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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鸟儿们冲出笼子的N种飞行轨迹(随笔)

    时间:2021-03-20 00:07:23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作者简介:
      王雪茜,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丹东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高级教师。已在数十家期刊发表数百首诗歌及若干散文。有作品被《散文选刊》转载,并收入年度选本。近年来致力于文化随笔写作,已发表读书系列随笔《寻找朝圣的方向》《谁人不迷惘》《每棵树都是自己声音的囚徒》《无法收回的脚印》《李煜的凹凸面》《花园尽处的风光》等。现任《满族文学》杂志特约编辑。
      高二一节小说阅读课上,专项训练的题库给学生们提供的阅读篇目是俄罗斯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蒲宁的短篇小说《中暑》。那是我第一次读到蒲宁的短篇小说,跟学生们一样,我立刻被蒲宁的文笔迷住了。之后我才留意到人教版高中语文选修课本里选过蒲宁的短篇《安东诺夫卡苹果》(我们一般不使用选修课本),题材和題目一样,甜美、馨香,语言自带色彩感和音乐感。但在蒲宁的作品里,我还是更喜欢《中暑》,虽然就高考的应考性而言,《中暑》并不是个理想的文本。
      《中暑》讲述的是一次并不罕见的艳遇,一场有悖道德的婚外恋,一次令人痴迷而又伤感的一夜情。这样一个司空见惯的题材却能在一个世纪的时间长度里历久弥新,牢牢抓住万千读者的心灵并引发紧张的思索,这本身就值得探究。女郎与中尉在轮船的甲板相遇,经历了一生中任何时候都不曾有过的体验。一夜温情后,女郎恢复了理智,拒绝再与中尉同行。她对中尉说:“今天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前我从未做过,哪怕是类似的情况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中尉则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轻松愉快地用车把她送回了码头”,“他怀着同样轻松逍遥的心情返回旅馆”。然而,回到旅馆之后的中尉,发觉情况完全不同了,没有了她的气息的房间显得空落落的,她身上高雅的英国香水的幽香还隐约在空气中,她那杯尚未饮尽的茶还放在托盘里。中尉的心突然一阵发紧,涌起了一股控制不住的柔情,他要去找她,告诉她,他的余生没有她就可能变得毫无意义,她已成为他生命的全部,失去她令他恐惧到万念俱灰。但,此时中尉吃惊地发现,他竟然对她一无所知。第二天同一时刻,“中尉坐在甲板的遮棚下,感到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年”。
      蒲宁大体上算是个温暖平和的作家,语言柔性,文字像是晾晒过的棉被,优雅些形容,更像法国的波尔多红酒,淡淡的甜蜜底味,融入若有若无的苦涩边界。那一点忧伤和怅惘不过是微风吹起的湖上涟漪,带着草木般好看的弧度。
      在说到爱尔兰小说家克莱尔·吉根之前提到蒲宁,是因蒲宁的《中暑》与吉根的《南极》之间确乎存在着某些微妙难言又不容忽视的勾连。我已不记得是在何时何地读到的《南极》,初读时那种浸入骨髓的凉意也许因冒犯了思维的秩序而在阅读体验中自动加强了烙印。《南极》与《中暑》在题材上高度互文,“南极”与“中暑”都是与天气有关的移情隐喻,一冷一热,题材又同是关于一夜情,两个家庭背景相似、身份地位相仿的小说女主角在湖水般平静的生活表象下,跃动着的是同样暗流汹涌的驿动之心。
