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伴娘要做些什么到了中年,你会做些什么?

时间：2019-05-11 03:28:00　来源：雅意学习网本文已影响人

　　每天，我五点半起床，洗漱，烧泡饭煎蛋。把饭菜端到桌上后，再把儿子叫起来。通常，我要叫上二三次，他才磨磨蹭蹭地起来。还有二三个月时间就要中考了，我理解，他比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辛苦。我尽量晚点叫他，让他多睡上十分钟也是好的。
　　儿子吃完早饭，背书包出门的时间，大约是六点二十分。学校离得近，走过去十分钟就够了。因为要穿越一条省道，在前两年我还送他到学校路口。如今，他不让我送了。我把碗涮一下，也可以出门了。
　　如果天不下雨，我会步行一个小时去单位。我喜欢多绕一些路，沿姚江的绿化带步行，这样离开车辆远了，空气也好。江边，多是一些早起的老人，在闲聊，做些轻微运动。这几年里，我的体重增加了十数公斤，需要锻炼锻炼了。母亲却说，这个年纪，是要胖了。似乎在暗示我要顺应客观规律。
　　如果天下雨，我就坐公交车上班，二十分钟就到了。在冬天，这个时间的天色没有完全亮呢。我先烧一壶水，沏茶，开电脑，等我喝过了头沏的茶水，同事们也陆续地来了。
　　这是一个中年人的早晨，按部就班，波澜不惊。看上去，似乎生活得从从容容，但也不尽然。你知道，一个中年人要操心的事也不少，比如儿子中考以后能上哪个好点的高中，比如父亲的痛风，母亲的腰骨。
　　很多年前，我曾坐在龙泉山顶上，看着姚江，一边想着，到了中年，我会做些什么?这类问题，其实我在很多场合，想过很多次了。那时的我，对于未来还抱有好奇。那时的姚江，还是碧绿的，水面上盘旋着一些摸螺蛳的脚划船。那时的两岸草木，不如现在茂盛，却要清新翠绿得多。那时的滨江路上，还有一爿很有名的早餐店，我上完夜班，就挤在那里买豆浆油条。那个时候，我每天要写一二首诗，每天读一点博尔赫斯或希尼，有时候偷偷看几碟A片。
　　现在，是我的中年了。除了上班，不喜欢出门，一头扎在墓志拓片和故纸堆里。至于小说和诗歌，几乎都不读了。这样的状况，也许有五六年了吧。我从食肉动物，不知不觉进化到了食草动物。
　　现在我很少写诗，却热衷于乡贤的文献辑佚，金石考订。我会花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去释读一张汉唐墓志，会用几个月时间去研究唐代制举和职官体系。我以为，这是诗歌之外的另一种乐趣，一种幽静的乐趣。然后，我发现，乡贤如黄宗羲邵晋涵章学诚们，在四十多岁的时候，都与我一样，腾挪于中年杂务，做的也是诸如此类的事。
　　这是不是好事呢?我也不太知道。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年轻时的混浊，沉淀到现在的风清云淡，或许还有些枯燥无趣，道貌岸然。有时我也困惑，一个诗人，这样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是不是太迟暮消极了?在一篇短文里，我曾这样安慰自己，“也许我在做的事，就是一首诗”。柏桦兄看到后，安慰我，“当然，你做的这个事就是一首诗”。当然，我也常常安慰自己，中年人做中年人的事，是自然不过的规律。
　　当然，诗还是要写的，在我想写的时候。即使现在，一年写上三五十首诗，产量少些，可以稍稍自慰。有时，我会乐观地期待，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又能每天写上一二首呢?这也不无可能。
　　这些天，我坐在姚江边的书房里，想得最多的是：到了老年，我会做些什么?我还能写诗么?
　　这里所选的诗歌，为2009年以来创作，写给古人，写给学生，也写给自己，或许能够反映我现在的生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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