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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拙书堂”:拙书

    时间:2019-04-15 03:16:02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我从没有书房,梦想有属于自己的书房。在我的意识里,有书房的人家,都是大户人家,首先要有四壁的书,随手可取,挂几幅高雅字画,其次还要有一张书案,案摆清供,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写写画画,红袖添香,惬意无限。
      我零碎的记忆加上父亲的惋惜声、亲朋的描述,让我知道早年家里多少有些书,用收藏的眼光看,也不乏好书。种种劫难之后,残余的书都放在门上龛内,线装,厚厚几摞。儿时无知,村里大我几岁的表叔经常拿几块糖,让我给他们找书,我都是先把门插住,抓着门上的横木,踩着插门棍,手脚并用,爬上去,从龛子里掏书,遇到有图的他们拿去,没图的随手扔掉。等父亲发现时,书已所剩无几,问我拿给了谁,气的要打我。
      等我认字的时候,在姥姥家,发现了一本古旧残破的线装《三国演义》,有插图。我拿回家,父亲说这本是我家的书,还说,舅舅从我家背走了半布袋书。最让他痛心的是一套《红楼梦》,十六本,两函装,说有两本全是插图,让邻居借去,又被亲戚借去,辗转几年,回头再要时,邻居说这套书没给惹事就不错了,破四旧时早一把火烧个干净。根据父亲当时的描述,可能是民国《全图增评金玉缘》。他还说过一件事,在村北看砖瓦窑的王大爷,是抗美援朝的功臣,吸烟,借我们家一套冯德英著《苦菜花》,他随看随撕,看完撕完,整本书都卷烟抽了。每说起这些往事,父亲总是欷歔不已。如今村里识字的老人,也都说我家有书,糟蹋尽了。小时候,在大娘婶子邻居家,甚至整个村子东头街,常看到用我家的书剪的鞋样。去年回老家,在陈奶奶的针线簸篮里发现我家一本老书,俄文版,里面夹着鞋样。如今,我手里的老书仅有半部乾隆年间的《昭明文选》,可惜并不是我家旧物。
      不知是家有老书的这点因缘,还是羡慕昔日有书的辉煌,上学起,我也开始积攒起书来,这与“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等古训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从封面、插图、书名题签一直到内容,从外到内的喜欢,由衷的喜欢。说起爱书如命,大姊最喜欢讲我买书打鸡蛋的事,1983年秋,我10岁,父亲生了一场大病,住院六十天,出院后,还需要吃小灶补养身体。那时候的吃小灶无非就是每天早晨喝一碗鸡蛋汤。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母亲想尽法子保证父亲每天喝一个鸡蛋。买书是想都不敢想的事。那年快过年的时候,跟着大姐去赶集,大姐买鸡蛋后还剩下五角钱,当经过新华书店门口,我一时犯了牛劲,非要进去不可,并和大姐要那五角钱,因为争这五角钱,把鸡蛋筐也打翻。最后大姐哭着扔给我那五角钱,我花了两角五,洋洋得意地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如今,大姐还说:“你拼了命地买书,现在可会做诗了?”