      《南极》中婚姻幸福的女人总想尝试一下跟陌生男人上床的感觉。如同从未出过远门的人对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向往,女主角渴望一次心灵摆脱束缚的冒险。对很多女人来说,婚姻确实应被视为某种误入歧途,不过从这迷途折返是否就是解救呢?以采购圣诞物品为名进城的女人,穿上紫红色短裙和高跟鞋,在酒吧里如愿以偿地结识了一位迥异于丈夫身份与品位的穿着艳丽夏威夷衬衫、头发泥土色、脖子上挂根金链子的蓝领工人,一个孤儿。一夜缠绵,她释放出令人吃惊的激情。第二天早上,心满意足的她悄悄离开熟睡的男人和他那座搭建在顶楼的简陋小屋,回到旅馆,洗澡换衣服,退房并打电话回家告知预定返回时间。昨夜狂欢的痕迹似乎可以像蛛丝一样被轻易抹去,情节至此,简直就是一场完美的外遇,一篇爱尔兰的《中暑》。
      然而,男人找上门来,邀请她共进午餐。希腊沙拉、烤鲑鱼、冰勤地酒、愉快的谈话……昨夜种种涌上心头,她继续了这个甜蜜的冒险游戏。再次来到简陋小屋的女人赤身裸体地被男人用手铐铐在黄铜床板上,嘴里被塞了布。孤单的心灵渴望留住一缕光,男人将她独自留在昏暗的屋中上班去了。她挣扎摇晃,被子掉在了地上。冷风从敞开的窗户涌进来,充满了房间。没有人会知道她在哪儿。她打起了冷战,愤怒变成了麻木,又变成了恐惧,最后恐惧也消失了。所有的短暂温情都变成冷风穿透她的身体,又呼啸着离她而去,寒冷降落在她身上,一轮冰凉的太阳缓缓升起,昏沉中“她想到了南极,雪和冰,还有探险者的尸体。然后她想到了地狱,想到了永恒”。充满了无尽诱惑的鼻尖上的那一粒糖最终却变成嘴唇上的那一颗盐。
      曾几何时,从欧美到亚非,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是比较低下的。传统时代的俄国妇女也不例外,没有选举权,人身权利也极其受限。法律规定妇女必须服从父亲和丈夫,丈夫是家庭的首脑。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与发展,女性的平等意识逐渐觉醒,开始厌弃自己家庭主妇的身份,厌弃一成不变的死水般的生活,想要从家庭的重负中解脱出来,争取哪怕是片刻的自由。有的决然出走,有的期望用短暂的出轨或一时的放纵换来对被长久束缚的婚姻生活的耐力。文学作品中这样的女主角就应运而生了。1860年,英国作家乔治·艾略特完成了《弗洛斯河上的磨坊》;1877年,俄国的列夫·托尔斯泰出版了举世名作《安娜·卡列尼娜》;1879年,曾被比作“妇女解放运动的宣言书” 的挪威易卜生的戏剧《玩偶之家》首演。然而,挣扎的麦琪、出轨的安娜、出走的娜拉,都没有寻到一条解脱之路。1922年苏维埃政权确立以后,废除了使妇女处于不平等地位的旧婚姻家庭法,妇女获得了更多的选择自由。问题也随之而来:腐朽的旧的家庭和婚姻模式已经坍塌且日趋崩溃,创建一个新的、美好的、健康的家庭婚姻关系的指导性原则尚不存在。蒲宁的《中暑》写于1925年,彼时女性在家庭中的附属地位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蒲宁似乎刻意回避了《中暑》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及女郎的家庭背景,读者的关注点更多在爱情的突然被唤醒及被唤醒后却不可复得的怅惘。“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回寻一下字里行间的蛛丝马迹,生活在平稳如春的婚姻里的中产阶级女郎虽体验了一生中从未有过的释放爱,得到爱的瞬间,但她绝不想因意外的爱情入侵破坏了既定的生活轨迹,她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她对中尉说的话恰可诠释她的真实心理,“要是我们继续同行,就会把一切弄糟的。实话告诉您,我决不是您可能认为的那种女人。我大概是一时糊涂了。或者,说得更确切点儿,我们都好像是中暑了。”发热、胸闷、气短、四肢无力,一时的机体功能紊乱可不就是中暑的症状么?肉体上的“中暑”被女郎默认了,精神上的“中暑” 却被女郎以“一时糊涂”轻易敷衍过去。她这只短暂离开笼子的“金丝雀”自由飞了一天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安全网内,继续自己如绸缎般平滑的婚姻。目力所及,对蒲宁《中暑》这篇小说的解读或介绍均局限于一个海市蜃楼般的爱情童话,一段令人心醉的旅途艳遇。但我认为,过于中规中矩的阐释至少辜负了蒲宁在题目隐喻上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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