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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透”后的农民诗人李希文,谁还知晓_

    时间:2020-03-23 07:39:03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1958年李希文参加全国民间文学工作者代表大会时,和郭沫若对诗唱和,一时传为佳话。周恩来总理接见了与会代表,和李希文握手照了相。   李希文怎样走上文坛顶层,又怎样被抛弃被忘却?这个农民走过了怎样的迂回曲折的文化成名之路,身后又凄凉到无人知晓?
      走上诗人的道路
      李希文是陕西合阳人,自小家庭贫苦,出生不久,父亲双目失明,活活饿死。他7岁给人扛长工,15岁就开始流浪,靠卖苦力糊口,当过药铺店员、毡房学徒、客栈伙计,给教会、学校看过大门,小铺子卖过蒸馍。吃喝没有着落的时候进了队伍,在西北军当马夫。正应了晋南人所说:从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晋南人安土重迁,穷死不离家。李希文贫穷流浪的人生阅历,让他比一般的当地农民眼界开阔。看世事,比苦守几亩地的农民灵醒得多。
      李希文幼小时和流浪乞儿一起厮混,路过财主门口,他们唱着“掌柜的想发财,你不行善财不来”,和一些落魄求乞的文人自己编唱的莲花落:
      “我爹死在黄河滩,我娘上吊把命丧,留下小妹无人养,大爷大娘帮帮忙”――李希文没有念过书,可是好学好记。尤其是从苦难中挣扎过来的经历,让这些童年记忆火烙刀刻。成年以后挑担子卖蒸馍,赶庙会看热闹,听歌也听戏,劳苦大众的口头创作,李希文看了听了心里记着。中原关中,民间文艺影响深远,秦晋豫三省交界这一带,要饭都带三分文化味。这些活在底层的民间口头创作,无疑也是一种文化滋养。李希文后来的快板创作,当然和青少年时期的歌谣学养有关。
      当地人物志传都写着李希文(1900-1978),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的确切生年。只记得是“戊戌变法后三年生的”,以此推算当在庚子。山陕边界只隔一条黄河,抗战前他过河流浪到山西猗氏县落了户。在当地人的眼里,他是一个“外路人”,外路人难娶亲,李希文也就大半辈子孤身一人。
      晋西南比全国解放早。土改时李希文分到了房子分到了地还有农具,流浪的人从此有了家。李希文感谢共产党叫穷人翻了身,底层流浪者的经历,让他立刻抄起了熟悉的方式歌唱毛主席。八路军打垮中央军,猗氏县城建立新政权以后,李希文立刻学着编快板:
      毛主席,红太阳,照得人心亮堂堂。
      解放了,猗氏城,铲除一窝害人精。
      全县里,老百姓,镢头锤死李正平。
      李正平是国民党任命的猗氏县长。解放的农民手持农具蜂拥进城,砸死前任县长,这是革命暴动的典型写照。
      这应该属于李希文快板创作的处女作。他大约也没有想到,他从此走上了“农民诗人”的人生道路,以一个边劳作边唱颂歌的农民形象登上中国的文化舞台,成为万人瞩目的农民文化代表。
      猗氏县剧团的老导演王灿,在《白毛女》中饰演穆仁智得名。他当时负责县城区周边村子的宣传,为了方便工作,正好住在李希文家。他喜欢李希文的快板,和文化馆的同行经常帮助修改加工。李希文的快板一开始大量“发表”在本村的黑板报上。县剧团排戏,村里剧团也要排戏,李希文被一种喜庆热闹的韵白文体包围着,逐渐摸着了门道。王灿感觉到了快板的方便实用,剧团演出就经常带着李希文。开场锣鼓响过,准备开戏,李希文先在前台表演一段快板。有时两出戏之间换妆换人间隙,李希文也上去插一段。解放初那几年,猗氏县的宣传演出多次获奖,李希文几乎算一个编外演员。也跟着获奖。
