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话稿】公文之感，唯劲道

　 【编者按】

　本文系统阐述了多年驾驭公文所悟出的独特心得。文无定法，因人而异。文章认为，素以严肃、正统形象示人的公文，事实上与文学作品一样，都都有文字韵味的追求，也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要追求“劲道感”，做到文眼鲜亮、文辞凝练、文气充沛。现全文刊出，供读者甄别参考。

　公文之感，唯在“劲道”

　 之所以选用“劲道”作为本文阐述的核心字眼，是因为相比而言，“劲道”这个词更显张力、更具画面感，更加丰厚、更加直白，也富有生活气息，能够契合我多年来对机关公文积淀而成的那种独特的感受。犹如《红楼梦》里那个痴心学诗的香菱，在品读王维名句“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后向导师黛玉畅谈心得，“念在嘴里倒像有几千斤重的一个橄榄”，深以为然。公文尽管严肃、正统，但与文学作品一样，对文字韵味的追求是一致的，也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

　 一篇好的公文，特别是领导讲话、综合性工作报告等大材料、大稿子，或紧凑凝练、一语中的，或层层递进、步步深入，或大开大合、气势如虹，能够触动

　人心、震撼人心、激励人心的效果。这种“劲道感”，既与思想深度有关，也离不开语言的支撑，具体表现为：

　 一是有看头。“耐看”是考量公文的第一道关口。要做到“一览无余”地看下去，通篇观感观点准确、论述严密、语言规范、结构合理，且不乏有质感、有个性、有冲击力的金句，呈现出公文特有的力量与美感，让人时不时“眼前一亮”，甚至“触目惊心”。

　 二是有说头。能够契合主讲者的意图和个性思想，写出来的话要踩上“鼓点”、命中“靶心”、挠到“痒处”，能够让主讲者照此去“讲”而又不拘泥于文稿，以此为纲而又能启发出新的思想火花；也能让主讲者边讲边默默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味儿”。否则，要么硬着头皮“照念”下去，要么弃之不用、现场另起炉灶。

　 三是有听头。人的耳朵是感性的，是以“串行”而非“通观”方式接受外来信息的，那种文绉绉的、书面化、“力透纸背”的文字，也许看起来“顺眼”，但未必听起来就“顺耳”。因此，遣词造句要充分兼顾“眼”与“耳”，适时化深为浅、化专为白、化刚为柔，让听众听得清晰、听得舒适、听得自然，不感到拖沓、不感到晦涩、不感到疲倦。

　四是有嚼头。值得反复咀嚼、细细回味，给人以启迪、感悟，让人有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之感，能够帮助人开辟新的认知空间，提升新的认知境界。就像香菱所体味的诗的好处，“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逼真的”“是有理有情的”。

　 一般而言，越是高级别的公文，上述表象就体现得越为明显。基于个人所学和实战历练，可按照“文眼鲜亮、文辞凝练、文气充沛”的方法，来烹制一桌口味劲道、色香味俱全的公文大餐。

　 一、文眼鲜亮

　文眼，是文中最能揭示主旨、升华意境、涵盖内容的关键性词句，是最能够体现文章精神的凝聚点、统领点，是写公文必须下大力气攻克的战略高地、战略要地。文眼多安置于标题之中，通常会以一种“黑体加粗”的方式呈现；有时也会根据行文需要，在正文中预设“文眼”，以便时不时抖出几个漂亮的“包袱”，这样才能跌宕起伏，让人回味。

　 “眼好一半文”。文眼之于公文的重要性，可以套改爱因斯坦的一句名言，“当把公文内容都忘得差不多的时候，唯一记住的就是文眼”（当我们把学校里学习的知识都忘掉后，剩下来的就是素质）。因此，在运

　筹、思考和创作公文的全过程中，一定要高度重视文眼的打造，下功夫在文中布“眼”，根据中心思想布“眼”，精心打磨，精雕细刻，力避一般化、大众化、俗套化，尽最大可能把各个“眼”做得鲜亮、新颖，使其精彩文题、撑起主题、支起架构、靓丽文章，在统一的行文基调下斑驳陆离、千姿百态。

