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挝，琅勃拉邦的诱惑] 老挝琅勃拉邦
时间：2019-04-08 03:20:41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老挝古都Luang Prabang，无论怎么念，都很有弹性，好像美味在你的口腔里转了一圈，溜了出去，念完空留下了一缕挥之不去的惆怅。我们国内将Luang Prabang译成琅勃拉邦，港台多叫龙坡邦。在老挝与当地人沟通时，才发现“龙帕邦”更接近原声。如果抛开音译的束缚，琅勃拉邦是最悦耳的，多了一个音节，绕梁的效果也好了许多。
五月，老挝的天气有点巫术色彩，时雨时晴，一点都不像这里波澜不兴的生活。从万象飞到琅勃拉邦，只要35分钟，天黑了，雨也来了。好在下飞机时每人分了一把伞，像飞行中每人分一份点心。点心可以吃下去，伞是要还的。
圣南康旅馆，四天三夜的天堂
行前就在地图上找好了琅勃拉邦的住处——圣南康旅馆（Saynankhong Hotel），这是一座建于1939年的法式别墅，面对南康河，可以想象住在这样旅馆里的惬意。然而，为了行程上的自由，我没有提前预订旅馆。这样的担忧，使我在去的路上扰乱了对这家旅馆房价的记忆，到底是20美元还是30美元呢？
到了旅馆，老板用笑容表达了对我的欢迎，我悬着的心终于回到原位。开价每天25美元也不算离谱。我说要住三夜呢，每天20美元吧。老板竟然也爽快地答应了。给我一把钥匙，钥匙链上挂着一只木雕花瓶，上面刻着210房号，这只花瓶大得塞不进口袋，每次出门只好乖乖地将钥匙交给前台。
房间不错，电视、空调、冰箱、浴室、大床，一个人的空间已经摆满。没有摆满的是心，那是多么难填的欲壑啊！次日清晨，拉开百叶窗，左看是南康河的流水，正看是寺院的经堂和白塔，以及青翠正滴的老树，喜悦顿时把我的心填满了。
只住四天三夜。住一辈子该多好！
令人着迷的古都和圣地
南康河与湄公河像两只臂弯拥抱着琅勃拉邦，这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老挝古都，一点也不像沧桑的老者，而像生性浪漫的青年。琅勃拉邦除了被两条河流，还被层峦叠翠的山野绿色包围着，36座古老佛寺和上百幢法式殖民建筑将它点缀得风姿绰约。没有红绿灯的街道上，行走的似乎只有两类人：一是披着橘红色僧袍的和尚，二是背着包的旅行者。从我住的圣南康旅馆出来，左拐20米就进入了琅勃拉邦最具风情的西萨旺冯大街上，行走其间，我想到那句形容中国泉州古城的俗语：“此处古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
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琅勃拉邦有很多骄人的历史遗迹。不过，我更多的是把这些遗迹作为唯美细腻的背景，享受着弥漫在这座古城中闲适怡人的生命气息。尤为难忘的是在普西山，这是雨后的黄昏，河流蜿蜒于群山之间，花树隐约于云雾轻移中，佛寺钟声如丝如缕从耳畔飘过，天际一架飞机由远及近，缓缓在满目美景中降落……恍若昨夜的我，当时是谁看见了我对这片土地的渴望？
在琅勃拉邦玩了两天，心里就冒出这样的疑问：1353年澜沧王国法昂王为什么选琅勃拉邦建都？在这样水月悠云的美景中，君王和将领哪有轻裘长剑，烈马狂歌的斗志啊？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以小乘佛教为国教的王国，竟然在老挝统治了540年之久，比中国的任何王朝都长。
时至今日，琅勃拉邦这座人口不过五万的小城，却生活着数千僧侣，而且每天清晨“上演”着和尚列队化缘的古老仪式。倘若不是人人心中有佛，这份互相施予的博爱又怎能七百年风雨无阻地保持下来！
布施与化缘，彼此感知心中的喜悦