      书房,书房,书固然重要,“书案”同样重要,我甚至认为没有书桌不成书房。老家三间堂屋,父亲命名“拙书堂”,大概他老人家也做着书房之梦。“拙书堂”当庭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可谓唯一值钱的大件。这张桌子,靠墙摆一摞书,两个笔筒。看书写字,它是书案;饮酒品茶,它是茶几;过年祭祖,它又是香案,会客又成了餐桌,父亲在时,这张桌子,他老人家永远占据一半,我们姊妹做作业只能在另一半。父亲在这张桌子上挥毫习字四十余年。我曾梦想自己长大了一定做一套红木的书桌,只供自己用。“拙书堂”让我做着书的梦、书案的梦、书房的梦。
      如今,我远离老家,住进城里,三室两厅,少了老家草房的寒酸,但是我仍习惯称“拙书堂”,想有一个单独的书房,亦取名“拙书堂”。也请一些名家写过堂号,拜请书法家魏启厚先生写过,丰一吟先生写过,流沙河、韩石山两先生给我题签“拙书堂闲话”,这是我梦想结集出版时的书名,书房梦催生着我的出书梦。
      搬进新家,原希望有自己的书房,可是仍腾不出单独的房间,书房梦依然难圆。我把书主要放在客厅,在一整面客厅西墙,做一副顶天立地的书架,看上去与铺着木地板、大红布艺沙发、别致影视墙、镂花房灯的现代装饰很不协调。一些朋友去了,也大呼“赶紧拆掉,拆掉”。我知道,如果拆掉书架,客厅可能会更美观,但是我的书就会没有了安身立命之处。伴随着书的,是近年来从乡下淘换的几件老瓷器,摆放在客厅书架旁边的博古架上,这几件旧瓷多多少少抢了来客的注意力,冲淡了架子上书的杂乱。客厅的功能仍然是会客、饮茶、休闲、娱乐。虽说夜深人静时候,也可以背靠书架,半卧沙发读读书,但是客厅就是客厅,当不得书房,我的书房在哪里呀?
      我在母亲的房间,安置了一张写字台,除了写字台上书堆积如山,四壁没有书橱,我想也不应该叫书房。写文字,放置一台电脑尚可,写毛笔字只能用小纸。记得刘德水先生曾赠我书法一幅,可惜邮寄过程丢失,我只存他提前发给我的照片。他说家里没有写字的书案,书堆得到处都是,他是趴在地板上写就,我只是感动,并不觉得奇怪,爱书的人,家里再大,空间再多,也会让书占据,坐拥书城其实就是在书堆里。
      女儿房间有书橱,我却把我的书塞进去。三年级开始,她读一些童话,随着识字渐多,她要求渐高,几乎买全了杨红樱、伍美珍的书,还有简版的四大名著等,也是满满的,她放不开了,就把我的书拎出一摞,丢在我怀里,我抱着书,不知放在哪,真是哭笑不得。每每此时,妻子就数落:“可别买了,家里除了书还有什么呀?”我总是答应着,可见了好书就拔不动腿,又都抱回家。
      我有夜读的习惯,我的床头,总堆着我常看的书,妻子嫌碍事,往往给我整理起来,可没过几日,床头又堆放得岌岌可危。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书那么多,可床头的书,再怎么清理,经常出现的总是那些,如我喜欢的《聊斋志异》、《红楼梦》、《陶庵梦忆》、《人间词话》、《诗词格律》、丰子恺的书、周作人的书、张中行的书等,如今又增添了董桥的一些书。床头书再多,也是卧室,也称不得书房。不过我写的一些稿子,却是在床头,用铅笔,在书的空白处写成。至于入厕读书,餐桌置书,更不算在书房所为了。家里这些摆在架上,置于案头的书,爱与恨,留与弃,一目了然,而那些因无法存放,只能装箱打包封在储藏室或老家的书,想都想不起来了。妻子说那是“鸡肋”,处理掉,舍不得,留着吧,又占空间,又操心。
      并不是书在哪里,哪里是书房,我的书房在哪里呢?书房取名“拙书堂”,可“拙书堂”在哪里呢?“拙书堂”在我的心里!我在《拙书堂记》中写道:
      今将书斋命名为“拙书堂”,实取父亲所说“拙书”之真意。可是我久不习字,仅藏几本破书,写几句不成文的碎语而已。这些书我也称之为“拙书”,这些碎语我称之为“拙文”,所藏之书,所作之文,也都打上“拙书堂”的烙印。或者说,书,非持重朴拙高雅者不读;文,非痛快酣畅泄愤者不作。
      读写自娱,孤芳自赏,乐此不疲。自甘蜗居于拙书堂之内,绝不出入于达官贵人之门,实为一“拙人”。
      “拙书堂”是父亲所取,我今仍用,我是延续了父亲的书房之梦,我的书房在心里,依然在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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