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党”到“小思小欧”走向“地上”的性教育]小欧
时间：2020-02-14 07:27:49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晚自习下课后还会在黑板上画女性生理解剖图的促狭的男生们，却在全裸的人体前显得很不好意思，大多“低着头，偶尔羞涩地看一眼屏幕” 我从哪里来的？
这大概是许多人幼年时拿来“折磨”自己的问题之一。
显然，家长们似乎大多不知道如何或是不想应付孩子们旺盛的好奇心，更何况是解释一个即便可以转化为科学术语、但还是可能“污染”孩子的天真纯洁的问题。
“地下党”年代
父母的抽屉里总藏着些神秘的东西。马小军就在抽屉里找到了父亲军装上的肩章，以及，一只避孕套。他思索了一会儿，把它当气球吹了起来。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这段情节十足是数十年来中国性教育缺失的一个缩影。
已经成为传说的《少女之心》、在网络流传的成人影片和文字，这些是远比生理卫生课上一张薄薄的人体生殖系统结构图更直接的“老师”。
1980年，北京协和医院郎景和医生的《新婚性卫生》一文在《科学画报》当年第1期发表，禁区慢慢打开。1985年胡延溢医生的《性知识漫谈》由江西科技出版社出版，此后，书店里开始公开出售与性有关的书籍。
不过，相当长的时间内，中国经由教育系统进行的性教育依然因种种原因让位给了“地下党”――成人书籍和影片。
《读库》主编张立宪在其《记忆碎片》一书中曾描述过一段1980年代他上大学时看成人电影，即“毛片”的经历：“我就努力做出见多识广的样子，尽管内心紧张得不行，直想亮开嗓子嚎叫几声。看到后来，重复的活塞运动再次开练时，我已经能让自己站起身来（此时裆部已不那么引人注意），走到书架旁……”
而他的室友“老二”则“端坐在离电视机最近的小马扎上，七个小时内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直到最后一段，大概是一截法国毛片，就像如今的年轻人格外推崇法国的艺术片一样，法国人的毛片也显得卓尔不群。老二终于吐出一句：“这个……挺好。”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
1998年的性教育录像
实际上，“地下党”的状态在1990年代直至现在依然很常见。不少人的“官方”性教育课程停留在生理卫生课上常常跳过的“生殖系统”一章。而另外一些人，则有观看一段性教育影片的机会。
在1998年的上海，作为重点中学的华东师大二附中，就曾经在性教育上做出过一些尝试。
在初中预备班下学期，该校开设了一门全年级都得选修的课程，每周一节，前半学期男女生同上，后半学期男女则分开上课。
在“理论学习”阶段，这门课主要讲的还是一些与青春期性心理和困惑有关的问题，诸如女生喜欢上了某个男生该怎么办之类，老师也会让男生女生们在黑板上写下对未来丈夫或妻子的期待是什么。
而在学生们中引发了最强烈反应的则是一段录像。
造成这种让当时的亲历者、女生X用“震惊”来形容的反应，应该还有赖于当时任课老师的“开明”――她让全班同学一起观看本该男女分开观看的影片。
比起给女生看的部分，男生的部分长一些，大概内容都是类似于生殖器官构造是怎样、如何清洗，可能引起的疾病是怎样的，手淫是不是一种病等等。
虽然两段录像里一直只有一位没有出现头部的男性或女性模特，但是比起女生来，此前晚自习下课后还会在黑板上画女性生理解剖图的促狭的男生们，却在全裸的人体前显得很不好意思，大多“低着头，偶尔羞涩地看一眼屏幕”。“之前谈得很兴奋，好像很懂，散场时却比女生还羞涩，落差很大”。
X说，她没想到这段据说由上海市教委主导拍摄的录像如此“赤裸裸”。当时他们的体育课都已经男女分上，作为一个女生，她尤其震惊于本来只有男生单独观看的那段录像。
“小思”和“小欧”
