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锦瑟》意旨之我见】锦瑟 李商隐
时间：2019-01-26 03:40:40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摘要】《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千百年来，脍炙人口，流传不绝。由于意境朦胧，颇难析解，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通观全诗，细品词语，剖析内容，联诗人之艺术及生平，笔者认为，此诗应作于作者晚年，是其回顾往事，抒发遭遇坎坷，年华流逝，怀才不遇，一事无成之感慨。
【关键词】李商隐 《锦瑟》 意旨 我见
My view on the intention of the poetry Jinse written by Li Shangyin
Xie Qinglang
【Abstract】The poetry, Jinse, is the magnum opus of Li Shangyin. It has won universal praise and been best-known for thousands of hundreds of years. As the artistic conception of that poetry is foggy, it is difficult to analyze and explain and there are various ideas all through the ages, it is unable to decide which is right. Taking a general view of the poetry, tasting the words used carefully, analyzing the content and combining the art and the poet’s all life, the writer thinks that the poetry was finished in the late years of the author, with a purpose of giving vent to his feeling about the past, the frustrated encounter, the past time, having talent but no opportunity to use it and accomplishing nothing.
【Keywords】Li Shangyin Jinse Intention My view
《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千百年来，脍炙人口，流传不绝。由于意境朦胧，颇难析解，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广东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普通高中课程标准《语文》实验教科书注：“它的意旨向来众说纷纭，有说咏物，有说自况，有说悼亡。”《唐诗宋词鉴赏辞典》曰：“归纳起来不下十种，影响较大者起码有四：一是‘爱情说’，此说又有咏在世情人与悼念亡妻之别。二是‘自伤说’，三是‘诗序说’，四是‘咏物说’即‘咏瑟说’。”通观全诗，细品词语，剖析内容，联之艺术及生平，我认为，此诗应作于晚年，是作者回顾往事，抒发遭遇坎坷，年华流逝，怀才不遇，一事无成之感慨。理由如下：
1．从作者所处的时代及其生平看。李商隐生于一个小官僚家庭，九岁时父亲客死他乡。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他饱尝了人生穷困的滋味，领略了人生的艰辛和世态的炎凉。他所处的时代又是政治经济日趋衰败，而教育文化却群星辉映、硕果累累的晚唐时期。成人后，他十年应举，终因无人引荐而屡屡落第，二十四岁时，得“牛党”令狐陶之助而登上进士之榜。次年他受“李党”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器重，成为王的东床快婿，并在岳丈麾下任书记官。从此他陷入了“牛李党争”的泥潭。他以书判拔萃被授予秘书省正子九品之职进入中央机关工作，决心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然而命运之神好像故意要捉弄这位文坛巨星，在中央任职不足半年，母亲谢世，他只好离职回乡守孝三年，好不容易得来的京官化为乌有。三年间，李党失势，牛党上台，波及商隐，久不调用。恰逢好友郑亚廉察桂州，请他为观察判官，检校水部员外郎。大中初年，白敏中执政，令狐陶在内署，共排李党，郑亚受挫，贬为循州（今河源龙川县）刺史。商隐随之，在龙川任职三年。这一打击，使李商隐对朋党争斗深怀恐惧，曾表示“莫近弹棋局，中心最不平”。即使这样，牛党还是没有放他过门。“一生襟衣未曾开”，一生仕途失意，究其根源是受党争之累。对此，他既深为悲愤，又满怀畏惧。因此，他即使有些想法，也不敢在诗中明言直说，生怕因诗罹祸。然而心中之痛又不吐不快，他只好用象征、暗喻、借代等艺术手法表达出来，吐胸中之痛苦，浇胸中之块垒。
