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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你所爱的人就在你身边 [天津:洋人就在你身边]

    时间:2019-05-12 03:23:29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其实这是一个西方人占领过,却从未征服过的城市。  正阳门火车站的汽笛一拉响,无数新闻故事已在路上。  那趟开往天津的京津快车上,乘客都是何许人也?你守在站台上,紧盯着头等车和二等车的车门,一个个挟着皮包,戴着礼帽的人影从你眼前掠过,很少大张旗鼓的送行,却总有拐角或旮旯的窃窃私语。他们嘴里的烟头在冬日冷空气中发亮。
      怕冷,怕麻烦,你可以找到站长,以媒体的名义,向他索要该车次的“要人名单”,只要是侍从武官或管家打电话来订的票,主人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次日各大报的“政要萍踪”栏目里。那一般是在第六版或第七版的下方。
      可是,真正的新闻在不想让公众知道行踪的乘客身上。他悄然买票,悄然上车。如果你是一位懂行又负责的新闻记者,该常在京津快车上逡巡,没准儿会猛然遇见一位现任总长,或是赋闲的督军,你大可以凑上去,请他抽一根雪茄,顺便谈谈时闻与财政。奇怪吗?一离开京师地面,这些政客就像刚买了高额保险,警惕性低得惊人,牙缝里随便漏点儿消息,都够你写篇专访。
      万一碰上的是某秘书,某侍卫,某干事长,你更得小心,他可能是去送信,谈判,替主人打前站。他们是中国政治的晴雨表,留神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如果有可能,偷偷看一看票根,哪怕是单程票与来回票的不同,都暗示着不同的政坛动向。
      到站了。打算在车站等一小时原车返回吗?我劝你在天津多呆一阵子,北京只是表面的风云际会,真正的密谋与发动,都在200里外天津卫的九大租界中。
      走出天津站,空气中飘浮着煎饼与麻花的香气,眼前是流淌的海河,对岸是英租界与法租界,无论是凌晨或夜深,有些楼房灯火永不熄灭。
      商战于沪,政战于津
      你一定知道,“天津”得名自明永乐帝,意指天子渡河之地。不过,这一命名大可玩味——当朱棣经此南向,发动“靖难之役”时,还只是图谋叛乱的皇叔燕王。因此,“天津”是一个被追认的地名。
      而且,如不是朱棣在南京呆不住,强行将国都迁回根据地北平,天津也无由成为拱卫京畿的“天津卫”,九里方圆的天津城也不会在永乐四年(1406)建成。那时,北京尚未建成,正式都城还在南京,但永乐帝已先行在天津布下这着棋子,1.6万多名士兵驻扎于此,当然是保卫京师,更重要的是保护漕运——帝都既设在远离经济中心的北平,由南往北的运输线便成了王朝命脉,河运与海运汇聚地的天津,地位之重,不言而喻。
      由此你也不难明白,为何“英咭唎王国”的炮舰一旦自粤闽浙北上,直指大沽口,道光帝的态度立即软化,派出琦善与义律谈判。“在鸦片战争激烈进行过程中,每逢不能满足英国的侵略要求时,它就要发出‘北赴天津’的叫嚣。”(《天津近代史》)
      是并未失陷的天津,而非被占领的上海,终结了这场战争。请记住这一点。
      如此脆弱又重要的天津,注定是守不住的。16年后,英国,这次加上法国,再次与清廷开战,就无需再在东南膏腴之地纠缠,直接剑指天津。大沽三战,天津被占领40多天,《天津条约》、《北京条约》,朝廷已无法像1842年那样拒绝天津开埠,英法战胜,强划租界。1870年“天津教案”发生后,清廷设北洋大臣,例由直隶总督兼任,于是这位帝国最重要的外职官员的衙门,从保定移至天津,从此形成了中外“商战于上海,政战于天津”的格局。
