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观音菩萨是男是女

时间：2019-04-11 03:18:14　来源：雅意学习网本文已影响人

　　引子　　七月末，苏鹤回了一趟小苏庄。那时是盛夏，天气热得不得了，阳光毒辣。她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心里不免恐惧。这样的季节，她本能地躲在室内，尽量不进行户外活动。苏鹤大学学的是新闻传播，毕业后留在一家党报做编辑，十分忙碌，几近一年没有回老家。那天父亲打电话说，小苏庄盖了一座观音庙，是苏白银出资修建的。村里通知所有在外面工作的人们都要回来，要举行观音庙开光庆典。
　　提起苏白银，那是整个小苏庄以及金浦镇方圆十里都比较闻名的人物。这一点苏鹤并不惊奇，在山西的许多城市，县城以及村镇，像苏白银这样的人物有很多，他们经营着许多煤矿，在以煤炭为经济主线的山西，煤老板就像当地的煤炭一样身价显赫。而苏白银这样的人，在山西众多的煤老板中，只是九牛一毛。但在整个小苏庄来说，苏白银的名字就像一面旗帜一样招摇着。
　　苏白银为人也还不错，比起别的煤老板来，他算是个朴素而忠厚的人。当初是因为家里贫穷，没有钱，才想到要开发煤矿的。那还是八十年代初，刚刚改革开放，苏白银先是请了矿井勘察队的人来勘察，测量。确定下面的矿产资源可以开发，又从四川请了钻井队来打矿井，那已经是八十年代中期了。那时苏鹤才三四岁，常常一个人摇摇摆摆地走去最下村的大杂院去玩，大杂院里常常放露天电影，小苏庄的人们就都搬上凳子，纷纷前去看电影，有时也看电视，那时刚刚播出《射雕英雄传》。那是苏鹤第一次看那个电视剧。那些钻井队的人也常去大杂院看电视，一面吃着腊肉，一面哇啦哇啦地用大家听不懂的四川话谈笑着。钻井队的人们前后呆了一年多，才离开小苏庄。
　　开一个煤矿并非易事，苏白银没钱，就四处筹钱，最困难的时候，还跑去跟苏鹤的爷爷借了二百块钱。那时候，小苏庄在外面工作的人很少，苏鹤的爷爷好歹算是吃公家饭的人，虽然工资少，但总比农民强些。就将钱借给了苏白银。
　　煤矿开起来了，但煤炭的价格却很低，不过苏白银仍然靠着这座小煤矿渐渐发了财。在村里率先买了车。但苏白银很低调，从不张扬。他有四个孩子，只有一个儿子，自然宝贝得很，跟苏鹤同年。大女儿叫珍宝，二女儿叫珠宝，听说当年生下第三个女儿后，见还是女孩，就没有再顺着两个姐姐的名字，而是取名叫拖弟，意思就是希望下一个是男孩，让她以后能拖着弟弟。没想到第二年果真生了儿子。拖弟这名字很快就在小苏庄被叫得响亮，拖弟自己却很不喜欢这名字，一个姑娘家，拖弟拖弟地叫着，乍一听，很容易被人听成“拖地”。去县里上学之后，就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虽然家里有钱，但拖弟一点也不骄纵，像苏白银一样朴素，自己念了师范学院，后来分配到金浦镇中学当了一名老师。苏白银对儿女并不宠溺，相反，他媳妇对得来不易的儿子却无比溺爱，专门请人根据生辰取了名字，叫苏云集。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名字真是巧得很。
　　少年时代，苏鹤每次回到小苏庄，跟堂姐们在爷爷屋里玩闹的时候，二姐苏雁芝总会戏谑地说：“瞧瞧人家苏白银家的女儿们，不是珍就是珠的，听着多金贵，叫了个拖弟，还真拖来一个弟弟，连天上的云彩都被集合到他们家去了，怪不得能发财！瞧咱们家的女孩们，全是一群鸟，得自己找食吃！”大家就哈哈大笑起来。爷爷每次的解释就是：“你们不懂，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你们父亲那一辈是‘文’字辈，到了你们这一辈，是‘鸟’字辈。当时我给你们取名字，可花了不少心思哪，名字又要好听，又要符合这个鸟字。别羡慕白银家的女儿，瞧那些名字多俗气啊。”