      1952年的扫盲识字,别的农民可能如秋风过耳,对李希文那可是成长的催化剂。不识字那叫口头创作,歌谣式的。识了字能写能记,他的快板创作开始高产,艺术质量也在提高。李希文学文化劲头很大。1952年上冬学,进速成识字班,每天晚上点起油灯学习,下地路上背着书包手拿书报边走边看。认了字还要学写字,李希文看电影看戏随看随记,练了字,也积累了创作素材。李希文阅历丰富,能认能写以后订报看报,熟知国家大事,这让他的快板创作,迅速脱离了普通农民的狭隘眼光。他的快板,多写国家大事,歌颂党的政策决议。有文化会写作,李希文顿时从农民队伍中脱颖而出,成为从上到下关注的新人形象。
      李希文的成长不是孤立的。自古以来,河东大地就是文化蓄积的厚土。耕读传家的遗风泽被后人,读书写字代代受人敬重。1950年代兴起的文化活动如同烈火烹油。1954年猗氏临晋两县合并成为临猗县以后,农民演出队、农民快板群体、基层农村的文化辅导、图书馆设施、扫盲运动,一直在全国引人瞩目。1958年,它曾经被山西省人民政府命名为文化县。李希文就是农民文化活动的突出代表。
      从1950年代到1960年代初期,是李希文快板创作的丰收期。1958年大跃进催生的“新民歌运动”中,李希文更是佳作连篇,成为农民写作的权威榜样。数点临猗县的文化成果,李希文是一张名牌。到1961年,李希文已经在各级报刊发表过快板诗四百多件,山西人民出版社为他出版了《李希文快板诗》一书。1960年代的出书难于上青天,所谓“一本书主义”是指出版一本书名利双收,终身享用不尽。李希文的成就令人眼热,许多终身写作的文化人也未必能获此殊荣。
      我们都习惯把李希文称作“农民诗人”。翻检历史可以看出,李希文其实并不是一个农业从业者。他成为农民是解放后的事情。土改时若论成分,他应该是一个游民无产者。这个成分的因子浸透在血脉里,他的成功失败,和这个职业赠与的心性息息相关。游民的革命性和游移性、投机性潜伏着,气候合适一定要萌发的。山西好多农民领袖,在这一点上都和李希文相似。他们其实很少出自道地的农民,因为道地的农民没有能力代表农民。李希文的文化和阅历,早已超出了农民的视野,不过我们觉得贴一个农民的标签于宣传有利罢了。
      1958年李希文参加全国民间文学工作者代表大会。大会期间,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看望了他。这个蜚声海内外的中国顶尖文人,和一个土枪土炮打天下的农民诗人对诗唱和,一时在文坛传为佳话。当时的通俗文学队伍中,农民诗人王老九享誉一时。郭沫若风趣地说:“我是郭老八,陕西有个王老九,你就是李老十。”郭沫若的评价,足可以形象地说明李希文在当时群众文艺创作队伍中的地位和影响。
      进得北京,自豪和喜悦浑身翻涌,李希文情难自禁,留下了他人生顶端的颂党浩歌:
      旭日东升满天红,
      照得泥鳅变活龙,
      李希文,庄稼汉,
      如今能进北京城。
      人生经历绘声绘色编“故事”
      1950年代末1960年代初,我还是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少年,和李希文的几次见面,倒是记忆清晰如同昨日。
      1961我考进县城上初中,一天学校安排我们听贫下中农忆苦思甜,讲话的正是李希文。他的种种诉苦记不清楚了,记得的是他叙述他当年怎样赶着大车,把解放猗氏 城的“五烈士”送进城。“五烈士”的英雄事迹,在临猗县都知道。说是解放军攻打县城,事前先派遣了五个战士混进城做内应,敌我双方酣战之中,“五烈士”身份暴露被杀。猗氏县城打下以后,当地收存五烈士遗骸葬在东门高坡上。老师曾经带领我们扫过墓,那是一座砖砌的圆锥形墓体,前面碑文刻写着耿忠等五烈士姓名。根据李希文所说,“五烈士”应该是搭着他赶的马车混进城,一路上还和他畅谈革命理想,表达解放受苦人的决心。五烈士的荣耀光环之下,有李希文的身影在旁边站立。
