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理财:风雅与铜臭的缠绵] 墨香铜臭
时间：2020-07-23 08:06:10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对于鉴赏力相对欠缺的大陆富豪们,“雾里看花”的艺术品投资也只是“锦上添花”,注定了这一另类高端理财产品的“小众化”特性 中国富豪投资新倾向
3月12日傍晚,上海某五星级酒店宴会厅,近200位贵宾穿梭在当代艺术品、近现代中国画和珠宝名表的展柜之间。贵宾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驻足欣赏,附近的工作人员察言观色,恰到好处地上前进行介绍。一旦看到关注的眼神,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会取出百达翡丽黄金镶钻镂空怀表或是镶嵌卡地亚铂金钻石扣饰的翡翠玉珠项链,给贵宾把玩观赏。
贵宾们看得最多的当然是展品旁的价目牌,如赵无极一幅1978年2m×1.6m的画作,估价129万美元。作为2010胡润艺术榜的状元,赵无极的作品在2009年公开拍卖总成交额高达2.4亿元人民币。
此次香港苏富比2010艺术品春拍预演的上海站,虽然主办方宣称展品向所有人开放,但这200名贵宾却是在指定的一个半小时内闭门参观的。作为招商银行总行私人银行客户专场鉴赏会的贵宾,这些人的个人金融资产都在1000万元人民币以上,而且他们对艺术品投资显示出相当大的兴趣。
胡润的《中国千万富豪品牌倾向报告》显示,艺术品投资在富豪的理财投资方向上由第8位上升到第4位,相比其他城市,上海富豪更喜欢投资艺术品。大陆千万富豪们的收藏喜好依次是手表和珠宝、中国古代字画以及当代艺术品。在收藏途径方面,近八成的富豪选择自行购买,其次是通过拍卖行。
考虑到大陆千万富豪对艺术品投资的需求,国内金融机构对艺术品投资的引导作用日益明显,艺术品期权、艺术品按揭、艺术品信托投资等与艺术品投资相关的投资产品纷纷上市。目前,国内开展艺术品投资理财项目的中资银行只有民生、招行和建行三家,其他银行则静观其变。招商银行总行私人银行部常务副总经理王菁表示:“大陆市场上参加艺术品投资的客户只是少数,艺术品投资所占客户的投资比重也很小。”
对于普遍成立时间只有两三年的中资银行私人银行部而言,艺术品投资完全是新事物;而对于鉴赏力相对欠缺的大陆富豪们,“雾里看花”的艺术品投资也只是“锦上添花”,注定了这一另类高端理财产品的“小众化”特性。中国艺术品理财正处于起步阶段,在上海帆茂投资管理董事副总经理黄昊杰看来:“这是中高风险的投资品种,只适合那些于艺术品有所了解、且能承受较长投资期限以及资产价格波动的投资人。”
缪斯的冲动
从统计数据和历史经验来看,艺术品投资和传统的股票、债券投资相比风险也不低,也没有证据表明其他地区的艺术品投资比传统领域更容易赚钱。但在欧美发达国家,艺术品投资的金融产品已经相对成熟。
最著名的案例是英国铁路养老基金会的业绩。20世纪70年代,他们拿出可支配的总流动资金的5%(相当500万英镑)与苏富比合作,扣除通货膨胀率因素,最终获得13.1%的平均年收益率。如果不是在投资非洲、大洋洲和美洲的艺术品上栽了跟头,英国铁路养老基金会的艺术品投资会更加成功。
20世纪下半叶,国外一些著名银行开始悄悄地参与到艺术品投资领域,并且对艺术品投资市场产生了举足轻重的影响。
一些银行本身就是“收藏家”。瑞士银行长期在世界各地搜罗着他们认为最好的艺术品,进行收藏与交易,为此还出版了一本名为《移动的地平线――瑞银集团艺术珍藏:1960年代至今》的画册。瑞银2000年还收购了一家美国投资公司,从而获得了后者丰富的艺术收藏品。此外,花旗银行和JP摩根也很早就开始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收藏。
就国际上艺术品投资基金来说,比较著名的有:英国艺术基金(预期年平均收益率10%-15%)、美国艺术基金、瑞士银行下属的中国基金(预期年平均收益率12%-15%)和美国的格雷厄姆基金(预期收益率为10年获得400%)等。据说,有些艺术基金把50%的资金收购艺术品,而把另外的50%用来做提升这些艺术品的知名度和美誉度――类似于我们今天在艺术品市场所见的“坐庄”。
三“行”演义
进入中国的外资银行,目前还没有面向大陆客户的艺术品投资产品。而中资银行在这方面也是刚刚起步。
第一家推出艺术品投资产品的中资银行是民生银行。2007年6月18日,民生银行推出“非凡理财――艺术品投资计划”1号产品,投资起限为50万,投资期限为2年。这款投资计划将目标锁定在书画上,其中投资性购藏中国近现代水墨作品10件、当代油画作品6件。在2009年7月产品正常到期时,两年绝对收益25.5%,年化收益率达到12.75%,高于普通的理财产品。
民生银行趁热打铁。今年1月,民生向其私人银行客户推出了“非凡资产管理――艺术品投资计划2号”,销售一空。此款艺术品投资计划分为优先级和劣后级,前者专门面向私人银行客户销售,起点金额50万元,理财期限3年。募集资金将按一定比例标准投资于中国近现代书画、中国当代艺术品和少量的古代书画作品。
