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尼尔戏剧的突出特点【奥尼尔戏剧象征艺术研究述评】
时间：2019-04-03 03:18:33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摘要：本文对国内外关于奥尼尔戏剧象征艺术的研究成果做了梳理，总体来看，学界对奥尼尔戏剧象征艺术的探讨还停留在比较狭窄、零散的阶段，远远不能涵盖奥尼尔戏剧丰富的象征意蕴。对诸如原型象征、面具象征、海雾象征的深层文化背景也有待深入研究。新的研究方法也有待开拓。
关键词：奥尼尔； 象征手法； 述评
一奥尼尔戏剧象征艺术研究的意义
在黑格尔看来，象征是一种“符号”。“在这些符号例子里，现成的感性事物本身就已具有它们所要表达出来的那种意义。在这个意义上象征就不是一种本身无足轻重的符号，而是一种在外表形状上就已可暗示要表达的那种思想内容的符号，同时，象征所要使人意识到的却不应是它本身那样一个具体的个别事物，而是它们所暗示的普遍性的意义。”①所以“象征”既是一种“前艺术”，也是人类生活和从事艺术创造的一种基本的思维模式。当代美国著名评论家韦勒克认为，意象、隐喻、象征、神话这四个术语对文学艺术而言是内在结构的主要表达方式，并认为“象征具有重复与持续的意义，一个意象可以被一次转换成一个隐喻，但如果它作为呈现与再现不断重复，那就变成了一个象征甚至是一个象征系统的一部分”②。
在现代戏剧中，无论是剧本创作抑或是舞台表现，象征的意义都远远超出了表现手法的层面。戏剧本身具有直接性与具体性，它运用具象的形式推究哲理内涵和表达主题思想。也正是戏剧这种以活生生的感性形象反映生活、洞察人生的特点，表明了戏剧艺术与意象之间必定潜存着某种契合。美国学者罗·海尔曼认为，意象对主题的作用不仅仅是“巨大的补充和展示”，抑或“背景音乐的地位”，“意象模式不仅是为了烘托主题，而且更是主题的负载者。”③在海尔曼看来，戏剧作品的总体意象永远承载、隐喻作品的核心主题。英国当代著名剧评家马丁·埃斯林指出，“舞台是一个产生象征的空间，放在舞台上的任何事物都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一个表示者。它在舞台上能传达出一种比它本身平常传达出的要更深刻、更高级、更奥秘的意义，它的弦外之音能比它本身要负载更多的情感和顿悟。这种深刻的顿悟沟通了多层次的、微妙的、散漫的谈话所无法表达出的人的体验”④。意象或象征手法的使用给戏剧注入了新的活力。
表现主义戏剧是象征主义戏剧的发展。戏剧评论家B.H.克拉克给表现主义下的定义是：“把那些似乎是某人确实说过的话或做过的事记录下来是不够的，必须借助于一种象征的语言或表演加上布景和灯光，把他的思想、他的下意识的心灵、他的行为简括地表现出来。”⑤因此，表现主义戏剧在本质上也是一种象征艺术。
奥尼尔是英美现代戏剧革新运动的先驱，其独特的象征主义和表现主义艺术风格为美国现代戏剧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他创造的戏剧意象丰富多彩，如角色、置景、道具、服装等多种多样，大海、迷雾、海岛、月亮、森林、笼子、榆树、石墙、面具、服装甚至音乐、诗歌、色彩等都成为其剧中影射人物心理、阐释剧作主题、推动情节发展的重要象征。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这些象征物在同一剧作或不同剧作中反复出现，从而形成具有某种鲜明个人色彩的象征体系。
研究和整理奥尼尔戏剧象征体系的构成、特征、发展、影响，象征手法的哲学与心理学渊源等，对探索奥尼尔的戏剧艺术有着重要作用。
二奥尼尔戏剧象征艺术研究的历史、成果
