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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文化经历了几种心态变迁【高启的心态变化与诗学思想变迁】

    时间:2019-04-16 03:16:23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雅意学习网手机站

      关键词: 明代文学;高启;北郭诗人;吴中四杰;杨基;山林作品;台阁作品   摘要: 高启一生主要分为三个阶段:出仕张吴时期、明初为官时期、退隐时期。出仕张吴时期,高启的心态以闲适为主,其诗歌创作带有明显的山林气息。明初为官时期,高启的心态以畏祸为主,他一方面向文坛的主旋律靠拢,写作了不少台阁之作,另一方面又用大量私人化作品表达自己的压抑与哀怨。退隐以后,高启的心态以颓废为主,既无法写出较好的台阁作品,也无法像元末那样写出较好的山林之作,最终导致了山林与台阁的双重失落。
      中图分类号: I207.22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9-4474(2012)02-0033-06
      一、出仕张吴时期——“山林之英杰”
      高启少年时代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我少喜功名,轻事勇且狂。顾影每自奇,磊落七尺长。要将二三策,为君致时康。公卿可俯拾,岂数尚书郎”(《赠薛相士》)〔1〕。但由于元政权贵族化、军事化的政权性质及其对汉族知识分子的特殊政策,高启很快对政治丧失了信心,“应缘少学与时违,不习弓刀诵文典”〔1〕(《次韵杨孟载早春见寄》)。
       元至正十六年(1356),张士诚占据平江(今苏州),开启了其以平江为大本营的据吴时代。这一事件对吴中文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以顾瑛、杨维桢为代表的老一辈吴中文人纷纷逃离平江,拒绝加盟张吴政权。而作为新秀的高启等人(如“北郭诗人”),纷纷加盟其中。据傅(虎冬)强考证,高启曾在张吴政权内担任“记室”一职,并于至正二十年(1360)放弃了这一职位〔2〕。高启的好友王行、张羽、徐贲等人也都纷纷任职〔3〕。
       当然,对于他们的任职,需做两点说明:(1)他们只是担任虚职,并没有太多的实际参与政事,且来去自由。最典型的如杨基,“先是被聘入张士诚幕下为记室,不久谢去,为饶介客”〔4〕。(2)张士诚既没有给他们太多实权,也未对其行为进行过多约束。从整体上看,他们在张吴政权下基本处于“依违其间”的状态。
       因此,高启此时的心态以“闲适”为主。他在《代送饶参政还省序》中描述自己的任职状态是:“且接尊俎之余谈,乐图书之清暇。”〔1〕尤其是至正二十年(1360)迁居娄江后,其行为与心理状态是自由的。一方面,张士诚据吴保证了吴中的稳定,为其活动提供了安定的环境;另一方面,他刚刚结束两年的吴越漫游经历,羁旅之疲惫让他更加珍惜闲散的生活。这种心态直接影响到了高启此时的诗学思想,集中体现在《娄江吟稿序》中:
       凡可以感心而动目者,一发于诗。盖所以谴忧愤于两忘,置得丧于一笑者,初不记其工不工也。积而成帙,因名曰《娄江吟稿》。若在衡门茅屋之下,酒熟豕肥,从田野老相饮而醉,拊缶而歌之,亦足以自适矣。〔1〕
