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艺术需不需要底线
时间：2021-04-28 20:01:26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北京宋庄艺术家成力以“艺术卖比”为题，在当代艺术馆当众展示了性爱过程的“行为艺术”后，被判劳教一年。行为艺术，既称为艺术，它就应该有教化人的功能，应有法律、道德、纲常底线。
林萧 《清远日报》编辑
“行为艺术”有否底线
近日，57岁男子成力在北京宋庄当众展示性爱行为艺术，被警方以“寻衅滋事”为由，劳动教养处罚一年。
成力对此判决不满，律师称将申请行政复议。专家称其行为属淫秽表演，亵渎艺术，已突破底线。
行为艺术，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兴起于欧洲的现代艺术形态之一。它最初的表演形式，是艺术家通过自身身体作为艺术创造的媒介，达到一种人与物、与环境的交流，传达出非视觉审美性的内涵。行为艺术的实质本无可争议，但有人却将行为艺术演变成淫秽、暴力、血腥等等行为，为民众所争议。正因为如此，一些所谓的艺术家常常打着艺术的幌子进行“表演”，抛弃道德底线，甚至置法律法规于不顾，不仅糟蹋了“艺术”二字的内涵，也败坏了社会风气，为公众所不耻。
57岁男子成力与女子当众表演性爱，并美其名曰“行为艺术”，现场邀请两百多名艺术圈内的专业观众，表演过程中还有不少观众在一旁拍摄。
当成力被北京通州警方带走，并被告知劳动教养处罚一年时，成力声称对“结果感到意外。”当众表演性爱，不仅毫无愧色，面对判决还表示意外，可见在当事人成力的眼中，当众性爱不仅合情合理而且合法，正因为陷入此荒唐逻辑，成力不服判决并将申请行政复议。
倘若当众性爱都可以逃避法律制裁，可以设想一下，淫秽表演、卖淫嫖娼、聚众淫乱等等违法行为是否都可以以“行为艺术”为借口安然无恙，如此一来，将置法律于何地，置社会道德、伦理纲常于何地？
其实，成力当众表演性爱被法律制裁并非“行为艺术”的先例，此前媒体已报道过不少类似的案例，比如浙江的艺术家肖鲁与她的男友唐宋合作，用左轮手枪朝自己的作品《对话》（电话亭实物）开枪射击，被因扰乱社会治安罪处以行政拘留；诗人苏非舒在书店表演时当众脱衣，被北京海淀区公安分局拘留；北京宋庄的几名艺术工作者，因为在艺术节裸露身体被警方行政拘留……联系到近年来屡屡上演的“行为艺术”事件，不得不敲响了法治的警钟，那就是，对“行为艺术”也须纳入到法治监管之中，对各种各样以“艺术”为幌子进行表演的违法行为都应受到严厉惩处。
回顾成力所谓的“行为艺术”事件，笔者认为，警方对其处以劳动教养一年已属“从轻发落”。此外，对于与成力当众表演性爱的女子，警方也应进行惩处，毕竟成力只是表演的一方，该女子应以同罪论处方能彰显法治的公平正义。我们期待相关部门对“行为艺术”加强监管，也期待相关法治建设的日益完善，唯有使“行为艺术”步入正轨，让其沿着健康、有序的轨道良性发展，才能真正成为艺术的一部分，发挥出应有的教化功能，为推进社会进步做出贡献。■
孙瑞灼 福建省总工会职工法律援助律师
行为艺术不能违背“公秩良俗”
近日，艺术工作者成力因与女搭档当众展示性爱行为艺术，被警方以“寻衅滋事”为由，处劳动教养一年。5月8日，成力的代理律师表示准备申请行政复议。
成力的行为是否构成“寻衅滋事”，在法律上有一定的争议，但当众展示性爱行为，恐已突破社会的伦理道德底线。这种“行为艺术”如不予以惩处，当满大街都是这种“行为艺术”时，社会公秩良俗何存？
在这个渴望一夜成名的时代，最不缺乏的或许就是行为艺术。这些行为艺术总是打着艺术的旗号，以惊世骇俗、挑战普通人的心理承受极限为能事，以其夸张、反常态吸引观众，通常与伦理、道德等社会观念格格不入，常常为人所反感。于是，有人在身上涂满白漆亲吻垃圾桶，有人匍匐在地用舌头舔地面，有人有把生日蛋糕非常野蛮地扣在自己脸上，有新郎新娘扮演僵尸逛街，有在公共场所集体裸露身体。所有这些都贯以艺术之名。正如，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邵大箴所言，“这些‘艺术活动’不仅违背艺术规律，而且违背社会道德伦理原则”。这样的行为艺术已经把艺术推到了一个挑战人性、道德、法律的可怕边缘。