据悉,民生之前主要投资当代艺术品,是因为作者往往还在世,出现赝品的几率相对较低。去年古代书画市场火热,4幅古代书画创造“亿元”神话。明代画家吴彬的《十八应真图卷》(手卷),在北京保利秋拍中以1.69亿元的天价成交;清代画家徐扬的《平定西域献俘礼图》(手卷),在中贸圣佳秋拍中以1.34亿元成交;宋代书法家曾巩的《局事帖》(镜心水墨纸本),在北京保利秋拍中以1.01亿元成交;明代画家宋代书法家朱熹、张景修等的《宋名贤题徐常侍篆书之迹》(手卷),在中国嘉德秋拍中,也达到1.008亿元的高价,因此今年民生开始增加对古代书画作品的投资。
鉴于民生银行率先“吃螃蟹”的成功,招商银行和建设银行也于2009年6月相继推出类似产品。
2009年6月9日,招行启动了“私人银行艺术鉴赏计划”,本质上并非理财产品。投资者可以从招行推荐的艺术品中任意选择其喜爱的作品,存入相当于该艺术品现价的保证金,即可拥有该艺术品的鉴赏权益,期限为1年。在1年之内,如果选定的艺术品升值,投资者可随时以原约定价格购入该艺术品。如果不满意,投资者也可退还艺术品,只需支付2%的鉴赏费就可拿回保证金。
之所以没有发布类似民生那样的基金产品,是由于招行担心如果是筹集几位客户的钱投资艺术品,客户很难决定投资什么或以什么价位投资,除非所有的钱来自一位客户。而且,大陆千万富豪对艺术品的兴趣和鉴赏能力有待培养。早在2008年,招行就与香港佳士得合作,帮助私人银行客户了解拍卖会的实际运作:包括邀请客户观看佳士得秋拍在内地和香港的预展,请佳士得工作人员为客户现场讲解;让北京故宫博物院的专家讲解书画鉴赏以及直接去香港参加拍卖会等等。
“在拍卖会上,我们的客户看的多,下槌的少。”招商银行总行私人银行部常务副总经理王菁说,“他们往往不知道这件拍品是否值得买下来。毕竟大陆客户钱很多,但真正懂艺术品又敢于投资的并不多。”因此,招行推出了“私人银行艺术鉴赏计划”,“除了多提供一种投资方法外,也希望他们真正喜欢收藏艺术品,在获得物质财富的同时达到精神愉悦。”王菁说,招行2009年在北京和深圳分别办了一个月的艺术展,展品由中国当代艺术品基金会推荐,邀请很多客户在现场与艺术家沟通,了解这些艺术品。而今年3月和香港苏富比合作举办艺术品拍卖预演,希望提供给客户更宽泛的艺术投资品,并增加他们对艺术品的投资兴趣。
记者在拍卖预演现场发现,很多贵宾没有参加“私人银行艺术鉴赏计划”。一位姓王的先生表示,他对投资一向很感兴趣,自己感觉是投资房地产最保险且升值空间大,其他则投资红酒、股票和基金等。至于艺术品,王先生近几年才开始接触,如今托一位美院的朋友帮他收画,而不是通过银行投资艺术品。“私人银行的基金经理平均年龄只有30岁,我对他们不是很放心。”王先生说,他定期会收到各大拍卖行的印刷品,发现去年成交的一些拍品价格并不高,后悔自己没去拍卖会,因此今年更加摩拳擦掌了。
在看完展品后,200名贵宾大概只留下60多位聆听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的演讲,内容包括珍品价值、背景、类别和投资价值。例如,此次展出的清18世纪御用东珠朝珠被估价800万至1200万港元,因为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品《雍正朝服像》中,雍正皇帝戴着就是和这串极为相似的朝珠,此品又是首次在拍卖市场上亮相,因此更加珍贵。
相比民生的大胆和招行的人性化服务,去年6月18日建设银行推出“国投信托・盛世宝藏1号保利艺术品投资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就保守得多,被人批评为“假艺术之名,行融资之实”。
该计划的运作模式是,首先由投资顾问保利文化艺术有限公司选定一批藏家手中的当代著名画家作品作为投资标的,并对艺术品的市场价值进行评估,然后在评估价格的基础上打折来确定募集资金规模。信托期限为18个月,据悉只有44人购买,募集资金规模4650万元,主要用于购买数名著名画家知名画作的收益权,投资者能享受到7%的预期年收益。藏家可以根据约定对这批艺术品进行回购,并向投资者支付相当于当初定价7%的费用。有信托业内人士表示,这款产品的技术含量不高,实质是一款融资产品。
任重道远
根据历史资料统计,高收入阶层中有超过20%的人群有收藏艺术品的习惯。其中收藏品价值大约平均相当于其全部资产的5%。这意味着整个高收入阶层大约可以支付超过其财产1%的部分投入艺术品收藏。但是有收藏艺术品爱好的客户都有自己的交易圈子和鉴定渠道,而如今银行的艺术品投资计划则处于尴尬地位――懂行的有钱人不屑于参加,外行的有钱人不敢参加。
一位曾参与过2000万元艺术品投资基金运作的詹先生表示,银行推出艺术品理财产品,不排除是一批画家为了寻找生存出路,而找到银行的可能性。“很多东西看起来很美,但做起来很吃力,买进时的利润空间小,对签约画家来说,作品被买进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而现当代的艺术家,多看谁炒作得好,谁的价格就高,95%靠的是炒作,市场认可不到5%,和古代画家正好相反。但是中国一些富豪艺术文化水平低,容易被蒙。”詹先生说。
艺术品市场的不确定性也让银行的相关投资理财计划难以受宠。投资艺术品本身风险很高,流动性较差,还需要考虑存放、运输、安全等问题。目前,国内还没有一家保险公司愿意承担艺术品保险业务,因为保险公司对艺术品的价值认定、真伪鉴定也缺乏专业研究,为艺术品投保同样需要时间。
(《新民周刊》2010年第12期,作者为该刊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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