　 （一）“精准点穴”出文眼

　 穿透弥漫于表层的迷雾，直达事物本质，以准确、简洁、鲜活的文字表述，实现对所论述内容“七寸”的准确点射、一剑封喉。

　 分别举四个例子：

　①有篇反映儿童用药问题的短文，主要谈了三个方面问题，标题定为《“一片药掰成四片用”折射儿童用药稀缺困局》；

　②有篇反映共享单车管理问题的短讯，文中主要讲了共享单车管理面临的四个方面困难，标题定为《城市共享单车“禁投令”难控新车“野蛮生长”》；

　③有篇文章谈互联网对国家安全和社会变革带来的影响，开篇表述为：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和应用普及，大大降低了社会变革的门槛和社会动荡的触发点；

　④有篇谈某市社会治理的经验体会，标题为《“100”去“1”等于“0”》，并在文中点题：稳定与发展是 1 和 100 的关系，“1”没有了，一切都为“0”。

　 这四个案例，不仅都概括出整篇的信息要点，诸如“稀缺困局”“野蛮生长”“门槛”“触发点”等表述都是击要害，且形象生动、鲜活有力，让人一看就能够抓住主题、明白要义，从而判断出文章的价值，很好地达到了“吸睛”的效果。

　 （二）“层层递进”布文眼

　 基于所要论述的主题，按照特定的内在逻辑关系谋篇布局、排兵布阵，抽丝剥茧、步步深入，前呼后应、首尾相顾。

　 例如，在起草一篇以强军使命为主题的经验交流材料，紧扣“使命担当”设计了四个一级标题：

　 ①多一些使命担当，就多一份务求必成的决心（去部队调研发现问题，下决心干）；

　②多一些使命担当，就多一份挖潜创新的干劲（围绕目标如何创新开展工作）；

　③多一些使命担当，就多一份攻坚克难的力量（聚力解决工作中的各种难题）；

　④多一些使命担当，就多一份甘之如饴的乐趣（达成预期目标受到部队赞誉后的幸福感）。

　 就是按照“发现问题→创新方法→聚力攻坚→达成目标”的逻辑，用“务求必成的决心”“挖潜创新的干劲”“攻坚克难的力量”“甘之如饴的乐趣”一一对应，就像剥笋一样，一层一层地剥，一步一步地深入和推进。

　 再比如，在起草一篇年终总结大会领导讲话时，针对业务能力建设发展，提出要解决好三个问题：

　 ①解决好“能力支撑”问题（能力要靠手段来支撑，必须高度重视、大力发展手段）；

　②解决好“地位巩固”问题（有手段只是第一步，要高度重视转化手段能力）；

　③解决好“发展后劲”问题（要超脱当前看长远，前瞻性做好高新技术研究和人才筹备）。

　 就是将例行的手段建设、应用、研发和人才等工作，置于“能力支撑”“地位巩固”“发展后劲”三个层级，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层层推进。