虽然2003年，在一个由大学生与政府官员直面谈性健康的座谈会上，面对北京科技大学黄峰的问题：当您的孩子进入青春期时，您给孩子讲过性知识吗？国家计生委司长的反应依然是“犹豫了一下”，说：“我的孩子是男孩，没讲过，主要是难以启齿，但我家有很多书，孩子会通过看书获得知识。”但经过十来年，比起上世纪末，性教育已经从大学和中学“拓展”到了小学，性教育的具体课程似乎也更进一步。
北京和平里一小最近的一次性教育课上，小学生们就显得比他们的前辈“科学”得多――固然也有说自己“是从石缝里蹦出来的”孩子，也有知道自己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更惊人的是，小学生开始用起了术语：“是从受精卵里出来的！”“从妈妈的卵子和爸爸的精子里出来的！”
据《京华时报》报道，任课的马老师还给精子和卵子编了个拟人化的故事，告诉孩子们受精的过程。她用精子和卵子英文第一个字母的谐音，精子叫小思，卵子叫小欧，“小思是一个精子，他就住在爸爸的身体里，还有其他3亿多个兄弟和小思住在一起。……这个长得胖乎乎的可爱小家伙是卵子小欧，她不像小思有个大家庭，而是和大家一样，是家里唯一的娇宝宝。因此她特别渴望能和小思他们做好朋友，但是他们想要见一面可不容易，因为相见的路途既遥远又艰险，甚至还要通过考试哟！”
小学生们立刻来了兴致，马老师也顺水推舟让孩子用角色扮演游戏“体验”了一把。
自然，游戏是由男孩们来扮演精子，并由一个女孩来做卵子。马老师用课桌码成一条细长的跑道，跑道上设置了两个障碍圈，扮演精子的男孩子们需要顺利钻过这两个障碍圈，并第一个答对由扮演卵子的女孩提出的问题，才算获胜。撞倒障碍，或碰到跑道两边课桌的男生均被淘汰；回答问题只有一次机会，答错者也将被淘汰。
游戏结束后，马老师还播放了一段卵子受精过程的视频。看到胎儿在妈妈的子宫中慢慢长大，逐渐显露出人形，孩子们都兴奋得指手画脚。
为了让孩子们体验妈妈怀孕时的艰辛，马老师让同学们把自己的书包背在胸前当作肚子，做弯腰、捡东西、系鞋带等动作。班里瞬时乱作一片，有的捡东西时一下把“肚子”掉在地上，有的蹲下系鞋带时，被“肚子”坠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任课老师也得恶补知识
这一课程来之不易。
和平里第一小学性教育课题组负责人周老师说，学校已经进行了两年的试点，在最初阶段，面临“三无”的窘境，一无大纲，二无教材，三无教师，“我们只能把各年级品德课老师召集起来，分派到各大书店，撒网式地找相关教材”。
因为市面上适合小学生性教育的书特别少，基本都来自国外，所以凡是涉及6至12岁性健康教育的读物几乎都被搜集回来，再根据不同年龄段的学生，从书中归纳总结合适的教学内容。
参与性教育的老师基本都是品德课等非专业的教师，由于缺少相关的专业知识，在试点期间，老师们都靠自修或是参加有关学术研讨会来恶补。
这种在性知识上普遍的匮乏有点像是一个因果循环的圈套――幼时缺乏正面性教育和引导的孩子成长为家长和老师后，依然对自己的子女和学生讳言有关性的话题，而当他们需要传授这方面的知识时，却发现自己同样是需要补课的学生。
曾有调查显示，八成青少年的性知识主要来源于文艺、影视作品、漫画、网络资讯以及色情光盘，而通过家长和学校获取性知识的只有0.9%。
因此也就不难理解，2009年暑假上海出现性教育主题夏令营激起的争论、央视主持人白岩松2010年在成都大学开讲性教育第一课引发的瞩目。
同样顺理成章的，还有北京师大附中老师张超的性教育课被发到网络上后，会在一周内突破10万点击――即使你可能对他的表达方式不尽苟同，但毕竟，一个在课堂上大说“第一个伤害是禁欲，第二个伤害是纵欲”、“在你整个发育过程中，第一需求是性，第二需求是吃，第三需求是朋友，第四需求才是学习”的老师，还是太少了。（资料源自《京华时报》、《信息时报》、《看历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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