2．从诗作的结构及内容看。开篇两句亦比亦兴，由“锦瑟”之物起兴，引出华年虚度的伤痛，又以“锦瑟”作比，含蓄表达虽有才华却埋没于世的悲愤。“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从“无端”二字足见其伤痛悲愤之情。锦瑟本来就有五十根弦，它并无不是或过错，诗人却硬埋怨它干嘛要有这么多弦，这“一弦一柱”都将勾起“我”对“华年”的回忆。聆锦瑟之繁音，思华年之往事，音繁而绪乱，怅惘而难言。作者正是用“五十弦”来制造气氛，以见其往事之千重，情肠之九曲。瑟无缘无故制成了五十根弦，已亦不明不白地活到将近半百。因而作者动了感慨，情不自禁地“一弦一柱”地追忆往事，寻觅足迹。
接着颔联推出了两个典故“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创造出一种虚幻迷茫的境界，流露出浓烈的伤感情怀。“晓梦蝴蝶”出于《庄子•齐物论》，其本意是说世事虚幻，物我无分。而作者借用于此就变成了虚无缥缈的梦境。才华横溢却一事无成。“杜宇啼春”典故见于《十三州志》，讲的是古蜀国君王望帝杜宇，禅位退隐，不幸国亡身死，死后英魂不散，化作杜鹃，每当春日将逝之际哀鸣不已，鸣声凄楚动人。我们将“杜宇啼春”与“五十弦瑟”联系起来，作者的良苦用心就跃然纸上：原来，锦瑟繁弦，哀音怨曲，引起诗人无限的悲感和难言的冤愤，如闻杜鹃啼血之凄音，送春归去。“我”无“望帝托春”之痴情，只能将华年流逝，一事无成的悲愤托付于诗。
于是在颈联作者又推出了阴阳冷暖截然相反的两个典故“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继续回味往事，抒发郁结心头的悲哀。上句出自《大戴礼记》的：“蚌蛤龟珠，与月盛虚。”意为海里蚌珠形状的圆满与否，与它生成时月亮的盈残有关。月盈则圆，月残则缺。作者这里借蚌珠在月盈之时不得圆润而伤心落泪的传说，暗喻自己有珍珠般的才华，又身处圣明之世，就是得不到重用，怀才不遇的遗憾尽在其中。下句是化用戴叔伦之语“诗家之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意思是说，宝玉掩埋于地，如逢丽日当空，其上面会生出烟云，但远看分明，近看则无，所谓可望而不可即。戴用此典故是形容诗的意境。而作者则以此来比喻自己想为祖国建功立业的理想和追求犹如蓝田云烟，可以向往而不可能实现。
年华流逝，理想幻灭，怀才不遇，一事无成，这就是“一弦一柱思华年”的真正内涵。往事不堪回首！每思及于此，诗人便哀怨不已，愁苦难耐。最后只能自我安慰，用“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收束全篇，进一步反映了作者不甘沉沦而又无法摆脱苦闷的心理情绪，在怅惘若失的情态中显示“往日不可追忆”的无穷伤痛。
3．从艺术手法和艺术风格看。这是一首七言律诗，诗篇不长，八句五十六字，但意蕴却极为丰富，可说是句句含“怨”，字字含“思”。作者围绕对一生遭遇的回顾，从不同角度抒写自己人生道路上的坎坷曲折和由此产生的幽怨感伤，反映了身处晚唐时期的诗人在重重压抑之下难以舒怀的心境和怀才不遇的悲剧命运。诗章开篇的比兴手法，就借五十弦瑟写“怨”吟“思”。他怨“瑟弦”、“痴情”、“珠泪”和“玉烟”，他思华年虚度，怀才不遇，一事无成。情调虽然低沉，但确实反映出当时文人苦闷心声。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诗中运用的艺术手法及由此而产生的隐约朦胧、云遮雾障的意境，吸引着无数读者在诗境中探隐索微，被感染得留连忘返。这主要体现在诗中的中间两联。从格式上讲是相当工整的对仗，从内容上讲是整首诗的核心，从作者个体上讲是追思华年。然而，这四句追怀往昔的诗言，并没有具体指是某时某事，而是化用了四个典故，描绘出“庄生梦蝶”、“杜鹃伤春”、“明珠落泪”、“良玉生烟”四个清丽、静谧、迷幻而又含带凄伤的画面，用这样的画面来象征自己的遭遇，暗寓自己的心境，让读者揣测寻味作者所寄寓其中的心情意绪，去把握隐伏在画面深处的情感内涵。
典故、象征、比喻三法兼用并举，融为一体，使意旨隐晦难解，这使作者在朋党倾轧的晚唐时期既保护了自己，又发泄了胸中的不快之意，艺术手法十分高明。虽然诗人喻指事件和意旨不很明朗，但诗歌所流露出的感伤情调却是明显无疑的。
此外，李商隐所处的晚唐，唐诗已发展到了鼎盛时期，诗歌的各种表现手法、艺术风格，在前人多方开拓、多有建树的情况下实在难以为继。李商隐对此并未望而却步，而是力求在吸收前人长处的基础上创出自己的艺术风格，他继承了《诗经》、《楚辞》以来的比兴传统，刻意追求寄托深远的、含蓄的意境，运用象征、比兴、引用典故、传说等艺术手法，将主旨掩藏其中。《锦瑟》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韵味深长，耐人寻味。
通过以上分析，我认为本诗意旨应为抒发遭遇坎坷，年华流逝，怀才不遇，一事无成的感慨。管窥之见，望同行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