      此序涉及到诗歌创作的三个层面:(1)在诗歌功能上,“足以自适”;(2)在表现手法上,不事雕琢,所谓“初不记其工不工”;(3)在写作范围上,“凡可以感心而动目者,一发于诗”,所谓“得江上之助”。三个方面相辅相成,又以“自适”为核心,体现了诗歌“缘情”的本质观。
       以此为根本,高启此时的诗歌呈现出“狂”、“真”、“趣”的审美特点。“狂”表达了张扬自我的人格,“真”表达了闲散自由的情感,“趣”表达了高雅脱俗的人生趣味。最能体现其诗“狂”的内涵的莫过于《青丘子歌》:
       青丘子,臞而清,本是五云阁下之仙卿。何年降谪在世间,向人不道姓与名。蹑履厌远游,荷锄懒躬耕。有剑任锈涩,有书任纵横。不肯折腰为五斗米,不肯掉舍下七十城。但好觅诗句,自吟自酬赓。田间曳杖复带索,旁人不识笑且轻。谓是鲁迂儒、楚狂生。〔1〕
       这很容易让人想到杨维桢的《大人歌》与《道人词》。二人在诗中都表达了独与天地往来、傲视世间万物的性情。但高启的“狂”偏重于真实情感的流露,所以在诗尾尚有“向水际独坐,林中独行”的沉吟与思考;而杨维桢的“狂”则带有不平、颓废与愤懑,其上天入地的遐想只是欲望的延伸。造成这种差异的根本原因在于二人心态的不同:杨维桢从元代官场退隐以后,是以一种纵欲、放浪形骸的生活方式表达颓废与不满;而高启选择隐居娄江之后,则能享受闲适与自由:
       野性崇俭陋,经营惟苟完。闲窗俯平畴,幽扉临远湍。岂忘大厦居,弗称非所安。披榛始来兹,霜露凄以寒。谁云远亲爱,弟子相与欢。室中有名酒,岁暮聊盤桓。(《迁娄江寓馆》)〔1〕
       天性本自慵,强使赋载驰。发言恐有忤,蹈足虑近危。人生贵安逸,壮游亦奚为?何当谢斯役,归守东岗陂。(《我昔》)〔1〕
       第一首写迁居娄江时的心理体验,第二首是对过往经历的总结,都表达了高启闲散、慵懒的本性与出仕的矛盾。在经过了短暂的出仕体验后,高启找到了“真实”的自我——“野性崇俭陋”、“天性本自慵”。
       和“狂”与“真”相比,“趣”的内涵更难把握。如果说“狂”与“真”因其有较多的主观色彩而偏于情感的宣泄的话,“趣”则因较为抽象的审美体验而偏于心灵的超脱。在元末,“趣”基本是吴中文人普遍的诗学理想,但又因个体差异而展现出不同的风貌。杨基性格较为张扬,且和高启关系较密,诗中往往不乏“谑趣”。高启眼睛生病,医生劝其止酒,杨基不但奉劝高启不要戒酒,还把劝高启戒酒的医生说成“庸医”:“我今劝君饮,君意无媕婀。庸医或见责,请示眉庵歌。”(《季迪病目医令止酒因作此劝之》)〔5〕张羽当过书院山长,深受理学浸染,故诗中充满“理趣”:“静观因悟性,耽听欲忘言。何由驻尘鞅,迢递一寻源”(《潭上偶咏》)①。而高启作为一位浪漫的理想主义诗人,则始终把“意趣”作为理想的审美境界。他的大量写景绝句都体现了这一点,而且多为组诗,如《观军装十咏》、《师子林十二咏》、《余氏园中诸菜十五首》等。
       可见,张士诚据吴时期,高启的创作明显带有山林气息。从价值观上看,这是高启隐逸人格的集中体现;从审美观上看,这是高启对真实自我的表达及对自然物象的喜爱。而根本则在于,环境的自由保障了高启在闲适的心态下从事创作。
      二、入明为官时期——兼综“台阁”与“山林”
      以“山林”、“台阁”作为与诗歌相对应的体派,始于元代文人。但无论是元中期的黄溍,还是元末的戴良、高启,都未对二者进行价值判断。如高启在评论高士敏(“北郭诗人”之一)的文集时说:
       论文者,有山林、馆阁之目,文岂有二哉?盖居异则言异,其理或然也。今观宗人士敏辛丑集,有舂容温厚之辞,无枯槁险薄之态,岂山林、馆阁者乎?(《题高士敏辛丑集后》)〔1〕
