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托・罗姆勃的宏观外语学习信念和策略述要
时间：2018-12-26 03:32:41 来源：雅意学习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摘要： 当今我国英语学习的大潮中，无数人收获颇丰，但也有很多人上下求索而收效甚微、苦恼不已。当代匈牙利的女翻译家卡托・罗姆勃懂得十六种语言，其中十种能进行口译，另外六种能阅读并笔译，她的著作《我是怎样学习外语的》介绍了她四十多年的外语学习诀窍。本文运用扎根理论将该著作中提到的外语学习的宏观信念和策略加以梳理述要，以期对学习者提供借鉴。
关键词： 卡托・罗姆勃 外语学习 信念 策略
一、引言
英语四六级、公共英语等级考试、硕博入学英语考试、GRE、托福、雅思、托业……随着世界的全球化趋势，英语在我国得到了越来越多的重视，相应的各类考试也纷出不穷，从考者众。然而，这一方面给无数的外语学习优异者带来了信心、乐趣、开阔的视野和丰富的机会，另一方面也给许许多多的辛苦学习却收效甚微的学习者带来了烦恼。
在这种背景下，当代匈牙利的女翻译家卡托・罗姆勃的经典著作《我是怎样学习外语的》①，具有反复研读、借鉴的价值。她从事过语言教师、外交翻译、同声传译等多种工作，懂得十六种语言，其中十种能进行口译，另外六种能阅读并笔译。此书融合了她结合将近四十年的经验，详细生动地介绍了她的外语学习诀窍，可惜国内极少有人推介。本文根据扎根理论（grounded theory，Glaser& Strauss，1967）的分析方法，将这些诀窍进行了反复阅读和多次梳理，把涉及宏观外语学习信念和策略的部分述要如下。
二、卡托・罗姆勃的宏观外语学习信念和策略
1.语言学习能力的信念隐喻
卡托・罗姆勃提出，掌握多种语言并不需要特殊才能，而是取决于“兴趣的大小和为实践其兴趣而付出的劳动量的多少”（1983：2）。她认为即便是语言学家也需要三种技能――记词的好记性、会模仿各种声音和逻辑思维能力，学习方法对人们仍然起最重要的作用，起点（指外语环境）和方法比一切其他的技能和才能都大得多（同上：175-179）。她提出了一个公式来代替人们通常认为的语言才能：结果=（所花的时间+目的性）÷拘束，其中拘束指怕出错而不敢开口、恐惧而不会摆脱母语的影响等不利系数。
卡托・罗姆勃援引了自己和红衣主教密佐芳济的例子。她中学学习外语就落在同班同学后面，被认为没有语言天才，因此上大学选了自然科学系。她学习外语的目的糅合了内在动机和外在动机：外在的生活的压力――毕业时值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资本主义世界发生了经济危机，很难找到工作――促使她改行以教授语言为生（当时只有教英语能保证固定收入，所以她不顾自己没有学过，边学边教）；其内在动机来源于被语言的优美吸引及享受语言学习的过程本身（1-5②）。而密佐芳济一生呆在故乡、未曾出国，却掌握了七十八种语言，出生在多子女的工人家庭的他将成就归功于毅力和耐心，并说：“我能做到的，每个人都能做到，只要他愿意观察语言的美好实质，并努力把它分解为简单的人人都能理解的部分，得出准确的概念，并且铭刻在记忆中。”（182-184）
2.关于语言和语言学习的信念隐喻
罗姆勃将语言比喻成一幢大厦，其中有四间大屋子（听、说、读、写），而学习语言就像建筑房屋。她指出，要成为“大厦”的主人，就必须克服一些障碍，例如抵挡住“今天电视有好节目”的诱惑，而且，更关键的是，能战胜一切障碍，需要内在的目的――这比爱情更有力量（18-20）。作者进一步对内在的动力作出阐释，说学习语言也像登山，过程本身就能带来喜悦――一直向上，视野不断更开阔美好（18-20），或者像愉快的、满足智力需要的“精神体操”或“精神运动”，如同猜字谜、猜谜语，来猎奇或检测智力，而不是为了尽到责任去死记硬背消化老师给的或教科书的知识。她认为学习也像游泳，好久不游初入冷水，必感不舒服想回到太阳晒得热乎乎的沙滩上，可是过一会习惯了冷水――那外语文章的引人入胜和趣味性，又会为自己没有屈服于最初的感觉而高兴（74）。学习在她是“无穷无尽的欢乐的源泉”（25），可以与工作、娱乐或休息结合起来（47）。