每个来琅勃拉邦的人必定心存一个心愿，那就是早起看一场佛教古老的布施和化缘仪式。
个体的布施与化缘是常见的，比如一个人从自已所拥有的财富中拿一些来供养僧人，行善积德；或者和尚外出化缘，募集资金用于佛寺建造或修葺。然而，琅勃拉邦的清晨布施和化缘却是春风化雨式的集体行动，飘忽而来，迅即而去。待到晚起的人醒来，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我是一个贪心的人，我觉得世上如果有美景，而只给我三四天时间，我必定天天去看的。因为这样的贪婪，也因为天公作美，所以我看了三场仪式：雨中伞下、晨雾弥漫、蓝天白云下的布施和化缘。
早晨六点，每座寺院都会准时走出一队化缘的和尚，年长的在前，年少的断后，赤足沿着固定的轨迹缓缓前行。他们就像橘红色的飘带，向西萨旺冯大街汇聚，绵亘二三里的化缘队伍极有视觉冲击力，惊艳，震撼……即使麻木的人也会为之动容。
不论寒暑阴晴，布施者总是跪在路边，将一撮撮糯米团虔诚地放进和尚肩挎的竹篮铜钵中，然后双手合十，目送化缘队伍远去。和尚们则一手托钵，一手施礼，给予布施者以无声的祝福。整个布施活动大约持续半小时，在一所小学校门前结束。
依我的三日观察，原本纯净的布施与化缘，如今也面临着新的冲击。越来越多的旅行者加入到布施行列中来，他们带来了比糯米团更贵的食物，比如饼干、方便面，甚至有的人直接往和尚的竹篮铜钵里塞老挝币；他们给老和尚布施得多，给小和尚布施得少，功利心昭然若揭。佛经上说：布施诚心，才得佛陀亲引。他们知道么？
琅勃拉邦的布施和化缘，是老挝最令人惊叹的人文景观。我相信自己被尘染的心灵已经分享到布施者与化缘人的喜悦，并从中得到些许的净化。
香通寺，有信仰的生活是美好的
朝阳恰好投射在寺院一角，香通寺主殿三层重叠的屋檐低低地斜垂下来，肃穆低调的外表却透着骨子里的娇溢华美。主殿的背面墙上“生长”着一颗“生命之树”，它由五彩斑斓的玻璃拼贴而成。自上而下展示着佛祖法器、孔雀飞禽、人类走兽，这样的排列隐藏着生命的玄机。
此时，我在香通寺中等候阳光一寸寸抚摸过那些妖娆的枝蔓，点燃灿烂的佛光。恰巧有一个小和尚从我身旁走过，我请求他抖开自己橘红色的僧袍，从我的镜头前飘过。我想捕捉住自己的灵魂，不让它迷醉于佛界中。
与主殿相邻的两座佛殿外墙流光溢彩，琅勃拉邦古老的民俗风情就在玻璃镶嵌画中展开，狩猎、捕鱼、舞蹈、礼佛……纯静安逸、和谐快乐的日子，似乎千年不变，琅勃拉邦人一直享受着大自然和佛教的甘霖。谁能否认有信仰的生活是美好的呢！
1560年建造的香通寺，全称是“国王之家香通寺”，一看就明白它是琅勃拉邦的皇家寺院，不知在这里举行过多少次隆重的仪式？从资料中得知，国王生前来这里祈愿，表达自己对佛祖的虔诚，死后也将遗骨留在寺里，留在佛祖身旁。在香通寺的一座古殿里，我甚至看到了国王使用过的灵车，仍然金碧辉煌。每次看到完好如初的古物，我都觉得时光并没有走远，它一直停留在原地。有时永恒并不是奢望，请别告诉我那是一种幻觉。
古意盎然的香通寺很适合漫步和冥想。主殿侧面有千年老榕，顺着榕树的虬根就望见了潺潺流淌的湄公河，宽长的阶梯连接着寺院与河流，有两只白色灵兽守护着，这就是香通寺的专用码头。湄公河听得见香通寺的晨钟暮鼓，听得见和尚们的早课晚祷。我相信，生命不仅仅是一棵树，而且是一条河流，因为生生不息，所以日日如新。
味蕾无尽的喜悦
古城必有美食，这是我行万里路的重要心得之一。琅勃拉邦作为老挝古都，王朝衰败之后，有御厨流落民间，宫廷佳肴亦成了平民能享用到的美味。
在西萨旺冯大街上，有一家餐厅叫Tum Tum Cheng，是吃本地风味菜的著名餐馆。因为离我的住处较近，所以我有好几餐饭都是在这里吃的。印象最深的是琅勃拉邦王室菜肴：主菜是湄公河虾配柠檬草沙司，这道菜是季节性的，而我来得正是时候。虾是油焖的，味道是熟悉的，美妙的是柠檬草沙司，酸甜芳香的口感深深刺激了我的味蕾，那是非常新奇的体验。听过蔡依林的歌《柠檬草的味道》，并记得歌中那句：“是不是回忆就是淡淡柠檬草心酸里又有芳香的味道，曾以为你是全世界但那天已经好遥远，绕一圈我才发现我有更远的地平线……”我对老挝菜的印象，因为眼前的湄公河虾配柠檬草沙司而变得玄妙起来。主菜之外的竹笋汤，太原汁原味了反而不怎么可口，估且略过。