      李希文讲得绘声绘色,在出城时,有一段对冬日田野的描绘:“天灰蒙蒙的,田野死气沉沉的。寂静无声,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几只老鸦圪哇圪哇飞过来又飞过去。”让我一下子感到,这个老农民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文学素养。多年的创作训练,李希文显然已经学会了文学化地叙述。这已经不是一个老农民的头脑所能比拟。
      过了一些日子,我就在《临猗小报》看到了李希文的文章《和五烈士同车》。按照当时的文体,这应该算“革命回忆录”了。
      “五烈士”的故事在临猗讹传了许多年。一直到“文革”,临猗县还在年年祭奠。历史证明,这纯粹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传说。1960年代的县委书记祁英,曾经问过在临猗境内多年打游击的老首长赵川,赵川证实,攻打猗氏县城时,游击队不曾派人进城。前些年我曾经找过当年国民党政府的猗氏县民政局长,谈话证实当时也根本没有抓捕过任何一个解放军官兵。战事紧张,审讯过几个刑事疑犯,匆匆杀掉填埋到城墙根枯井里。或许解放军五烈士英勇就义就由此讹传,但是,一县政府,一县民众错误祭拜几十年,这仍然是非常荒唐可笑的。
      世纪之初临猗县重建烈士陵园,党史办史志办态度很明确,所谓五烈士于史无据,不在瞻拜之列。他们的论证很简单也很雄辩:解放到现在半个世纪了,从来没有任何解放军部队同临猗联系过,调查他们攻占临猗时的兵员牺牲问题。不用内查,不用外调,历史的风雨梳理过,自然会把虚饰和谀美剔除干净。
      这事于李希文自然有些尴尬。没有的事情,为什么他能红口白牙说得铁板钉钉呢?这实际上也是当时民众的普遍心理。对于党和政府有利,宁可信其有。只要属于说好,哪怕过分。这也是大跃进时期的“红旗歌谣”大而无当夸饰失实的重要原因。李希文作为这一场大合唱的重要领唱人,难以摆脱自身的局限。
      李希文身上,有农民式的淳朴,也有游民式的狡黠。对于时局,他有衷心,也有迎合。在一场政治风浪中,李希文感觉自己游得很舒畅。他不理解,一个农民厕身于国家的政治博弈里,该是多么危险的赌局和游戏。
      李希文当然不知道,在高层,他的快板也业已成为关注和警觉的对象。在山西省文艺整风运动中,有人挑拣出来,李希文的快板中有“赫鲁晓夫毛泽东,两颗太阳当头照”的句子。把苏联修正主义头子和伟大领袖毛主席并列,比作“两颗太阳”,上纲上线,是什么性质?一个农民,对于高层政治斗争的动向,对于各种主义的翻云覆雨,哪里能够理解?中苏友好开始裂缝。李希文还蒙在鼓里。单纯从宣传情报着眼,李希文盲人瞎马,在政治风浪中舞蹈,也让人为他捏着一把汗。
      李希文很快就尝到了苦果。1964年四清运动开始,生产队就有人揭发,说他是“出卖五烈士的罪魁”。揭发的逻辑很简单也很霸道:既然你把五烈士送进城,谁也不知道解放军埋了内线,你不出卖敌人怎么能知道?李希文当然无从辩解,因为这本来就是没有根据的事情。从那个时候起,厄运开始缠身,贫协主任等职务一律撤销,他真正成为一个农民。
      我最后一次见到李希文,是在他们村里的打麦场。那天我们全班到他们小队去参加群众大会,听取村里社员批判几户地主富农反攻倒算。那是面对面的批判,经过四清工作队做工作,出台农民已经撕破脸面,摩拳擦掌、指斥痛骂,火药味相当浓烈。老师说他们是复习了一遍土改。我们这些中学生则是“上了一堂生动的阶级斗争教育课”。走出会场,李希文正在碾麦,他低着头,眼帘下垂不看人。人老了,面色黝黑,有汗道道从脸上划下来。若干年后回想,那酷似罗中立画笔下的《父亲》。
      因信教而被戴罪