国外学者很早就已注意到奥尼尔戏剧中意象的应用，奥尼尔在哈佛大学的导师贝克教授就说他是一个象征主义者。狄莫·迪萨南的《奥尼尔的场景意象》（1968）与里奥纳德·查伯罗《仪式与悲情：论奥尼尔戏剧演出》（1976）这两本著作较早讨论了奥尼尔的场景设置如何构成剧本的中心意象。而1977年肯尼思·沃克的博士论文《尤金·奥尼尔晚期戏剧中的象征主义》（1977）则较充分地论述了《诗人的气质》中的梅洛迪的红色礼服、《送冰人来了》中的人物希基、《长夜漫漫路迢迢》中的雾的象征意味。弗吉尼亚·弗洛伊德的传记《尤金·奥尼尔的作品一种新的评价》（1984）则是对奥尼尔剧作进行全面阐释的名作，对奥尼尔剧作中的主要意象的功能和系统性都有所论述，比如他认为大海迷住了奥尼尔，“体现了他称之为‘生命背后的动力’，这股力量支配着人类的命运，凡是遵循大海的准则，它就仁慈，违反这准则，它就恶毒。……奥尼尔把大海‘母亲化’，使之变得神秘、阴沉、苛求，奥妙地和他自己的母亲合二为一”⑥。西方关于奥尼尔戏剧象征手法的论述也存在一些偏颇。如早期的社会学批评的重要代表人物约翰·霍华德·罗森(John Howard Lawson)认为，奥尼尔剧中抽象的象征主义“暴露出作者过分依赖一种华而不实的‘心理的’表现手法”；相反，诺曼·伯林(Normand Berin)则背离剧本意图，将奥尼尔《榆树下的欲望》中的那两棵榆树当做伊本的母亲，而且推而广之，认为那个“母亲”就是继母爱碧，甚至是妓女敏妮以及那头母牛，后者显然是牵强附会。
我国学者对奥尼尔作品的研究可追溯到20世纪20年代，沈雁冰在《小说月报》上发表的《美国文坛近状》拉开了中国译介和研究奥尼尔的序幕，接着陆续有关于奥尼尔戏剧的评论文章发表。特别是学者余上沅指出了其作品表现形式非常丰富：“有象征写实剧，有社会问题剧，有心理剧，有表现剧，也有描写人物的戏剧。”⑦这可能是国内第一次指出其作品的象征主义风格。20世纪30年代，是我国译介奥尼尔作品的一个高潮。批评家们如袁昌英、曹泰来、钱歌川、萧乾等对奥尼尔相关作品在戏剧美学层面方面进行了深入论述。比如曹泰来在《奥尼尔的戏剧》一文中认为《天边外》、《琼斯皇》等作品中弘扬一种蓬勃的生命力，“象征那个伟大悲哀和光明的人类”。当代学者刘海平、朱栋霖等认为钱歌川是我国评论界最早明确指出《琼斯皇》使用了表现主义手法的论者。而翻译家萧乾在一篇《奥尼尔及其〈白朗大神〉》的文章中指出奥尼尔对斯特林堡的师承关系，“奥尼尔的象征主义，他的 ‘梦的艺术’和他对人生的悲感，无疑的多是受史特林堡的影响” ⑧。
上世纪70年代以来，奥尼尔的研究逐步走向深入。国内大量的奥尼尔研究专著、学术论文出版、发表。影响较大的专著有：朱栋霖的《尤金·奥尼尔剧作研究》，刘海平和朱栋霖合编的《中美文化在戏剧中交流：奥尼尔与中国》，汪义群的《奥尼尔创作论》、《奥尼尔研究》，卫岭的《奥尼尔的创伤记忆与悲剧创作》，还有廖可兑先生、龙文佩先生和郭继德先生主编的诸多对奥尼尔戏剧研究的论文集等等，对奥尼尔的全面研究涉及到美国文学、戏剧文学、戏剧艺术和戏剧美学、比较文学和比较文艺学，乃至于比较文化学，取得了很多重要的研究成果。对于其剧作的象征艺术的研究也引起了国内学者的重视。1979年赵澧在《戏剧学习》第4期发表的《美国现代戏剧家尤金·奥尼尔》，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篇全面评价奥尼尔剧作的论文。文中明确指出，“在艺术手法上，奥尼尔开始使用他从最早直到最后一直运用的一个象征，就是大海和浓雾警报来象征支配着人的命运”⑨。廖可兑、郭继德、刘海平、汪义群、易红霞等学者对奥尼尔作品的意象特点有较宽广的归纳。比如汪义群在其所著的《奥尼尔创作论》（1983）中提出：“从《琼斯皇》开始，奥尼尔对象征主义、表现主义等形式进行了探索和实践，他在这方面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取得了极为可观的成就。” “奥尼尔还善于运用象征主义的表现方法。他的《大神布朗》是一部象征主义作品，在这个作品中，人物都是比较抽象的，代表着一种类型，一种概念。甚至连人的名字也带有象征意义。另外，在《榆树下的欲望》、《上帝的儿女都有翅膀》、《拉扎勒斯笑了》、《毛猿》、《悲悼》等作品中，也都不同程度地运用了象征主义手法。”⑩另外还对奥尼尔戏剧的丰富多彩的表现手法进行了归纳，专节论述了奥尼尔对于“面具的运用”和“象征的手法”，指出奥尼尔作品中的面具“表现人在社会中，在与他人的交往中的所作所为，又表现他的潜在的不轻易外露的内心世界”。并认为奥尼尔的象征主义色彩，在很大程度上受了梅特林克、易卜生等人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