　 （三）“转接移植”造文眼

　合理地借用“他山之石”，触类旁通，以直接或适当改造的方式，转接移植到有相似之处、可以贯通的部分，使其更加形象、生动、醒目，甚至有可能形成新提法、新语言、新思路。

　 例如，曾经阅读过一篇阐述高校与北京精神“爱国、创新、包容、厚德”之间关系的精彩文章，标题为《首都高校践行“北京精神”要唱好“四重奏”》，分标题是：

　 ①高校要唱好爱国向党的主旋律（对应“爱国”）；

　②高校要唱好大胆创新的进行曲（对应“创新”）；

　③高校要唱好包容平等的交响乐（对应“包容”）；

　④高校要唱好厚德尚礼的咏叹调（对应“厚德”）。

　 就是巧妙借用了音乐艺术中的专有名词，角度非常新颖贴切。

　 再比如，在起草一次领导讲话稿时，对用户需求与信息服务的关系是这样论述的：

　 用户需求是基础、也是依据，但满足用户需求不是简单的“交钥匙”工程。在信息化时代，用户需要什么信息、我们怎么样提供信息，认识是随着实践的逐步

　深入而动态发展的，要积极探索，努力形成以用户需求为牵引、以任务为平台的“同源共振”局面。

　 这里就把装修工程中的“交钥匙”、把物理学中的“同源共振”概念移植到信息服务业务工作，生动形象、通俗易懂。

　 （四）“数字统领”亮文眼

　 用数字来表达和概括事物，其好处就是简洁、明了、清晰，可以用一句话把整篇文章的内容都包含进去，同时又便于记忆。

　 数字统领可以说是我党我军的一大发明，如“三大法宝”“十大军事原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三个有利于”“五个一工程”等等，将一些比较复杂的思想、概念、思路，用一种极其简洁干练、短促有力的方式予以呈现，且一经了解其内涵，就能牢牢记住。

　 例如：

　机关工作运行要把好“三关”,政治关、政策关、程序关；

　机关工作人员要着力提升“三种思维”，跟踪思维、同步思维、超前思维；

　起草公文要把好“四关”，政治关（确保方向正确）、事实关（确保符合实情）、文字关（确保表述到位）、特征关（符合领导口味）；

　对上级工作部署要抓好“四个落实”，坚决落实、及时落实、精准落实、创造性落实；

　总部业务部门要加大统的力度、增强统的能力，做到“四个统”，建设管理要统筹、战略资源要统配、研发力量要统合、建设步调要统一；

　要做“五官端正”的干部，嘴要正、手要正、脚要正、心要正、身要正；

　机关工作要发扬“五字诀”作风，准、快、细、严、实；

　当前机关文字材料突出表现为“六个问题”，空、淡、散、乱、旧、涩。

　 需要指出的是，数字概括要注意适可而止、不能滥用，用一处是锦上添花，处处用就是“辫子戴花”，都是看不出实质性信息的数字堆积，让人眼花缭乱、不知所云，这样就适得其反了。

　 二、文辞凝练

　文辞凝练，就是我们时常称赞的“文字干净”。一篇公文，篇无闲句，句无闲字，就像金刚石一样，体积

　小、密度大、硬度高，这是文字工作一种很高的境界。现在有些文章难读、难懂，看不下去，不一定是思想太深奥、内容太专业，往往是文字表达还没有到位。

　 高尔基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不能用简单明了的话语来表达的事物”。我们写公文，应学会用较少的文字说明较多的内容，用较短的篇幅讲清较复杂的事理，不故弄玄虚，不矫揉造作，不佶屈聱牙。要有惜墨如金的意识，追求“吝啬的语言”，对文字要反复推敲，仔细斟酌，留其精华，去其累赘。这既是一种能力、一种功底，也应当成为一种职业精神、职业追求。

　 对那种综合性较强的公文而言，有时往往包含内容比较宽泛，要把该体现的内容都有所体现，尽量丰富完整，做到“咫幅容千里、尺水兴波澜”；但不能片面追求信息量而面面俱到，搞成包罗万物、气象万千的“一锅粥”。这对文字的概括力、表现力提出比较高的要求，关键是要避免芜杂，一语破的，取舍得当、详略适宜，把丰富的内容高度凝练出来，写得绘声绘色，既简练、又深刻，既有美感、又有力度。

　 （一）凝练出“整体全貌”

　常常有领导批评一篇材料“一锅汤”，提不起纲来，我理解，就是没有把反映事物的整体面貌很好地提炼出来，抓不住要点。毛主席当年为抗大题词“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和“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后来这三句话、八个字被概括为 “三八作风”，非常简洁、明确、易记。虽然现在不用这个提法了，但这种高度凝练的概括方法堪称经典。

　 例如，曾经在某地方报纸上看到一篇市委全会结束时的领导讲话，对为期 5 天的会议情况是这样凝练的：

　 我们集中五天时间召开市委全委会、套开项目拉练会，我们两次电视直播、覆盖市县乡、直插第一线，我们晒出上半年各项工作的成绩单、画出下半年攻坚决胜的路线图、发出新时代治南兴南的动员令。