      让我们弄弄清爽:八旗入关,跑马圈地,将北京城几乎变成了一座大兵营;天津呢,本身就是“卫”,就是一座大兵营。兵营文化是怎样的?只要想想近年被反复书写的台湾“眷村”,就可以思过半矣。这种文化中浸染长大的子民,重义气,好竞争,又对秩序等级有天然的尊重,对非传统的新事物相当排斥。“天津旧为军卫之区,俗尚武健。”(《天津县志》)“民气强悍,虽好斗而畏法,无敢与官长抗违者……以气节相高,无论贫富,见义必为。”(《续天津县志》)
      人们常说“南沪北津”,说这是近代中国最洋气的两座城市。但莫要忘记,上海在开埠之前,只是江南一个普通的县城。而天津,早已是中华帝国北部首屈一指的大码头。统计数据表明,早在1845年,天津居民中的职业人口便已占总人口的60%,总户数的52.71%是“盐商、铺户和负贩”。到了1930年,租界之外的天津居民调查,职业人口在城市总人口中的比例仍是60%左右,主要仍由坐商、手工业者、勤杂组成。80多年,添了九大租界,天津市民的职业构成与城市生活,却没有根本的变化。
      在传统的意识形态叙述中,天津的“反帝”传统要比上海早得多。五卅运动之前,上海几乎没有成规模的中外冲突。而天津早在1870年就爆发了“天津教案”,中兴名吏曾国藩因之声名扫地——试着想象:清末的上海,那个海上繁华梦的所在,会爆发“教案”吗?如果你能穿越,去问问李伯元、韩邦庆或吴趼人吧。
      庚子事变,华洋大交兵,南北大分裂,“扶清灭洋”VS“东南互保”。义和拳起于山东,兴于直隶,盛于津门,红灯照更是以沽直为发祥地。与上海不同,租界,洋人,买办,似乎是与天津居民不甚相关的物事。站在天津土著的立场,租界和洋人,带来了什么好处?市政?警政?商机?就业率?似乎都不明显。
      天津租界内外,并不像上海似的华洋杂处,来去自如。上海有公共租界,天津没有,八国联军加上比利时,各据一隅,其中多个租界排斥华人迁入,天津居民也缺乏进驻租界的动机——据日本中国驻屯军司令部编的《天津志》记载,1906年,天津租界总面积是华界面积的1.5倍,但华界的中国居民总数超过35万人,租界的中国居民只有6万人,还包括“许多原先住在这里尚未迁走的中国人”。
      天津的租界社会相对独立,华洋之间壁垒森立,正如一位俄国记者报道的那样:只有讲英语,读《泰晤士报》,打网球,戴英国式的软木遮阳帽,穿白鞋黑袜,每天喝搀苏打水的威士忌,而且同时“蔑视中国人”,“才算得真正的绅士派头,才是文明人在东方的天职”。(《八国联军目击记》)
      租界占据了海河两岸的大好区域,独享着津沽码头的上等资源,却没给天津人带来显而易见的好处,无怪乎庚子年,天津人近乎狂热地攻打紫竹林与老龙头火车站,因之也引致了八国联军对天津的洗劫。1900年11月26日,各国联合成立的天津临时政府“都统衙门”第74次会议决议:“因军事理由及卫生目的,决定拆掉天津城墙”,并且,“今后不得重修”。天津成为中国唯一一座被外国人强拆城墙的城市。   1928年,大商人高星桥在法租界投资修建了天津最大的商场。法租界当局多次建议商场命名为“法国商场”,以资纪念。高星桥却认为这个名称会冒犯天津人,引发抵制风潮,最后采纳了前清皇族载振的建议,定名为“劝业场”。
      可以说,租界一直是天津人的眼中钉,心中病。一般来说,租界存在时间较长的地区,居民会有明显洋化趋向,如上海、青岛、大连,甚至在语言上会留下痕迹。但天津人能说外语的极少,天津买办有广东帮、宁波帮,但没有本地人。
      别看五大道日夜灯火辉煌,赛马场朝朝采声雷动。其实这是一个西方人占领过,却从未征服过的城市。
      北京的试验场
      庚子之后,西太后老佛爷也知道,不变法不行,不学洋人也不行。可是,拿北京来变法,反对声浪太大,也很冒险。“那么,让袁世凯在天津试试吧”。
      新任直隶总督袁世凯,起家靠的就是天津。1895年,他以道员衔驻小站督练新军,引起了帝后两党的注意,这才有光绪帝召袁进京陛见,谭嗣同夜访逼袁站队,袁连夜驰回天津告密等一系列或真或假的事件。