      “四清”只不过是李希文厄运的开端。“文革”对一个农民作家的冲击,更让他始料不及。李希文沾上了文化,“文化大革命”当然在劫难逃。凡属创作有点成绩,都成了黑帮,李希文在农民圈子里当然算一个文化人,按例被扣上“文艺黑线吹鼓手”、“修正主义黑典型”的帽子。他在山西在北京,参加过多少文化界的盛会,这些头面人物大多成了文艺黑线代表人物,他和这些“资产阶级司令部”的人物合影,沾上边就洗不清,照片全部烧毁。他在旧军队混过日子,当然是“兵痞”,他会一点勘舆看阴阳,这是“牛鬼蛇神”。文艺界大“老虎”多了,连农村的小卒卒也不能幸免,也可说是细大不捐一网打尽。
      李希文重新回到生活最底层。不当干部了,在县城大街上给生产队卖菜。毕竟在穷乡僻壤,距离政治风浪较远,乡亲们没有怎么为难他。一个农夫,又能丢掉什么。
      李希文无官一身轻,也是积习难改,卖菜也不忘找乐子。一边卖一边说些顺口溜――
      集体田里长的菜,人人见了人人爱,
      白菜摸着磁疙瘩,萝卜像个胖娃娃――
      赶集的认出了他,这不是表快板的李希文吗?他笑笑搪塞过去。李希文表快板卖菜,颇有些类似现在的名人代言产品广告,区别在这是沦落底层不得已的苦中作乐,自轻自贱。
      李希文和他身边的人都疏忽了,他的人生还潜伏着另一条更可怕的毁灭之路。
      李希文有在教会生活的经历。解放初虽然说宗教信仰自由,但在底层信教的农民很少。在农民眼里,教徒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人,难免招致异样的目光。近代史上的“民教冲突”时常难以理解。其实民间一直存在隐隐的民教对立。镇压反革命时晋南大批捕杀一贯道头目,宗教名声进一步败坏。沾上教,预兆不祥。给李希文罗织罪状的人早就注意到这一点。有人揭发李希文是一贯道的“点传师”,到山西来就是为了传教。这些名头当然都不过是一些臆想,但是往这条路上推你,李希文处境已经非常危险。
      李希文已经风烛残年。前些年他找过一个老伴,不幸先他死去。声名火爆时他过继过一个儿子。由风光一时的农民诗人成为倒霉鬼,儿子立刻声明归宗,划清界限,不再姓李。人老了越发瘦小,全没了当年的蓬勃旺盛。他年老体衰,哮喘透不过气,孤身一人,生不了火,经常挨冻断炊。村里好心的邻居不时接济着,几个基督教徒更是常来常往,开口闭口叫李爷爷,送吃送穿。救人危难,这也是基层教徒对于教义最朴素的理解,在他们看来很平常,对李希文却是施恩于水火。李希文原本对教会并不陌生,三十年前就曾经入了教门。今 天人生迷茫,走投无路,还是《圣经》救了他。对现实的绝望,迫使他重新把目光投向神灵,回头向主求救。李希文的信仰一刹那间轰毁,他终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天父的怀抱。礼拜祈祷的队伍里,从此多了一个当年的名人。
      李希文没有想到,他晚年的最大转变,也是人生的最大灾难。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这个转变是正向转变,李希文经历了由教徒到平民,又从平民到教徒的反复过程。前一个转变为新政权脸上贴金,一片喝彩,成了典型。这后一个转变,属于逆向流动,当然大逆不道。1950、1960年代,这个转变绝对不可逆。信教总归是对现实不满或者疏离超脱。第一次皈依可以理解,这一次叛逆,新社会就不那么客气了。基层政权立刻变脸,撕毁了一切保护宗教的承诺。李希文终于招致牢狱之灾,由走进教会而走进监狱。
      1977年6月29日,临猗县公安局下令逮捕李希文,经由人民法院审理,1978年5月23日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罪名是:“多次在家组织教徒集会,为新教徒领洗,扰乱社会治安,破坏农业学大寨。”这个罪名,现在看起来荒唐又蛮横。以此推断,宗教活动就要逮捕,可当时就是这个思路。除了信仰毛主席,别的都是异端。不信毛主席就是反革命,当然要施以“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这就是逮捕李希文的逻辑。