       高启不但认为“山林”、“台阁”之分是不合理的,而且认为即使如高士敏这样的“在野”之人,也能写出“舂容温厚”的文章。此题跋作于至正二十一年(1361),此时的高士敏只是鄮山书院山长。
       高启之所以未对“山林”、“台阁”文学进行价值判断,原因有二:(1)高启此时诗学思想的核心是“自然”、“缘情”,而要达到这种境界,根本在于“得江山之助”,所以高启认为诗歌“工”与“不工”取决于阅历之丰富与否,而不在于位置之高低。(2)高启缺少真正的“在朝”经历,尚未真正体验到“所居之异同”与创作之间的逻辑关系。
       首次对“山林”、“台阁”进行高下判断的是宋濂。他说:
       山林之文,其气枯以槁;台阁之文,其气丽以雄。岂惟天之降才尔殊也,亦以所居之地不同,故其发于言辞之或异耳。濂常以此而求诸家之诗,其见于山林者,无非风云月露之形、花木虫鱼之玩、山川原隰之胜而己,然其情也曲以畅,故其音也眇以幽。若夫处台阁则不然,览乎城阙宫观之壮,典章文物之懿,甲兵卒乘之雄,华夷会同之盛,所以恢廓其心胸,踔厉其志气者,无不厚也,无不硕也,故不发则已,发则其音淳庞而雍容,铿鍧而鞺鞳。甚矣哉所居之移人乎?(《汪右丞诗集序》)〔6〕
       在对“山林”、“台阁”的认识上,宋濂有两点突破:一是把这种认识推及于诗歌;二是对其高下有明显的价值判断。联系明初文坛的特点及宋濂的创作来看,他不但是台阁之耆宿,也写作了大量台阁体的诗文。
       而高启等吴中文人的心态及诗学思想,却在元明易代的变革中做出了艰难的调整。在出处的选择上,他们不得不接受朱元璋的“征召”。而且,“被召”之后,他们还要严格履职,担当“责任”。当然,在大明新统的初期,他们也曾对新朝满怀希望。只是随着朱元璋不断对吴中文人打压及其“雄猜”之性的日益暴露,他们的心态才从起初的“兴奋”转变为“畏祸”〔7〕。
       高启于洪武元年(1368)被召修史。对此,他的内心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已经习惯了隐居娄江的闲散生活,不想赴京;另一方面,他又为能进京修史感到自豪。其《召修元史将赴京师别内》集中体现了这种矛盾:
       承诏趣严驾,晨当赴京师。佳征岂不荣?独念与子辞……我志愿稗国,有遂幸在斯。加餐待后晤,勿作悄悄思。〔1〕
       洪武二年八月,元史修成,高启被授官,初为翰林编修,第二年七月被授予户部侍郎。但高启力辞获准,赐白金放还。
       南京三年的为宦生涯,导致高启的诗学思想发生了巨大变化。他将该期的诗歌辑集为《凤台集》。该书今虽不传,但从其同乡谢徽所作的《凤台集序》中可知这段经历对高启创作的影响:
       况金陵之形胜,自六朝以来,尝为建都之地,今其山水不异而光岳混融之气,声灵煊赫之极,则大过于昔焉。登石城而望长江,江左之烟云,淮南之草木,皆足以资啸咏而适览观。季迪虽欲韬抑无言,盖有所不能已者。此凤台之集所以作。②
       谢徽从客观上分析了在京生活对高启创作的影响,即“得江山之助”。但这只是一个方面,南京生活对高启诗学思想最大的影响在于:在适应文坛主旋律的过程中,高启对诗歌本质的理解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集中体现在他于洪武三年所作的《独庵集序》中:
       诗之要:有曰格、曰意、曰趣而已。格以辨其体,意以达其情,趣以臻其妙也。体不辨则入于邪陋,而师古之意乖;情不达则入于浮虚,而感人之实浅;妙不臻则流于凡近,而超俗之风微。三者既得,而后典雅、冲淡、豪俊、秾缛、幽婉、奇险之辞变化不一,随所宜而赋焉。如万物之生,洪纤各具乎天,四序之行,荣惨各适其职。又能声不违节,言必止义,如是而诗之道备矣。〔1〕