另外，罗姆勃还从语言学习中获得了自我的认同和成长：虽然“学外语的人所走的道路，比掌握任何其他技能的人所走的道理更坎坷不平”（141），但每次读文学作品（注：罗姆勃从初学到熟习外语的重要途径就是自学文学作品+教科书），通过一定的脑力劳动逐渐达到了理解，“由此而获得的喜悦比成功地猜出纵横字谜要大得多。‘成功感’使我们的劳动变得轻松愉快，而且使疲劳变得不足道了”（73），因为“在任何阅读中，对我们来说最有趣的是我们自己。某个词的意思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整个句子的意思是我自己猜出来的，这种不由自主地对自己感到满意，就是奖赏”（73），这“是个令人激动的、有意义的旅程，能使人精神振奋。当我读完一本书并与它告别时，我就赞扬自己的坚毅与顽强”（154）。她赞成“成功感是教育学甚至全部生活的关键问题”的说法（133）。
此外，作者还将学习比喻成“宽阔而愉快的道路”、“通向广大世界的大门（助她周游欧、亚、美、非洲）”（204-205），等等。或许这些学习的副产品进而增长了她学习的外在动力。
3.几个宏观学习策略的隐喻
3.1打好语言地基。
从语言学习是建筑房屋的信念隐喻出发，罗姆勃强调语言学习要容许长时间打地基的“零周期”，不要短期不见效就灰心认为自己没有天赋，因为打基础才需要最大的精力；她还把任何知识比喻成被钉得很深的钉子，在墙上需先钻窟窿，打橛，再钉钉子，才能挂重物，不可急于求成（167-168）。她说，“学习”和“学会”的巨大差别就在于是否巩固，没有巩固就学不会外语（143-144）。
因此她对各种知识和技能都非常注意深度学习：（1）对教科书上的习题全做，并对照答案，进行修改，然后在错误词句旁写上五六遍正确的进行巩固（153）；（2）对文学作品第一遍摘记根据上下文读懂了的词汇（配以小小的上下文），第二三遍才摘记其余部分生词――那些她较容易理解的词，然后将摘记的词分门别类编成词丛和词群复习；（3）同样，收听外语新闻的同一天总是收听本族语或熟悉的语种的电台，听完后立即查找听的过程中尽力记下的生词，在一两天后把查记的生词抄录到语汇表，从而强迫自己回忆、复习那些即将忘掉的东西；（4）口语中将母语与外语的特点加以对比，并自觉对比正确与所犯的错误，来进行巩固；（5）翻译也被认为是最好的、最有成效的巩固手段（153-158）。
3.2创造语言小气候。
罗姆勃反复举例强调，学好外语不一定出国，出国的人未必能学好该国外语（61-62，161-162，182），而“语言小气候”即直接围绕我们的语言环境，要比单纯住在国外这种大气候优越，而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己创造出来（59）。
她举出了一些法宝：（1）在四周无人时进行外语独白，最初不出声，从而避免错误发音或被别人误解为发神经，随着水平提高而习惯于（尽管简单粗糙）用外语把一些小小的印象、日常琐事说出声（60-61）。（2）阅读自己感兴趣的书（61-64）。（3）在内心暗暗翻译一切可以翻译的东西，如一闪而过的广告牌、偶尔听到的只字片言等（163）。（4）将外语视为从四面八方同时进攻的堡垒：读报纸、听广播、看原文电影、参加外语讲座、研究教材、同操该语言的朋友通信或交谈（164）。
3.3视错误为财富。
罗姆勃认为，我们犯的错误是“最可贵的财富”，可以从将之与正确做对比，从而加强自己对正确表达的印象（144-145）。她鼓励学习者敢于讲外语，不要怕可能出错，要请人家改正这些错误，并不要因别人的指正而灰心和生气（164）。当然她也说到，没有改正的错误是可怕的，因此要背诵或深度研习的材料必须保证是正确无误的（163）。
3.4拥抱妥协的魔鬼。
罗姆勃引用杰若・科斯多拉尼的话说“讲外语永远是一种妥协”（149）。例如，如果忘记某个词，可以找个近义词，像换用“奔驰”、“疾驰”、“急驰”，“总比由于绞尽脑汁寻找一个‘真正的词’而默不作声好得多”，而如果还是想不起来，就用更广义简单的词，像干脆用“跑”来将就或用一个万能的方法，按照被忘记的词语的特征来描述一番。如一次她称赞翻译同行讲“老远就散发着香气的小花”很有诗意，而对方坦言其实是忘了意大利语“紫罗兰”怎么说了（148-149）。罗姆勃进一步指出，“口译者，特别是同声传译者，事先就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妥协’这个魔鬼了……他们的工作将永远是在完美的理想和无情的时间框框之间的妥协”（190-191）。