      李希文收监不久,浑身湿疹,拉稀止不住,监房臭不可闻。七十多岁的老人,眼看不久于人世,监狱批准保外就医。回到家,还是巷道邻居和教友兄弟轮番伺候他,陪伴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他死得不是时候。当地实行殡葬改革,农村埋葬死人一律用“公棺”。所谓公棺,就是全村公用一副棺材,那副棺材底板是活的。死了人穿戴好,装进棺材,到坟地把底板一抽,胡乱埋了,棺材拉回来重复使用。不知谁的点子,死了也没个遮盖,摔得灰头土脸,没有一点尊严。李希文无儿无女,老家也没有亲人送行。当年红透天的农民诗人,死得这样凄凉,戴着罪名,没有棺材,净身子埋进黄土。就这,还是乡邻帮忙,教友出面,葬仪才得以完成,至死,李希文依然戴罪之身。
      1979年11月,临猗县人民法院经过复查,宣告李希文一案系冤案,李希文无罪。可惜李希文没有活到这一天,也就是人们习惯指说的“三中全会以后”。
      李希文的一生,走过了游民一农民,诗人一教徒的曲折历程。1950年代,新政权掀起了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宣传热潮,当局特别需要“劳动人民现身说法”,李希文作为一个歌者形象走红,来自上层的巨大力量欢迎支持。轰轰烈烈的红旗歌谣运动,不过是有关方面自编自演的一曲颂歌大合唱。那一批农民诗人,都有这样的成长背景。新政权需要这一群底层飞出的夜莺。李希文失宠以后迷茫沉沦尚不伤大雅,他要变成教徒,性质就严重了。一个曾经的农民诗人彻底绝望,阵前反水,那是万万不容许的。“农民诗人”这是权力机构给他的身份定位,这个职业面具他应该听话地戴到底,背叛必将受到惩罚。这就是李希文的悲剧根源。他的起落浮沉,说明他不过是权力机器手里的一个玩偶。李希文以快板得宠,又因为信教被废弃,同一个李希文的不同景遇,恰恰表现出社会的祸福无常,人们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红楼梦》语)飞上九霄云汉,摔下万丈深渊,李希文不幸在懵懵懂懂中间经历了一整个流程。
      前两年,农民作家张异香曾经陪我去看过李希文故地。张异香多年和李希文做邻居,当年也曾经有机会外出工作,李希文是贫协主任,看她中学毕业,说,农村也需要有文化的年轻人,把她留下了。她就这样当了一辈子农民。
      她站在县城中心广场,给我指点李希文老院子的旧址。
      张异香说,老房子要拆迁,李希文无儿无女,肯定先拆了他家的。她抬脚��地下:这就是李希文的老院子。她指点着人群,身边是熙熙攘攘的闹市,踩过一行一行花格子地板砖,没有人想到脚底下曾经是一位文化名人的住所。
      春雨秋风淘洗掉多少名人,却难见李希文这样消失得干干净净,杳无踪迹。没有故居,没有后人,文化馆原来收藏的《李希文快板诗》也早已烧毁。李希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翻开个别陈旧的记载,才能艰难地闻到一丝气味。那个曾经红遍天下的农民呢?天地之间,李希文哪怕存留丝丝缕缕,也能让人记起那个漂泊的幽魂啊。
      我们寂然无语。岁月曾经吞噬了多少善良,一个李希文又算得了什么。
      (写作本文时,农民作家张异香曾经提供若干资料。在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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