　 有过大型办会经验的同志一定能够想象到，类似这种开 5 天的市委全会的内容之丰富、环节之繁多、组织之复杂，很容易写成流水账。但本文采取“整体上统、局部上联，内容上合、文字上拢”的方法，寥寥数笔，化繁为简，将会议内容全景式、立体化地勾勒出

　来；尤其是“晒出成绩单”“画出路线图”“发出动员令”，词用得动感十足，非常值得学习、借鉴。

　 （二）凝练出“主要环节”

　 相对上一点，凝练出主要环节也基本相似，所不同的是换了一个维度，把反映事物、开展工作的主要环节拎出来，不烦冗，无疏漏。要做到“文简而意周”，而不是“螃蟹吃豆腐——抓的不少，吃的不多”。

　 例如，有篇某企业以提升人才队伍建设质量为主题的领导讲话稿，是这样论述的：

　①选才要“精准画像”（围绕事业需求和人才特质，反复雕琢，力求精准，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②招才要“不惜血本”（攀高枝、找高人，求贤若渴，对“千里马”要给待遇、给荣誉、给平台）；

　③容才要“海纳百川”（要包容“刺头”，包容有缺点的“英雄”）；

　④用才要“准确匹配”（合适的人把放到合适的岗位上，绝不能凑合将就，搞差不多、和稀泥）；

　⑤育才要“超前投入”（瞄准事业未来发展，对人才队伍的梯队建设和能力建设，要超前投资、大力投入、及早行动）。

　这样就把人才队伍建设分解成选才、招才、容才、用才、育才五个环节，每个环节都有不同的目标、不同的要求，这样环环相扣、延绵递进，就具有较强的层次感和思想性、指导性。

　 （三）凝练出“特点特征”

　 善于抓住事物最具有个性、最与众不同、最能说明问题的特点和特征，勾勒出生动简洁、不蔓不枝的文字画像，不能千人一面，也不能无限拉长。

　 欧阳修名作《醉翁亭记》，开篇一句“环滁皆山也”，即是典范。《水浒传》“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章节有句“那雪正下得紧”，寥寥数笔，信手点染，即是一幅风劲雪大、意境深远、情景交融的写意画，尤其是一个“紧”字，极其传神，境界全出，金圣叹评价“绝妙”，鲁迅称赞有“神韵”，堪称简洁凝练的极品，值得认真体会、反复咀嚼。

　 例如，曾主笔撰写某企业领导在年会上的致辞，对一年来全体员工的辛苦付出，是这样表述的：

　 一年来，你们胸怀崇高的使命感责任感，奋战在各自不同的岗位，通宵达旦、攻坚克难，舍家离子、远赴异乡，披星戴月、风餐露宿，踏雪驰骋、战天斗

　地，忍辱负重、调解斡旋，用敢战的勇气、默默的坚守、无私的奉献，书写着对使命的忠诚、对事业的热爱，撑起了单位发展一片又一片的天空。

　 连用五组十个以言简意赅、干净利索、鲜活动感的短语，生动刻画了该单位五类具有代表性的典型画面，念起来短促有力、郎朗上口，不经意间就把大家都带入各自的工作场景之中，让每名员工激起了回忆，触发了共鸣，受到了感染，取得了很好的现场效果。

　 （四）凝练出“成果效益”

　 文字材料是宣传成绩、扩大战果、转化成果的重要载体。如果材料里对成果效益提炼得不充分，甚至就没有概括出来，很大程度这项工作效果将会打折扣，久而久之就被淹没了。对成果效益的凝练，既要精准概括、又要实事求是，不能刻意扩大、过度拔高，更不能搞“标题党”、走极端化，刻意追求轰动效应。