成力事后告诉其代理律师，“艺术卖比”展出的目的，一是讽刺艺术被过度商业化包装的现状，二是呼吁人们不要对正常的性爱行为进行妖魔化、丑恶化。这种堂而皇之的理由显然是无法成立的。当众性爱如何就能起到讽刺、批判艺术过度商业化包装效果，如何就能实现启迪、教育人们不要妖魔化、丑恶化正常性爱的作用，实在让人们匪夷所思。
艺术虽然高于生活，但毕竟来源于生活，应具有美感和积极向上的活力，必须与社会秩序和谐律动。并非艺术创作就能超越社会道德和法律的界线，就能挑战人性和公共利益的边界，无视法律和公众的心理感受。表演行为艺术没人反对，但不能侵害他人和社会的利益。
正如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李迎生所说，人体行为艺术的表现形式受一定的文化背景、价值观念、社会结构、社会心理等等的制约。离开了特定的社会环境来谈论这一问题没有意义，不顾及具体国情也可能遭受挫折。即便是在人体行为艺术被普遍接受的西方，也还是受到一定的限制。比如，对行为艺术的种种规范、对“天体”浴场设置的限制、对表现场所的限制等等。
这些违背公秩良俗的行为艺术屡屡出现，究其原因，在于管理机制的缺失。到目前为止，我国的法律并没有专门针对人体行为艺术的规定，也没有一个职能部门对此类行为进行管理规范，而完全处于放任自流的状态。看来，加强对行为艺术的监管势在必行！■
和静钧 西南政法大学副教授
可否给出格的行为艺术一点宽容
艺术工作者成力在北京宋庄“当代艺术馆”，以“艺术卖比”为题表演行为艺术。对于行为艺术表演者而言，展示于观众的表演就构成了其艺术作品。
显然，这是一件相当糟糕的“艺术作品”，成力与其合作者通过性爱这个特定动作来展示其“艺术正走向灭亡，商业化正在破坏艺术”的主旨思想，对于大部分受众而言，是一种相当“出格”的行为表达，对观众的“震撼”不再具备“艺术美感”，更加是动物本能的“淫秽和肉欲”感官刺激。
艺术行为也是行为。在一个公众场所“裸露身体”、“淫秽表演”入罪的国家里，成力的作品基本构成了被有关部门追究责任的某种“违法”。警方以“寻衅滋事”罪，处成力劳教一年，应是“不令人意外的”结局。而在一个“性开放”认可度较高的欧陆国家，估计不会把公众场所“裸露身体”等行为入罪。
姑且不论以“寻衅滋事”罪论处是否妥当，我们先用倒叙法来还原事情的真相，以进一步理解艺术行为与世俗行为之间的区别。
首先，成力表演行为艺术的场所是否构成治安处罚法意义下的“公共场所”，这恐怕是让成力等艺术工作者免于法律责任的一大关键。
我们应了解这样基本事实，今年3月20日下午在北京现代艺术馆举行的“敏感地带”艺术展，是以邀请的方式，只允许艺术圈内专业观众来观看，未对外开放。也就是说，圈内人“围观”不是“引发”的，而是事前就邀请的，而且“围观”的观众仅以被邀请的几百名受邀专业观众为限。从表演的场所来看，分别在阳台和地下室举行，但阳台和地下室均处于封闭的“北京现代艺术馆”内。这样的“场所”，如认定为治安处罚条例意义下的本人无法控制的“公众场所”，显然并不妥当。
其次，就是行为动机。
成力的行为艺术的动机就是艺术表达，他们通过有意对场景的布置与主题词的黑白对照，渲染一种艺术氛围，而且与其性爱表演的合作者也作了一些“遮羞”的处理，如蒙面或深度化妆等。而我们在治安处罚条例中所讲的“淫秽表演”，其动机根本无法与艺术贴边。
第三，就是行为后果。
成力的行为艺术尽管不完美，但它促发人们对当下艺术商业化现象有了进一步的思考。若不是警方处理消息过了一个月后传来，公众基本不会在网络上看到他们的“作品”。而他们的作品出现在网络上，又是另一个问题。除非能证明传播是由当事人的授意下或其本人所为，否则，上载图片首先就是构成了未经授权的对表演权人的权利侵害。从这个离开了特定环境的行为艺术的静止画面，更容易被理解为“不可接受”这个后果而言，应追究的反而是上传照片的观众或其他人，不是成力和合作者。
所以，深究行为事实、动机及后果，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艺术工作者在一个圈内的艺术表演“违法化”，这样的压制对于艺术创新并无好处。以前曾有个画院院长亲自脱衣在课堂当模特，其图片尔后被人传到网上，这是否也构成公众场所的“裸露身体”罪？对于艺术行为，只要它们在自我行业内有规范的行事，我们不妨多以艺术的眼光来欣赏他们的创作，我们可以恶评、甚至可以说得一无是处，但惊动执法部门干预，则使问题立即变质成另一种矛盾，尤其是在是罪非罪问题上，牵扯到未经法庭审判就可以执行的劳动教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