在Tum Tum Cheng餐馆吃的另一顿晚餐主角是蕉叶蒸鱼，蒸鱼吃过很多，这样的蒸鱼没有吃过。蒸鱼不见鱼，因为鱼肉早已被剁碎成泥，并与捣碎的柠檬香草、红辣椒等香料融为一体。打开蕉叶，如果不是鱼香扑鼻，我真的以为那是一个大粽子。接着端上来的炒青菜更像百草园，有土豆、胡萝卜、花菜、包菜……一顿饭吃下来，味觉体验很奇异，吃鱼不见鱼，而炒青菜犹如一盆蔬菜沙拉炒熟了端上来。
我是一个非常好奇的人，异域的风景和习俗，以及当地独特的美食，都是我好奇的对象。似乎只有品尝着背离日常味道的不可思议的菜肴，我才觉得旅行是全身心的。让眼睛、舌尖、胃……都参与了旅行，它们才不会觉得我只带一颗心出来，而其他器官都留在中国了。
湄公河畔看日落，据说是琅勃拉邦一天里最抒情的乐章。不过，我觉得午后的湄公河畔亦令人心旷神怡。当地人把餐馆、咖啡馆都开到了河岸的绿荫下。至今我依然清晰地记得自己在木瓜树旁，看着对岸盛开的凤凰木，将一餐饭吃了两个半小时。噢，第二天又吃了一餐，花了三个小时。现在回想起来，在琅勃拉邦旅行，我有一半时间都花在享受美食的乐趣上了。
琅勃拉邦人毕竟祖上阔过，连一个大排档式的露天餐厅，都要折腾出一番情调来：木地板、雕花栏杆、白桌布、蓝色凉棚。经过湄公河水洗礼过的凉风吹来时，阳光像是没有温度的涂料刷在天地之间。我开始享用午餐了，点的三样菜中最具琅勃拉邦特色的是Lap Mince Chicken（中文可以译作鸡丁腊普），Lap是老挝叫法，在英语字典里查不到这个词的。鸡丁腊普做法是：将新鲜鸡肉剁细（可以生拌，亦可在油锅里炒得半熟或全熟），然后拌以辣椒、香菜、番茄、柠檬、葱、蒜、盐、鱼露等各种佐料。我吃的是半生半熟那种，味道独特到我找不出词来形容，鲜美爽口或香娇玉嫩？反正老挝人是非常喜欢这道菜的，因为吃“腊普”就等于吃“好运”，两个词在老挝语中发音非常相近，谁会拒绝美好的祝福呢！
出于习惯，我记下了这家河畔餐馆的名字The Viwe Khemkhong Restaurant，为的是让同好有迹可寻。当然，也为了我能再次光顾时不会找错。
这家餐馆真是琅勃拉邦的一个磁场，次日中午我又被吸引来了。这次点的是琅勃拉邦特色套餐，包含了以下几道菜：一是叫皮阿的菜肴，看起来像中国东北菜中的乱炖，不过味道是完全不同的，有香草味，我觉得有点生涩，而且口感复杂。后来查资料时吃了一惊，这种汤菜取牛胃中未完全消化的草，加上配料煮成的，也难怪我不大喜欢，庆幸没有多喝；二是水牛肉香肠，这就是被夸到天上去的老挝香肠，果然不同凡响，有人说它醇香适口，回味久长。醇香适口我体会到了，回味久长说不清楚。因为同时端上桌的还有炸湄公河苔、琅勃拉邦酱菜、特色沙拉。这顿美食有点像涨潮的波涛，让我的味蕾起伏不定。
老挝的主食中，首推竹篓糯米饭。在老挝旅行途中，小贩们一见车停下来，就拎着一大串小竹篓来兜售，可见这种糯米饭犹如零食，可以在任何时候食用，热食可以，冷食亦好。每次吃竹篓糯米饭，我都像当地人一样用手抓着吃，将它捏成小团，然后送入口中，或以生菜包裹，沾点酱料再吃。十一天的老挝旅程，吃了许多家的餐馆，发现做得好的竹篓糯米饭香糯粘滑，像母爱一样细腻体贴；做得不好的竹篓糯米饭则干涩发硬，像性格粗砺的恶媳发泄的不满。我不禁要再次提到The Viwe Khemkhong Restaurant，这家河畔餐馆有母爱般的竹篓糯米饭。想想我连续两天在这里进餐，而且每餐都在这儿慢悠悠地享受了两三个钟头。这样亲切舒心的感觉，必定来源于美食，美景不过是陪衬而已。
在老挝，我的口是喜悦的，心是喜悦的。这样的旅程才完美无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