　 例如，曾阅研过某政协委员对参政议政的经验体会材料，就是将工作成效凝练为三句话、九个字，“接地气、找高人、捞干货”：

　接地气，就是深入一线搞调研，结合社会关切，把发言和建议的主题选在民生关注的重点问题上，立足本职讲实话心里话；

　 找高人，就是多方征集顶尖专家学者的意见，汇聚各方智慧，努力让发言和建议达到较高水平；

　 捞干货，就是坚持聚焦问题，提出务实管用、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措施建议。

　 这种凝练就显得非常干净利索，既然概括出了工作的思路、经验和成效，又使得文章得到很好地升华，体现了文章的思想内涵和理论水平。若无深刻见识，非经千淘万漉，是得不到这样的神来之句的。

　 三、文气充沛

　“善战者，求之于势”，写公文也要讲究气势，是为“文章大气”。一篇大气磅礴的文章，往往有君临天下、一览众山小的气概，融思想、意境、文风、技巧为一体，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于一身，是作者思想境界、思维层次、社会阅历、理论修养的综合集成，是高品位大稿子所特有的一种气质，也是对写文章各种要领游刃有余的一种驾驭，是顶级高手登峰造极的一种表现。

　 对我们机关码字的普通写手而言，大部分人都很难抵达这种至高的境界，但要把其作为参照、作为追求，可以给自己定一个实事求是的“小目标”，立一个跳起来够得着的“小标准”，正所谓“取法其上，得乎其中”。要力避行文的呆板、概念化、一潭死水，追求文气的充沛、灵动、丰盈，努力做到行文脉通气顺、波澜起伏、张弛有度，让人读起来有兴致、有美感，如沐春风、如饮甘醇。

　 （一）高开低走、虚实相生

　 起草公文时，无论是对文章的总体把握，还是对具体问题的阐述，都力求“起点要高、落脚要实”。要善于从大背景、大思想、大主题去切入，“挂靠”到一个战略制高点，做到“高屋建瓴、出师有名”。解决了“高度”以后，要迅速而且很自然的“落到实处”，引伸到想要表达的具体问题上，让内容很好地与时代主题挂钩、与更高层面的精神贯通。这期间，要注意处理好高与低、虚与实的转换，运用好高低、虚实过渡的文字技巧。

　 例如，某市委全会领导讲话稿有这样的片段：

　新时代党的战略指导思想，科学回答了决胜全面小康社会、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时代之问”。省委全面贯彻党和国家领导人对四川工作系列重要指示精神，作出了“一干多支、五区协同”和“四向拓展、全域开放”等治蜀兴川战略部署，这是回答“时代之问”的“四川方案”。这次市委全会，坚决贯彻中央大政方针和省委决策部署，作出了建设“成渝第二城”、争创全省经济副中心的“1+3”战略决定，这是答好“时代之问”的“南充行动”。

　 开篇就将要召开的市委全会置于一个大的时代背景和主题之下，引出“时代之问”，尔后按照由高到低、由总到分的逻辑，层层梯进、逐级下落到当前的会议，很好地实现了高站位与低落点之间的贯通、融合。

　 （二）刀砍斧劈、返璞归真

　 返璞归真，是人类和自然界追求的最高境界。对文字工作者来说，用最朴实的语言说出最深刻的道理，用最简单的比喻揭示出最本质的东西，才是顶级的高手、大家。写材料要“钻进去”、更要“跳出来”，多以

　“局外人”的视角来审视自我，敢“豁出去”讲浅显直白、通俗易懂的大白话。

　 事实上，这种“化专为白”，不仅深刻、也很生动，而且看着有气势，体现的是“饱经历练”而臻于“炉火纯青”，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而那种专业性太强、过于缜密细致的文字，用在学术界的理论专著是恰到好处的，但如果出现在公文里，就反而显得拘谨，显得书卷气太浓，不合时宜。