      无论袁世凯有没有促成六君子的断头,他因戊戌政变外放山东,并因大杀义和团倍获赏识,总是事实。他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之职,这在1900年后的中国,是最最重要的职位。两江总督富庶有过之,湖广总督实业或胜之,两广总督独立程度更高一筹,但说到影响朝政,动摇国运,直隶总督甚至超过了皇帝皇太后。
      因为,一、它是北京的试验场;二、洋人就在他身边。
      1870年,曾国藩在此任上,还觉得跟洋人打交道多么麻烦,如今袁世凯却不得不感谢租界提供便利的学习机会。
      新军取法德日,士兵实行标准配备,按月给军属寄发饷银,并在军营内对士兵实行浅近教育,北洋军队即此成型,30年内无与抗手;
      《辛丑条约》规定天津不得驻军,新式巡警得此机会大显身手。巡警局的总办是日后民国第一任总理赵秉钧,教习则由日本警视厅警官三浦喜传等任教习。一方面,这支队伍是袁世凯将来遍布天下的密探网络之雏形,另一方面,这是中国城市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公共治安体系。
      1905年,巡警制作为成功经验,全盘移植北京——几千名天津警察直接开入北京执法。这批巡警地位非常特殊,1908年光绪、慈禧相继崩逝,全中国都得守100天的“国服”,你要是听过相声《八大改行》,准知道那有多严格,长个红鼻子,巡街的过来就是一鞭子!还有穿红袄的乡下妇女,被迫当街脱去外衣,回家上吊的新闻。连奥地利租界的巡捕,为了表示“尊重中国”,都摘下了帽顶的红缨。
      只有遍布京津的巡警,“帽上袖口,红道宛然”,有那爱国子民投书报馆质问其事,报馆转问巡警局:此事是否无暇之疏误?巡警局义正辞严地回答:不是来不及,巡警效法西制,礼仪亦以西方为准,“不为国丧易服”。大家也莫之奈何。
      1906年,朝廷准许在“奉直两省”试行地方自治,袁世凯即成立天津自治局,一面编印《立宪纲要》等书,派员到天津城乡各区宣讲自治要义,一面由州县派人来局学习,四个月毕业,再从中选拔人员到日本学习,也是四个月。1907年7月,天津举行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地方选举,选出十名议员组成的天津县议事会。清末立宪运动就此从宣传鼓吹之阶段进入执行定制之阶段。
      这一切让天津成为中国政治试验的特区。与之相应,中国最早的华资日报《大公报》亦出自天津,与《申报》并称南北两大报业重镇。袁世凯之于天津,正如张之洞之于武汉,都是一手将一座重镇带入了一个新的天地。
      如果你身在辛亥那年,一边是激情迸发矢志革命、却毫无治国经验的孙文一党,一边是老谋深算、拥有天津政绩的袁世凯集团,你会倾向哪一边?你会不会像李大钊与梁启超一样,认为袁世凯才是中国的希望所在?
      鸵鸟都市
      对于老中国而言,上至西太后,中至曾国藩李鸿章,下至京油子卫嘴子们,香港、上海,那是已经送给外人的“夷场”,由他们胡搞去。天津,那可是大清朝的腹心之地,股肱之卫。洋人势大,没法子不让他们订条约,占租界,对于洋人在天津的为所欲为,老中国只眼开只眼闭,眼不见为净,好似头伸进沙堆的鸵鸟,老子惹不起,躲总躲得起。
      曾国藩要“以诚待人,以德服人”,结果在天津弄得灰头土脸。李鸿章吸取教训,只管跟洋人、买办“打痞子腔”,以无事为上。比如美国因侨民不足,管理成本太高,设立公共租界的提议又无其他国家附和,于是打算将天津的美租界“交还中国管理”。直隶总督衙门怕生意外,一口拒绝。美国只好将租界管理权让给英国。
      这不是李鸿章一个人的思路,整个京津社会都是一派鸵鸟政策。洋人关起门在租界搞赛马,打网球,庆祝圣诞节、汉拿卡节(犹太光明节,这是有记载的中国过此节的唯一城市);中国人在租界外赛龙舟,办庙会,抬着天后像游街。两个世界就这样并存、重叠在天津卫。
