衬出艾丽卡现实生活的单调寂寞。《第七大陆》中的伊娃在学校突然说自己的眼睛瞎了，这一举动不仅没有受到老师和父母的重视，还被老师视为恶作剧，被母亲扇耳光，晚上想要一盏灯，课堂上无缘无故身体发痒，都体现了她心灵的需求和对关怀的渴望。长期不被大人理解和关怀的伊娃是孤独无助的。俗语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眼睛的故意失明，意味着伊娃的心灵之窗闭合，意味着她对这个世界失去了留恋。最后伊娃和父母一起服毒自尽，更能看出小小年纪的她悲观厌世情绪之深。这种孤独的人物在迈克尔?哈内克的影片中随处可见，比如《未知密码》中在熙熙攘攘的巴黎街头独来独往的演员安娜，《隐藏摄影机》里对来自童年罪恶的恐惧独自承受的乔治，《狼族时代》中父亲被人枪杀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班尼等等。导演有时还会运用一些富有深意的台词，通过人物的对话来传递了现代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和无法沟通的痛苦。乔治看望母亲时问母亲：“为什么不出去走走，不寂寞吗？”母亲回答：“你在花园里就不寂寞？你在地铁里就不寂寞？”妻子安娜也因为丈夫对自己的不信任而困惑地问其上司：“人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对？”角色在影片中的质问和疑惑无不反映出其精神的孤独和排他。
　　为了凸现影片中人物的孤独感和疏离感，迈克尔?哈内克作品中的主人公身处在一个历史时代不明的环境中，其角色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都是模糊或缺失的。如《未知密码》里熙熙攘攘的巴黎街头穿梭着各色孤独者，他们不过是从城市生活中抽离出来的标本。这些没有深刻身份印记，散落在都市各个角落的小人物拼凑了这个残酷世界的图像。他们的故事，不仅表现了人与他人的疏离，以及人与自身的疏离，更深刻地表现了个体与历史、现实、社会、政治及未来的多重疏离。
　　另外，迈克尔?哈内克的10部影片中人物虽不断变换，但有意思的是男主人公的名字多叫乔治，女主人公名字多叫安娜，孩子多叫班尼或伊娃。就像卡夫卡笔下的人物多叫“K”一样，名字成了符号化的标签。这些符号化的人物与传统电影中的人物有很大区别，他们的性格特征不似我们现实生活中的人，既不复杂多变也没有戏剧性地发展，更多是平面化的，以其写意或抽象远离我们的真实。乔治、安娜、本尼等名字一再被重复使用，这让我们看到他们中间的相似或相连性，他们都是红尘中的踽踽独行者，都有忧郁悲观绝望的人生经历或生活体验。这种人物塑造的平面化、符号化让叙事文本不再指向我们世俗自身，而向灵动和哲思飞升，引领我们从精神层面思考关于存在，关于本性，关于灵魂的大问题。
　　二、细节的荒诞性
　　在西方文化语境中，“荒诞”就是absurd，它在20世纪中期是与“人的异化”、“非理性”相生相伴的。加缪在《西西弗神话》中指出：“荒诞就产生于人的呼唤与世界无理性沉默之间的对峙。”[2]可见absurd是指人与世界的一种紧张的对立关系。我们将“absurd”译为“荒诞”,在词典中一般定义为不合逻辑，不合情理，悖谬，无意义和不可理喻，也指缺乏秩序或价值。迈克尔?哈内克的影片在某些细节的处理上就采用了一些荒诞不经的描述，使得影片亦真亦幻，游走于现实和虚幻之间。在迈克尔?哈内克这里，荒诞化只是一种叙事策略，这种感性形式里往往包裹着严肃深沉的思考，也体现个体对人生、历史、现实最清醒的认识，它指引观众朝向影像背后的内蕴世界探索。
　　影片《未知密码》里，演员安娜和戏中男主角拍戏时，剧中上演了纯真无私的爱情故事，等他们从戏中抽身，按导演要求给剧中角色配音，说出“我爱你”的台词时，安娜和男演员却不止一次地笑场，始终无法深情入镜。影片把现实中的笑场和戏里二人深情拥吻的镜头叠在一起，导演利用这种戏中戏的对比手法嘲讽了现实生活和理想的差距。联系安娜自己的生活，乔治和安娜聚少离多，俩人的关系寡淡如水，戏里戏外哪一种是安娜想要的人生？这种看似荒诞的叙事逼近人生真相，折射出安娜现实中几多无奈和心酸。乔治在战乱地区进行战地采访时，因为误会被投入监狱，英国士兵彬彬有礼地问：“what can I do for you？”乔治以为有被解救的希望，就迫切地告诉了他基本情况，士兵还是说：“what can I do for you？”乔治又说一遍，结果士兵还是那句话。我们从这个滑稽的误会中不难看出，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在跨越种族和文化的界限时越发显得艰难和窘迫。《隐藏摄影机》中，在乔治家里，安娜的朋友讲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件事情。一位老人非常喜欢他，原因竟然是他和老人死去的宠物狗长得很相像。老人的狗在很多年前出车祸死去的时候，脖子留下一条深深的伤痕，巧合的是，这个人正好是狗死的那天出生的，更巧的是，他的脖子上真的也有一条疤痕。在寂静的夜，这种笑话显得十分荒唐和诡异，安娜的尖叫带给观众些许恐怖的感觉，为后面乔治再次收到恐吓录像带平添了几分不安和神秘。《城堡》本身改编自卡夫卡的同名小说，其荒诞性不言而喻。土地测量员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无法进入城堡里。被雇佣的两个随从更像滑稽可笑的跳梁小丑。土地测量员不管他们以前叫什么名字，坚持给他们俩起了同一个名字“阿图尔”，迈克尔?哈内克用这种方法来表示两个随从人物本质的同一性。在工作中阿图尔们作为助手是来帮助土地测量员的，可奇怪的是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土地测量。不仅没给土地管理员什么实质上的帮助，反而经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时还越帮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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