       “格”即“格调”。就“格”对创作主体的要求而言,主要强调的是诗歌思想之纯正及表达方式之严谨,所谓“体不辨则入于邪陋,而师古之意乖”、“声不违节,言必止义”,其中显然寓含着“雅正”的意思。
       在以“雅正”为主导的文坛主旋律下,高启写作了一批“应制诗”,如《洪武二年十月甘露降后庭柏上出示侍从臣启获预观嘉瑞因赋诗颂之》、《封建亲王赐百官宴》、《送安南使节杜舜卿还国应制》等。这些诗,内容以“颂圣”为主,体式以七律或五律为主,风格华丽藻饰,其思想深度及广度都不够。但是,这种写作训练却提升了高启抒情之作的境界,如《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金陵喜逢董卿并送还武昌》等。他在《送沈左司从汪参政分省陕西汪由御史中丞出》中写道:
       重臣分陕去台端,宾从威仪尽汉官。四塞河山归版籍,百年父老见衣冠。函关月落听鸡度,华岳云开立马看。知尔西行定回首,如今江左是长安。〔1〕
       和元末时的送别诗相比,此诗不再局限于抒发离愁别绪,而是把个人情感和社会现实联系起来,落笔于“知尔西行定回首,如今江左是长安”。诗歌大气磅礴,刚劲雄健,既体现了作为史官的气魄与胸怀,也较为自然地传达了“颂圣”之情。
       然而,这只是高启诗歌的一个方面。在京生活让高启深感“为官”之疲惫、客居异乡之孤单。他在大量私人化作品中表达了自己的无奈与哀怨,如《客舍夜坐》:
       楼角声残锁禁城,灯花半落夜寒生。啼鸦井上惊风散,残雪窗前助夜明。清时莫嗟人寂寞,中年渐怯岁峥嵘。酒杯诗卷吾家物,客里相亲倍有情。〔1〕
       身处雄伟煊赫的“禁城”,作者看到的却是“楼角声残”、“灯花半落”的萧瑟与凄冷。颈联又自问自答:为什么在清明世界中却感到寂寞?原来是岁月渐逝,豪气不再。结尾处,作者才点明自己“思乡”的真正原因:一是那里有“酒杯诗卷”的日子,二是那里有自己眷恋已久的亲人。此时的高启,已不像供职朝廷的官员,而如客居异乡的游子。类似的诗歌还有《送贾麟归江上》、《秋柳》、《吴中亲旧远寄新诗二首》、《逆旅逢乡人》等。
       “被召”的经历,让高启在创作的视角、选材、抒情方式、表达技巧上都有了质的提升。除了“应制诗”外,他留下了不少上乘的抒情之作。但是,伴君如伴虎的惶恐、客居异乡的孤单,又在其大量的私人化作品中流露出来。可以说,一方面在适应“台阁”的写作要求,另一方面又不乏“山林”气息的“私人化”写作,构成了高启此时的创作特点。
      三、退隐之后——“山林”与“台阁”的双重失落
      “修史”结束后,高启被授予户部侍郎。但高启坚持辞官回乡,也获得了批准。从其所作的《至吴松江》、《始归园田》、《始归江上夜闻吴生歌,因忆前岁别时》等诗可知,高启在归乡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是轻松而愉悦的。在张士诚政权时期,高启后来也选择了隐居,还写下了《青丘子歌》这样的优秀作品。按理说,他此次隐居,还应该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因为他至少远离了官场之苦楚,结束了思乡之压抑,也有机会重温“酒杯诗卷”的日子。但事实是,他不但过得不舒服,而且诗情一去不返,甚至连以前的状态都保持不了。
       《姑苏杂咏》组诗是高启隐居期间最重要的创作成果,也集中体现了他此时的心态及写作状态。全诗共123首,有《姑苏杂咏序》作为说明:
       及归自京师,屏居松江之渚,书籍散落,宾客不至,闭门默坐之余,无以自遣,偶得郡志阅之,观其所载山川、台榭、园池、祠墓之处,余向得之于烟云草莽之间,为之踌躇而瞻眺者,皆历历在目;因其地,想其人,求其盛衰废兴之故,不能无感焉。遂采其著者,各赋诗咏之。辞语芜陋,不足传于此邦,然而登高望远之情,怀贤吊古之意,与夫抚事览物之作,喜慕哀悼,俯仰千载,有或足以存劝戒而考得失,犹愈于饱食终日而无所用心者也。况幸得为圣朝退吏,居江湖之上,时取一篇,与渔父鼓枻长歌,以乐上赐之深,岂不快哉!因不忍弃去,崒次成帙,名《姑苏杂咏》,合古今诸体凡一百二十三篇云。〔1〕
       元末时期,高启以“自适”为创作目的,诗体也多采用受格律束缚较少的歌行体及古体诗,诗风豪放飘逸;明初为官时期,他兼顾了“格调”与“法度”,在诗体上“求全”,诸体皆作,诗风也以雄浑高古为尚;退隐之后,高启力图综合二者,既想有“喜慕哀悼”的效果,又想达到“存劝戒而考得失”的目的,在体式上也追求“合古今诸体”。可以说,此序既有高启一以贯之的诗学理想,也融合了他为官期间对诗歌的理解。
       可是,这种理想只是高启的一厢情愿。此时的高启,按他自己的说法,是“圣朝退吏”、“书籍散落,宾客不至”,既没有元末时期北郭诸友诗酒唱和的圈子,也没有为官期间“应制”写作的氛围。在心理状态上,高启刚刚经过了为官三年的煎熬,“畏祸”心理一直如影随形。尽管退居山林,但他已深知不能乱发议论,所以即使“与渔父鼓枻长歌”,还是不忘此乃“上赐之深”,写诗更要兼顾“存劝戒而考得失”之功能。在写作方式上,尽管他也想通过《姑苏杂咏》这种大型诗卷补上自己“纪咏之阙”的遗憾,但这些旧地都是他曾经去过的地方,而今只是靠着“得郡志阅之”的方式按图写诗,缺少亲至实地的所感所思,所以很难具备真实的感情,只能空发议论。如:
       入山旭光迎,出山月明送。十里松杉风,吹醒尘土梦。兹山凡几到,题字遍岩洞。阳崖树冬荣,阴谷泉夏冻。怪石立谁扶,灵草生岂种。白云蓊然来,诸峰欲浮动。高鹘有危栖,幽禽无俗哢。凌鲜知履滑,披岚觉裘重。尝登最上巅,远见湖影空。渔樵渡谿孤,鸟雀归村众。还寻老僧居,隔竹听清诵。慰我跻攀劳,为设茶笋供。几年历忧欢,造物若挪弄。身今解組绶,明时愧无用。闲时九节筇,寻访事狂纵。石屋秋可眠,山猿许分共。(《天平山》)〔1〕
       吴王在时百花开,画船载乐洲边来。吴王去后百花落,歌吹无闻洲寂寞。花开花落年年春,前后看花应几人。但见枝枝映流水,不知片片堕行尘。年来风雨荒台畔,日暮黄鹂肠欲断。岂惟世少看花人,纵来此地无花看。(《百花洲》)〔1〕
       这两首诗都是古风长篇。第一首诗写天平山,让人不禁想起高启元末时的《游天平山记》〔1〕,文中“抚佳节之来临,登名山以眺望,举觞一醉,岂易得哉”的旷达,让我们看到了“青丘子”的洒脱形象。而此时高启眼中的天平山,不是“造物若挪弄”的无奈,就是“明时愧无用”的悲哀,再也没有“举觞一醉”的豪情。诗歌既缺少奔放之气势,也缺少飘逸之文采。第二首诗稍显空灵隽永,表现手法及语言风格也更加细腻。从诗歌“缘情”的角度来看,此诗的艺术水准很高,但“情”却是悲哀凄凉之情,核心在于表现一种“物是人非”、“肝肠寸断”的个人哀怨。尾句的“岂惟世少看花人,纵来此地无花看”,不但表现出作者退隐后生活的无聊、内心的孤寂,也暗示了统一战争对繁华吴中的破坏。从“存劝戒而考得失”的功能观来看,此二诗都不合格,因为它们不但没有达到“知兴替”、“鉴来人”的讽喻效果,反倒宣泄的是个人在易代之际的茫然。此二诗的写法及审美风格足以代表组诗的整体风貌,既没有“喜慕哀悼,俯仰千载”的特点,也不具备“存劝戒而考得失”的功能,只有体式还在勉强服从着此前理想中的“求全”。