　 例如，曾经有幸聆听某高层机关领导讲授机关文字工作，谈及要克服对文字材料工作的几种错误心态时，用了三组六个观点：

　 第一种心态是“改不得”和“了不得”，从主笔者的角度谈了两个极端情况（①稿子被改了，面子上就过不去；②觉得自我了不起，自我骄傲膨胀）；

　 第二种心态是“写不了”和“有什么”，从旁观者的角度谈了两个极端情况（①觉得文字工作太难，不能胜任；②觉得文字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

　 第三种心态是“真能写”和“只能写”，从领导的角度谈了两个极端情况（①认为某个写材料的同志真能

　写，离不开；②有机会提拔的时候却担心他行不行）。

　 就是用最浅显的大白话，将机关文字工作者的酸甜苦辣挖掘出来，上升为一种新的、深刻的、理性的认知。

　 （三）排比重叠、延绵增势

　 起草公文材料时，适当运用重叠词和排比句，或单一、或组合使用，能够加重语气、加大份量，是增强语言力量和慑人气势的有效方式。从文气的角度讲，就不能拘泥于文字的“极简主义”，该打开的就一定要打开，该重复的就一定要重复，以此占据高位、形成势能。

　 例如，下面几个公文中常用的重叠排比的例句，可直接用或适当改造用：

　①各级各相关部门务必思想紧而又紧、措施细而又细、责任实而又实，全力以赴做好安全工作。

　②良好的形象作风产生推动力、彰显亲和力、焕发战斗力。

　③理论创新要敢走前人未走之路，敢进他人未涉之地、敢讲别人未讲之话，使理论创新在更为宽广的时空维度运行。

　④要防止本位主义、不搞门户之见，做到上下一条心、左右一盘棋、内外一股劲。

　⑤要不为名所累、不为利所缚、不为欲所惑，自觉做到言行如一、表里如一、始终如一。

　 再比如，曾经起草过某高层机关领导讲话，对总部业务部门如何指导下属单位是这样论述的：

　 处理好总部业务部门与基层单位的业务指导关系，要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准确把握为与不为的时、度、效，具体来说是“六有为、六不为”。

　“六有为”，就是要在把关定向上有为，在顶层设计上有为，在推动建设上有为，在赋能增值上有为，在树好导向上有为，在跟踪督办上有为，核心就是提高领导指导能力；

　 “六不为”，就是属于基层职能的事不为，可干可不干的事不为，重复指导的事不为，越俎代庖的事不为，大包大揽的事不为，增加基层负担的事不为，核心就是让基层单位集中精力干事，真正为事业加力、为基层减负。

　文中一口气列出六个必须做好的“有为”、六个必须放手的“不为”，用词坚定、连续发力，形成了特定语境下的延绵递进、层层前推的气势。

　 （四）短促平快、大气痛快

　 短句是机关公文的一个重要特征。短句不仅言简意赅，显着坚定，透着大气，看着痛快，而且能促使我们去字斟句酌，推陈出新，多出经典语言。有时候，几句简洁明快、通俗易懂、切中主旨的短句，就是振聋发聩的擂鼓呐喊，就是冲锋陷阵的作战命令。电视剧《亮剑》中的淮海战役战场，楚云飞在强大火力支援下猛攻李云龙驻守的赵庄，华野司令员当即发布了一道霸气十足的简短命令：“5 吨炮弹换下李云龙”，正所谓“字越少、事越大”，让人看了解渴、提气、来劲。

　 例如，曾经撰写过一篇经验交流材料，对某专项行动中所做的打通信息链路、创新载体样式、改进处理流程、完善运行机制等工作，在去专业化的基础上进一步锤炼、推敲，最终以多个短句方式予以集中呈现：

　 加快各环节信息流转，减少耗时，提高时效，实现“直通式送达”。保障模式从“一天一报”变成“即获即

　收、即传即判、即编即报”；地面工作流程从接收、记录、传输“多个串行”变为“同步并行”；分析流程从“一人单干”变为“多人同干、实时综合”；值班状态从“数据等人”变为“人等数据”，和时间赛跑，和瞬息万变的战场态势赛跑。

　 这样的短句，既浅显、易懂，又好念、好记，简洁短促、铿锵有力，取得了很好的现场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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