　　苏鹤选在开光典礼的前一天从省城返回了小城的家里。她的故乡在石州市玉河县金浦镇的一个村子里。从省城坐大巴到石州市要两个多小时。她先回到石州的家里，父母几年前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就从县城搬过来。回到家里后，是上午十点半，她是早晨六点半坐车出发的，本来预计九点就能回去。然而高速走了一半的时候，在某一个出口处被交警拦了下去，说前方出了车祸，所有车辆都无法继续前行。车只好下高速走国道。国道一路都在修路，路况非常糟糕，车走得异常艰难。有些路段扬起的灰尘，就像扔了几颗炸弹，连前面的车辆行人都无法看清，车要停下来等灰尘散去才能重新启程。苏鹤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大口地喝着冰水，一面跟父母讲述一路上发生的事，一面又埋怨着天气的毒辣和路途的凶险。
　　苏爸爸和苏妈妈疼惜女儿，早已煮好了饺子，在苏鹤一进门就将饺子端上了桌。苏鹤将电风扇对准自己，一面吹着热气扑面的饺子，一面哇啦哇啦地继续她的演讲。
　　吃完饭，苏鹤就随父母和弟弟一起出门，因为石州市到小苏庄没有直达车，他们要先从石州坐车前往玉河县城，再从玉河县城坐私人客运的小汽车去金浦镇。到了金浦镇后再想办法回小苏庄。然而，在车快到金浦镇的地方，遇到了山体滑坡引起的堵车。山体滑坡应该是几天前的事，透过车窗望去，滑坡并不是很严重，可能是前几日塌下来大量的土层堆积如山，挡住了路面，现在虽然能走，但只能通过一辆车，经过的地方，地势明显高了许多，而且加上一路都是拉煤的大卡车，现在都集中在这里，才会造成堵塞。她坐在车里焦躁不安，因为司机不舍得开空调，她早已被热出一身汗。她扭头向后望去，后面的车已排成了长长的队伍。
　　再转头望着外面炽烈的阳光，以及那些被堵得水泄不通的车辆，心里泛起了忧愁。
　　堵了大约十几分钟，车流终于走开了。苏鹤终于松懈下来，将头靠在了座椅背上。
　　到达金浦镇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这算是个比较繁荣的小镇，每隔五天就会有集市，周边村庄的人们来这里赶集，买卖各种货物，热闹非凡。少年的时候，苏鹤也曾跟着母亲到这里赶过集。苏鹤的外婆家也在金浦镇附近的村子里，距离镇上非常近。那个村子叫葫芦塔，很有意思，葫芦塔村并没有塔，它和金浦镇所有的村庄一样普通。母亲年轻的时候，就在镇上的中学读书，每天放学后都要回家，穿着布拉吉，绑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一天要来回跑几趟。高中毕业后，母亲先是在附近的村子当民办教师，后来又在镇上的商场里当过几年柜台售货员。现在算起来，母亲应该是当时的首席售货员了，因为那算是改革开放后金浦镇的第一个国营商场，所以母亲的职业在当时是极被别人羡慕的，她起初放弃了教师跑去当售货员也是因为十分向往这个职业的。苏鹤知道母亲结婚时的手表就是在那个商场里买的，八十年代初的手表还是稀罕物品，即使有钱，在那样的小镇，也不容易买到。那块手表，母亲从结婚一直戴着，戴了二十多年，直到最近几年表链坏了，才被下放。到现在为止，母亲还时常感叹那个时代的东西，说都货真价实，质量可靠，不像现在，物质发达了，可到处都是伪劣商品，你都搞不清真假。那些吃的东西，你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长大的。父亲就说，以前是物质匮乏，大家穷，没吃的。现在呢，物质文明这么发达，我们却不敢放心吃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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