      说来也古怪,天津这个五方杂处的码头城市,民风特别保守。举个例子,入民国后,首善之区北京的丧事都已变通,死者当日成殓,只有天津社会还是恪守古礼,单日不殓,双日方殓。五黄六月,难免引发瘟疫,警厅悬为厉禁,仍然无法扭转这种地方风俗。
      再说近一点,京剧、相声、大鼓名角为什么大都学艺于北京,成名于天津?曲艺的段子、规矩、范儿,为什么在天津保留得最好最完整?这必得天津有保守成规的风气。
      1927年,中国风气渐开,女性衣着亦趋开放,大江南北莫不然。天津华界警察局颁布告示,公开干涉:“照得妇女服装,向有定制,本所以端风化而维观瞻。近查有一般女子,好弄炫奇,装束诡异,袒臂裸胸,自命时髦”,一旦发现,“带案送惩,决不宽贷”。
      你在租界里胡作非为,他们管不着,但你敢出来试试!文告颁布后,一位徐姓少女从日租界行至华界,只见她“穿着纱长袍,藕荷色长背心,绣花白鞋,白丝袜,手提绿色旱伞”,引发观者如堵。巡警一看有可能酿成群体性事件,赶紧上前阻止该少女,劝伊乘车回家,与该少女发生争执,几乎“带区处罚”。
      也是在这一年,西方交谊舞在天津租界广为流传。老实说,这种男女共舞从来就有,上海也老早就跳得不亦乐乎。不过以前是洋人跳,现在渐渐有华人出入舞场,对天津道德分子的信念造成了极大威胁。以前湖北督军王占元为首的几位名流联名致书各大饭店华人股东,要求他们舍弃商业利益,维护传统道德,否则要“血战到底”(“坚持到底,无论何时,战志不渝”)。
      这批大老何来这么大义愤?因为他们认为,跳舞“毁坏名节,伤风败俗,不遭天谴,亦交冥诛”。哇!不过看看他们想象、描述中的交谊舞,似乎这种义愤也有几分道理呢:
      “于大庭广众中,男女偎抱,旋转蹲踢,两体只隔一丝,而汗液浸淫,热度之射激,其视归合之翻云覆雨,相去几何?”
      西俗不能传染于华人,华俗倒不妨发扬光大,比如“大出殡”。当年盛宣怀出丧,在上海也曾喧堵一时,轰传内外。不过上海盛宫保那种卡司的要人到底少,哪像天津租界,前总统前总理废帝摄政王色色俱全,督军总长算什么?死一个大老,出一回大殡,全城大堵塞一次。各国租界也不胜其烦,日租界率先规定,每次出殡队伍经过,交2000元——这正中了豪门耗财买脸的下怀,大出殡风气更盛,成为津门一道常见风景。
      租界真跟天津人没关系吗?不是的,租界离北京200里,多么好哇,洋人就在你身边,还怕有个三长两短没有逋逃薮么?租界至少助长了天津人瞧不起人,更瞧不起北京人的脾气。北京人看见当官的,都是官们趾高气扬的得意之时,一旦有些风吹草动,当官的都撒丫子跑到天津租界当鸵鸟,狼狈相全落在天津人眼里了。
      民国五年六月,从天津发迹的袁大总统病逝于北京,消息传来,本来就惶惶不安的北京政界一片哗然,人人不知谁会上台,更不知上台后会不会算洪宪的老帐,一日之间,奔逃天津的官员达六七千人。一天,六七千!你那时要是身在老龙头车站广场就好了,那是多么盛大的景象!
      黎大总统上台,既往不咎,庞大的官员群又杀回北京视事。天津的旅馆、公寓,房价为之大跌,不过天津人不在意,收拾收拾,等着。过了一年,张勋张辫帅自徐州进京,先在天津开几天会。没两天,听说大清复辟了,在天津的遗老,总督,布政使,按察使,提督统带侍郎副都御史,都赶着往北京奔,反过来,民国的官儿涌往天津。具体数目,嘿嘿,没统计,太乱了,我只知道,那两天,北京前门车站的京津快车车票,总额卖了70万大洋!70万!
      所以啊,别遗憾这次停留时间不长,会再来的!你看张大帅,不上十天,不也又逃回天津了吗?这回他在五大道买了房子,天津房地产,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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