事实上，她所推崇的这些妥协的策略，不但不是魔鬼，而且是运用语言的宝贵策略，与Oxford（1990）提出的“补偿策略”（compensation strategies，聪明的猜测、克服说写中语言知识的不足等）或Cohen（1998）的“掩盖策略”（cover strategies）等相吻合。
罗姆勃还认为：“语言之间‘整体化’的过程，如今已经不可阻挡，半通不通的洋泾浜英语③是世界上最通用的语言”（213-214）。这些都值得那些因为担心自己外语发音不够标准、用词不够地道而心虚、自闭的学习者深思和借鉴。
3.5相信自己，悦纳自己。
罗姆勃在她的著作中显示了高超的情感管理策略。例如她刻苦学习取得进展后，就会表扬自己有耐性、有顽强精神、有好的记忆力等（133，154）。又如她在总结的十条戒律或称十条建议中，强调要相信自己，“坚信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能够达到目的，坚信你有不屈不挠的意志和语言的非凡的天才。如果你觉得自己并不是这样的，没有关系。你可以设想，你的聪明程度足够掌握外语这种小玩意儿。（164）”即便事情不尽如人意，也不责怪自己，而是巧妙地把压力转移：“而如果还是学不进去，情绪低落，那么你就骂教科书，因为十全十美的教科书是没有的。骂词典，因为无所不包的词典也是不存在的。再不就骂这门语言本身，因为所有的语言都是难学的，而最难的是你的母语。这样一来，事情就会好办起来。”（164）或者在学习愿望减弱时，不去硬学，也不放弃，而是转移到另外一种形式的学习，如将教科书与有趣的文学作品轮学，或放下书去听听广播、翻翻词典（163）。
三、结语
我国语言教学研究专家文秋芳曾用下图展示了观念和策略对学习效果的影响：
这更提醒语言学习者们，善于反思并学习先进的学习观念和策略。当然，时光荏苒，今天的学习者应该与时俱进，因地因人制宜，对卡托・罗姆勃的观点和方法辩证地参考，批判地继承。
注释：
①本文参考的是该书的中文版，于1983年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超星图书馆存有电子版。
②因下面所引用的卡托・罗姆勃的观点都是出自1983年版《我是怎样学习外语的》一书，囿于篇幅，自本条以下将引用年代省略。
③洋泾浜是旧上海黄浦江支河，.洋泾浜英语，也叫皮钦英语（pigeon English），转指不同语种的人们在商业交往中发展而成的混杂语言，其语汇比较贫乏，语音和语法不太规范，例如把“很久没有见到你”说成“long time no see you”。
参考文献：
［1］Cohen，A.Strategies in Learning and Using a Second Language［M］.London：Longman，1998.
［2］Glaser，B.& Strauss，A.The Discovery of Grounded Theory：Strategies for Qualitative Research［M］.Chicago：Aldine，1967.
［3］Oxford，R.Language Learning Strategies：What Every Teacher Should Know［M］.Rowley，Mass：Newbury House，1990.
［4］卡托・罗姆勃.我是怎样学习外语的［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3.
［5］束定芳.外语教学与改革：问题与对策［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6］文秋芳.英语成功者与不成功者在学习方法上的差异［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5，（3）：61-66.