       不唯《姑苏杂咏》,高启后期的诗作都有此特点。为官期间,出于“应制”的需要,尽管高启也有哀怨,但尚能留下《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等一批高质量的作品。而他退隐后,虽然带着“存劝戒而考得失”的写作目的,但脱离了“台阁”的写作环境,也写不出像样的“台阁”之作。除了洪武四年所写的《喜闻王师下蜀》外,此后高启再也没有写过“台阁”作品。从根本上讲,高启不愿做宋濂这样的“台阁”文人,也做不了。
       更可悲的是,三年的政治生涯已经让他饱受“畏祸”之苦,这种压力一直持续到其隐居,他已不可能具有当年的“闲适”与“豪情”。正如他在词作《摸鱼儿·自适》中总结的:“三般检束:莫恃微才,莫夸高论,莫趁闲追逐。”〔1〕此外,友人或“被召”、或遭贬,也使高启感觉形影相吊。他“隐”也不是,“仕”也不是,陷入一种莫名的愁苦压抑:“居闲厌寂寞,从仕愁羁束。两事不可齐,人生苦难足”〔1〕(《晓起春望》)。他甚至开始怀念在京的生活,其《端阳写怀》曰:“去岁端阳直禁闱,新题帖子进彤扉。太官供撰分蒲醑,中使传宣赐葛衣。黄伞回廊朝旭淡,玉炉当殿午亥微。今朝寂寞江边卧,闲看游船竞渡归”〔1〕。在这种无所归依的孤独感中,
      高启空有写诗的抱负,却再也不可能有实际上的创作进步,所以无论高启被杀与否,他都无法跻身一流诗人之列〔8〕。在这种“颓废”的心态下,高启的写作最终走向“山林”与“台阁”的双重失落。
       洪武七年(1374),高启因苏州知府魏观案的牵连被腰斩于市。高启之死只是拉开了吴中文人多舛命运的序幕,这也似乎宣告了吴中诗风偃息,而明代诗坛却依然朝着新的方向前进。
      注释:
      ①见张羽《静居集》卷一,收入《四部丛刊初编》(影印本),上海商务印书馆1919年出版。
      ②见朱存理《珊瑚木难》卷五,明钞本。
      参考文献:
      〔1〕高 启.高青丘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270,404,898,893,433,233,265,925,274,885,576,584,907,201,628,851,973,242,634.
      〔2〕傅(虎冬)强.高启生平二考〔J〕.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3,(1):67.
      〔3〕晏选军.元明之际吴中地区士人群体与文学思想研究〔D〕.天津:南开大学文学院,2004:112.
      〔4〕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75.
      〔5〕杨 基.眉庵集〔M〕.成都:巴蜀书社,2005:17.
      〔6〕宋 濂.宋濂全集〔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9:480.
      〔7〕刘建明.明洪武、弘治年间文化政策与文言小说创作〔J〕.西南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3):37-41.
      〔8〕左东岭.高启之死与元明之际文学思潮的转折〔J〕.文学评论,2006,(3):101-109.
      (责任编辑:武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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